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父親在武漢的最后時光? ? ? ? ?
? 2020年元月十七日(陰歷臘月二十二)
今天结榄,也許就是父親人生中,在武漢呆的最后一天如捅。
聽說有一種新型肺炎在武漢日益嚴重了秆吵,湖北省中醫(yī)院也是隔離點。所有的病人都要出院騰出床位角塑,父親也就要被要求出院蔫磨。
街上戴口罩的人還是少數(shù),可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圃伶,穿隔離衣堤如、戴口罩和手套,醫(yī)院里有些地方設了圍墻不讓進了窒朋,還聽到敲敲錘錘的聲音搀罢。
病人只出不進,來來往往匆匆出入的人們侥猩,夾雜著嚴肅復雜的表情榔至。
一種空前絕后的傳染疾病正在武漢的上空蔓延……而我們渾然不知。
天空灰蒙蒙欺劳,陰冷陰冷唧取。我休息去超市買了點土豬排骨和保暖睡衣、零食杰标。煨了冬瓜湯送到醫(yī)院讓父親喝一口兵怯,順便送他一程。
妹夫開車1:30從老家出發(fā)到武漢腔剂,說下午四點左右到醫(yī)院媒区,兒子也病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的心情也郁悶到了極 點袜漩。
很想等到妹夫的到來绪爸,我送父親上車,可是老公又發(fā)信息說兒子中午不吃飯宙攻,就吃點蛋糕奠货,心里又想趕回去做晚飯給他送到學 校去,然而又不能送父上車了座掘,心里又要做拉據(jù)式斗爭递惋,最后還是決定兩點多種返回做飯。
唉!? 人總是這么多的矛盾溢陪,無 奈萍虽,痛苦而又自私。
弟弟喂父親喝湯形真,父就真的只喝那么一小口湯杉编,就打濕一下嘴唇, 然后我就喂了一小坨瘦肉咆霜,也就吃了一小坨邓馒。后來,弟 弟又喂蛾坯,跟父親說把這一坨肉吃完 光酣。
父痛苦的說“我的陽壽盡了,肉吃到嘴里打渣吞不下去偿衰」医” 我趕緊說算了, 吃一坨就行 了下翎。
其實我也知道父親現(xiàn)在再好的東西也吃不下了缤言,我煨一點湯來只是寬慰一下父親。
他勞碌了一輩子视事,只有在病中才能享受這 些胆萧,而且是在無情病魔的摧殘下交換而來的,但是他也滿足了俐东,說樣樣吃盡了死也瞑目!
喝完湯我們?nèi)司驮诓》空務勍隆?br>
當談到我的親生母親跌穗,我把手機相冊翻出來給父親看,讓他猜猜這是誰?父親 看了一眼說不認得問我虏辫,說哪一個蚌吸?
心想幾十年沒有見到面,這個時候父親可能想看一下砌庄。
我反問父親:“你不認得嗎”?
“是我母親”我把“母親”二字拖長音的說羹唠。
“頭發(fā)都白了奕枢,像男老頭兒“父親還是平淡的說著。
“壽生上個月去安徽邀我一起去看望母親佩微,我說沒有時間去因為父親病了缝彬,這是壽生去安徽時拍的照片〔该校”我如實回答谷浅。
“去做么事,他又想拉你一起去花錢奶卓!父親不滿的說我的那個弟弟一疯,也說明了父親經(jīng)過這么多年,而且在生命垂危之際還是不 喜歡母親寝杖,還說看到母親那個樣子要活好大的年紀违施,好吃懶做說母親。
從小到大瑟幕,在父親面前我從未提起母親,四十多年了留潦, 今天想親自聽聽父親口里的母親只盹,還是那樣的評價,同奶奶和塆里人的評價如出一轍兔院,我百思不得其解!同時殖卑,也覺得自己不該把相片給父親看。
還聊到我的新房坊萝,也把房子視頻給父親看了孵稽,他說再也沒有能力去看我的新房了,父親很遺憾失落費勁的說著十偶。
我安慰 他說:? 等您好了再接您去住菩鲜。
盡管剛才父親對母親不滿,但不知怎么的惦积,我的話音剛落眼淚就一下子涌出來了接校,本來站在父親的 病床前,我趕緊退到父親的床尾的椅子上坐下來狮崩。不讓父看到我的眼淚!
往事的恩怨在此時此景蛛勉,父親生命的倒計時,可以忽略不計睦柴,一切都顯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
三點過了诽凌,我準備要回家做飯了,路上要一個多小時坦敌,五點鐘就要送飯學校了侣诵,妹夫還沒有來招刹,我只有依依不舍和 父親道別。
到了晚上七點多鐘窝趣,路上走了接近二三個小時疯暑,我打電話給弟弟,弟弟說還是把父親送到縣醫(yī)院哑舒,怕父回去 冷又搞狠了妇拯,大表哥堅決要求送到醫(yī)院,我說好洗鸵。
過了一會兒越锈,弟弟打電話過來說到了縣城醫(yī)院,說父親不愿意再住院要回 家膘滨,假如再住醫(yī)院甘凭,他就等晚上我們睡著的時候,自己從醫(yī)院樓上跳下去摔死算了火邓,聽父親這么堅定地要回家丹弱,我就叫弟弟讓妹夫趕緊送回家中,反正我也跟母親講了铲咨,把父親床上電熱毯插上躲胳,房里火盆燒著,母親在家等著你們回家纤勒。
到了晚上九點多鐘坯苹,我打電話回去,聽弟弟說父親坐車頭暈摇天,沒有吃飯粹湃,別的還好,我才放下心來泉坐。
夜深人靜为鳄,我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翻江倒海坚冀。
這一別不知下一次還能不能和父親這樣的說話济赎。
肝癌末期還不知能不能熬到過年?
還能不能聽得到他的聲 音?再過幾天也許是昏迷不醒。
也許心里明白口里再不能說話了记某。
也許是見不到他了突然離開了司训,來不及和我們一一告別...…
很多 個未如數(shù),可是我又不好請假回去陪陪他液南,陪他度過最后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