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室的幽靈

1

周末的校園凄清了許多,四樓音樂教室的更是如此重贺。這兒窗門緊閉骑祟,自從第二件命案發(fā)生后,這里已經(jīng)成了同學們的禁地气笙。

但這不是我來這里的目的次企。

階梯教室門口,穿著綠色工作服的保潔阿姨潜圃,正弓著身子抓著拖把缸棵,將那地板來來回回地又拖洗一遍。

我躲在角落偷偷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秉犹。淺綠色的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蛉谜。她似乎累了,用手背擦了擦額頭涔涔的汗跡崇堵,又脫下手套型诚,用白皙修長的雙手捋了捋夾雜著青絲的長發(fā),隨后若有所思一般鸳劳,透過陽臺眺望著那觸不可及的遠方天際狰贯。

她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我緊張地急忙轉(zhuǎn)過頭赏廓,一溜煙地消失在轉(zhuǎn)角涵紊。

幸好沒被發(fā)現(xiàn),我呼出一口氣幔摸,隨后掏出紙條摸柄,猶豫再三,我還是撥通了上面的號碼既忆。電話嘟了一遍又一遍驱负,終于接通。

“喂患雇,你好——”

“文警官嗎跃脊?我是顧夕,那個高中生——您還記得我吧?”我心里惴惴不安地說。

“小顧啊篙议,當然記得啊靡努,怎么——有事嗎贮尖?”文警官不假思索便回答我歌殃。

我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素邪,感覺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了泪漂。

是她嗎咧七?真的是她嗎衰齐?我內(nèi)心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

“我……”我囁嚅著說继阻,“我覺得……我覺得我知道幽靈是誰了耻涛?”

“啊瘟檩?”

“是兇手抹缕,我是指——我知道兇手是誰了∧粒”

“你說兇手卓研?文欣不是自……怎么回事,快說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睹簇。兇手是誰奏赘?”

我緊緊地抿了抿嘴唇,“十五分鐘后太惠,我在地理園等您磨淌,您一定要來!”不等他回答凿渊,我掛上了電話梁只。

遠方天際,太陽正遲緩地挪向西邊埃脏。伴隨著幾聲長鳴搪锣,幾只披著霞彩的歸巢鳥兒,劃破黃昏的暮色彩掐,一頭扎入后山茂密的樹林里构舟。

我嘆了一口氣,等待著這漫長的十五分鐘盡快結(jié)束堵幽。


2

命案發(fā)生在周末的夜晚旁壮。

走廊旁邊的音樂教室,此刻大門緊閉谐檀,里面暗不見人。為了一定的隔音效果裁奇,教室被設計成三面封閉的房間桐猬,唯有門頂?shù)耐獯翱诤秃竺娴穆涞卮芭c外界相通。

經(jīng)過音樂教室前昏暗的走廊時刽肠,大家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因為五個月前溃肪,一個音樂生在里面上吊自盡了免胃。

那個人,正是音樂生賀琳琳在音樂社的朋友惫撰。

一個似乎是新來的保潔阿姨羔沙,弓著腰,抓著一把寬大的拖把厨钻,顯得很吃力地在拖地扼雏,一不留神,將沾著臟水的拖把甩在了賀琳琳潔白的鞋面上夯膀。

“你小心點笆洹!”她氣地蹬了一下地面诱建。

“對不起蝴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保潔阿姨戴著口罩俺猿,不住地點頭道歉茎匠。哪怕聲音被悶在口罩下,她也沒有扯下口罩押袍。

“你這種人诵冒,真是的!”她抬起腳伯病,用手拍了拍鞋面造烁,負氣地邁步跑開。

我們都走到走廊盡頭了午笛,那個保潔阿姨還在后面扯著嗓子道歉惭蟋。

來到走廊盡頭的階梯教室時,電影已經(jīng)開始了药磺。每個周日的傍晚八點鐘告组,為了給學生放松,階梯教室都會有老師給學生放映電影癌佩。這也是我這種不愛運動的人木缝,除卻三點一線的的校園生活外,為數(shù)不多的課余活動围辙。

“電影都開始了我碟,文欣還沒來嗎?”蘇禮慧在黑暗中問賀琳琳姚建。

“她臨時有事矫俺,說去見一個人,不用管她了±逋校”賀琳琳語氣滿不在意地說友雳,“可能是挺重要的事情吧,看她好像有些心事铅匹,別管她了押赊,說不定又是哪位校草約她了,人紅是非多嘛包斑×鹘福”

我們幾個同學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的確舰始,文欣除了長相出眾以外崇棠,成績也在班里名列前茅,還是藝術(shù)特長生丸卷,彈得一手好鋼琴枕稀。她父親是我們高三級的年級主任,家境殷實谜嫉。簡而言之萎坷,這就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女神沐兰。任何人哆档,哪怕能和她搭上一句話,你都會感覺臉上有光住闯。

