只緣身在此山中
在重慶培訓一周裸准,對山城有了一點膚淺的認識脚乡。得空大伙兒相約去武隆游覽天生三橋。坐到車上寄雀,才知道武陵離重慶城大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得滤。汽車基本是在山林間穿梭的,有時環(huán)山盤旋而上盒犹,有時從山中穿過耿戚,時不時還可以看到一兩座房屋依山而建,仿佛是從山間長出的竹筍一樣自然阿趁、挺拔膜蛔。看著陡峭的山崖脖阵,傍山的建筑皂股,穿山而過的高速公路,讓你在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余命黔,不得不佩服人類的智慧與精神呜呐,這路、這橋悍募、這房不知道凝結(jié)了多少代人的心血與智慧蘑辑!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間或閃過一兩個山民坠宴,或在田間勞作洋魂,或在山間砍伐,或在門前洗曬喜鼓,一樣的從容副砍,一樣的悠然,怎么也使你想象不到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幾多的兵家紛爭庄岖,殊死爭斗豁翎。
同行中不知哪一位挑起了話題,“生活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隅忿,他們的生活多么枯燥心剥,為什么他們不搬到鎮(zhèn)里或城里生活呢邦尊?”大家紛紛議論起來,有的說山里空氣好优烧,有的說山里人保守落后蝉揍,有的說他們?nèi)狈Φ匠抢锷畹募寄埽械恼f他們就是喜歡山里唄匙隔!聽著聽著,我不禁陷入了沉思:我們都是山外人熏版,生活的背景完全不同纷责,怎么能妄加猜測呢?正如惠子與莊子的對答撼短,“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我想: 也許山里人生活已經(jīng)同“自然”相融合再膳,所以他們很從容地在那里盡其性命之理,與其他無生命物質(zhì)一樣曲横,唯在日月升降寒暑交替中放射喂柒、分解。而且在這種過程中禾嫉,只有他們真正認識到人是如何渺小的東西灾杰,這些山里人比起世界上高明的哲人,任何朝代的隱士也似乎還更明白得多些熙参。這些山民不辜負自然艳吠,與自然妥協(xié),對歷史毫無負擔孽椰,活在這無人知道的地方昭娩,悠然自得。
而另外一些山外人黍匾,與自然毫不妥協(xié)栏渺,根據(jù)自己的意愿,想出種種方法來支配自然锐涯,改造自然磕诊,違反自然的習慣,同樣也那么盡寒暑交替纹腌,看日月升降秀仲。然而后者卻在慢慢改變歷史,創(chuàng)造歷史壶笼,一份新的日月神僵,行將消滅舊的一切。為此而感到躊躇滿志覆劈,志滿意得保礼,因為改造自然的同時沛励,也改造了自己,他們終于過上了優(yōu)越的生活炮障。開著越來越快的車子目派,奔馳在越來越寬闊、平坦的路上胁赢,住在越來越高的樓上企蹭,享受著空調(diào)的四季如春,凈水器智末、空氣凈化器的層層過濾谅摄,品嘗著價格昂貴的綠色食品,為健康系馆,在封閉的健身房揮汗如雨送漠。殊不知,此種所謂高品質(zhì)的生活由蘑,或許要奮斗大半輩子才可能享受得到闽寡。但這些在山中都是免費的——青山綠水常在,明月清風常有尼酿,綠樹紅花長存爷狈。
兩類不同的人,經(jīng)過不同的路徑裳擎,是不是殊途同歸淆院?所以,世間萬物句惯,存在即是合理土辩。我們又何必以救世主的姿態(tài)去喚起山里人對“明天”的惶恐,強求他們放棄過去對自然和平的態(tài)度活下去抢野?不論哪一種人拷淘,都可以在世界上占據(jù)一片土地,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得更愉快更長久一些指孤。
回城時启涯,日頭落盡云影無光,兩岸的青山漸漸消失在溫柔的暮色里恃轩。偶爾路過一個小鎮(zhèn)结洼,幾戶人家,從容的身影叉跛,拉長的語調(diào)松忍,綜合在一起給人一種悠然不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