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簡書特派記者 Yuru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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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的殺人》,第一次觸摸到自己的臉
要理解是枝裕和的新片《第三次的殺人》沮尿,得先來看看兩位主演役所廣司和福山雅治的關系〈运現(xiàn)實中他們都來自長崎,而在影片里他們都來自北海道畜疾,這份實在的同鄉(xiāng)之情是他倆走向互相理解的橋梁之一赴邻。
役所61歲,福山48歲啡捶,是一個大哥哥跟小弟弟的年紀乍楚,有一個可供扭轉的交流空間;30年前届慈,律師重盛(福山雅治 飾)的父親幫了三隅(役所廣司 飾)減刑徒溪,這份情誼也成了重盛與三隅之間的聯(lián)結忿偷。如此的背景關系設置,成為他們長達7次的密室對談的基本鋪墊臊泌。
說起來,是枝從來都無意于把一個故事講得多么驚人渠概,他只是找到相對有代表性的時間場合茶凳,去探查人的狀態(tài)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相信認真看過他前作的觀眾播揪,會發(fā)現(xiàn)看完后記住的是一個個鮮活的人物贮喧,其行動與細節(jié)只是幫助我們去重建這個人物的有形表現(xiàn)。
因而猪狈,本片根本也算不上推理片箱沦,拿它和其他推理大作進行對比是徒勞無益的。對是枝來說雇庙,各個題材下包裹著的還是他一直最關心的主題:家庭親人間的羈絆谓形。
這個羈絆是決定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被如何塑造的關鍵。
就像片中重盛的父親疆前,雖然只出現(xiàn)了一場戲寒跳,但他的言行很好地說明了重盛這個吊兒郎當?shù)男愿裾歉麑W來的。福山雅治平時上節(jié)目也是很愛開玩笑竹椒、很俏皮的人童太,所以他舉手投足之間,那種一本正經里略帶著不以為意的味道是到位的胸完。尤其是在事務所里康愤,他跟同事們常常都是吃著小零食聊著各自的小喜好,只把律師的事當工作舶吗,而沒有認真對待案子的真相及后果征冷。他對律師職業(yè)的看法,跟《勝者即是正義》里的古美門研介(堺雅人 飾)一樣誓琼,只是性格沒有那么夸張检激。
有其父必有其女腹侣,在這里說的倒不是吊兒郎當?shù)男愿袷迨眨羌拍療o助。三隅的父親因律師工作疏于和他相處傲隶,三隅也因律師工作疏于和女兒相處(也只出現(xiàn)了一場戲)饺律,并且還離了婚。
如此跺株,做律師似乎并沒有幫他實現(xiàn)什么價值复濒,反倒還令他妻女相散脖卖。這個狀況與他和同事們精致的裝扮一對比,讓他看起來就是個“成功”的人生loser——與是枝以往作品里的男主本質上是相似的巧颈。
他在為高難度的犯罪案件做辯護的過程中畦木,得到的是將法律作為游戲來取勝的奇怪樂趣。這又間接指出砸泛,法律就像一位父親一樣十籍,逐漸訓導著它體系下的律師,讓他們只見庭內的言語爭斗唇礁,不見庭外的社會人性勾栗。其他各式各樣的規(guī)矩中,抹去人性都是最大的特點盏筐。
由此围俘,才引出了本片兩條真正的主線:
規(guī)矩與實施者間的關系、代際間的關系机断。
本片名為《第三次的殺人》,其實是對于同一殺人案的三次不同供述绣夺。其中第三次幾乎逼近真相吏奸,即是被害人之女咲江(廣瀨鈴 飾)常遭父親性侵,三隅和她一起殺了這個父親陶耍。此后奋蔚,實際上還有第四次的“沒殺人”,三隅再度翻供烈钞,看似是為了保護咲江泊碑,不讓她出庭講出那難堪之事。但我非常懷疑這四次供詞都是摻雜著謊言的部分真相毯欣,片中也提到了“盲人摸象”這個寓言故事馒过,它直刺重盛這樣的人。
在逼近真相的過程中腹忽,那兩條主線關系是解密的兩把鑰匙。每一次重盛調查得來的線索砚作,在三隅口中都有了另一番解釋窘奏。而他根據(jù)自己信奉的規(guī)矩,每次都尊重這位委托人的說辭動機葫录,從而又在法律的規(guī)矩中去尋求辯護的對策着裹。仿佛他是一個呆板的規(guī)矩實施者,沒有“重盛”這個人本身的存在米同。
直到倒數(shù)第二次骇扇,三隅問他信不信自己而不是尊不尊重說辭摔竿,重盛顫抖了。這一路探來匠题,他身上僵化的東西如北海道的雪一般融化拯坟。不管這一次三隅有沒有殺人,我想說他都是一個好人韭山。因為三十年前郁季,他殺人是出于貧窮,沒有人性地屈服在社會運轉的規(guī)矩下钱磅。他感恩于重盛的父親幫他減刑梦裂,使得他出獄后能碰到咲江,從她身上彌補自己身為父親的未盡責盖淡。明白過來的他年柠,才有足夠的力量逐步去扭轉重盛的想法。
這一把鑰匙,又引向了第二把鑰匙味赃。誠然重盛找到的一些線索是重要的掀抹,但最關鍵的能打開這個案子背后之門的還是代際間的關系。在他幡然醒悟不忍落淚的一刻心俗,我們也應該重新審視這整個故事傲武。
是不是“有些人生來就是該死的”?重盛城榛、三隅和咲江都覺得是揪利,只是他們各自的理由有所不同。同時還有一個人也是這樣想的狠持,那就是三隅并未真正露面的女兒疟位,最后給他的一句話“希望父親快點去死”。他們三人的女兒都恨父親喘垂,程度不一献汗。或許咲江的父親也是對家人極度不好王污,以致咲江終于忍不住殺了他罢吃,留下十字印跡。這個謀殺需要一個正當?shù)睦碛烧哑耄切郧值氖驴赡苁悄笤炷蛘校部赡転檎妗?/p>
被監(jiān)禁三十年出獄的三隅,在咲江身上找到了父女般的快樂就谜,這個快樂跟她與被害生父之間的不快怪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同時丧荐,重盛在北海道查案時缆瓣,夢中想象重盛與女兒打雪仗的快樂,自己也加入了進去虹统,這又跟他與女兒之間的不快弓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重盛车荔、三隅渡冻、被害者身上的三對父女關系,在案情展開的抽絲剝繭中忧便,讓重盛從吊兒郎當?shù)臓顟B(tài)里開始認真重視起法與罪族吻、愛與恨的本質。更要緊的是珠增,他意識到自己不該只遵循法律的超歌、倫理的規(guī)矩,不該只在女兒出事時才作為家長的身份出現(xiàn)蒂教。雖然稱為父女巍举,但兩者之間的關系更應像一對親近的朋友,有如最后重盛和三隅之間那樣悴品。
最后細想回來简烘,在兩位主演的滔滔不絕苔严、貌似說了很多之下,被害人的妻女作為這三個家庭里唯一完整出現(xiàn)妻女組合孤澎,那不多的言語之中才蘊藏了最重要的看不見的東西届氢。(請在觀看時一定要注意她們的戲份)當然,要看見這看不見的東西覆旭,前提是有那滔滔不絕的內容做比照退子。片尾,重盛面朝艷陽型将,像三隅和咲江抹去自己臉上血跡一樣寂祥,也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是全片中他唯一一次觸摸到自己七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