“哦——”蘇禮慧無奈回了一句瓜浸。

老師剛開始給我們放了一部伊朗的文藝片《小鞋子》,大概是影片太沉悶了比原,一個男生跑上講臺插佛,私自換了一部美國的驚悚片。影片驚悚的配樂配合著女生們一驚一乍的喊叫聲量窘,總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喜感雇寇。

后排的一個男生,懷里摟著一個女生蚌铜,饒有興趣地一直給她做著劇透锨侯。

“你看著你看著,待會鬼就要從后面出來了……”

每當關鍵時刻冬殃,總會有這么一句話蹦出來囚痴。盡管我們內(nèi)心多有不快,但是還是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审葬。我想不用等步入社會渡讼,這也是早就知悉的社會規(guī)則了骂束。

在影片即將迎來結(jié)局時,我們卻提前離開了教室成箫。倒不是因為被劇透的原因,而是因為那劇透男和女生自覺電影無聊旨枯,竟在后面激吻起來蹬昌,弄得我們幾個人好不尷尬。

不知怎的攀隔,我內(nèi)心飄過韓寒小說里一句話皂贩,“到了晚上,于是操場就真的變成了‘操’場±バ冢”因為這個邪惡的念頭明刷,我跟在大家屁股后面,一個人傻笑起來满粗。

“你怎么啦辈末?看恐怖片都能笑出來?”志文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我映皆。

“沒……沒什么挤聘,想到別的事情了⊥背梗”我尷尬地笑了笑组去。

出了階梯教室恰好在9點半,走廊里傳來絲絲急促的鋼琴聲步淹,每一個音符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躍動著从隆,輕輕敲動我們的耳膜。

“奇怪缭裆,音樂教室不是應該關門了嗎键闺?怎么還有人在彈鋼琴∮资唬”賀琳琳這時咕噥了一句艾杏。

“聽起來像是個高手在彈啊,這什么曲子爸言濉购桑?”志文一邊說,一邊跟著節(jié)奏上下擺動著身體氏淑。

“這是……”賀琳琳的眼神此時露出一絲驚恐勃蜘,“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第三章……”

“啊假残?就是那個音樂生自殺前彈得那首曲子缭贡?”蘇禮慧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炉擅。

賀琳琳驚魂不定地點了點頭。

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我們的心頭阳惹,隨著琴聲越來越近谍失,我們加快腳步走到音樂教室門口。通過門頂?shù)拇翱谟ㄌ溃芸匆娎锩鏌艋鹜鳌?/p>

“砰砰砰——”賀琳琳用指關節(jié)敲了敲金屬門快鱼,“請問……誰在里面啊,文欣纲岭,是你嗎抹竹?”

鋼琴聲隨著賀琳琳的話戛然而止,賀琳琳緊鎖的眉頭稍微松弛了一些止潮。

“嚇死我了窃判,看來應該是她±ⅲ”她擠出一絲微笑袄琳。

我們四個人擠在門邊,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仅偎,一邊等著文欣過來開門跨蟹。墻上“緊急出口”的應急照明燈,此刻正閃著鬼魅的綠光橘沥。

走廊的另一邊窗轩,電影似乎已經(jīng)放映完,陸陸續(xù)續(xù)有學生走出教室座咆,走廊里響起密集的腳步聲痢艺。

但是半晌過后,里面卻沒有絲毫動靜介陶,我們的心情霎時又繃了起來堤舒。

“文欣,是你在里面嗎哺呜?回答一聲啊……”賀琳琳的語氣變得有些顫抖舌缤。

“你不是說文欣把鑰匙給你了嗎?”蘇禮慧適時地插了一句某残。

“對啊国撵,我緊張地把這個都忘了〔J”她急忙在背包里摸索起來介牙,摸出一把亮晶晶的四角鑰匙。

她來回不斷地轉(zhuǎn)動鑰匙澳厢,又推了推門环础,“奇怪……”她咕噥著囚似,“怎么打不開呢?”

“我來試試线得∪幕剑”我一把接過她手里的鑰匙。

我感覺到門鎖已經(jīng)被打開了贯钩,但是門卻怎么也推不開搬素。

“是里面的門栓被打上了?”

