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約去見王胖子丑搔。走在繁華的步行街上厦瓢,還滿心期待了一下,但在盡頭的巷子口一拐啤月,畫風還是不出所料的變了煮仇。穿過一人寬的小巷,盡是黑色的油污爬滿墻壁谎仲,一戶戶沿街的住家改造的小餐館浙垫,挨個找了過去,褪色的紙糊招牌下强重,應該就是王胖子說的那家了绞呈。
我?guī)缀醪贿M這種小餐館,一是不衛(wèi)生间景,二是不好吃佃声,三?既然不好吃也就不需要再三了倘要。小餐館面積不大圾亏,只夠擺四五桌小臺,只有兩桌有客人封拧,一桌勉強擠下的四個人正熱鬧的涮著火鍋志鹃,挨著另一桌,我一眼就看見了醒目的王胖子泽西。
王胖子依舊還是那么胖曹铃,一個人占了兩個的位置,餐館的小凳只夠放下他半個屁股捧杉。瞧見他的時候陕见,他正在努力地扭著肥胖的腰身,好找個合適的姿勢坐下味抖。一桌酒菜還算豐盛评甜,已經整齊的擺放在餐桌上。
“你來啦仔涩,快來坐忍坷,我也才剛剛來。”王胖子揮著手佩研,招呼我坐下柑肴,小餐館里沒有窗,通風并不好韧骗,但我分明能感受到王胖子肥大的手掌煽出一陣妖風嘉抒。
“王胖子,好久不見袍暴⌒┦蹋”我和王胖子打了招呼,稍顯拘謹的坐下政模。餐桌上套了一層塑料布岗宣,碗筷上蒙著一層灰,凳子坐的也不太舒服淋样,我搖晃著調節(jié)姿勢耗式,同時僵硬地朝王胖子擺出一副笑臉,而我內心正奔騰著一萬匹草泥馬趁猴。
“來刊咳,來,來儡司,我給你倒酒娱挨。”王胖子邊說捕犬,邊打開手邊的一瓶白酒跷坝,不是我知道的牌子,光看外觀碉碉,就像這種小餐館賣的的便宜貨柴钻。我的內心是崩潰的,感覺來了一個假的餐館垢粮,千萬不要再喝到假酒了贴届。
“胖子,怎么突然找我喝酒蜡吧?”我問道毫蚓。
胖子沒有立馬說話,看得出來心里裝著事斩跌,微微地皺著眉頭。他先是給我倒了滿滿一塑料杯白酒捞慌,再給自己滿上一杯耀鸦,爽快的舉杯敬酒,只說了一個字:“干!”
“干袖订!”我回敬氮帐,本想抿一口意思一下,沒想到王胖子一口悶掉了滿滿一杯洛姑,我只好皺皺眉也干盡了杯中酒上沐。酒味不出所料的難喝,酒里應該摻過水楞艾,酒香味淡的很参咙,好在細細一品還是能感到喉間的余味,看來還是記得摻過酒的硫眯。
“你說老哥我怎么這么倒霉霸滩唷!”一輪酒過两入,王胖子的話匣子打開了净宵。
我拍了拍王胖子粗壯的臂膀,以表安慰裹纳,卻沒想到他渾身的肉一拍能抖起來择葡,我尷尬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哥們剃氧,有啥傷心事敏储,說出來讓老弟一塊樂一樂∷遥”
王胖子搖了搖頭虹曙,沒有理會我甩出去的梗,依舊一臉愁容番舆。他端起酒杯酝碳,獨自悶了一杯,很慶幸這次沒有拉我一起恨狈。
“老弟啊疏哗,我懷疑我投了一個假的征文『痰。”王胖子很認真地說返奉。
我差點噗嗤笑出聲音來,笑聲已經超了速沖到嘴邊吗氏,被我一個急剎車給咽了回去芽偏。我一臉疑惑的望著王胖子,問道:“胖子弦讽,這假酒假煙你都碰過污尉,這假征文是個什么鬼膀哲?”
