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簡書
本文作者:時光對岸
掃描原文:母親的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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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翔語:一百貝53丨母親的菜園
我的父母是90年代結(jié)婚的徒扶,那時候爺爺家的經(jīng)濟(jì)條件在村子里算得上中等水平趣席,作為他們最小的兒子兵志,我的父親結(jié)婚時爺爺為他蓋了一棟兩層的樓房,此后那里就是養(yǎng)育了我二十年的家宣肚。
聽母親說她嫁過來的時候樓房才剛剛建成想罕,原本想象中的白墻紅瓦嶄新的小洋房呈現(xiàn)在眼前的不過是水泥紅磚搭起的幾堵墻面而已。不過她并不氣餒霉涨,婚后和父親兩人合力又把小樓房稍稍裝修了一下按价,柴米油鹽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待到弟弟出生之后笙瑟,為了生計(jì)父親背井離鄉(xiāng)到外地打工楼镐,留下母親照顧年幼的我和弟弟。雖說我們家是在農(nóng)村往枷,可是那個年代田地已經(jīng)都被國家征收上去了框产,沒有莊稼可種。于是母親就把小樓房門前的一塊空地給開墾了出來师溅,種上一些時令蔬菜茅信,這樣就能省下買菜的開銷盾舌。
母親的菜園一開始并沒有如她預(yù)料的灑下一片菜籽墓臭,收獲滿園的蔬菜。她種下的菜不是冒不了頭兒就是長得焉焉的妖谴。母親未嫁之前沒做過多少農(nóng)活窿锉,連做飯也是在結(jié)婚之后才慢慢學(xué)的,從女孩到家庭主婦的轉(zhuǎn)變使得她不得不嘗試之前未做過的這些事膝舅。
她向村子里的大嫂大媽請教嗡载,通過理論學(xué)習(xí)和實(shí)地考察,最后才知道自己播種太早了仍稀,低溫導(dǎo)致種子遲遲不發(fā)芽洼滚,要不就是出芽又被凍焉了。
在學(xué)習(xí)摸索了一段時間之后技潘,母親種起菜來得心應(yīng)手多了遥巴,她的小菜園終于開始恢復(fù)生機(jī)千康。天氣回暖的時候,母親戴著草帽铲掐,揮著鋤頭在菜園里忙忙碌碌拾弃,灑下菜籽,種上了韭菜摆霉、白蘿卜豪椿、萵筍、青椒等等携栋。
那時候我大約六七歲搭盾,弟弟還不會走路,母親騰不出手來照顧弟弟婉支,便將小椅子搬到門前的樹蔭下增蹭,我坐在椅子上雙手抱住弟弟,一面看她干活磅摹。弟弟有時候鬧起來滋迈,母親便停下手頭的活回頭看我們,誘哄道:“崽崽不哭哦户誓,馬上就好了饼灿,不鬧等會給你和姐姐糖果吃哦!”帝美,又對我說碍彭,“乖囡囡,好姐姐悼潭,抱緊弟弟庇忌,你真棒!媽媽等會就來了舰褪!”
說完等弟弟安靜些又接著干活皆疹,春日的陽光柔柔暖暖,灑在母親纖柔清瘦的背影上占拍,那樣親切美好略就,成了我幼年記憶里最柔軟的一角。
日子就像母親手里的那把鋤頭晃酒,手柄被磨得光亮表牢,鋤刀鋤過一個又一個春秋。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豐收時贝次,菜園里熱鬧非凡崔兴,番茄鬧著個大紅臉,辣椒露出尖尖角,茄子披著紫衣裳敲茄,絲瓜迫不及待地順著藤爬上架螺戳,冬瓜腆著個大肚子安靜地睡在土地上……
要做午飯了,母親提著籃子到菜園采摘她的蔬菜折汞,我們姐弟倆兩條小尾巴緊緊跟隨倔幼。趁她不注意間,弟弟就會抱個番茄在懷里一邊酸得皺眉一邊啃爽待,我在旁邊看著咯咯笑损同。母親回頭看見,也無奈地笑鸟款,“哎呀我的小傻子膏燃,這一個還沒熟透呢,酸死了吧何什?”弟弟聽見這話组哩,一癟嘴宏侍,“酸黄娘!嗚嗚嗚……”
等我上了初中,父親在外面打工掙了點(diǎn)錢娃肿,加上我和弟弟漸漸長大罐栈,父親母親便商量著將小樓房再精細(xì)裝修一番黍衙,于是小樓房由兩層變成了三層,最下面的那層作為地下室荠诬,母親原先的小菜園也成了雜物間琅翻。好在裝修后的樓房門前依然是一塊空地,雖然沒有原來的大柑贞,但是母親的第二塊菜園總算有了著落方椎。