“不對魏保,門紋絲不動,應該是被人用東西頂住了摸屠。來谓罗,志文,我們一起用力試試——”我示意志文過來季二。

“1,2,3——”

隨著木板摩擦地板發(fā)出的長長噪音檩咱,門縫被漸漸扯大。墻上懸掛的吉他胯舷、墻角擺放的大提琴盒子刻蚯、還有端莊地擺放于中間的三角鋼琴,教室里面的情形慢慢地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桑嘶。

我們奮力地一把推開門炊汹,直到門后的講臺都完全展露在我們面前。

“疤佣ァ讨便!”賀琳琳凄涼的尖叫刺破了校園的夜幕,走廊里的學生都被這一聲尖叫吸引了過來以政。

我們沖進教室霸褒,是文欣,她表情驚恐盈蛮、身體僵直地懸掛于鋼琴座上面的吊扇上废菱,已經(jīng)死亡。鋼琴的樂譜夾上抖誉,夾著一張寫有字跡的日記紙:

2018年5月13日 ? ?星期日 ? ? ?天氣:多云 ??

神啊殊轴,我自深淵向你呼喊!


3

辦公室里的老師都出去了寸五,留下班主任陪著我們接受警察的詢問梳凛。

“所以,鑰匙只有兩把梳杏,一把在音樂老師手里——當然韧拒,音樂老師當晚有不在場證明淹接。而一把在音樂社社長,也就是死者手里叛溢∷艿浚”年輕的刑警表情狐疑地盯著賀琳琳,用玩味的語氣質(zhì)詢著她楷掉。年輕刑警旁邊厢蒜,還坐著一個表情和藹的老刑警。

她眼里噙著淚烹植,一聲不吭地點點頭斑鸦。

“而死者恰好平時都將鑰匙拿給你來保管。死者死亡是在當晚8點左右草雕,那時你恰好和你這幾個同學在案發(fā)現(xiàn)場旁邊的教室看電影巷屿。而死者死后,你又恰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死者尸體墩虹。真有這么巧嘱巾?”

“這是真的,我……”賀琳琳不斷搓著自己的衣角诫钓,不知所措旬昭。

“真的,我們那天晚上一直在一起菌湃,她真的不可能是兇手问拘。”我希望聲援一下賀琳琳慢味。

“兇手场梆,誰跟你說我懷疑她是兇手了?”刑警說完纯路,笑著看了看旁邊的老刑警或油。

“你個毛頭小伙以為我有這么傻?經(jīng)驗告訴我驰唬,所有的線索指向者顶岸,往往最不可能是兇手〗斜啵”他成竹在胸地說辖佣。

“老實說,按照現(xiàn)場的勘察搓逾,我覺得他殺的可能性并不大卷谈,最大可能還是自殺。你不是說——”刑警望向賀琳琳霞篡,“你不是說死者在和你分開前好像有心事嗎世蔗?”

“所以你們想想端逼,死者生前是不是情緒很消極,所以才和你們分開的污淋?也就是說顶滩,她當時可能已經(jīng)打算自殺了,對不對寸爆?”刑警說礁鲁。

“不不不,你們可要如實說赁豆,不要亂講仅醇。”老刑警說完狠狠瞪了年輕刑警一眼魔种。

我知道着憨,年輕刑警這是打算套供,將案件往自殺案件靠攏务嫡。

我看看他們?nèi)齻€人,賀琳琳漆改、蘇禮慧心铃、還有吳志文此時都低下了頭,默不作聲挫剑,我知道去扣,他們是打算息事寧人。

“自殺?不可能樊破!”我氣得幾乎吼出來愉棱。

“教室里一定有人,不然那鋼琴聲是怎么回事哲戚?難道是幽靈彈的嗎奔滑?”

“也許是你們聽錯了∷成伲”年輕刑警不屑地說朋其。

“聽錯,難道我們四個人都聽錯了脆炎?”

“那你想怎樣梅猿?你弄清楚,房間門是用桌子從里面頂著的秒裕,所有窗戶——包括墻上的所有的透氣窗袱蚓,都從里面反鎖了。這是一間完美的密室几蜻,在不破壞現(xiàn)場的的情況下喇潘,里面的人不可能出來体斩,外面的人不可能進去∠烊兀”

“進入房間時硕勿,里面空無一人,這也是你們親自說的枫甲。我說的夠明白了吧源武,說她自殺的人不是我,是你們想幻×黄埽”年輕刑警用食指指向我們。

的確脏毯,在那晚闹究,我們看見了文欣后,便一把沖過去將她解下來食店,但是她已經(jīng)斷氣了渣淤。我不斷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當時教室里空無一人吉嫩,只有擺放著的五花八門的樂器和孤零零的講臺价认,每個窗口也都被鎖得密不透風。

隨后聞訊而來的學生蜂擁進教室里自娩,將我們用踩,將整個教室團團包圍住。他們紛紛拿出手機忙迁,拍照的拍照脐彩,錄視頻的錄視頻。一時間姊扔,閃光燈充斥著這個原本屬于音樂的房間惠奸。

我僵在原地,沒有人恰梢?是的晨川,整個教室都是一間密室,人怎么能進出呢删豺?可是文欣共虑,她怎么可能自殺?我腦海一再涌現(xiàn)出她猙獰的死狀呀页,仿佛能看見她垂死掙扎的畫面妈拌。

“是她,一定是她……”賀琳琳這時聲音沙啞地喊出來。她捂著臉痛苦地說:“一定是謝嬰寧尘分,她回來復仇了猜惋。”

我們和班主任培愁,還有警察都不約而同地轉(zhuǎn)向她著摔。

老刑警身體倏地立起來,緊緊盯著她定续,“謝嬰寧谍咆?你是指五個月前在同一個地方自殺的那個女生?”

