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號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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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余靜正在三線男歌手周洋家里作著采訪构回,這個自以為是的歌星正在暢談著他是如何從餐廳服務(wù)員到一個明星的經(jīng)歷夏块,余靜一邊聽著一邊無聊地做著筆記。周洋生怕余靜不知道他僅有的那幾個作品捐凭,僅僅半個小時拨扶,他就提了不下三遍,余靜都快聽出繭子來了茁肠。

余靜是南安報社的記者患民,她入職快有八年了,一直負(fù)責(zé)的都是娛樂方面的新聞垦梆。以前上大學(xué)時匹颤,她是很喜歡明星八卦的,什么明星出軌啦托猩、誰誰被雪藏啦印蓖、哪個又嫁了豪門啦......她知道得比誰都多比誰都快,就連她的朋友都說她很有當(dāng)狗仔隊的潛力京腥。而事實上赦肃,余靜的愿望也正是做一名報社主編,而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她也不出意外地當(dāng)上了一名娛樂方面的記者公浪。

然而他宛,記者不好當(dāng)。余靜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許多明星的獨家消息欠气,礙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厅各,這些消息或者被封鎖了,或者被要求取消報道了预柒。見過了太多娛樂圈的丑聞队塘,余靜經(jīng)常懷疑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是否正確袁梗。她在報社呆了八年了,從一名什么都不知道的見習(xí)生到現(xiàn)在憔古,她還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記者而已遮怜。

余靜自認(rèn)為在工作上她一向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跑新聞比別人跑得勤投放,報道也比別人做的更專業(yè)奈泪,可是她的升職總比不上別人來得快。同樣是娛樂新聞的記者灸芳,晚她三年入職的小妹都坐上南安晚報副編輯的位置了涝桅,她還在助理編輯的職位上死磕著。余靜跟朋友抱怨職場上遭遇的不公平烙样,男朋友笑她軸冯遂,余靜當(dāng)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沒有背景谒获,也不屑利用除了專業(yè)技能以外的手段來獲得更高的職位蛤肌。

男朋友常笑她,“你趕不上人家升的快批狱,也是有原因的裸准。”

他越是這樣笑她赔硫,余靜偏要用自己的實力來獲得編輯的位置炒俱。

娛樂圈的新聞沒有什么意思,報道來報道去無非是哪個明星退出又復(fù)出了爪膊、哪個吸毒被抓了权悟、哪個做了什么事向公眾道歉了......除了在粉絲中間或許能激起一些波瀾,說真的推盛,這樣的新聞在民眾之中根本沒有什么太大的反響峦阁。娛樂圈的事,跟民眾有什么關(guān)系呢耘成?他們不過在電視電影上記得幾張臉榔昔、在音樂上認(rèn)得幾首歌罷了,可畢竟娛樂圈離普通民眾實在太遠(yuǎn)瘪菌,圈里的新聞件豌,與民眾沒有切身的關(guān)系,他們并非真正的關(guān)心控嗜。

老百姓關(guān)心的是什么?自然是政治和社會了骡显。政治上的要求太高疆栏,余靜自認(rèn)為沒那個能力去接觸曾掂。社會新聞就不一樣了丐箩,它門檻低澎语,老百姓也愛看掀亥,哪怕是一件小貓小狗的事瑞凑,老百姓也能津津樂道太抓。當(dāng)然从藤,余靜想報道的可不是小偷小摸罪塔、家長里短漓摩、鄰里糾紛這樣雞毛蒜毛的小事调衰,她想挖掘的是社會關(guān)心的膊爪、能引起民眾巨大反響的大事。

余靜覺得嚎莉,只要她能發(fā)現(xiàn)這樣一件大事米酬,并且能擁有它的獨家報道權(quán),那么她的升職和加薪也許都不成問題了趋箩。

“余小姐......余小姐赃额?”周洋的聲音將她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余靜抱歉地笑了一下叫确,“不好意思跳芳,我是在想您的下一張專輯會是叫什么名字呢?”

周洋以為余靜是他的又一個粉絲竹勉,談話便愈加地興奮起來飞盆,“本來公司是要求我保密的,可余小姐既然想知道饶米,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了吧......”

