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高飛介紹了他的老同學(xué)鄭聰來公司上班。鄒憑軍地粪、高飛惠况、鄭聰這三個高中同學(xué)得以在一家公司“團聚”。不過他們雖是高中同學(xué)磕蒲,可自高考后就少有聯(lián)系,一場高考只盹,七套卷子辣往,考散了一群人,考走了三年的感情殖卑,亦考走了人生的平等站削。世界上沒有未完的故事,只有未死的心孵稽。脫去校服后许起,三人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讀書時鄭聰一直是三好生菩鲜,成績優(yōu)異园细,不出意外的考上了重點大學(xué),憑軍的成績一直平平無奇接校,他的人生道路就和他的名字一樣猛频,是一個平均數(shù),二線城市蛛勉,二本院校鹿寻,隨后畢業(yè)回家,再到這家小型民企董习,他一直沒什么野心烈和,只求活在當(dāng)下,及時行樂皿淋。高飛從讀書起就是老師眼里的“差生”招刹,留長發(fā),早戀窝趣,不按時交作業(yè)疯暑,成績一塌糊涂,叛逆期頂峰的時候甚至還會來幾次聚眾斗毆哑舒。他雖然跟鄭聰是朋友妇拯,可讀書的時候他一直看不慣老師經(jīng)常在班級同學(xué)面前拿他倆作比較,一個似乎是道德追捧的“寒門貴子”,而另一個則爛泥扶不上墻越锈,儼然是全班決絕不可效仿的反面教材仗嗦。因此在高飛的內(nèi)心深處是敵視鄭聰?shù)模M管他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來甘凭。
很顯然校園的角逐以鄭聰?shù)娜鎰倮娼K稀拐,高飛甚至連大學(xué)都沒考上,無奈他只有提早踏入社會丹弱,他干過房產(chǎn)銷售德撬、手機店的柜員、賣過保險躲胳,可一直沒有混出名頭蜓洪,更沒賺到什么錢。資產(chǎn)階級唯一教會他的只是那套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坯苹,有人迷醉有人墮落隆檀,有人深陷有人解脫……他早早學(xué)會了攀比,而今看到鄭聰跟他境遇一樣北滥,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拿著不到4000塊錢的工資刚操,他的內(nèi)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爽快闸翅,這種感覺就像是含冤幾十年得雪再芋,如果此時班主任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吐口唾沫星子在他臉上坚冀。
明天又是所有工薪階級翹首以盼的周末了济赎,高飛周五的晚上是絕對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家里的,他總是在KTV和酒吧之間來回打卡记某,雖然才剛過上午司训,高飛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躁動了,他興奮地向憑軍發(fā)出邀請:“今天晚上去樂迪不液南?”
憑軍聽后只是平淡回應(yīng):“就我們么壳猜?”這邀請對憑軍而言是家常便飯,周末他們經(jīng)常一起去KTV和酒吧滑凉,憑軍純粹是喜歡喝酒统扳,而高飛只要是這兩個場所里出現(xiàn)的東西都喜歡。
“當(dāng)然不畅姊,我還在叫人咒钟,先問你要不要去∪粑矗”高飛回答道朱嘴,他的聲音很大,毫不在意這是在辦公室粗合,也根本不管現(xiàn)在還是工作時間萍嬉。鄭聰?shù)墓の痪驮诟唢w旁邊乌昔,高飛的舉動就好像是刻意讓鄭聰看見似的。入職到現(xiàn)在鄭聰一直能感受到自己與高飛和憑軍的隔閡壤追,他不是不想融入他們玫荣,只是他害怕碰壁,此刻他的內(nèi)心其實很想高飛能夠邀請自己大诸,但他自己沒有主動提出的勇氣捅厂。
憑軍回答說:“那你叫吧,有人我就去资柔”捍”高飛聽后,瞥了一眼一旁的鄭聰贿堰,偷偷湊過去跟憑軍說了幾句悄悄話辙芍。憑軍聽后有點吃驚,略微皺了下眉羹与,但也沒多說什么故硅,只是說:“好吧∽莞椋”
高飛繼續(xù)說道:“我打算把胡萊也叫上吃衅。”
“又叫他疤谟徘层?別了吧,每次叫他都亂七八糟點一堆果盤和酒利职,喝又喝不掉趣效,還那么貴≈硖埃”憑軍回答道跷敬。
“可他會帶女人過來啊∪妊海”高飛繼續(xù)說西傀,“幾個男人去唱歌有什么意思?”
