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我的生活并沒有多大改變挟鸠。日子依舊平淡而幸福叉信,工作依舊忙碌而滿足。依舊玩耍艘希,依舊歡笑硼身,依舊美美的。甚至覆享,看到別人家父女團聚我不會油然傷感佳遂;甚至,聽說別人父親辭世我不會由彼及此撒顿;甚至丑罪,我?guī)寢屓ケ本┞糜芜€特意選了一家叫“**居(很巧,前兩個字是爸爸的名字)”的館子吃了兩頓凤壁,并且吩屹,我們倆還玩笑著說,就算帶你一起來了拧抖。甚至煤搜,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里并不痛唧席。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擦盾,我的生活真的沒有多大改變嗎?
不袱吆。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厌衙,我不再看《讀者》。我這人绞绒,好寫婶希,但,不算好讀蓬衡。若讀喻杈,首選是耐看的小說彤枢,其次是美妙的詩歌,至于散文筒饰,極少缴啡。但《讀者》除外。也許是我太瘦了吧瓷们,偶爾需要一碗雞湯业栅,《讀者》是我唯一買過的雜志。你生命最后那天的上午谬晕,我依舊守在ICU的門外碘裕,欲哭,無淚攒钳。大夫已經通知了我帮孔,那個時刻一定會來,無力回天不撑,只是早晚文兢。那天中午家人來換我的班時,我出去吃了那幾天唯一吃下去的一頓飯焕檬。我想我該準備著了姆坚,接下來的無盡悲痛,接下來的千頭萬緒揩页,接下來旷偿,好好照顧媽媽。吃飯回來的路上爆侣,路過報亭萍程,我隨手買了本《讀者》。那樣痛苦蔓延的下午兔仰,那樣漫長難熬的深夜茫负,或許可以翻一翻。誰料乎赴,幾個小時之后你就永遠地走了忍法,匆忙得連翻一頁、讀一篇的機會都沒給我榕吼。那本《讀者》我從醫(yī)院帶回了家饿序,深深地壓在一摞書的最下邊,不敢再看一眼羹蚣。甚至原探,從此再沒看過《讀者》。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我最害怕聽到幾個詞是:軍統(tǒng)咽弦、戴笠徒蟆、毛人鳳。你生病的前一天型型,那天是大年初六段审,我要準備睡覺時,你依然在看你喜歡的戰(zhàn)爭題材的電視劇闹蒜。我和老公兩個人做我們的事情寺枉,對你和電視劇都不以為意。電視劇里提到了“毛人鳳”绷落,老公問我型凳,戴笠是軍統(tǒng)的,毛人鳳是中統(tǒng)的嘱函,對嗎?對吧埂蕊,我說往弓。你在一旁冷冷地一笑,說:“對什么對蓄氧,跟中統(tǒng)有啥關系函似,戴笠和毛人鳳都是軍統(tǒng)的,只是前后而已喉童。戴笠死后撇寞,毛人鳳就是軍統(tǒng)的老大√寐龋”我跟老公兩個人傻傻地一笑蔑担,然后,回屋睡覺了咽白。第二天一早啤握,你就病倒了,不能再跟我說一句清醒的話語晶框,過幾天排抬,神志不清的話也不能說了,再過幾天授段,你就走了蹲蒲,匆忙得連一句囑咐也沒有給我留下。我此生唯一可以懷念的幾個詞是:軍統(tǒng)侵贵、戴笠届搁、毛人鳳。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有一次我聽到《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這首歌咖祭,淚如雨下掩宜。你是個專業(yè)搞音樂的,在這方面么翰,我是個門外漢牺汤。其實你不知道,我從小到大的音樂課浩嫌,無論是聲樂檐迟、器樂還是樂理知識,我都幾乎是滿分的码耐。還有追迟,我從四年級開始就是校合唱團的主力了,但這些都不值得你這個專業(yè)人士夸我一次骚腥。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吧敦间,有一回,電視里放《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束铭,這歌我再熟悉不過了廓块,是我們當年合唱團的重點曲目。電視里放完契沫,我便在屋子里來回哼唱带猴。你當時正在廚房切菜,聽到我的哼唱懈万,忽然停下手里的菜刀拴清,抬起頭,走到廚房門口会通,看著我口予,很鄭重地說:“你音準不錯】视铮”天啊苹威,這是你第一次在音樂方面夸獎我,我心里美極了驾凶。前些天牙甫,我偶然聽到了這首歌,然后猛地想起你在廚房切菜调违,忽然停下手里的菜刀窟哺,抬起頭,走到廚房門口技肩,看著我且轨,很鄭重地說浮声,你音準不錯。眼淚就止不住了旋奢。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泳挥,我加入了作協(xié),卻高興不起來至朗。我還記得有一次你問我:“你寫了這么久了屉符,加入作協(xié)了嗎?”我沒有回答锹引,而是反問道矗钟,作協(xié)?有意思嗎嫌变?我知道吨艇,你們這輩人對身份、榮譽腾啥、成就這些東西還是在意的东涡,而我,只是我寫我樂而已倘待。你走了之后软啼,我忽然想到這件事,就馬上準備材料申請加入作協(xié)延柠。沒想到,很快得到了批準锣披。拿到作家證的時候贞间,我想,如果你還在雹仿,看到這個該很高興吧增热?會高興得多喝一杯吧?可是你已經不在了胧辽。如果我能早一年峻仇,哪怕是早一年,去做這件事邑商,你在這世上就會多一份滿足摄咆。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我突然變得比以前會畫畫了人断。之前我一直抱怨你小氣吭从,只遺傳給我音樂方面的基因,卻不舍得把畫畫好的天賦也一并給我恶迈,現在看來涩金,你還不算太摳門。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我不再看NBA了步做。從前我們是支持不同隊的副渴,邊斗邊看才熱鬧,如今全度,我跟誰斗嘴呢煮剧?你不在了的這兩年,我每次聽到樸樹的《旅行》里那句“有一天爸爸走累了”就會哭讼载,聽幾次轿秧,哭幾次,你是因為走累了才停下了腳步嗎咨堤?
你不在了的這兩年菇篡,我一切都好好的,除了想你一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