班主任這時忽然開口私股,用粗暴的聲音訓斥她:“賀琳琳摹察,你忘記我開會跟你們說的了嗎?不準亂說有毀學校聲譽的事情倡鲸!”

她臉色驚恐而又蒼白供嚎,嘴里一直念念有詞。

“是她峭状,一定是她克滴,那琴聲我能聽出來,就是她彈的优床。5月13日偿曙,那就是她自殺的日期。我能認出來羔巢,那就是她的字跡,還有那句話罩阵,那是她最喜歡的電影里面的臺詞——‘神啊竿秆,我自深淵向你呼喊’。我知道稿壁,一定是她回來尋仇了……”

有那么一刻幽钢,辦公室變得鴉雀無聲。


4

從辦公室出來以后傅是,他們?nèi)硕几髯曰厮奚崛チ朔搜啵O挛乙粋€人。

在教學樓下喧笔,一個洪亮有力的聲音叫住了我帽驯,“哎……那個,小顧同學书闸,你等一下尼变,我有兩句話問你〗ⅲ”我回過頭嫌术,看見一身堅挺的警服——是他哀澈,那個老刑警。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度气,我姓文割按,你叫我文警官就行了×准”他臉上堆著笑适荣,“能給我詳細講講謝嬰寧的事情嗎?”

“這個……”我囁嚅著择示,猶豫著束凑,終于開口≌っぃ“好吧汪诉,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革”

謝嬰寧和文欣扒寄、賀琳琳一樣,都是我們學校音樂社的藝術(shù)特長生拟烫。初次聽到“謝嬰寧”這個名字该编,是在年初開學的一場演奏會上。

那是學校和音樂學院合作舉辦的“蒙面演奏會”硕淑,形式上模仿一款頗為火熱的蒙面歌會课竣,就是讓演奏者戴上面具演奏。按照學校舉辦者的說法置媳,就是希望觀眾不要只關注演奏者的外貌于樟,而去關注演奏者的水平。

一等獎的獲得者拇囊,不僅將獲得上萬塊的獎金迂曲,最重要的是將得到直通中央音樂學院的門票。這是多少學音樂的音樂生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寥袭。

摘取最終的大獎的路捧,是一個假扮成妖怪無臉男的人。這個人用一首嫻熟的《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传黄,征服了在場所有的評委以及觀眾杰扫。

“就是兩個女孩死前都響起的那首曲子?”老刑警打斷我膘掰。

我從繁蕪的思緒里回過神涉波,微微點頭示意。接下來就是我們所有都知道的,最終的大獎頒給了我們高三年級主任的掌上明珠啤覆,也就是我們班的全民女神——周文欣苍日。她擠掉了所有的競爭對手,登上了通往夢想殿堂的直通車窗声。

可就在這時相恃,一個“內(nèi)幕”卻被曝光出來。有人說那個“妖怪無臉男”根本就不是周文欣笨觅,而是另一個文科班的女生拦耐,這個女生成績同樣優(yōu)異,是音樂社的社長见剩。

但是她活在一個離異的家庭杀糯,與在私人音樂教室當老師的母親相依為命,過著拮據(jù)的生活苍苞。主任威脅她固翰,如果不將大獎讓給他女兒,他將暫停女生每學期領取的扶貧款和獎學金羹呵。

“那個女生就是謝嬰寧骂际?”

我又微微頷首。老刑警見狀冈欢,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歉铝。

“然后呢?”

“剛開始還有質(zhì)疑的聲音凑耻,但是當大家見到了當事人以后太示,就都跑去罵那個女生去了杭措,罵她不知廉恥蹭熱度啦扬。”

“哦你弦?為什么弃衍?”老刑警驚訝地說。

“因為——”我苦笑起來坚俗,“因為那個叫謝嬰寧的女生镜盯,太丑了〔埽”

是的速缆,無論誰的審美,都難以從她身上找到一絲亮點恩闻。那是一個皮膚枯黃暗淡艺糜,還長著難看的齙牙,身材消瘦到弱不禁風的女生。

誰愿意相信一個丑女破停,擊敗了自己的夢中女神翅楼,最后奪得冠軍?