余靜走出周洋的宅子桨啃,終于松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檬输,若要在里面再呆上十幾二十分鐘照瘾,憋死她都有可能了。攝影師小吳扛著機(jī)器跟了出來丧慈,小吳是個胖子析命,跑的時候他身上的肥肉都是一顫一顫的。

別的攝影師因為四處奔波辛苦都瘦得跟猴似的逃默,小吳卻是個例外鹃愤。

余靜在路邊上等他,他把周洋交給他的音樂專輯遞了過去完域,“給软吐,這是周洋送你的∫魉埃”

余靜接了過來凹耙,也沒看上一眼姿现,隨手就扔進(jìn)垃圾桶里了,“唱的什么垃圾肖抱,不過就是個三線明星嘛备典,拽得跟什么似的∫馐觯”

小吳知道她的脾氣提佣,笑道,“你再看不慣人家也得領(lǐng)情不是荤崇,誰讓咱們是靠這些明星討飯吃的呢拌屏。”

余靜白了他一眼天试,正要說話槐壳,手機(jī)卻響了,瞥了一瞥喜每,發(fā)現(xiàn)是主編蕭婻打來的务唐。余靜趕緊接了。

“余靜带兜,我昨天晚上叫你寫的稿子寫了沒枫笛?”主編的語氣不善,暴風(fēng)雨即將來襲刚照。

余靜縱然是社里的老油條了刑巧,可還是免不了心里一顫,討好地說道无畔,“快了快了啊楚,就剩一個結(jié)尾了......”

“什么叫就剩一個結(jié)尾了?你不知道這稿子是我上午等著用的嗎浑彰?”蕭婻沒給余靜解釋的機(jī)會恭理,噼里啪啦地又吼道,“你那邊采訪完了趕緊給我滾回來郭变,中午下班之前我要看見你的人颜价!”

“可是我......”余靜話沒說完,蕭婻把電話給掛了诉濒。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周伦,余靜苦著一張臉,兩處眉頭都快擰在一塊了未荒。周洋家在市區(qū)北邊专挪,報社在東邊,現(xiàn)在已是上午十一點十五分了,打車回去少說也要一個小時狈蚤,她怎么可能在十二點鐘之前趕回去嘛困肩!

“怎么辦?”小吳問她脆侮。

余靜極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能怎么辦勇劣,趕緊跑去攔車熬副堋!”

出租車不能開進(jìn)小區(qū)比默,他們還得跑到外面的馬路去才能攔車幻捏。小吳體格龐大,身上又掛著一堆器材命咐,跑得不快篡九。余靜快被他焦死了,只好以弱女子之軀幫著他分擔(dān)了一些重物醋奠。她有些后悔跟小吳搭檔了榛臼,他不僅胖,在關(guān)鍵時候幫不上忙也就算了窜司,還老掉鏈子沛善。

火急火燎地趕回報社,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半塞祈,距離下班時間都過去了三十分鐘了金刁,余靜果然挨了蕭婻好一頓罵,連帶著小吳也遭了殃了议薪。挨罵完了尤蛮,午飯也來不及吃,余靜餓著肚子又把蕭婻急著要用的稿子給趕完了斯议。

余靜在樓下隨便買了兩個面包打發(fā)了午飯产捞,回到辦公室時同事們正三三兩兩聚在一塊閑聊,“你們聽說了嗎捅位?負(fù)責(zé)調(diào)查采訪84號大院的小黃和老李被人打了轧葛。”

84號大院艇搀?余靜聽到這幾個字心里動了一下尿扯,好奇心頓起,便也湊了過去焰雕,“快說說衷笋,這是怎么回事?”

同事見她問起矩屁,便跟她說道辟宗,“前幾天不是有人爆料爵赵,說是二安區(qū)白水街的84號大院里違法生產(chǎn)地溝油嗎?主編正因為報紙銷量下跌挨了總編的罵泊脐,她也正發(fā)愁呢空幻,又怎么會放過這個機(jī)會,便找了小王和老李兩個人去負(fù)責(zé)這件新聞了容客。誰知道他們兩個去了人家大院秕铛,沒看到爆料人說的違法生產(chǎn)地溝油不說,還和人家保安起了爭執(zhí)缩挑,他們打不過人家但两,機(jī)器都摔壞了」┲茫總編聽說了這件事谨湘,今天早上又把蕭婻給罵了......”

怪不得蕭婻今天火氣這么大呢,余靜恍然大悟芥丧,隨即又有了疑問紧阔,“既然84號大院沒有地溝油,難道是曝料人爆了假消息娄柳?”

“誰知道呢寓辱,”同事說道,“蕭婻上午打了電話詢問赤拒,誰知那曝料人的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了秫筏。”

余靜還想問挎挖,可惜上班時間已經(jīng)到了这敬。

辦公室恢復(fù)了工作秩序,沒人再提起剛才的談話蕉朵。余靜卻留了心崔涂,一整個下午,她的腦子里想的都是84號大院的這件事始衅。食品安全是民生大事冷蚂,不管是社會還是國家都極其重視,在這種情況下汛闸,應(yīng)該沒有人敢胡亂造謠生非的蝙茶。南安市若真有人敢頂風(fēng)作浪,這個新聞要是能挖出來了指不定就是個大事件了诸老。

余靜正愁沒有機(jī)會表現(xiàn)自己隆夯,如果她能接過這樁新聞并搶先報道,在引起轟動之后再開幾期專題和后續(xù)采訪,他們的報紙肯定能賣脫銷的蹄衷,到時候蕭婻在總編面前有了交代忧额,她余靜再要求升職加薪豈不是順理成章了嗎?