憑軍聽后沒法反駁楞黄,男人們?nèi)TV無非是為了向女人展示自己的魅力池凄,期待得到女人的慰藉亦或是幻想能有一場艷遇,沒有男人去KTV是為了唱歌的鬼廓,這就是簡單的放縱和動機不純的社交肿仑。見憑軍不再有異議,高飛故意去倒了一杯水,回來后站在鄭聰?shù)暮蠓接任浚嵚斈懿碌礁唢w會跟他說什么馏锡,不過他故意端著,看著假裝全神貫注的鄭聰伟端,高飛的心中一陣不屑杯道,喝了口水,很平淡地說道:“今天我和憑軍下班了打算去KTV责蝠,你去么党巾?三好生∷剑”
“好齿拂。”鄭聰目不斜視肴敛,簡單明了的回答署海,他端了端眼鏡,這動作在高飛看來很輕蔑医男,他也回答道:“好砸狞,那下班一起走《扑螅”
下班后三人在公司附近簡單地吃過晚飯刀森,開始打的去往KTV,高飛為此精心打扮了一番丰辣,抹了啫喱噴了香水撒强,廉價香水刺鼻的味道讓鄭聰感覺很不舒服,表情中露出本能性的鄙夷笙什,不過他自己身上也有劣質(zhì)衣料悟出的酸臭味,五十步笑百步胚想,這些都是他們身上揮之不去的貧窮的味道琐凭。
而在富麗堂皇的會所和寫字樓里,可沒有這樣的味道浊服,樂迪是當(dāng)?shù)刈钣忻麣獾腒TV统屈,它不是那種商業(yè)綜合體,而是一棟獨樓KTV牙躺,大廳在2樓愁憔,沒有電梯,需要走樓梯上去孽拷,這么裝修的意圖是為了讓顧客在上樓的時候看到一旁的奢華裝飾吨掌。一進門,高達(dá)8米的水幕墻,地面LED發(fā)光聲控互動式的玻璃磚膜宋,滿含節(jié)奏感的音樂伴隨著香氣窿侈,一齊侵蝕著所有人的五官,加上暗淡的燈光秋茫,曖昧中透露著奢靡還有一點點情趣史简,這讓鄭聰有些不適,但卻有種興奮肛著,也不禁讓他感慨窮人和富人們之間的溝壑圆兵,富人可以肆意的在這燈紅酒綠中紙醉金迷,而以他為代表的新一代青年枢贿,卻只有兩點一線無盡的循環(huán)衙傀。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自己這么努力的學(xué)習(xí)萨咕、工作是為了什么……
高飛辦好了登記统抬,還順帶拿走了一個印有樂迪標(biāo)志的打火機,這個打火機對于高飛的意義就跟雅思考試的鉛筆一樣危队,象征著一些東西聪建。隨后一個身穿白襯衫,黑馬甲茫陆,梳著油頭的小哥帶著三人進了包廂金麸。這是一個中包,空間可以容納10個人左右簿盅,左右兩側(cè)墻壁及頂面都做的是幾何造型挥下,再加上吊頂上的射燈,無不體現(xiàn)著現(xiàn)代的科技感桨醋。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屏幕上老實播音腔循環(huán)播放的嚴(yán)禁黃賭毒的標(biāo)語棚瘟。小哥隨后面帶微笑地離去,并囑咐有事可以隨時按門口的服務(wù)鈴喜最。
高飛重重地坐在沙發(fā)上偎蘸,翹起二郎腿,兩手?jǐn)傞_瞬内,從未有過的舒展和舒適迷雪,一臉的滿足,一掃在工作上被老板責(zé)罵的委屈虫蝶,仿佛這才是他的歸宿章咧,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他用帶有幾分命令的口吻招呼憑軍和鄭聰坐下能真,憑軍坐下后就開始玩手機赁严,高飛和鄭聰本就暗暗較勁扰柠,他故意說:“怎么樣,鄭聰误澳,KTV是不是第一次來耻矮。”
鄭聰聽了心里自然不舒服忆谓,不過確實這里和他大學(xué)去的量販很不一樣裆装,他故意撇開話題,說:“就我們仨倡缠?”
“當(dāng)然不哨免,憑軍你去問問胡萊到了沒有,這貨總遲到昙沦∽镣伲”高飛很自然地使喚起憑軍。
“我剛微信發(fā)他了盾饮,說跟女朋友剛吃完飯采桃,先把女朋友送走了再過來∏鹚穑”憑軍也有點生氣普办,繼續(xù)說道:“怎么樣,我們?nèi)齻€先唱起來徘钥?”
“好啊衔蹲,你去點歌啊〕蚀。”高飛說道舆驶。
“你那么能唱,你先去點而钞∩沉”憑軍說道。
“我等一下笨忌,你們先唱蓝仲。”高飛故意說道官疲,之后看了鄭聰一眼,“鄭聰亮隙,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途凫,你先去點一個,給我們展示展示溢吻∥眩”
成年后果元,似乎任何場合都是暗自較勁的修羅場,看似放松娛樂的KTV也不例外犀盟,憑軍和高飛很熟而晒,彼此之間自然是非常了解,可畢竟現(xiàn)在有一個他們似熟非熟的“陌生人”在場阅畴,歌聲此刻就像評分的分值倡怎,高飛完全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主人,甚至有一種喝令二人的感覺贱枣,鄭聰很果斷地拒絕了高飛监署,說道:“我不會唱歌∨Ω纾”氣氛就這樣钠乏,一度很尷尬,房間的隔音很好春塌,縱使外面聲音很嘈雜晓避,可是在這個包廂內(nèi),卻寂靜的有一絲可怕只壳,三人都面對著手機俏拱,可笑的是,還要裝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吕世。熒幕里繼續(xù)放著禁止黃賭毒的宣傳片彰触,嚴(yán)肅的那么不應(yīng)景。
過了不久服務(wù)員小哥拉著一推車的酒和果盤推門打破了這份寂靜命辖,不過從他的表情里也能看出况毅,他也被這仨人的舉動感到奇怪,從業(yè)多年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不說沒有意義的話尔艇,他將兩箱酒卸在一旁尔许,問道:“酒給你們開幾瓶?”