許多男生跑到她的班門口辱罵她真慢,罵這個女孩恬不知恥毅臊,蹭女神的熱度。說她這么丑的人黑界,這種怪胎管嬉,怎么可能彈出這么好聽的音樂。

5月14日朗鸠,她沒有去上課蚯撩。學生最后在音樂教室里面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死亡時間是在前一天的晚上烛占,據(jù)說那晚上的深夜胎挎,有人聽到《月光奏鳴曲》的鋼琴聲響徹在午夜的音樂教室。

“那些人扰楼,與其說是在維護女神的名譽呀癣,不如說是在維護自己對女神的幻想∠依担”我無奈地說项栏。

“那事情的真相呢,有誰出來解釋過嗎蹬竖?”

正說著沼沈,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不知不覺得走到了音樂教室后面的地理園。向上望去币厕,那里依舊門窗緊鎖列另。

“我不知道,老師禁止我們再討論這個事情。再說旦装,誰會去懷疑女神的清白呢页衙?誰又敢和年級主任作對呢?”我反問他阴绢,他默然店乐。

“我聽人說《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達到了鋼琴專業(yè)十級的水平,除了老師呻袭,很少有學生能彈出來眨八,更別說靠它拿獎了∽蟮纾”

“不過廉侧,您真的覺得是自殺嗎页响?”我停下腳步。

“如果能選擇好好活著段誊,誰會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闰蚕?”文警官搖搖頭,眼神里露出一絲疲態(tài)枕扫。

“老實說陪腌,我也不信是自殺,因為疑點太多了烟瞧∈迹”他緊緊盯著我的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参滴。

“教室的門平時都是鎖上的强岸,而我們找遍了現(xiàn)場,沒發(fā)現(xiàn)死者有備用鑰匙砾赔。那死者生前是如何進入教室的呢蝌箍?”

“死者進入教室后,若是不希望人打開門暴心,用門栓從里面拴住門不就行了妓盲,為什么要費勁地用桌子頂住門呢?還有专普,琴鍵上沒有搜集到任何指紋悯衬,說明有人刻意擦去了上面的指紋。如果是自殺檀夹,她為什么要擦去指紋呢筋粗?”

“還有留下來的那張紙。經(jīng)過你們老師的確認炸渡,那確實是死去的嬰寧的字跡娜亿。”他頓了頓語氣蚌堵,接著說买决,“還有那詭異的鋼琴聲,究竟從何而來呢吼畏?”

“難道真的是幽靈督赤,殺了人以后還興致優(yōu)雅地演奏一曲,隨后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宫仗?”

“至少我相信够挂,她一定不會自殺的旁仿∨悍颍”我語氣堅定地說孽糖。

“也許吧,可是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指紋或者其他痕跡毅贮。如果找不到他殺的證據(jù)办悟,為了平息輿論,就只能以自殺結(jié)案了滩褥。對了病蛉,這個——”他快速地從隨身的筆記本上寫了一個號碼,撕下來塞到我手里瑰煎,“這是我的號碼铺然,如果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以打電話給我酒甸,小偵探魄健。”

他拍拍我的肩膀插勤,轉(zhuǎn)身打算離去沽瘦。

“那個……”我囁嚅著開口。

“嗯农尖?”

“您相信一個完美的女神析恋,或者說一個永遠活在聚光燈下的人,還會為了自己的一絲虛榮心盛卡,違背自己的良心撒那種彌天大謊嗎助隧?”

“老實說,”文警官遲疑了片刻窟扑,隨后接著說喇颁,“我的人生經(jīng)驗告訴我,越是看似完美的人說的話嚎货,越是應該謹慎對待橘霎。原因我們都知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殖属。一個人要想維持他完美的形象姐叁,唯有編織出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迷惑和欺騙才能實現(xiàn)。但是——”

他眉宇間露出一股淡然洗显。

“人之所以會被欺騙外潜,究其最根本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在自我欺騙挠唆〈”


5

因為出了命案,學校在這個周六暫停了補課玄组。

文欣的父親堅持自己的愛女是被謀殺的滔驾,所以找了很多新聞媒體來學校報道谒麦,向媒體哭訴學校隱瞞女兒的死因。為此哆致,他遭到了學校的停職處分绕德。

這時,蘇禮慧找到了我摊阀。

“賀玲玲請假了耻蛇,一整天都沒有來上課,宿舍也找不到她胞此〕伎В”蘇禮慧表情焦急地說。

“不見了漱牵?”我驚訝地說亡哄。

“這樣,你去報告老師布疙,我去找找看蚊惯。”說完灵临,我們便分頭離去截型。

我一個人先來到四樓的音樂教室。音樂教室此刻大門緊閉儒溉,上面貼著一張教室無限期關閉的通知宦焦。自從第二件命案發(fā)生后,音樂教室鬧鬼的消息在師生間不脛而走顿涣。大家都舊事重提波闹,說是謝嬰寧的冤魂回來,對做了虧心事的刑伪花進行索命精堕。