越想越是興奮愧口,余靜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那84號大院里一探究竟了睦番。

只是余靜想著自己畢竟是做娛樂新聞起步的,這突然要轉(zhuǎn)到社會新聞上去——雖說是記者嘛调卑,各行各業(yè)的新聞都接觸過抡砂,可畢竟報道社會新聞是別人的工作,蕭婻怎么可能會同意交給她去做呢恬涧?何況這是一個肥差,不是只有余靜一個人想要通過這起新聞來成名的碴巾。

余靜覺得自己若要拿到第一手資源溯捆,只能靠智取,不能靠強(qiáng)奪厦瓢,而且行動一定要比別人快一步提揍。好在小王和老李的事發(fā)生后,她知道了別人若要報道84號大院的新聞也不是那樣簡單的煮仇。余靜慶幸自己做過狗仔隊劳跃,當(dāng)初為了拿到一些明星的獨家消息,她曾經(jīng)做過很多上不了臺面的事情浙垫,跟蹤刨仑、偷拍,甚至是偽裝成工作人員……她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比誰都強(qiáng)夹姥,她也知道就憑她的這些本事杉武,在調(diào)查84號大院這件事上,她有更大的優(yōu)勢辙售。

余靜打定了主意轻抱,心情不由愉悅,嘴里哼著歌旦部,雙手快速地敲打著鍵盤祈搜,只敲得“啪啪啪”直響。沒幾分鐘士八,電腦顯示屏上就出現(xiàn)了幾行字容燕,余靜看著那上面黑體加粗的“請假條”三個字,滿意地笑了起來曹铃。

2

84號大院原來是政府機(jī)關(guān)的家屬大院缰趋,后來家屬大院搬遷了,此處便被賣給一個老板做水果罐頭的加工廠。工廠經(jīng)理曹華是從西南山區(qū)走出來的大學(xué)生秘血,老家祖祖輩輩都是窮苦老百姓味抖,唯獨到了這一代,才培養(yǎng)出了他一個讀書人灰粮。

曹華的母校只是一所普通的屪猩科院校,并非是什么有名的重點大學(xué)粘舟。曹華沒有家庭背景熔脂,沒有人脈,也沒有比別人更高的學(xué)歷柑肴,畢業(yè)參加工作了更是處處碰壁霞揉,好幾次他都想回家去算了,可一想到家里含辛茹苦的父母他又忍住了晰骑。父母養(yǎng)出來一個大學(xué)生不容易适秩,若做不出一番成就來,他沒臉回家去硕舆。

曹華做過餐廳服務(wù)員秽荞,做過司機(jī),做過樓房銷售經(jīng)理......他吃過很多苦頭抚官,被人拖欠過工資扬跋,受過冷眼,出車時還受過傷凌节,好在他有志氣钦听,勤奮,聰慧刊咳,元力食品廠的老板十分賞識他彪见,便讓他做了工廠經(jīng)理。曹華是寂寞的娱挨,除了女朋友之外余指,他在這座城市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和朋友了,他所有的大學(xué)同學(xué)在畢業(yè)典禮那天就鬧掰了跷坝。

閑來無事時酵镜,曹華喜歡呆在工廠里,或監(jiān)督職工們干活柴钻,或參與研發(fā)一些新品淮韭,或者替老板招待一些新客戶。他喜歡和熱愛這份工作贴届,畢竟每個月一萬多塊的收入讓他和家里的生活都好了起來靠粪,他的父母在老家也不用再受別人的冷眼了蜡吧。

下午,曹華送走了一批客戶占键,回去辦公室的路上迎面碰上了一個女生昔善,女生大概二十一二歲的樣子,手上抱著文件夾畔乙,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連衣裙君仆,長發(fā)披在肩上,烏黑發(fā)亮如同瀑布一般牲距。

曹華見著她返咱,笑了一下,“葉子牍鞠,你拿的什么咖摹?”

葉子是老板的愛女,大學(xué)剛畢業(yè)难述,一出學(xué)校就被她爸爸安排到工廠當(dāng)主管了楞艾。

“你之前不是說這一個月訂單量增加,而咱們廠里流水線人手緊缺嗎龄广?”葉子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名單遞給了曹華,“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招人了蕴侧,這是新員工的名單择同,一共六個,你看看净宵?”

曹華接過來看了看敲才,卻見上面寫著“劉婷,女择葡,20歲紧武;鐘海濤,男敏储,22歲阻星;余靜,女已添,28歲妥箕;吳超越,男更舞,29歲畦幢;蔣星,男缆蝉,25歲宇葱;唐煙琳瘦真,女,24歲”黍瞧,曹華看到吳超越的名字時诸尽,眼睛里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下去了雷逆。

“給他們安排住宿了嗎弦讽?”曹華抬起頭來,問道膀哲。

“那還用你說巴?早就安排好了某宪!”葉子將紙從他手中抽了過來仿村,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過了頭來兴喂,“對了蔼囊,我爸爸請你今晚上家里吃飯,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當(dāng)面談?wù)勔旅浴畏鼓!?/p>

曹華心里跳了一下,旋即又淡定問道壶谒,“是什么事云矫?”

