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見有人進店鲜漩,斯文的年輕男子從柜臺下面拿出兩個菱形底座的玻璃杯源譬,放在吧臺上。
“茶還是咖啡孕似?”
時間仍然是下午四點踩娘,酒吧里一共三個人,除卻鎮(zhèn)守吧臺的年輕男子喉祭,就是我和秦菁养渴。
數(shù)日不見,我發(fā)現(xiàn)吧臺似乎已經(jīng)換了臂拓,舊吧臺是釘了三合板的木制吧臺厚脉,新吧臺卻是黑色大理石的臺面习寸,看上去堅硬冰冷胶惰,就像吧臺主的性格。
“一杯冰拿鐵霞溪,謝謝孵滞。”
我沒有說話鸯匹,但是秦菁很自然地要了一杯咖啡坊饶,于是年輕男子從右手邊的冰柜里取出一壺冰塊,夾了幾個放在秦菁的玻璃杯里殴蓬,然后倒?jié)M咖啡匿级,另外又給我倒了一杯熱茶。
普洱特有的香氣很快彌漫在酒吧里染厅。
“5塊錢痘绎,謝謝⌒ち福”秦菁笑著伸出了手孤页。
年輕人點了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嶄新的5元錢涩馆,遞到她的手上行施。
“喂,怎么回事兒魂那?”我瞪大了眼睛蛾号,兩個人接觸之后的第一個動作,我就完全沒有看明白涯雅。
“因為他問了‘茶還是咖啡’鲜结,而我給了他答案‘冰拿鐵’,所以他給我5元錢∏嵯伲”
秦菁語速極快乐疆,然后在我眼里的疑惑尚未凝聚之時,就又繼續(xù)搶道贬养。
“沒有給你錢是因為你并沒有告訴他你選擇的飲料挤土,所以他視你為放棄回答問題,或者不具備回答問題的能力误算;
你對這件事情表達出疑惑仰美,證明你第一次來時,也沒有選擇你要的飲料儿礼,所以咖杂,你并不知道,只要回答問題蚊夫,就可以拿到錢诉字。
我現(xiàn)在之所以急急地搶答,是因為另一個原因知纷,但目前來看壤圃,那只是一個推論,我現(xiàn)在就在證實那個推論的正確與否琅轧,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得到答案了伍绳。”
她說完便開始急促地喘氣乍桂,頓時整個酒吧里只能聽見她喘息的聲音冲杀。我驚得目瞪口呆,而年輕男子則是冷冷地看著她睹酌,有那么一瞬間权谁,我似乎看見他的眼里有一層薄薄的亮光滑過。
“完全正確忍疾,”他說闯传,語速不緊不慢道,“這位先生卤妒,請拿出5元給這位小姐甥绿。”
“什……什么意思则披?”
“只要回答問題的人就能拿到錢共缕,你連這都不知道么?你是火星來的么士复?”
“很好图谷,”年輕男子說翩活,“你已經(jīng)完全理解了5元一個問題的游戲規(guī)則”愎螅”
我瞠目結(jié)舌菠镇,剛想說話,秦菁就猛地打了我一下承璃。
“你先閉嘴利耍。”秦菁瞪我一眼盔粹,“你每次問別人問題隘梨,就要交給對方5元錢,無論反問還是疑問舷嗡,也無論回答者是誰轴猎,只要你問了,有人回答进萄,你就要付錢捻脖,我剛剛是通過反問來把錢還給你】逅梗”
“還有這種規(guī)矩郎仆?”
“入鄉(xiāng)隨俗你不懂嗎?”
“那我要是不給錢呢兜蠕?”
“你以為老板不會趕你出去嗎?”
“你覺得他打的過我抛寝?”
“你覺得你打的贏他熊杨?”
“很好……”我悶悶不樂道,“謝謝你盗舰,雖然過程有點郁悶晶府,但我現(xiàn)在完全理解這里的規(guī)矩了∽昵鳎”
說完這句川陆,我和她都進入短暫的休息,各自吮吸著面前的飲料蛮位。
“你叫什么名字较沪?”年輕男子拿出5元紙鈔,遞到秦菁的面前失仁。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尸曼,你可以叫我Queen,”秦菁把5元錢遞到我的面前萄焦,“你叫什么名字控轿?”
“你不是知道嗎?”
