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堡文化研究 第26期
作者:劉平安
編輯:秦隴華
銅川有個電瓷廠,我在那里工作過低飒。電瓷廠原為市建筑陶瓷廠的一個車間许昨,后分離出來,專門制作電力用瓷褥赊。雖為兩個工廠糕档,隸屬關系不同,可老職工們相識相知拌喉,談起往事速那,如嘮家常。期間尿背,常聽工人師傅談論一位老人端仰,他姓商,是一名標準的老軍人残家,據說當過閻錫山的副官榆俺。走起路來售躁,腰桿挺得筆直筆直坞淮。開會學習,總是自帶一個馬扎子陪捷,坐在那里端端正正回窘。他衣著簡樸,干凈整齊市袖,風紀扣扣得嚴嚴實實啡直,待人和氣友善烁涌。老職工大都記得。
剛到廠里酒觅,我最早認識了劉新中撮执。他是二車間生產調度,后擔任車間主任舷丹、廠基建科長等職抒钱。劉新中因創(chuàng)作一部劇本挨過整,組詩《紅箭頭》又在《詩刊》發(fā)表過颜凯,因此名氣不小谋币,對陜西文學創(chuàng)作的動態(tài)很熟悉,從他那里症概,我才知道蕾额,商子雍、商子秦是兄弟彼城。他們兩個可是陜西文藝界的名人白绲!上師范時精肃,我在紅星劇院聽過子雍老師的講座秤涩,《銅川文藝》又刊發(fā)了他的散文《夜走南凹村》,是寫銅川籍作家和谷家鄉(xiāng)的司抱,我印象最深筐眷。也讀過子秦老師的詩歌。新中還送過我一本商子秦的詩集。他告訴我按傅,子雍钳踊、子秦,他們的父親曾在咱們這個廠工作過武翎,就是老職工經常提起的那位商老先生。雖然隔著輩分溶锭,卻能與名人的老父親攀上“廠友”宝恶,榮幸之至!
我的岳父當時擔任電瓷廠廠長趴捅。我成家后垫毙,他也常常談起商老先生,說商老先生是個大知識分子拱绑,學識淵博综芥,談吐儒雅,衣著整齊猎拨,干凈利落膀藐,是一個很有修養(yǎng)的人屠阻,令人敬重!而且津津樂道:商家的幾個孩子额各,分別叫東東国觉、南南、西西虾啦、北北······每當談起幾個孩子的名字蛉加,他很開心。他覺得這名字起得好缸逃!給孩子們以東南西北取名针饥,表達了商老先生期望孩子們走向祖國的四面八方,成為國家棟梁之材的寬廣胸懷需频!他老是用他的這種理解來教育我丁眼、激勵我。我想昭殉,老岳父可能只說對了一半苞七,其實,這未必沒有寄托商老先生走南闖北挪丢、飽經歷史風雨的幾多困惑蹂风、無奈和喟嘆!老岳父的理解依然帶著強烈的時代烙印乾蓬。而我從他慷慨激昂的敘談中多少反思了一下惠啄。無疑,這是兩代人思維的距離任内。
新中長我九歲撵渡,就像一位大哥,常給我人生的指導和創(chuàng)作上的幫助死嗦。他的身邊凝聚了一大幫年輕人趋距,凡是與他關系好的,我與他們走得也近越除。這批年輕人風華正茂节腐、血氣方剛,都能獨當一面摘盆,是電瓷廠的中堅力量翼雀。可惜骡澈,我岳父“下臺”后锅纺,作為前任廠長的得力干將掷空,自然遭到排擠和打擊肋殴。此處不留爺囤锉,自由留爺處!1986年护锤,新中調往市群眾藝術館官地,主持編輯《銅川 文藝》。不久烙懦,他推薦我到《長安》文藝編輯部學習驱入,我又認識了詩人朱文杰老師,他曾在銅川工作多年氯析,調回西安后亏较,負責《長安》文藝編輯部的工作。他與商家兄弟交往很深掩缓,通過他雪情,我認識了商家兄弟。
2002年你辣,新中調往省藝術館工作巡通。隨后不久,我也調到到西安工作舍哄,與新中宴凉、文杰老師包括商子雍、商子秦越混越熟表悬。一次弥锄,陪同商子雍、朱文杰蟆沫、劉新中老師赴銅川參加文學活動叉讥,在黃堡工業(yè)園區(qū)考察時,面對一片片殘留的廠房饥追,子雍老師神情凝重图仓,這里可是老父親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啊但绕!他說:陶瓷廠有一位叫楊得順的師傅救崔,與老父親關系最好。他想看看去捏顺。
新中說:楊得順就是岳少云他老丈人嘛六孵!