“晚上你去了就知道了!”葉子忽然害羞起來汗菜,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让禀。

葉子眉目含情,她靠近了曹華陨界,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巡揍,隨即又跑開了,留下曹華愣在了原地菌瘪。

余靜不敢一個人臥底元力食品廠腮敌,她攛掇小吳也請了假,跟著她一塊兒來了麻车。剛好84號大院里面正在招聘新員工缀皱,這是一個難得的機(jī)會,余靜和小吳謊報了學(xué)歷成功地潛了進(jìn)來动猬。主管給他們講了廠里的規(guī)矩啤斗,還帶他們參觀了工廠,工廠不大赁咙,卻也有兩層樓高钮莲,樓下是食品加工車間和倉庫免钻,樓上則是領(lǐng)導(dǎo)層的辦公室。

一樓的樓梯間還有一扇緊鎖的鐵門崔拥,余靜路過時往那瞅了兩眼极舔,葉子見了,便解釋道链瓦,“鐵門里面是些雜物拆魏,因為不常用得上,所以門鎖了慈俯〔橙校”余靜了然點頭,暗地里卻留了心眼了贴膘。

在工廠里走了一圈卖子,葉子交代車間組長給他們安排宿舍。余靜和小吳走在84號大院里左瞧瞧右看看刑峡,顯得很新鮮的樣子洋闽,組長以為他們只是好奇,也就沒往心里去了突梦。工廠后邊還有四排平房诫舅,都是只有一層高的,第一排緊鎖著門宫患,門前臺階上落著厚厚的一層樹葉骚勘,窗上門上都積著灰塵,像是不常用的樣子撮奏。

后面兩排是職工宿舍,男職工一排当宴,女職工一排畜吊,最后一排則是職工食堂了。

余靜和小吳在食堂吃了第一頓飯户矢,兩人在大院里散了會子步玲献,探了一下基本情況。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地方梯浪,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捌年。

一早,余靜和小吳在食堂碰面挂洛,吃過早飯出來剛走到工廠門口礼预,迎面停了一輛黑色的雪弗蘭科魯茲,一名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下了車來虏劲。小吳見了曹華托酸,臉色變了一變褒颈,趕緊側(cè)身躲在了余靜身后。

曹華朝這邊看了看励堡,沒發(fā)現(xiàn)什么谷丸,走了。

小吳站了出來应结,長舒了一口氣刨疼。

“你認(rèn)識他?”余靜察覺到了他的不尋常鹅龄,問道揩慕。

小吳只得老實告訴她,“他叫曹華砾层,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漩绵。”

“什么肛炮?他是你同學(xué)止吐?”余靜驚了一下,又忙忙地問道侨糟,“那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碍扔?”

如果西裝男子知道小吳的職業(yè),他們一旦碰面認(rèn)出彼此秕重,余靜在這里臥底的事情就會敗露不同,到時別說是調(diào)查新聞了,就連他們的人生安全可能都會受到威脅——誰知道這些人為了掩蓋罪行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呢溶耘。

好在二拐,小吳讓余靜吃了一顆定心丸,“你放心吧凳兵,自從畢業(yè)那天他同我們鬧掰了之后百新,我們也有九年沒有聯(lián)系了,他不知道我在報社工作......就連我也不知道他竟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呢庐扫》雇”

余靜放了心,只是他們畢竟是為了84號大院違法生產(chǎn)地溝油一事而來形庭,拖得越久情況對他們越是不利铅辞,余靜打算今天晚上就開始行動了。小吳一切聽余靜的安排萨醒,也就沒有什么異議斟珊。

凌晨快一點,大院里的職工都睡了富纸,余靜偷偷溜出了宿舍倍宾。這夜天上沒有什么月光雏节,路旁的兩盞路燈放著昏黃的光,高大的樹木投下了陰影來高职。余靜貓著身子往男職工宿舍前面那排空房子悄悄走來——她約了小吳在這里碰面的钩乍。

小吳先她幾分鐘到了,正蹲在墻根下吸著煙怔锌。余靜伸手掐了寥粹,小聲罵道,“你還敢吸煙埃元,不怕死啊涝涤,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

周圍有些黑岛杀,香煙上紅色的火光有些顯眼阔拳,遠(yuǎn)看著就跟電視上狙擊槍放出來的紅外線是一樣子的。小吳被她這么一說类嗤,才意識到確實驚險糊肠,忙把被余靜扔在地上的煙頭踩滅了。

