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了個朋友判耕。
那天我正在家附近的便利店里買酸奶,結(jié)賬出門時翘骂,面對面走過來一個人壁熄,白褲子白T恤,突然一屁股坐在了階梯上碳竟,對來往的行人和車輛草丧,鼓掌大聲笑了起來,顯眼得很莹桅。
馬上有人反應(yīng)過來昌执,“神經(jīng)病從醫(yī)院跑出來了!”
這個匆忙而冷漠的城市不乏充滿八卦好奇心的圍觀群眾统翩,大家都停下腳步看起了熱鬧仙蚜。然而他只是不停地鼓掌,笑又哭哭了又笑厂汗。
幾分鐘后圍觀者們也覺得無趣委粉,于是各自散了,只有他依舊坐在那我行我素娶桦。
便利店的店員看不過去贾节,走出來用掃把捅了他一下汁汗。
“你個神經(jīng)病,不要在這里坐栗涂!”
他回答道:“抱歉知牌,在下走開便是〗锍蹋”然后起來抖抖身子角寸,穿過車流走到路的另一邊坐下。
我突然想和他聊聊忿墅,因為沒想到在現(xiàn)實中真會有人說“在下”這樣的詞扁藕,帶著朽木的氣息和讓人陌生的謙卑。我覺得真是有趣疚脐,于是轉(zhuǎn)身買了瓶礦泉水帶過去亿柑。
“友仔,喝水棍弄⊥。”我對他說,順便看了下他的臉呼畸,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和胡子痕支,就是普通的拾荒者模樣,但濃眉大眼加上高顴骨薄嘴唇役耕,加上些悲天憫人高高在上的欠揍表情采转,又有點像死腦筋做學(xué)術(shù)的讀書人。
“謝謝瞬痘」蚀龋”他接了過去,咕嘟咕嘟一飲而盡框全。然后盯了我一會察绷,笑了笑:“原來是病友〗虮纾”
“什么友拆撼?”
“病友,就是一同患病的朋友喘沿≌⒍龋”
“我可沒病⊙劣。”我有點不安莺禁,誰也不想被神經(jīng)病認為是病友。
“有沒有病這不是你說的算窄赋∮炊”
“那也不是你說的算楼熄,明明你才有病,”我看了看他浩峡,“我只是想……”
“你想知道為什么我會看著每一個人可岂,然后又哭又笑”他隨口接道。
“……知道你為什么要看著他們又哭又笑……”我說出我剛剛想說的翰灾,但卻發(fā)現(xiàn)居然是重復(fù)他的話缕粹,于是我的聲音突然變小了。
“你以為我是神經(jīng)病吧预侯?哦致开,不峰锁,你不會承認的萎馅。”
“不虹蒋,我沒這樣認為…”
“我哭糜芳,我笑,只是因為我看到他們的瘋狂魄衅、幼稚峭竣、無聊和癡傻。你覺得我是神經(jīng)不纬妗皆撩?你也是神經(jīng)病啊≌芤”
“他媽的你才神經(jīng)病扛吞。”
“難道你沒有過一些瘋狂的想法荆责?你沒有過不被人理解的時刻滥比?每個人都可能會是神經(jīng)病。要我說做院,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就是神經(jīng)病遇到了神經(jīng)病盲泛,因為他們能互相讀懂對方〖”
我想趕緊離開了寺滚,“我可看不懂你,我就是看你可憐隨便問問”屈雄。
“哈哈哈哈村视,你只是放不開心中的枷鎖罷了。走吧棚亩,朋友蓖议,去做你該做的事虏杰,實現(xiàn)你的夢想吧!”
然后他繼續(xù)鼓掌起來勒虾。
我吃了一驚纺阔,他的話觸及了我的心事。但是繼續(xù)說下去又不知怎么開口修然,我看了看手機笛钝,時間快到了,還得去干正事愕宋。
我不再管他玻靡,回到便利店門口騎上自行車,慢慢踩到市中心的民族廣場中贝,然后走到了中間的大雕塑下面囤捻。
接著我迅速脫光衣服,開始我每月一次的拯救地球暨外星文明召喚儀式邻寿。
“那個暴露狂又來啦蝎土!”周圍的漂亮姑娘們大聲驚呼起來,動聽的女高音此起彼伏绣否。
“為了新世界誊涯!”我擺出神圣的姿勢,身上仿佛閃耀出光輝蒜撮,我知道這是我人生中最值得自豪的一刻暴构。
幾分鐘后我就被趕來的警察按倒,我無法反抗段磨,他們死死壓著我的關(guān)節(jié)取逾,痛得我啊啊直叫。
這些愚昧的世人根本不能理解我薇溃。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菌赖,雖然我不承認我是神經(jīng)病,但我仍然懷念起那位新朋友來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