母親研究了下她的新菜園的土壤地勢,發(fā)現(xiàn)并不適合再種之前的那些蔬菜钧嘶,最后她在新菜園種起了西瓜棠众。
春天的時候,買來西瓜種子種下康辑,澆上水摄欲,再用塑料薄膜蓋好,過段時間西瓜種子發(fā)了芽疮薇,母親將塑料薄膜摳出洞,西瓜苗便開始茁壯成長了我注。我們知道母親的新菜園種了西瓜之后按咒,每天都去看望它們,時常替瓜苗澆水,眼看著瓜苗長出了藤励七,開出了花智袭,結(jié)出了一個個小西瓜,只等著哪天小西瓜變成綠油油的大西瓜掠抬。
夏天最熱的時候吼野,在我們眼巴巴的盼望中,終于盼來了綠油油的大西瓜两波。母親帶著我們姐弟兩個去菜園里摘瓜瞳步,一面帶我們數(shù),“一腰奋、二单起、三、……劣坊、二十二嘀倒、二十三,有二十三個局冰,夠你們兩個小鬼吃上一陣了测蘑。”母親對我們說的時候康二,她在笑帮寻,我們也在笑。
菜園里連續(xù)種了幾年西瓜之后赠摇,再種下去的西瓜長得就不好了固逗,長不大,即便成熟的瓜也不甜藕帜。母親說這塊地種西瓜種的久了烫罩,土壤肥料不夠用了,不能再種西瓜了洽故。
后來的一些年里贝攒,母親又陸續(xù)嘗試著在她的菜園里種甜瓜、黃瓜时甚。在她的辛勤勞動下隘弊,我們總能吃上一些時令瓜果,母親的小菜園也一直供養(yǎng)著我直到離家上大學(xué)荒适。
我離家之后梨熙,后來弟弟離家,而父親這些年一直在外地打工刀诬,一年也鮮少回來聚幾次咽扇,最后家里也只留下母親一人。沒人吃她的瓜果蔬菜了,母親便從鄰居那里要來花種在她的小菜園里種起了花质欲。
小菜園里直接種在地里的有非洲菊树埠、太陽花、紫羅蘭嘶伟、海棠怎憋、月季、五星花九昧,長在盆栽里有山茶花绊袋、仙人球、蘆薈等耽装,將小院子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愤炸,一到春天各種花爭奇斗艷,姹紫嫣紅掉奄,好不熱鬧规个。因此原本的小菜園也倒成了家門口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
不知道叫什么的紅花/2015年
每年寒暑假回家姓建,母親總要拉著我去她的小花園里看看诞仓,教我收花籽,認(rèn)花名速兔,偶爾給她的小花們澆澆水墅拭。夏日的余暉落在她的身上,卻再也無法和我幼年記憶里那個纖柔清瘦的背影重合了涣狗,她的身影臃腫了不少谍婉,也蒼老了不少。
然而在去年的時候镀钓,這棟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穗熬、父親和母親一手建起的小樓房被拆遷了,連帶著母親的小菜園也掩在了一片廢墟之下丁溅。母親笑著說唤蔗,雖然搬家后會建新房子,住更好的小區(qū)窟赏,可是她總覺著這兒更好凹斯瘛!住了半輩子的地方說走就走了涯穷,還有那小菜園還真舍不下棍掐。母親雖是笑著說的,可我能明白她內(nèi)心的悵惘與失落求豫,那是她奉獻(xiàn)了青春年華付出了心血的土地八ァ诉稍!
新的小區(qū)房還沒建好蝠嘉,母親又在謀劃著她的又一塊小菜園了最疆。“不知道新房子門前還有沒有空地了蚤告,有的話估計(jì)比上一塊菜園還要小努酸,你們姐弟倆又不常在家,種菜也沒啥人吃杜恰,那還是種花吧获诈!”
母親常對我們說,將來她和父親老到干不動活了心褐,便就在家里伺弄這些花花草草舔涎,清晨起來泡上一壺茶,搬一把躺椅放在門前逗爹,枕著清風(fēng)花香鳥語便是一天了亡嫌。
我聽得鼻頭一酸,我們這些孩子呢掘而,像出巢的鳥兒挟冠,越飛越高,也越飛越遠(yuǎn)袍睡。終有一天會長大知染,去搏擊長空,飛越蒼穹斑胜,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控淡。而母親,從春夏到秋冬止潘,從清晨到日暮掺炭,守著她的小菜園,守著我們的歸期覆山,斜陽余暉里竹伸,耗去的,便是一生簇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