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是一部1996年的老片子了姓蜂。
影片講述了改革開放初期,同在香港打拼的內(nèi)地年輕人黎小軍和李翹医吊,因為同樣喜歡鄧麗君走近彼此钱慢,相互慰藉、產(chǎn)生感情卿堂,卻因橫亙在兩人面前的黎小軍內(nèi)地女友而分開束莫。幾年后婚禮重遇,兩人舊情復(fù)燃草描,當(dāng)他們終于決定勇敢地在一起览绿,李翹卻因老公豹哥出事而遠走他鄉(xiāng)。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過了數(shù)年陶珠,變成中年人的黎小軍和李翹在紐約的唐人街重逢挟裂,相視一笑。
這部片子講了愛情揍诽,卻不僅僅是講愛情那么簡單诀蓉,這其中的漂泊、掙扎和理智與情感的沖突與二十年后的今天并無二致暑脆。
1986年3月渠啤,黎小軍告別天津的女友,只身前往香港打工添吗,想等生活富裕一些就接女友小婷過來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完婚沥曹。很快,他在麥當(dāng)勞遇到了同樣從廣州過來港漂的漂亮女孩李翹。李翹剛開始是看不上他的妓美,騙他報英文班僵腺,差使他幫自己送貨。
對李翹來說壶栋,最開心的事莫過于看到銀行卡上的數(shù)字不斷地增加辰如,她為了能在香港站穩(wěn)腳跟,存錢給自己和媽媽買房子贵试,什么活賺錢就干什么琉兜。
“千辛萬苦跑來香港,怎么可以馬馬虎虎過一輩子氨胁!豌蟋!”
李翹,就像眾多奮斗在北上廣深甚至香港和海外的年輕人一樣桑滩,小心翼翼守著自己對物質(zhì)的渴求梧疲,甚至忽略了內(nèi)心對情感和歸宿的向往。她很堅強施符,明明一個人孤獨地身在異鄉(xiāng)往声,卻一直自我欺騙過得很好;她又有些傲氣戳吝,仗著自己會說流利的廣東話浩销,更加不愿意向周圍的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也自然沒有什么朋友了听哭。
直到她和黎小軍一起賣鄧麗君的碟片慢洋,生意慘淡,她才終于肯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來自廣州陆盘。
除夕夜普筹,窗外風(fēng)雨大作,兩人相擁而眠隘马。從此之后太防,兩人的關(guān)系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酸员,暗自維持著心照不宣的曖昧蜒车。就像李翹說的,風(fēng)大雨大幔嗦,兩個人相互取暖咯酿愧。
她是真正有理想有沖勁的女子,絕對不會愿意被感情束縛住邀泉。她最多只敢說一句:“你是我在這兒最好的朋友嬉挡《鄹耄”
即便有一瞬間想到天荒地老,她也能立刻反駁自己:“好不容易來香港庞钢,怎么能不嫁個香港人拔恰。”
身份問題焊夸,對于外來戶來說仁连,總是尷尬又敏感蓝角。每個人都緘口阱穗,每個人卻都在心里默默地盤算。假如你身在家鄉(xiāng)使鹅,即便生活苦點揪阶,但是沒有人會趕你走,你大可以安心自在患朱,做自己想做的工作鲁僚。可是身在繁華的異鄉(xiāng)呢裁厅?想要留下來冰沙,想要享受更好的物質(zhì),甚至為下一代提供更好的教育执虹,有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xié)拓挥。
李翹不敢,也根本沒有資格去享受一場脫離物質(zhì)的愛情袋励。
1987年10月侥啤,香港股災(zāi),李翹的銀行卡里剩下了不到100塊茬故。為了生存盖灸,她去做了按摩小姐。千難萬難磺芭,她也要獨自支撐下去赁炎。
這讓我突然想起自己剛來美國的時候,在學(xué)姐的實驗室里認識了一個三十三四歲的博后姐姐钾腺,她在美國奮斗了十多年也仍舊沒有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徙垫。
我疑惑地問學(xué)姐:“她為什么不回國呀?”
學(xué)姐無奈地說:“你真天真啊垮庐。她出來奮斗這么久松邪,卻一無所有地回去,怎么會愿意呢哨查?”
后來逗抑,聽說那個姐姐老公找到了不錯的工作,她也終于辭去了這邊博后的職位,回家安心養(yǎng)胎了邮府。對她而言荧关,有穩(wěn)定的收入,有身份褂傀,有孩子忍啤,她和老公才算真正在美國安了家,再也沒有漂泊的不安全感了吧仙辟。
李翹是什么時候開始真正對黎小軍產(chǎn)生感情的同波?是潛移默化,還是日久生情叠国?或者兩者都有未檩。兩個同樣身在異鄉(xiāng)的年輕人,都需要有這樣一份牽念和支撐粟焊。但是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戳破冤狡,心照不宣地忽略了遠在天津的小婷,以為相安無事便可相伴半生项棠。直到黎小軍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手鏈悲雳,說一條送給小婷,一條送給她香追,兩人所謂友誼的幌子終于維持不下去了合瓢。
“你怎么能送兩個女人一模一樣的手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翅阵?我們倆是不一樣的歪玲!她是你的女孩,而我是你的朋友掷匠!”