又是高飛搶先回答道:“你先開個三瓶终娃,然后幫我們拿三個杯子味廊,剩下的我們自己開√母”
“好的余佛。”小哥面帶微笑窍荧,畢恭畢敬辉巡。
高飛又掃了一下周圍,他似乎對這種能夠命令人的感覺意猶未盡蕊退,畢竟在白天郊楣,他是被使喚的那個憔恳,只有夜幕降臨,透支著信用卡净蚤,才有機會擁有這種短暫的反轉(zhuǎn)钥组,他說:“等一下,你幫我們再拿3個骰盅吧今瀑〕堂危”
“好的》乓”隨后小哥輕輕掩面出去作烟。
高飛極力讓自己成為主角,因為他知道砾医,一會兒自己便會變得黯淡無光拿撩。他給憑軍和鄭聰開酒,倒上如蚜,碰杯后一飲而盡压恒,鄭聰出人意料的開口,問道:“你們說的胡萊错邦,是你們的朋友嗎探赫?”
“算是吧,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撬呢,然后我們一起出來玩伦吠,就都認(rèn)識了』昀梗”憑軍說道毛仪。
“哦,那他是做什么的芯勘?”鄭聰說箱靴。
“他啊荷愕?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衡怀,你知道么?”鄭聰對著高飛說道安疗,“現(xiàn)在你們聯(lián)系多一點抛杨,他有跟你說么?”
“他還能做什么荐类,到處玩唄蝶桶。”高飛搖著杯子說道掉冶,眼神里透露著羨慕還有無奈真竖。
“啊厌小?他還沒找到工作盎止病?”憑軍很吃驚的說道璧亚。
“你說還沒去找可能更準(zhǔn)確點讨韭。”高飛說道癣蟋。
“哈哈哈透硝,不過也是,他富二代疯搅,找不找工作都一樣濒生。”憑軍說道幔欧,笑的很無奈罪治,然后舉起杯子跟高飛碰了一下,說:“要不把他要叫過來礁蔗,當(dāng)個內(nèi)推伯樂觉义,哈哈哈≡【”
“哈哈哈晒骇,你個搞‘傳銷’的。把人坑進來坑里進來磺浙『槎冢”高飛肆無忌憚地笑著,憑軍眼神突然變得凌厲異常屠缭,狠狠瞪了高飛一眼箍鼓,然后瞥了一眼一旁的鄭聰,高飛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呵曹,趕緊捂住嘴款咖,尷尬的笑了笑,敬了鄭聰一杯奄喂,說自己是開玩笑的铐殃。
三人借著胡萊的話題,氛圍似乎有點緩和跨新,其中的微妙只有高飛表現(xiàn)在臉上富腊,他感慨胡萊無論什么時候都會成為話題的中心,因為他家境好域帐,大家都想巴結(jié)赘被,頓時他變得不再那么看鄭聰不慣了是整,反是跟他說了很多心里話,高飛這個人就是這樣民假,喝了酒之后浮入,忍不住就喜歡說話,越說越多羊异,正說到興頭上事秀,打算去點歌的時候,胡萊推門進來了野舶。
胡萊一身艷紅的毛呢大衣易迹,高級配飾點綴出奢華的氣息,他的臉很白平道,皮鞋擦得锃亮睹欲,走起路來嗒嗒作響,渾身更是彌漫著濃郁的正品古龍水的味道巢掺。鄭聰看過一眼句伶,就斷定憑軍和高飛沒有說謊。胡萊見只有三個男人陆淀,有點驚訝考余,他把門打開,沒想到后面還有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轧苫,從憑軍和高飛詫異的眼神不難看出楚堤,這個人并不是胡萊的女朋友,不過他們也心領(lǐng)神會含懊,馬上便懂了慢味,沒有多問屑那。
胡萊坐下后,高飛給他開了一瓶酒,胡萊謝過后辖佣,倒了一杯酒舉起示意遠(yuǎn)處坐著的鄭聰娇钱,晃了晃酒杯說:“兄弟叫什么名字泞莉?”
“我叫鄭聰馍管,是他們的高中同學(xué)∽掠埃”說著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宙帝。
胡萊嫻熟地關(guān)掉了包廂里的燈,只留頭頂?shù)纳錈舨煌5亻W爍募闲,忽明忽暗的燈光打在所有人的臉上步脓,笑容之下各有所思,這才是KTV該有的樣子。胡萊示意他們點歌靴患,憑軍和高飛竟不自覺的在點歌處排起了隊仍侥。不過胡萊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哦蚁廓,是女人访圃,除了他以外他們?nèi)硕紱]有帶女人。胡萊便對他們說:“你們都沒有叫女的嗎相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