演奏會的“黑幕”也被翻出來,在學校的貼吧和論壇上討論得熱火朝天蒲障。女神的光環(huán)歹篓,隨著她的死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綠茶婊”“心機婊”一類的稱呼揉阎。

不得已之下庄撮,學校只好宣布音樂教室無限期關閉。

我找遍了每一個空教室和走廊毙籽,依然不見她的蹤影洞斯。怎么辦,我的心情愈發(fā)焦灼坑赡。就在這時烙如,那個戴著口罩的保潔阿姨扭仁,正拖著水桶,朝著我慢慢地踱步過來厅翔。

“阿姨,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生搀突,就是……就是那晚被你拖把不小心弄到的女生刀闷,我在找她⊙銮ǎ”我懷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問她甸昏。

她用藏在口罩后面的眼神眺了一眺我,思索片刻后徐许,雖然沒有扯下她的口罩施蜜,但是沉悶的聲音還是從一起一伏的口罩下傳來。

“地理園雌隅,我在地理園看見她了翻默。”

我內(nèi)心霎時涌起一股喜悅之情恰起,“謝謝阿姨修械!”我轉(zhuǎn)身剛跑出幾步,又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過身來检盼。

“那天晚上肯污,琳琳她……她不是故意的,請您別往心里去吨枉,我替她對您說聲對不起蹦渣!”說完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沒事貌亭,習慣了柬唯。”她脫口而出圃庭。

“快去找她吧权逗,我看她似乎情緒不太穩(wěn)定≡┮椋”似乎覺得剛才的話不妥斟薇,她又補充這么一句話。


我在地理園的一張石凳上面找到了她恕酸,她正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音樂教室的后窗堪滨。原本潔白的鞋子沾滿了泥垢,她都無暇去清理蕊温。

“我知道肯定是她袱箱,是她來向我們索命來了遏乔。”她表情黯然发笔,臉上的淚痕像是兩條干涸的河床盟萨。

“我能聽出來,那晚的《月光奏鳴曲》就是她彈的了讨,我在社里聽過她彈過一萬遍捻激,那演奏的節(jié)奏和情感……那就是她,就是她前计!”她越說越激動胞谭,語氣里透出哭腔。

“不會的男杈,沒有誰需要向誰尋仇丈屹。文欣不會是那種小人,她怎么會欺騙大家呢伶棒?”我安慰她旺垒。

“也許她是那種人呢?”她反問我肤无。

我只能默然以對袖牙。

她抽噎著說:“作為音樂社社長,需要每次提前到教室開門舅锄,準備好上課需要用的東西鞭达。但是,她卻將鑰匙交給我保管皇忿,每次都是我心甘情愿畴蹭、任勞任怨地替她做好這一切。以前嬰寧做社長時鳍烁,她都是兢兢業(yè)業(yè)地獨自做好這一切的叨襟。”

“你知道嗎幔荒,其實整個音樂社糊闽,把那曲子的三個樂章完整地彈下來給我們聽過的人,只有老師和嬰寧兩個人爹梁。文欣從來就不曾完整地彈給我們聽過右犹。”

說到這姚垃,她羞愧地低下頭念链。

“嬰寧跟我說過,她一定是遺傳了她母親的音樂細胞,才能把鋼琴彈得這么好掂墓∏矗”她的淚水一涌而出,“我們內(nèi)心其實都知道是嬰寧君编,一直就知道是她跨嘉,只有她才有能力彈出這么美妙的音符。但是我們都不敢承認吃嘿,也不愿承認……”

我不知該說什么祠乃,只能努力擠出蒼白的話,“別傻了唠椭,世界上哪有什么幽靈。我們可是理科生呀忍饰,怎么能說這種鬼話呢贪嫂?也許,文欣只是……她真是因為愧疚自殺呢艾蓝?”

“不可能力崇,那你告訴我,那晚上究竟是誰在彈鋼琴赢织?那張紙條是怎么回事亮靴?還有鑰匙,一共只有兩把鑰匙于置,文欣是怎么進入那間教室的茧吊,用不存在的鑰匙開門嗎?除了幽靈八毯,還有誰能做到搓侄?”

“彈琴的幽靈,不存在的鑰匙话速⊙茸伲”我嘴里不斷地咕噥著,回憶起那晚的一切泊交。

等一下乳讥,彈琴的幽靈,不存在的鑰匙——難道是她廓俭?