“黎小軍同志滥崩,我來香港的目的不是你呀,你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我呀讹语「破ぃ”
按照道義上來看,李翹是個小三顽决《烫酰可當(dāng)她義憤填膺地說出這番話以后,她也堅定地和這個身份告別了才菠。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不明不白的感情茸时,她還有自己的理想等著她。分手只會讓她難過一陣子赋访,卻不能因為這段感情毀了她一輩子可都。
1990年缓待,黎小軍和小婷在香港舉辦了婚禮,而李翹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渠牲,帶著老公(黑社會的豹哥)出席婚禮旋炒。兩人重逢,感慨萬千签杈,卻都裝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瘫镇,迂回地寒暄,李翹甚至主動要求幫助小婷解決她的工作問題答姥。
人慢慢長大铣除,對于過去的人和事總是想要擺出一副豁達的姿態(tài)√哂浚可一旦過去的遺憾如潮水一般洶涌而至通孽,重溫舊夢從而彌補缺憾卻又變得水到渠成。
所以睁壁,當(dāng)李翹聽到汽車電臺放出《再見我的愛人》,再看到黎小軍興奮地拿到鄧麗君的簽名碟片給她互捌,兩人的舊情一下子點燃了潘明。終于,兩人決心真正地勇敢地在一起秕噪。
就在當(dāng)晚钳降,豹哥出事了,李翹去船上找他腌巾。
“傻丫頭遂填,回去泡個熱水澡,睡個好覺澈蝙,明天早上起來滿街都是男人吓坚,個個都比豹哥好〉朴”
李翹畢竟跟著豹哥過了幾年安穩(wěn)的生活礁击,事業(yè)也有了起色,她原本以為兩人不過各取所需逗载,卻沒曾想到哆窿,豹哥在危機關(guān)頭的情真意切和大氣擔(dān)當(dāng)一下子焐化了她早已冰凍的內(nèi)心。她不舍得厉斟,她不放心挚躯,和懦弱遲鈍的黎小軍相比,她更加愿意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豹哥擦秽。
黎小軍在岸邊等了一夜码荔,卻不知李翹已經(jīng)和豹哥逃到了臺灣食侮。他和小婷攤牌,將自己在香港的積蓄作為離婚的補償目胡。師父想把自己的中餐館開到美帝锯七,而黎小軍不過是又一次隨了大流,從香港漂到了紐約誉己。不管是愛情眉尸,還是理想,他都沒有握住巨双,還能攥在手里的噪猾,大約就是再來許自己一個新生吧。
1993年筑累,李翹和豹哥逃到了紐約袱蜡,終于決定安定下來了。沒有人喜歡一直的漂泊慢宗。李翹也甚至幻想著坪蚁,生一個孩子,和豹哥在紐約镜沽,安靜地度過余生敏晤。誰會想到,在她洗個衣服的間隙缅茉,豹哥就在街頭被一幫混混槍殺了嘴脾。
90年代的紐約,支撐起人們淘金的熱浪蔬墩,卻也暗含著不可言說的動蕩與不安译打。
她看著豹哥為博她一笑在背上紋的米老鼠,慟哭不止拇颅。
她又成了孤身一人奏司。
紐約的天再藍,也終究不屬于她蔬蕊。
就在被移民局遣返回國的路上结澄,在李翹最萬念俱灰的時刻,她居然又看到了騎著自行車送貨的背影——是黎小軍岸夯!
她飛快地跳下車麻献,追向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不止在追尋那早已死去的愛情猜扮,她更是在追尋自己逝去的青春和重新開始的勇氣勉吻。
1995年,李翹終于揚眉吐氣旅赢,拿到了綠卡齿桃。她興奮地和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父親通電話惑惶,說自己訂了機票,終于可以回家了短纵。她日日懸著的心带污,終于在合法身份落地的那一刻,輕輕地放下了香到。
一個女人鱼冀,身在異國,各種艱辛悠就,不必言說千绪。可每個人都相信梗脾,李翹她做得到荸型。因為,在困難面前炸茧,她從來沒有服輸過瑞妇,不管漂到哪里,她都憑借自己的雙手奮斗宇立,只想要堂堂正正地做一個真正的本地人——終于不用再受到別人歧視踪宠,終于不用再害怕被灰溜溜地趕回家,終于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在這片自由的熱土上妈嘹。
影片的結(jié)尾,鄧麗君仙逝的新聞在Chinatown的每一臺老電視機上循環(huán)播放绍妨。而李翹和黎小軍润脸,不約而同地駐足觀看。穿越十年的光陰他去,兩人竟然又被鄧麗君牽到了一起毙驯。她笑了,他也笑了灾测,漂泊的風(fēng)霜刻在兩人的眼角眉梢爆价,而多年情誼早已沉淀為美酒,輕輕地散發(fā)出醉人的芳香媳搪。
原來铭段,早在1986年來港的那班火車上,兩人就曾背對背秦爆、頭靠頭序愚,靜靜地開始了這段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