胖子一臉正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被碗,他掏出自己的破手機某宪,對著滿是裂痕的屏幕翻了很久,接著滿心期待地遞給了我锐朴,說道:“我寫的兴喂,你自己先看看》僦荆”
我原本就知道王胖子平日愛宅家里鼓搗寫作衣迷,但這次還是第一次有幸目睹他的文筆。寫得還算不錯娩嚼,由于正喝著酒蘑险,我沒細看芯急,一目掃下來拓哟,卻也看的出文章還是言之有物,結構工整的构诚。
“寫的還不錯啊贵少,沒拿獎嗎呵俏?”我對胖子問道,心里已經大概知道了答案滔灶。
“就是沒拿獎捌账椤!”胖子用肥大的手掌拍向自己粗壯的大腿录平,渾身的肉帶著桌面一起顫了一顫麻车。
我趕緊扶住桌子,一臉無辜地對著王胖子說:“胖子斗这,沒拿獎就沒拿獎动猬,別把這一桌的酒菜給打翻咯”砑”
王胖子揮了揮手赁咙,示意自己剛剛動作大了點。他再次舉起了酒杯免钻,與我一飲而盡彼水,望一望瓶中酒,已經剩的不多了极舔,兩個人也都上了點酒勁凤覆。
“這征文有啥好的,你咋這么看重拆魏《㈣耄”我接著剛剛的話題問道澡绩。
“如果這征文獲了獎,就給送個電冰箱俺附,可惜咯∠疲”王胖說的時候事镣,眼里分明冒著金光。
“一個電冰箱而已揪胃,胖子你看得太重了璃哟,下次有機會再投稿嘛『暗荩”我安慰道随闪。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骚勘,這征文一年才辦一次铐伴。”說完俏讹,王胖子自己抿了一口酒当宴。
“一年一次,明年再接再厲嘛泽疆』福”我繼續(xù)回應,以表安慰殉疼,心里卻想著梯浪,這王胖子為了個電冰箱怪人家征文是假的,也太財迷了瓢娜。
“我說的不是這個挂洛,老弟你聽我講×低螅”王胖子整理了半天思緒抹锄,接著慢慢地說道:“是這樣,這個征文的中獎率是百分之一百荠藤,投稿就送電冰箱伙单,結果我沒中獎」ぃ”
我剛吃了一口菜吻育,差點沒給胖子這句話噴出來,邊笑邊罵道:“他大爺的淤井,這么說就百分百投了個假征文了布疼,明顯拿電冰箱來騙稿子呀摊趾,王胖子,你怎么就上當了呢游两?”
“我就說是吧砾层。”王胖子見我也罵了起來贱案,一臉愁容頓時散開了肛炮。他將酒瓶里所剩不多的酒給我加倒了半杯,剩下的給自己加了一點宝踪。我舉杯示意侨糟,兩人碰了杯,各自只抿了一口瘩燥。
“你不知道啊秕重,我這稿件根本就沒投出去……”王胖放下杯子,又接著補充道厉膀。
我喝的慢溶耘,此時酒還在嗓子眼,聽他這么一說服鹅,是一口酒噴了出來汰具,嗆死老子了。我望著依然一臉正經的王胖子菱魔,說道:“胖子留荔,你不厚道啊,拿我開涮呢澜倦,這沒投稿怎么獲獎聚蝶,你在這里做著白日夢還要拉上我一起唄≡逯危”
王胖子沒有理會我的吐槽碘勉,反倒見我滑稽的表現,哈哈笑了起來桩卵,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背验靡,渾厚的掌力仿若將一股內勁輸遍了我全身。
“老弟見笑了雏节,這事怎么說呢胜嗓,我不是沒投稿,是投錯了钩乍〈侵荩”王胖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投錯了寥粹,這世上還有這種事变过?”我搖著頭埃元,一臉不相信地問:“聽說過認錯人的,還真沒聽說過投錯稿的媚狰,胖子岛杀,你很會開玩笑啊崭孤?”