“相機(jī)帶了嗎遗锣?”余靜問道货裹。

小吳揚(yáng)出了掛在胸前的小型數(shù)碼相機(jī),像這種活動不好帶大家伙精偿,小型數(shù)碼使用輕巧方便弧圆,既能拍照還能攝影錄音,關(guān)鍵是跑起來時還不礙事笔咽,最是恰合偷拍的搔预,余靜怕出意外,提醒他關(guān)了閃光燈叶组。

“咱們從哪里開始斯撮?”小吳問道。

余靜想了一陣扶叉,伸手指了前方——工廠。

余靜白天趁沒人的時候已經(jīng)偷偷偵察過了帕膜,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排房子里邊除了一些老舊的機(jī)器和雜物枣氧,并沒有其他什么特別的東西。大院里除了她所能看到的幾間樓房垮刹,也沒有其他或顯眼或隱蔽的建筑物达吞。如果里邊真有什么違法的行動,工廠負(fù)責(zé)人肯定會選一個不易讓人察覺的地方荒典,而目前最讓余靜懷疑的酪劫,也只有工廠樓梯間的那扇鐵門了吞鸭。

起身前,余靜錄了一段視頻覆糟,背景是黑夜下陰森幽靜的工廠樓房刻剥,“大家好,我是南安報社記者余靜滩字,此前我們接到有人報料稱84號大院有人違法生產(chǎn)地溝油造虏,現(xiàn)在我和我的同事吳超越就在84號大院里,我們將帶領(lǐng)大家一同來查找真相麦箍,將奸商黑商的惡行公布于天下漓藕。”

余靜帶著小吳仍是貓著腰挟裂,沿著墻根下的黑影往工廠悄悄潛來享钞。工廠大門鎖上了,兩個人剛要從窗戶里潛入诀蓉,忽然一陣燈光照了過來栗竖,嚇得余靜和小吳趕緊又藏在了一堆雜物后。剛才的燈光其實是兩輛小轎車的前頭燈交排,小轎車開進(jìn)了大院划滋,在工廠前的空地上停了,車上隱隱約約坐著四五個人埃篓。

葉子和他爸爸是最先下車的处坪,他們看了看四周,沒有異樣架专,這才從車?yán)镉窒聛砹巳齻€人同窘。葉子把工廠鐵門開了,五個人進(jìn)去后部脚,鐵門又關(guān)上了想邦。余靜從窗外瞄進(jìn)去,工廠里沒有燈委刘,里邊漆黑一片丧没,葉老板親自打著手電走在前頭,一行五個人繞著眾多的機(jī)器锡移,手電光忽暗忽明呕童,轉(zhuǎn)到了樓梯后就滅了。

半晌淆珊,里邊沒有動靜夺饲。

果然是樓梯間的問題,余靜暗忖,心中有一種異常的興奮和激動往声。

“要進(jìn)去嗎擂找?”小吳說著,就要翻窗進(jìn)去了浩销。

余靜一把將他拉了下來贯涎,“你找死啊,這個時候進(jìn)去不等于自投羅網(wǎng)么撼嗓?”

余靜雖然看不太清那五個人長了啥樣柬采,但她還是能分辨得出來那五個人里只有一個是女人,其余四個都是身強(qiáng)體壯的漢子且警。如果她和小吳貿(mào)然闖了進(jìn)去粉捻,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了,僅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和一個胖子怎么干得過四個大漢呢斑芜?在沒有掌握到確鑿的證據(jù)之前肩刃,余靜也不敢貿(mào)然報警。

小吳被驚出一身冷汗杏头,趕緊又蹲下了盈包。

3

夜里很靜,84號大院里沒有什么聲音醇王,除了那兩輛小轎車呢燥,此后就再也沒有汽車開進(jìn)來了。小吳昏昏欲睡寓娩,連連打著哈欠叛氨,余靜看不過去,便讓他靠著墻根打了個盹棘伴。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三四點鐘寞埠,里面又有動靜了,余靜趕緊又把小吳晃醒了焊夸。

還是那五個人仁连,這次打手電的是個女的,葉老板手上抱著一個紙皮箱阱穗,另外三個壯年緊緊跟在他的身后饭冬。幾個人有說有笑,其中一個人說揪阶,“葉老板昌抠,今晚曹哥怎么不來啊遣钳?”