岳少云曾擔任過電瓷廠財務科長,也是新中的鐵哥們幅骄。新中的夫人當年和楊得順的老伴曾在一個班組上班劫窒,常說少云的一些好,楊德順的老伴動了心拆座,就托人把大女子說給了少云主巍。楊得順的兒子以后接了他媽的班冠息,又和新中的夫人分在同一個班組,可謂兩代淵源孕索。
少云老岳父與我老岳父同齡逛艰,曾在老陶瓷廠一起共事,不僅兩人關系好搞旭,而且兩家人關系也很好散怖,算是患難之交。一次工傷事故肄渗,楊師傅一只手臂殘疾镇眷,干不了重體力活,廠里安排他當通信員翎嫡,為機關辦公室提水送報偏灿。聽我老岳父說,當時钝的,他在廠政治部工作翁垂,雖然政治氣候炙熱,但職工對文化人打心底里是崇敬的硝桩,加上商老先生人品很好沿猜,大家盡可能的保護他。讓他在廠里主要做一些讀報碗脊、組織學習之類的事情啼肩,后又到廠圖書室管圖書報刊。其實衙伶,也沒有多少圖書祈坠,主要是馬列毛著作和連環(huán)畫、畫報矢劲、報紙赦拘,政治學習資料。楊師傅愛看連環(huán)畫芬沉,經常到圖書室找書看躺同,與商老先生很要好。
我岳父后來擔任陶瓷廠的政治部主任丸逸,這個職務本身就在矛盾的漩渦中蹋艺,兩派互斗,雙方對他又拉又打黄刚。由于他為人正直捎谨,不趨炎附勢,隨波逐流,被造反派整的夠嗆涛救。楊師傅常為我岳父寬心畏邢,說:你看看人家老商,問題比你嚴重州叠,運動嘛,心寬些凶赁。一句話讓我岳父精神振作起來咧栗。據說,當年批斗時虱肄,他被押到成型車間的火炕上致板,腳底的布鞋都冒了煙,可他就是不說一句昧良心的話咏窿,倔犟得連整他的人都害了怕斟或!我岳父后被關進牛棚。從銅川馬蓮灘農場解放后集嵌,先后在電機廠萝挤、變壓器廠、坩土礦根欧、化工廠等單位工作怜珍,八十年代初又回到電瓷廠擔任廠長。我岳父雖然是老高中生凤粗,但總體上還是一個工農干部酥泛,但他也愛看書學習,一直收拾得很干凈嫌拣,衣著很整齊柔袁,風紀扣也扣得嚴嚴實實,辦公桌上的材料擺放得井井有條异逐,而且思路清晰捶索,作風干練,這個好習慣一直保持著灰瞻。我妻子問他咋這么愛干凈情组?他說,這是當年受了商老先生的影響箩祥!
子秦有個愿望院崇,想邀請父親的老同事,一起聚聚袍祖,絮叨絮叨往事底瓣。我聯(lián)系過,別說與他父親一起共事的老人手,就是我進廠時的那些老職工捐凭,退休的退休拨扶,返鄉(xiāng)的返鄉(xiāng),離世的離世茁肠,留下的不是重病纏身患民,就是七聾八耳,很難約到一起了垦梆。
我在銅川工作時匹颤,與楊師傅的一個女兒同在文化系統(tǒng)工作,談起商老先生托猩,她說印蓖,她爸管后勤時,經常拿籠布包幾個“杠子鏌”讓她偷偷給商伯伯送去京腥。那時赦肃,她還是個小孩,不大懂事公浪。本想多搜集一點關于商老先生的記憶他宛,可早已物是人非······
也巧,我的兒子與她的兒子是同學欠气,關系又特別好堕汞,可能因了外公們的這份交情。
<small>作者簡介:劉平安晃琳,陜西省文聯(lián)辦公室主任讯检、著名作家詩人。</sm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