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提起筆來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托嚣,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想想自己的父親巩检。已經(jīng)中年的我好像從未走進過父親的內(nèi)心世界。現(xiàn)在雖然時常和父親聊天示启,但是在我意識的深層混狠,父親的形象總不是那么明朗垢揩,總是感覺模模糊糊、朦朦朧朧。
現(xiàn)在我靜下心來回想和父親在一起生活過的點點滴滴杀捻,突然之間父親的形象在我內(nèi)心深處樹立起來综看。那形象并不是什么高大俩由。而是厚實和沉重嫉髓。我漸漸的走進了父親的世界。
父親出生于上世紀50年代初谎仲。那時新中國剛剛成立百廢待興浙垫。可以說父親是共和國的同齡人。
父親兩歲的時候夹姥,他的父親去世了杉武。之后他的母親含辛茹苦拉扯著他和兩個哥哥、兩個姐姐辙售。
在清苦的日子里轻抱,父親上完小學以后就輟學在家?guī)椭赣H了。
16歲那年旦部,省里第一家國有鋼鐵企業(yè)祈搜,在父親的家鄉(xiāng)招工。為了討生活士八,他不顧母親反對容燕,毅然報了名。背起鋪蓋卷兒婚度,父親和其他一起報名的工友們踏上了南下的路途來到了一座小小的山城蘸秘。
入廠后父親被安排到馬鞍山進行技術(shù)培訓。這是父親第一次出省蝗茁。在兩年的學習之余醋虏,父親去過了南京、上海和其他許多城市哮翘,按他的話說自己曾經(jīng)走遍了小半個中國颈嚼。
馬鞍山培訓回來,父親成為一名鍛工饭寺。在正式到崗位上工作之前粘舟,父親還在礦山上推了一年多的架子車。那時候父親身單力薄佩研,推起架子車來十分吃力,將幾百斤的礦石從井巷推出再推到堆場卸掉霞揉,為此受了不少苦旬薯。
成為一名鍛工以后,對父親的考驗才真正開始适秩,鍛工其實就是運用機械打鐵的鐵匠绊序,只不過父親打的不是農(nóng)具或民用工具,而是工廠里設(shè)備上的零部件秽荞,但與過去鐵匠相同的是都要有一定的體力和臂力骤公,同樣一年四季圍著火爐轉(zhuǎn),同樣一身的燙傷疤痕扬跋。
但父親熬了過來阶捆。我小時候看過父親鍛造備件,只見他用一支很大很長的鋼制火鉗伸入燒的通紅的火爐里,迅速用力的夾出一塊同樣燒的通紅鐵疙瘩洒试,然后將它放在一座空氣錘的鐵砧上倍奢,下一步父親就按照圖紙要求,雙手緊捏著鉗柄垒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膴A著鐵砧上的燒紅的鐵件卒煞,右腳踩在空氣錘底座邊上的一圈鋼管模樣的控制開關(guān)上,隨著父親腳上一踩一松叼架,圓形的直徑有30公分的錘頭從鐵砧上方的套筒中沖出畔裕,將通紅的鐵件錘擊擠壓,
這空氣錘每一錘下來都有一種義無反顧乖订,勢在必取的勁頭扮饶,我每次看到都會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而此時父親像一個訓練老虎的馴獸師垢粮,經(jīng)驗老道的收束和熟練的操作著這座空氣錘贴届,又像一個藝術(shù)家將一塊沒有什么形狀的鐵疙瘩鍛造成才。
父親在鍛工房的空氣錘前打了40年鐵蜡吧,那個曾經(jīng)風華正茂毫蚓,身板瘦弱的年輕人,在工廠這個空氣錘上被錘煉成了一個身板厚實昔善,說話生如洪鐘元潘,干事雷厲風行的中年人。
父親是一個沒有多少業(yè)余愛好的人君仆,不打牌也不喝酒翩概,就是煙癮大,退休后的父親也只是帶帶孫子返咱,照顧照顧我的母親钥庇。
我現(xiàn)在時常想起父親在空氣錘前工作的樣子,汗水在他的臉頰流淌咖摹,爐火映紅了他的臉评姨,在充滿機器噪聲的廠房里,父親專注工作的眼神萤晴。
這幾年我也逐漸明白了父親的脾氣性格多與他自己的工作有很大關(guān)系吐句,也明白了父親讓我們好好學習的初衷,因為父親希望我們不吃他吃過的苦店读,不在走他曾經(jīng)走過的坎坷的路嗦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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