“曹哥病了,我爸不讓他來≡誊睿”葉子沒等他爸爸說話劝评,率先解釋道。

“葉子倦淀,咱們今晚做的這一箱子估計又能弄個好七八萬了吧蒋畜?”那男子又問道。

葉子不屑地笑了一下撞叽,回道姻成,“這幾萬塊算什么,等什么時候咱們規(guī)模做大了愿棋,一天弄個幾十萬的才算好呢科展!”說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葉子歡笑之余還不忘叮囑他們糠雨,“咱們做的畢竟是違法的事才睹,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別走露了風(fēng)聲冕屯,否則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疗我!”幾個男子都答應(yīng)了高每。

現(xiàn)在生產(chǎn)個地溝油一晚上都能賺個幾萬塊了?余靜正覺納悶坞琴,那邊葉子等人已經(jīng)坐上汽車開出了大院了。等到院里完全沒了聲音逗抑,余靜才敢舒動舒動蹲麻了的大腿剧辐。余靜看了看時間,離早上工人上班還有四個小時锋八,用四個小時的時間進(jìn)去應(yīng)該足夠了浙于。

兩個人從窗戶翻了進(jìn)去,工廠里面很黑挟纱,一點光亮都沒有羞酗,余靜打開了手機(jī)上的燈,借著微弱的光在前頭領(lǐng)路紊服。夜晚的工廠又黑又陰森檀轨,那些龐大的機(jī)器就像怪物一樣張牙舞爪,在燈光里投下了奇形怪狀的陰影來欺嗤。

小吳很緊張参萄,他拿相機(jī)的手都在發(fā)顫,余靜也是煎饼,她的手心已經(jīng)冒汗了讹挎。好不容易走到了樓梯口的鐵門前,門鎖著,外面打不開筒溃。小吳取來一根鐵絲搗鼓了老半天马篮,才把門給開了。推開門往里一照怜奖,里面果真像葉子說的那樣雜七雜八地堆著好些雜物浑测。

余靜搬開雜物,堆雜物的地方豁然露出了一個地下室的入口來歪玲。入口底下是樓梯迁央,里面很黑,從底下還隱隱傳上來了一股臭味滥崩,卻不像水的味道岖圈。余靜和小吳掩著鼻子互相看了一眼,誰也不敢先邁步走下樓梯去夭委。

“我......我在上面給你望風(fēng)吧幅狮。”小吳咽了咽口水株灸,率先開口道崇摄。

真是沒用的東西......余靜心里暗罵了一句,看著小吳已經(jīng)解下相機(jī)遞過來了慌烧,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逐抑。小吳怕她猶豫,便又解釋說自己只是個攝影師屹蚊,不像她做過狗仔隊比自己有經(jīng)驗厕氨。余靜心里雖然惱火,但這種時候也不好跟他吵起來汹粤,只得約定用手機(jī)保持聯(lián)系命斧,接了相機(jī)便下去了。

小吳在她下去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嘱兼,緊張地往地下室的入口觀望著国葬。小吳并不知道,其實在他們破開樓梯間的這道鐵門時,有一個人緊隨著他們也潛了進(jìn)來了芹壕,這人隱蔽在黑暗里汇四,一雙老鷹似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小吳,像是獵手緊盯著即將到手的獵物踢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來通孽。

余靜緩緩走下了樓梯,手機(jī)燈光所能照到的范圍并不是很廣睁壁,她小心翼翼地走著背苦,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只是一些機(jī)器互捌,并沒有異樣之處。只是越往里走行剂,那股臭味就越來越深疫剃,嗆進(jìn)余靜的肺里,惡心到想要吐硼讽。

“余靜,你走到哪了牲阁?”她和小吳的手機(jī)一直是接通的固阁,此時外面的小吳仿佛嗅到的危險,已經(jīng)有些耐不住了城菊。

余靜回他备燃,“不知道,大概走了有七八米吧凌唬,里面很黑并齐,手機(jī)燈光有限,我看不清里面深處有什么客税】鐾剩”

“你快點吧,我有些不安更耻〔舛猓”小吳催促道。

余靜聽了這話真想罵人秧均,小吳人丑沒能耐也就算了食侮,竟然還這么沒膽子,她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找了他來做搭檔目胡。埋怨歸埋怨锯七,余靜還不至于要在電話里罵他,更何況此刻還是顧及眼前的事要緊誉己。

越往里走臭味越刺鼻眉尸,余靜屏著氣好久才敢呼吸一次。也許是為了抑制這些臭味巫延,地下室開著冷氣效五,余靜身上還穿著短袖,冷得渾身發(fā)抖炉峰,手臂上也起了好幾處雞皮疙瘩畏妖。再往里走一些,余靜找到了地下室燈光的開關(guān)疼阔,啪地一下打開了戒劫,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些酒精燈半夷、防毒面罩、過濾器迅细、脫水機(jī)巫橄、電子稱、大麻茵典、罌粟等等制作毒品的工具和儀器湘换,這些工具和原料擺了近半個地下室。

余靜心里又害怕又緊張统阿,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毒品的制作間彩倚,眼前的這個制毒間的規(guī)模不算太大了。但一旦暴露扶平,也將會是一起轟動全市的重大新聞帆离。害怕之余,余靜又感到小小的興奮结澄,雖然她沒找到元力工廠生產(chǎn)地溝油的證據(jù)哥谷,但眼前的這個制毒窩點卻是比地溝油作坊更大的收獲。

余靜拿起相機(jī)又是拍照又是錄像麻献,許久才拿起手機(jī)们妥,顫抖著對電話那頭的小吳說道,“小吳勉吻,你知道剛才那男人手里的紙箱為什么那么值錢嗎王悍?”