“你白癡啊茬射?我?guī)屠习鍐柕酿腥洹!?/p>
“我叫方允明在抛∑浚”根據(jù)一個問題5元的規(guī)則,秦菁問了我兩次霜定,所以我把5元收了下來档悠。
“你們可以叫我封一,我是這里的老板望浩,除我之外辖所,沒有員工,”年輕人解釋道磨德,他的語氣一直這樣缘回,似乎感覺不到絲毫情緒,“這里的規(guī)矩一共有三條典挑,第一條酥宴,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問問題您觉,一次5元拙寡,不管是誰問誰,只要對方正確回答問題琳水,就要支付對方報酬肆糕。
第二條規(guī)矩,聽一個故事在孝,100塊錢……”
“我要問情感诚啃。”秦菁一邊喝著冰咖啡私沮,一邊打斷道始赎。
我吃驚地看著她。
“問情感仔燕,一百塊造垛。”封一依舊是冷冷的聲音涨享,但是手上卻一刻不停筋搏,從柜臺下面掏出了很厚一沓的5元紙鈔,放在吧臺上厕隧,他自己的面前奔脐。
看到這一幕俄周,我突然想到幾天以前秦菁和我說的話,關(guān)于問情感需要100元錢髓迎,但是對方詢問情感問題的細節(jié)峦朗,卻是5元一次。那么從封一的行為來看排龄,秦菁是完全猜對了……等等波势,上次我想問情感問題的時候,那完全沒有動作橄维,而且還用那樣的表情看著我尺铣,這么說,那一次他根本不打算問我任何問題争舞,原因就是他覺得我只要聽到價格凛忿,就會望而卻步?
我生氣地從旁邊的罐子里抽出一支吸管竞川,對著已經(jīng)有些涼下來的茶水吐泡泡店溢。
秦菁從包里抽出100元紙鈔,遞到封一的面前委乌;封一用手捏了捏床牧,驗明真?zhèn)危缓髲囊豁臣堚n里抽出一張遭贸,遞給秦菁戈咳。
“是問男朋友嗎?”
秦菁瞇著眼睛審視著他革砸,她的面容燦若桃花除秀,眼神勾人魂魄,認識她的人算利,都說她有一種難言的妖媚。
驀地泳姐,她露出了笑容效拭,然后把5元紙鈔收了下來。
“我男朋友從小不幸身患小兒麻痹胖秒,因此弭患殘疾缎患,但是他身殘志堅,不墜青云之志阎肝,雖然身體不方便挤渔,但僅論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是所有學(xué)生里的佼佼者风题,終于在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判导,成為學(xué)校的留校教師嫉父,在名牌大學(xué)教物理,”秦菁左手托著腮眼刃,斜斜地望著天空的方向绕辖,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在吧臺上有節(jié)奏地扣著,“我跟他認識之后擂红,他非常自卑仪际,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情,這些我都能理解昵骤,畢竟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树碱,但是有一些事情我不太能接受,晤变秦〕砂瘢”
秦菁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憶什么伴栓,然后又用有些縹緲的語氣繼續(xù)說道伦连,“我覺得他有時候?qū)ξ也缓茫苌俾?lián)系我钳垮,我在SNS上給他留言惑淳,他也很少回復(fù),如果有些事情我讓他不開心饺窿,哪怕是我故意試探他歧焦,他也會很難受地默默憋在心里,我覺得他很少跟我溝通肚医,不承認這段感情绢馍,甚至不把我當(dāng)女朋友,我覺得他也許只是需要一個女朋友肠套,但并不是真的需要我舰涌。我們的故事開始是我追的他,因為我覺得他條件雖然不好你稚,但是非常有才華瓷耙,人也很溫柔,但接觸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就這樣說著刁赖,似乎頗為動情搁痛,好像那些故事,曾經(jīng)將烙印真實地打在她的生活里宇弛,經(jīng)年累月不曾消逝鸡典。
但我在一旁聽得瞠目結(jié)舌,我從來沒聽說過秦菁有男朋友啊……而且我一直以為她是LES……
在這個過程中枪芒,封一卻一直很有耐心地聽她說彻况,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不耐煩谁尸,直到秦菁攤開手,示意自己已經(jīng)說完了疗垛。
封一示意我們別講話症汹,然后撥通了電話,他聲音很輕但是咬字非常清晰贷腕,他很有禮貌地和對方約了時間背镇,地點就是在這家酒吧。
“Queen小姐泽裳,三天以后瞒斩,晚上六點,你可以過來涮总⌒卮眩”放下電話,他對秦菁這樣說瀑梗,“記得聽故事100元烹笔,但是錢我會替你轉(zhuǎn)交給說故事的人∨桌觯”
“好的谤职,”她把5元紙鈔推到封一面前,“故事有名字嗎亿鲜?”
封一笑了笑允蜈,從柜臺下拿出一塊小黑板,在上面寫了一行字蒿柳。
“麻煩你幫我掛在外面饶套,門旁邊的墻上有個釘子,出了門就能看見垒探〖寺”
秦菁對我使了個眼色,于是我只得乖乖接過那塊黑板圾叼,封一的字體簡單干凈仔引,清晰得仿佛纖塵不染,所以我出門前一直在看著那塊黑板褐奥,可惜的是,我完全看不出來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翘簇。
黑板上寫著——十九公分男撬码,63分,X日版保,晚上六點三十分呜笑。
我掛牌子的時候夫否,秦菁雙手插在口袋里,頭也不回地走了叫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