“沒逗你楞件,是真投錯了∩驯瘢”王胖子依然是一臉認真,不像在說笑罪针,他接著說道:“原本投稿郵箱應該是tougaoyouxiang@某某某彭羹,結果我被評論誤導,投到了tougaoyouxiang_@某某泪酱,多了個下劃線派殷。”
我呆呆地望了望王胖子墓阀,弱弱地說道:“胖子毡惜,你是有多不上心,投稿地址都能看錯斯撮【铮”
“我沒看錯啊,是被假消息騙了勿锅∨聊ぃ”說完,王胖子又默默翻起了他那個屏碎的不成樣子的手機溢十,接著遞給我看垮刹。
手機上一篇征文活動的信息,網頁做的很粗糙张弛,看上去就像是假的荒典。我在王胖子地指引下,在底部評論區(qū)找到了他說的投稿地址吞鸭,的確是tougaoyouxiang_@某某寺董,但那應該是其他用戶的留言,王胖子顯然是自己大意了刻剥。
“胖子啊螃征,你這是自己傻逼啊,你看這評論區(qū)地址的像真的嗎透敌?”我邊指手機邊說盯滚。
胖子也是傻乎乎的點著頭踢械,表示肯定的說道:“確實是我傻逼了,現在才知道了魄藕,可惜了我那臺電冰箱哦内列。”
我抿了一口酒背率,感覺今天這頓飯的話題聊到這里可以結束了话瞧。我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搭著王胖子的話:“照你這么說寝姿,只要查下誰用這篇文章獲了獎交排,不就知道是誰偷了你的稿件嘛《”
王胖子搖著頭說道:“關鍵是埃篓,他雖然偷了我的稿件,卻也沒有獲獎根资,你說這征文是不是假征文架专。”
“確實奇怪玄帕,偷了你的稿子部脚,卻不投稿,這是存心想坑你裤纹∥酰”我點頭表示肯定道。
“也不是鹰椒,他倒真是投了稿子钱雷,我還看到了這篇文章,但是沒過多久就被下了吹零≌挚梗”胖子告訴我。
“這確實是奇怪了灿椅,胖子套蒂,你不是說百分百中獎的嘛,這是怎么回事茫蛹〔俚叮”我一臉疑惑地看著胖子。
“關鍵是婴洼,我這篇稿子不僅能獲獎骨坑,還能獲大獎,至少是個第一名』锻伲”胖子說的時候是一臉得意且警。
我心里感到胖子準是又吹起了牛逼,也對他寫的稿子起了好奇心礁遣,這是一種何等的自信呢斑芜?我拿過胖子的手機,隔著碎成一道道裂痕的屏幕祟霍,仔細的閱讀起來杏头。果不其然,這稿子仔細一看沸呐,問題很大醇王,大篇幅的前后不一,內容完全就不通暢嘛崭添。
“胖子寓娩,你這文章不對啊,怎么前面后面說的不是一個事滥朱,中間還亂七八糟的竄進來一堆不相干的描寫,連人物名字都換了幾次力试♂懔冢”我說完,把手機遞回給了王胖子畸裳。
王胖子皺著眉頭缰犁,也仔細的翻看起了手機上的文章,突然猛地拍了下大腿怖糊,帶起一陣劇烈的顫動帅容,他說道:“還真是,我之前還沒發(fā)現呢伍伤?”
我疑惑的問王胖子:“胖子并徘,這文章是你寫的嗎,怎么跟第一次看似得扰魂÷笃颍”
“是呀,我第一次看劝评〗阒保”胖子回答的時候,依然是一臉認真蒋畜,不像說瞎話的樣子声畏。
“胖子,搞半天姻成,你這投稿文章是抄的啊插龄≡钙澹”我瞪大了眼鏡,心里已經是對這個王胖子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辫狼。
“問題就在這里啊初斑,所以我說這是一篇假征文∨虼Γ”王胖子邊說见秤,還邊比劃了起來≌娲唬“我這篇稿子鹃答,是去年的一等獎,今年肯定也能獲獎突硝,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测摔。”
此時的我只想趕緊結束一切和王胖子拉低智商的對話解恰,趕緊回去锋八,我已經完全清楚了所謂假征文是個怎么回事了。我繼續(xù)敷衍王胖子护盈,回應道:“是這個道理挟纱,是這個道理,這征文肯定是假的腐宋,是個假征文紊服。”
再來回扯了一堆廢話胸竞,我趕緊找了個理由欺嗤,道別了王胖子,王胖子倒是依依不舍卫枝,應該是很久沒人能這樣聽他吹的牛逼了煎饼。他很客氣的把我送到了巷子口,最后一直在嘟囔著:“我李胖子可惜咯校赤,大好文章被假征文給毀咯腺占,我的電冰箱咯⊙髑矗”
我表示就很無奈衰伯,只能回應道:“胖子,你酒量不行以后就少喝點积蔚,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意鲸,就不要太執(zhí)著于電冰箱了。”
和王胖子道了別怎顾,我感到如釋重負读慎。就這么聽王胖子吹了一通牛逼,感覺浪費了整個中午槐雾,只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夭委,萬萬沒想到被我坑的人居然就是王胖子。沒錯募强,那個錯誤的投稿郵箱就是我留的株灸,而我的目的真的就是騙稿子,然后參加征文去贏電冰箱擎值。
當然慌烧,我不會告訴王胖子,那確實是一個假的征文鸠儿,因為我投了稿子屹蚊,卻沒有獲獎,真要罵人也確實該算我一份进每。
我上了回家的出租車汹粤,手機響了,電話里傳來聲音:“喂田晚,我是王胖子嘱兼,咋等了你一下午人都沒來呢……”
我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已經聽不清楚電話那頭說了些什么肉瓦,回想起胖子送別時候頻頻自稱李胖子遭京,回想起來胃惜,恐怕不是口誤泞莉,難道是我碰到了一個假的王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