“假如是她呢云石?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我竊竊地說研乒。

“我知道了留晚,絕對是她!”我激動得喊叫出來,“音樂教室里的幽靈错维,就是她奖地!”

賀琳琳猛地抬起頭,臉上的淚痕仍舊若隱若現(xiàn)赋焕,用楚楚的眼神呆呆地望著我参歹。我拉著她的雙手,激動地跳起來隆判∪樱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由悲傷轉(zhuǎn)為疑惑。

短暫的興奮過后侨嘀,我的內(nèi)心又涌出一絲悵然臭挽。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真相……真相有時會比謊言更加讓人痛苦咬腕』斗澹”

琳琳一臉茫然地望著我,顯得不知所以涨共。之后纽帖,我們分頭行動。她去通知老師趕來學校举反,而我則打電話通知文警官懊直。一切準備就緒,在等待的短暫片刻火鼻,我又想起文警官跟我說的話室囊。

“人之所以會被欺騙,最根本的原因魁索,都是因為他們在自我欺騙波俄。”

當血淋淋的真相被解開蛾默,人們又是否有膽量去面對它呢懦铺?



6

“所以,你這個小偵探都有答案了支鸡?”文警官微笑著冬念,和我并行走在地理園的小徑。

“嗯牧挣!”我回答急前。

“你跟我保證,這不是自殺瀑构,你能把兇手給我揪出來裆针?”

“嗯刨摩!”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我洗耳恭聽世吨≡枭玻”他拍拍我的肩膀。

“這個兇手耘婚,她一定和文欣約好了在音樂教室見面罢浇。您還記得吧,賀琳琳跟我們說過她打算去見一個人沐祷,我想肯定就是兇手嚷闭。”我緊緊盯著文警官的臉赖临,看到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胞锰。

“然后呢?這個人哪來的鑰匙進入音樂教室呢兢榨?我們已經(jīng)知道嗅榕,鑰匙只有兩把∩”文警官臉上寫滿疑惑誊册。

“她確實有鑰匙领突,第三把‘不存在的鑰匙’暖璧,這個我放到最后面說【”我打了一個啞謎澎办。

“你呀你,真是金砍!”文警官說完用手指點了點我局蚀。

“然后,這個人偷襲文欣恕稠,將她吊死在吊扇上琅绅,偽造成自殺的樣子。隨后她用桌子頂住了門鹅巍,將門窗都鎖好千扶,布置成密室。接著她算好時間骆捧,在電影即將結(jié)束澎羞,學生們即將散場的時,開始彈那首《月光奏鳴曲》敛苇。最后的情形就是我們恰好撞見的那樣妆绞。”

“那兇手為什么要用桌子頂住門呢,用門栓拴好門括饶,外面的人不就完全沒機會進去了嗎株茶?”文警官質(zhì)疑我。

“這就是一個關鍵巷帝,”我頓了頓語氣忌卤,“因為兇手堵住門,造成這個密室的原因楞泼,并不是希望外面的人進不去驰徊,而是希望外面的人有機會能進去《槔”

“哦棍厂?這越來越有意思了,接著說超陆∥”

“兇手聽到我們敲門,便立即停止了彈琴时呀,留下那張紙條张漂,隨后擦去琴鍵上的指紋——順便說一句,兇手應該一直帶著手套谨娜,所以房間里才會找不到她的指紋航攒。但是彈琴不可能戴著手套,所以她只能將琴鍵上的所有指紋擦去趴梢,留下這么一個破綻漠畜。”

“隨后坞靶,我接著說憔狞,也就是這整個案件最最困惑的地方,兇手該如何像幽靈一樣彰阴,在我們進入房間的時候憑空消失呢瘾敢?”我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說尿这。

“這也是為什么兇手用桌子頂住門簇抵,讓我們有機會進去的原因。因為如果用門栓拴上門妻味,我們進不去正压,必然就會叫來學校的工作人員,那樣兇手就無法脫身了责球。她其實一步都沒離開過那個房間焦履,而是我們沒有看見她而已拓劝。”

“原來是這樣嘉裤,那個講臺……”文警官茅塞頓開郑临。

“沒錯,她一直躲在講臺下面屑宠,等到成群好事的學生涌進教室時厢洞,她再趁機混入人群里脫身〉浞睿”說到這躺翻,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那有什么幽靈卫玖,都是人在作祟公你。”

“這樣雖然說得過去假瞬,但是陕靠,仍有很多無法解釋的,比這個人如何對學校的作息時間如此了解脱茉;這個人如何能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出入現(xiàn)場剪芥;這個人如何能模仿嬰寧的筆跡;這個人又如何有教室的鑰匙琴许;最重要的税肪,這個人為何能將《月光奏鳴曲》的感情演繹得如同嬰寧一樣⌒橐鳎”