“為什么?”小吳也很困惑餐曼。

余靜深吸了一口氣压储,半晌才說道,“紙箱里裝的是毒品源譬,元力工廠違法生產(chǎn)的不是地溝油集惋,而是毒品!”

“毒品踩娘?”小吳被余靜的一席話嚇著了刮刑,他只顧著講電話,并未察覺到身后悄然而至的危險养渴,“你不會是騙我的吧雷绢?報料人不是稱......”

小吳話到一半就沒了聲音了,余靜朝著電話里喊了幾聲理卑,那頭沒人回答翘紊,只有什么東西碰撞的聲音傳了過來。片刻之后藐唠,那撞擊聲也消失了帆疟,隨后有人把電話給掛了鹉究。余靜心里升起了恐慌,她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踪宠,再打小吳的電話時自赔,卻被告知對方已關(guān)機(jī)了。余靜不敢貿(mào)然出去柳琢,因為她也不知道外面會有什么危險在等著她绍妨。

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和肉體撞擊在樓梯上的拖拉聲,有人正在往地下室拖著什么柬脸。余靜身旁有張桌子痘绎,桌子上有把小刀,可是她來不及拿也來不及關(guān)燈了肖粮,趕緊在一臺機(jī)器后藏了起來,放在背后的手機(jī)亮著燈尔苦,閃著光涩馆。“嘭”地一聲巨響允坚,一個重物從樓梯上滾落到了地下室魂那,余靜看清了那重物時,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而變得蒼白了起來——那滾落在地上的稠项,不是別的什么東西涯雅,而是小吳的尸體!

小吳被人用刀割了喉嚨展运,那血跡順著樓梯一直延伸到地下室活逆,那具肥胖的尸體上也已經(jīng)是血污斑斑了。余靜沒見過這樣兇殘的場面拗胜,她已經(jīng)害怕得渾身發(fā)抖蔗候,若不是心里還有一點理智,恐怕她這會兒已經(jīng)哭出聲來了埂软。有人走了下來锈遥,看見地下室的燈亮著卻并不驚慌,他往四周掃了一眼勘畔,目光最后落在了余靜的藏身處所灸,“靜子,是我炫七,出來吧爬立。”

余靜緩緩走了出來万哪,她看向了男子懦尝,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知纷,“華子,你......你殺人了陵霉!”

曹華隨手取了一塊布擦去了手上的血跡琅轧,淡淡說道,“我知道踊挠≌Ч穑”

“你是故意的?”余靜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效床,她不敢靠近他睹酌,眼前的曹華已經(jīng)不是她所認(rèn)識和深愛的那個曹華了,“為什么剩檀?吳超越不是你的大學(xué)同學(xué)嗎憋沿?”

“大學(xué)同學(xué)?”曹華冷冷笑了一下沪猴,穿皮鞋的腳在吳超越的尸體上狠狠踢了幾腳辐啄,又往那張死白的胖臉上啐了幾口,因為仇恨运嗜,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若不是因為他壶辜,我畢業(yè)的時候能在全班同學(xué)面前出丑嗎?”

曹華畢業(yè)的故事担租,余靜自然知曉砸民。

曹華上大學(xué)時,班上除了吳超越就沒人知道他是來自農(nóng)村的孩子奋救。曹華自尊心強(qiáng)岭参,他怕班里同學(xué)知道了都會笑話他,他請人吃飯尝艘,跟人出去旅游冗荸,他裝有錢人裝了整整三年,沒有人知道他旅游玩樂的那些錢都是辛辛苦苦兼職賺來的利耍。他的慷慨和大方讓他在班里獲得了極大的尊重蚌本。

可是,畢業(yè)典禮班級聚會那天隘梨,吳超越喝醉了酒程癌,他當(dāng)著班上所有同學(xué)的面揭穿了曹華是一個窮人的事實,吳超越罵他虛偽轴猎,罵他裝逼要面子嵌莉,還說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呆在南安這樣的城市。因為吳超越的一番話捻脖,同學(xué)們看向曹華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別樣的意味锐峭,有同情的中鼠,有幸災(zāi)樂禍的,更多的卻是鄙視沿癞。他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堡壘一夜之間就崩塌了援雇,從此,他與大學(xué)同學(xué)形同陌路椎扬。

“原來惫搏,你讓我把小吳帶來……是為了報仇!”余靜泛白的唇顫抖著蚕涤,她不敢相信是自己將吳超越送到了死神面前筐赔。

曹華的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看向余靜的目光里含了柔情和愛意揖铜,他伸出右手茴丰,輕聲說道,“靜子天吓,你不要害怕贿肩,過來吧∈剩”

余靜看著那她牽了無數(shù)次的手,那手寬厚们何,溫暖萄焦,柔軟,曾經(jīng)帶給她最強(qiáng)大的安全感冤竹。她心動了拂封,緩緩地伸出手,想要拉著他鹦蠕,可是她的眼睛一瞥冒签,卻瞥向了那張桌子——余靜臉色突變,又往后退了好幾步钟病。

“你……你不要過來萧恕!”余靜背抵著機(jī)器鋼架,背后拿手機(jī)的手快速地按動著肠阱。

曹華見她退后票唆,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來,“靜子屹徘,你……”

沒等他說完走趋,余靜打斷了他,“你手上拿著刀噪伊,想做什么簿煌?”

