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所有軍戀中的人們一樣,安洋和蘇寧在兩個不同的地方維持著這場戀愛绊率。
從小就在一起的他們面對異地相戀并沒有什么難度谨敛,蘇寧對閨蜜說,他的阿洋哥哥在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滤否,她要支持他脸狸。安洋和戰(zhàn)友說,他的小丫頭要備戰(zhàn)高考了藐俺,他不能打擾她炊甲。
日子一天天過去,安洋也一天天成長起來欲芹,從剛進(jìn)入部隊的不適應(yīng)到已經(jīng)可以完全接受部隊的生活方式卿啡,用了大半年時間。
6月和許多人的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菱父,高考如期而至颈娜。一向優(yōu)秀的蘇寧在高考中也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剑逃,信心滿滿的她對南開是勢在必得。
高考之后揭鳞,蘇寧提出要去看安洋炕贵。安洋拒絕了。
有時候命運是很神奇的野崇,安洋不知道他參軍會來到天津称开,來到蘇寧夢寐以求的南開大學(xué)所在地。
安洋之所以拒絕蘇寧看自己乓梨,一方面是不放心小丫頭一個人出遠(yuǎn)門鳖轰,另一方面他的小丫頭肯定會考到南開,再過兩個月就要開學(xué)了扶镀,來回折騰太辛苦了蕴侣,索性等到開學(xué)的時候再過來,他還可以請假去接她臭觉。
后來的事情是蘇寧無法預(yù)料的昆雀。蘇寧沒想到,她這輩子最后悔罪遺憾的事蝠筑,就是太聽安洋的話狞膘,沒有去看他。
可那時的蘇寧什乙,把他的阿洋哥哥的話當(dāng)圣旨挽封。他說不安全,她自己其實也有些害怕臣镣,他說太辛苦辅愿,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反正再過一段時間自己就去天津了忆某,晚幾天見沒關(guān)系点待。
安洋說,等你過來天津了弃舒,我把之前寫的信全都給你癞埠,不過,你要拿你寫的跟我交換鞍艋怠燕差!
蘇寧說,可以坝冕,我一封換兩封徒探。
兩人在為數(shù)不多的通話時間里表達(dá)著對彼此的愛,電話里的甜言蜜語喂窟,是以前在一起時從未聽過的测暗,所以他們都格外珍惜央串。
蘇寧在家享受著高考之后解放時光的歡樂,安洋在天津某部隊接受最辛苦的訓(xùn)練碗啄。
蘇寧在睡夢中驚醒的時候质和,是2015年8月13日凌晨2點。
夢里她回到了小時候同安洋一起上學(xué)走的那條路稚字,安洋在前面走饲宿,她在后面追,可自己怎么也追不上安洋胆描,走過一個路口瘫想,安洋不見了,她著急的喊著安洋昌讲,可周圍卻沒有安洋的影子国夜。
從夢中驚醒的她拿起手機(jī),卻看到手機(jī)上鋪天蓋地都是天津濱海新區(qū)味坛瘢化品倉庫爆炸的消息车吹。
蘇寧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顫抖著手播出那串熟悉的號碼醋闭,電話那頭提示已關(guān)機(jī)窄驹。蘇寧一下子就懵了。
他的阿洋哥哥在天津服役目尖,是消防兵馒吴。
蘇寧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扎运,她抱著手機(jī)坐到天亮瑟曲,爸媽起床的時候蘇寧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她要去天津豪治,去看他的阿洋哥哥洞拨。
看著眼睛紅腫的女兒,再看著網(wǎng)上的報道负拟,蘇爸爸知道自己于情于理都不應(yīng)該攔著女兒烦衣,可那里還那么危險,作為父親的他又怎么放心女兒獨自一人前往掩浙。于是花吟,蘇爸爸與蘇寧同行去了天津。
蘇寧到達(dá)的時候厨姚,爆炸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衅澈,可是那里還是那么亂。爆炸地點周圍已經(jīng)警戒谬墙,她去不了今布。她按照之前安洋給她的地址去了部隊经备,可依舊沒有消息,他們說部默,安洋和戰(zhàn)友們一樣侵蒙,失聯(lián)了。
聽到這個消息傅蹂,饒是蘇寧的父親也沒辦法接受纷闺。更何況年紀(jì)輕輕的蘇寧?
失聯(lián)意味著什么份蝴?受傷急但?或者更壞的情況?蘇寧不敢想搞乏,只能等著波桩。
平常嘰嘰喳喳的蘇寧在此刻沒有了平時的活潑,像個布娃娃一樣坐在父親的身旁请敦,父親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镐躲,一句話也不說。
聞訊而來的還有安洋的父母侍筛,母子連心萤皂,安洋失聯(lián)的消息讓安洋的母親一度昏厥,可醒來之后依舊沒有安洋的任何消息匣椰。
什么叫度日如年裆熙,18歲的蘇寧在2015年8月的天津體會到了。
第一天禽笑,沒消息入录。
第二天,沒消息佳镜。
第三天僚稿,沒消息。
第四天蟀伸,有消息了蚀同。
安洋和他的戰(zhàn)友們被后續(xù)的消防部隊找到了,可先前進(jìn)入火場的他們啊掏,都犧牲了蠢络。
安洋的犧牲的消息確定以后,蘇寧隨安洋父母去了安洋生前所在的部隊收拾安洋遺物迟蜜。安洋的被子刹孔,安洋的軍裝,安洋的手表小泉,安洋的日記本芦疏,還有那一封封還未和自己交換的信冕杠,看著這一切,蘇寧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爆發(fā)了酸茴,她抱著安洋給她的信哭著要安洋回來分预,可所有人都知道,安洋再也回不來了薪捍。蘇寧的安洋哥哥笼痹,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寧的父親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酪穿,可又有什么辦法呢凳干?那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安洋,犧牲了被济,那個喊著自己蘇爸爸的男孩救赐,犧牲了,那個開玩笑說要娶自己小棉襖的安洋只磷,犧牲了经磅!安洋已經(jīng)走了,自己的女兒钮追,再難過预厌,也還要生活。抱著已經(jīng)哭的失聲的女兒元媚,蘇寧的父親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轧叽。
收拾遺物,參加追悼會刊棕,骨灰安放炭晒,蘇寧不知道自己在天津的時間里做了多少事,她只知道鞠绰,等再她回家的時候腰埂,她的安洋哥哥已經(jīng)永遠(yuǎn)的留在了天津飒焦。
渠藝
2017.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