文警官一口氣將所有的疑點都甩了出來寸认。

“有時候签财,局中者反而清醒串慰,而旁觀者反而是會‘迷’的〕簦”我無奈地說邦鲫。

“假如這個兇手其實就在學校工作,但是卻被我們習慣性地無視呢神汹?假如那張紙并不是模仿嬰寧筆記寫出來的東西庆捺,而是確確實實從她日記里撕下來的一頁呢?假如那第三把不存在的鑰匙其實確確實實存在屁魏,但是它隨著前任音樂社社長謝嬰寧的死而被大家疏漏了呢滔以?假如那段《月光奏鳴曲》并不是模仿嬰寧而彈,而是嬰寧生前模仿著她——那個兇手而彈呢氓拼?”

“難道你画,你是指——”文警官瞪大了眼珠子緊緊盯著我抵碟。

“是的,”我堅定地看著他坏匪,“就是謝嬰寧的母親拟逮。我沒猜錯的話,她就是那個新來的保潔阿姨适滓。她那雙纖細的手敦迄,應該是一雙鋼琴家的手,而不是保潔員的手凭迹。她一直戴著口罩罚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為她和嬰寧一樣嗅绸,患有齙牙的遺傳病沿后。”

“難怪自從嬰寧死后朽砰,她就銷聲匿跡了尖滚,”快帶我去見她,不能讓她再犯錯了瞧柔∑崤“我們朝著階梯教室跑去。但是尋遍了每個角落造锅,都不見她的蹤影撼唾。

“著火啦,著火啦哥蔚,音樂教室著火啦倒谷!”樓上傳來許多學生的呼喊。

我們趕到四樓的音樂教室糙箍,看見賀琳琳渤愁、班主任、以及文欣的父親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深夯,茫然地望著音樂教室抖格。教室里火光沖天,不時傳來噼啪的聲音咕晋。搖曳的火舌不斷從頂端密封的透氣窗伸出雹拄,滾滾濃煙從金屬門的下方如泉水一般不斷往外冒。

“有沒有人在里面掌呜?”文警官喊了一句滓玖,但是沒有人回答。

“我說质蕉,有沒有人在里面势篡!”文警官咆哮起來损姜。

“不……不知道……,門……門打不開……”賀琳琳捏著鑰匙殊霞,支支吾吾地說摧阅。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鋼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绷蹲。是那首曲子——《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棒卷。連綿的音符似乎因為烈焰的灼燒而變得激烈而滾燙,如同濃煙一般不斷地涌出來祝钢。

“是她比规,她一定在里面!”我對著文警官大喊拦英。

“鑰匙給我蜒什!”他一把奪過賀琳琳手里的鑰匙。

文警官弓著腰疤估,用袖子捂住嘴灾常,邁著老邁的步子,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門口铃拇。一遍又一遍地嘗試之后钞瀑,他都無法打開門——門一定從里面被拴上了。

這個密室慷荔,她不再希望有人進去雕什。

“謝女士,你開門啊显晶,我知道你在里面贷岸,有什么事情出來再說×坠停活著最重要偿警!”

“咳咳咳……”文警官一口氣喊完這句話以后,被濃煙嗆得不住地咳嗽起來倦春。

教室里面沒有絲毫的動靜户敬,只有鋼琴的音符落剪,隨著越來越雄厚的火焰睁本,變得如同暴風驟雨一般愈加急促。

“你給我出來忠怖,你以為你死了你女兒就能復活了呢堰?你以為你死了我就不抓你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肮砾,我也一定會將你捉拿歸案的疮装,你快給我出來回右!”

文警官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叛薯,他試著爬上門稀轨,砸開門頂上高高的透氣窗撮慨,顯然不可能成功毛萌。他咆哮著航闺,嘶喊著褪测,握緊拳頭重重地,一遍又一遍地砸著門潦刃。但那門紋絲不動侮措。

濃煙幾乎將整個走廊都淹沒了,我們只能合力將文警官拉到外面乖杠。

教室里的鋼琴聲漸漸稀疏分扎,直到最后一個音符定格,如同最后一滴雨水滴落在熊熊的烈焰里胧洒。賀琳琳此時趴在墻角抽泣起來畏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為什么卫漫,在烈焰中掙扎的人不曾發(fā)出一絲呼喊庵佣,在烈焰外旁觀的人卻經(jīng)不住悲傷起來。亦或是汛兜,她們也曾努力地呼喊巴粪,而我們卻選擇將她們的呼喊冷落遺忘?

嬰寧彌留之際留下的那句話粥谬,漸漸地在我的腦海涌現(xiàn)

——神啊肛根,我自深淵向你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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