曹華低頭怔愣了一下氮唯,再次抬頭時卻換了一副神色,“你說我想做什么呢姨伟?”曹華神色淡漠惩琉,眼睛里露著殺意,嘴角噙著冷笑授滓,方才的柔情蜜意竟像是余靜的幻覺一般琳水。

余靜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又一次顫抖著說道般堆,“你……你要殺我在孝?”

曹華沉默無語,算是默認(rèn)了淮摔。

仿佛是什么在心里碎了一般私沮,余靜心里疼痛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眼淚緩緩落下和橙,她看著眼前這個她認(rèn)識了五年的男朋友仔燕,哽咽著質(zhì)問道,“為什么魔招?我……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嗎晰搀?”曹華又是冷冷一笑,沒把她的傷心害怕放在心上办斑,他說外恕,“你像是我的女朋友嗎?你為了在報社立足乡翅,為了得到你想要的鳞疲,逼著我?guī)湍慊I劃了這個局,要我報假料蠕蚜,指使保安打你的同事尚洽,把你安排進(jìn)來,再讓你找到這個制毒窩點靶累,你一心想的是如何成名腺毫,如何坐上更高的位置。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挣柬,你有為我考慮過嗎拴曲?我在這起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熱心群眾凛忿?罪大惡極的毒梟澈灼?還是毫不知情的普通職工?”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余靜哭著說道叁熔,“等我報道這起事件時你就去自首委乌,等你出來了咱們還是照樣如常過日子的!”

曹華看著她荣回,戲謔地笑了幾聲遭贸,不屑道,“我在這大院里做得好好的心软,賺的錢也不少壕吹,我為什么要去坐牢,要去吃那苦頭呢删铃?”

“華子耳贬,你變了……”余靜想起她剛認(rèn)識曹華時,他是那樣一個富有正義猎唁、勇敢咒劲、有擔(dān)當(dāng)?shù)囊粋€人,“你殺了我诫隅,于你又有什么好處腐魂?”

曹華笑著,他的笑中帶著寒意和貪婪逐纬,“殺了你蛔屹,我就可以娶葉子了,以后這84號大院豁生、這工廠兔毒、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會有很多很多錢沛硅,我要讓所有的人都來巴結(jié)我眼刃、奉承我绕辖,我要讓我的同學(xué)知道摇肌,我是真正的有錢人,我要讓他們再也不敢看不起我仪际!”

余靜痛苦地閉上了眼围小,“華子,你瘋了树碱!”

曹華不再跟她廢話肯适,天快亮了,他要盡快解決了眼前的麻煩成榜。

刀在燈光下放著攝人的寒光框舔,曹華一步步朝余靜逼近,他的眼中閃著兇狠的光芒,他的心是冷的刘绣,沒有絲毫要顧慮舊情的意思樱溉。在曹華看來,余靜是他通往財富頂端最大的障礙纬凤。而現(xiàn)在福贞,他就要親手除去這個障礙了。

余靜看著他逼近停士,雖然害怕挖帘,但她還是故作鎮(zhèn)靜狡黠地笑了一下,說道恋技,“曹華拇舀,你以為你殺了我你就能得到一切么?”

因為余靜突然的鎮(zhèn)定猖任,曹華心里反而驚了一下你稚,“你什么意思?”

余靜伸出了一直放在背后的右手朱躺,手上拿著手機(jī)刁赖,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發(fā)送成功的視頻短信。曹華搶過手機(jī)一看长搀,不由變了臉色——那視頻上的畫面是地下室的制毒窩點宇弛,視頻里的聲音正是他與余靜的對話。

蕭婻今天五點多就醒了源请,手機(jī)響了一聲枪芒,是短訊。蕭婻點開看了一看谁尸,隨后變了臉色舅踪。她顧不得梳洗,套了衣服就往外匆匆而去良蛮。她丈夫被吵醒了抽碌,揉著惺忪的睡眼問她,“這么早决瞳,你上哪里去货徙?”

“余靜出事了!”蕭婻在門外穿了鞋皮胡,一邊拿手機(jī)撥了一個號碼痴颊。

電話接通了,蕭婻喘著氣說道屡贺,“喂蠢棱,市公安局嗎锌杀?我要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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