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一個小縣城烛卧,原本是個普通的個體戶佛纫,生活談不上多么富足,但是日子過的很是歡樂总放。父親做點小生意呈宇,母親操持著家務,幾個孩子在學校上學局雄,現(xiàn)在想來甥啄,一切似乎都應該照著這樣的節(jié)奏繼續(xù)下去,孩子長大畢業(yè)之后炬搭,家里會過的越來越好型豁。
但是,這么小小的心愿尚蝌,卻依舊被上天殘忍地剝奪……
我六歲的時候迎变,親生父親因為酗酒早逝,后來母親嫁給了我的繼父飘言,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衣形,脾氣好,心眼好姿鸿,對待我和我哥就像是親生的谆吴,不曾打過我們,更不曾虐待過我們苛预,似乎待我們更勝于我弟弟句狼。
我不知道別人對待自己的繼父繼母是什么感情,想起那時候的自己热某,雖然心底是認同的腻菇,但是嘴上就是喊不出來一聲“爸爸”,偶爾喊的時候昔馋,也只是在我小學在家過年的時候筹吐。
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突然地消失在我的生命里,那是我高三冬天的時候秘遏。
我從初中開始住校丘薛,高中的時候甚至離家?guī)浊Ч镞h的地方去上學,從家里出發(fā)邦危,做火車不眠不休三天三夜洋侨,記得高一的時候舍扰,家里沒有人送我,十六歲的我希坚,自己一個人妥粟,拖著行李箱、背著書包吏够,手上提著一個袋子,忐忑地拿著新手機滩报,一步步離開了家锅知。
是不是所有人的學生時代,都會遇到一兩個死對頭脓钾,剛上高一的我售睹,歡歡喜喜地和兩個室友住進了同一間宿舍,另外兩個女生可训,家里條件都特別好昌妹,我的家里最多只能算是平常,甚至還掛不上小康握截,我的衣服都是穿了很久的飞崖,自己當時又不懂什么服裝搭配,現(xiàn)在看那時的照片谨胞,就是一個十足的土妞固歪。
剛住進去的第二個星期,宿舍里就發(fā)生了偷錢事件胯努,當時牢裳,那個女生就直接對著我問是不是我拿的,我記得我當時就哭了叶沛,后來蒲讯,她經常丟錢,我總是能在寫作業(yè)的時候灰署,聽到她們竊竊私語判帮。
甚至有一次,找了別的宿舍的兩個人溉箕,四個人一起質問我脊另,那時候,我真的感覺世界好黑暗约巷,為什么我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小偷偎痛。
那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哭著給家里打電話独郎,說我不想上學了踩麦,媽媽和繼父在電話里使勁的安慰我枚赡,我沒有告訴他們實情,只說我想家了谓谦,不善言辭的繼父最后千方百計的找到了我當時班主任的電話贫橙,在電話里請求她去看看我,那時候我感到了來自家的溫暖反粥,來自父親最溫暖的后盾卢肃。
到了高二,一直身子不舒服的繼父查出患有尿毒癥才顿,自此莫湘,便開始了漫長的透析治療。我高二那年回家的時候郑气,就看到骨瘦如柴的他幅垮,由于長期治病,只能每月回家一次看看我媽和我弟弟尾组。
我高三上學期期末考完之后忙芒,接到我媽媽的電話,說他前幾天走了讳侨,整個人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呵萨,我記得我當時沒有哭,就像我看到我親生父親下葬一樣跨跨,沒有掉一滴眼淚甘桑。
生活就是這樣,總會有各種意外歹叮,從此我們家成了四口之家跑杭,都說戲劇源于生活,可我有時候覺得咆耿,生活本身就是戲劇德谅,在我大一的寒假,終于七年來第一次回家過年萨螺,偏不湊齊窄做,母親被查出患有宮頸癌,那個寒假我晚回學校半個月慰技,在醫(yī)院照顧化療的媽媽椭盏。
我的家,就像一個茅草屋吻商,本來就經不起什么風浪掏颊,偏偏遇到兩場大病,風雨中飄搖的茅草屋,多了幾個大洞乌叶,風雨能輕而易舉地打進來盆偿。
大病初愈的母親,身子再也經不起什么折騰准浴,重活不能干事扭,也不能操勞,當時家里兩個大學生乐横,一個小學生求橄,全無經濟來源,我哥哥貸款交學費葡公,我則依靠政府補貼罐农,家里依靠低保生活,弟弟也交給了老家的爺爺奶奶照顧匾南,一家人,從此各自他方蛔外。
后來蛆楞,我母親學會了開三輪車,就自己開著車在縣城里撿紙箱子夹厌,平時一個月能賺兩千多塊錢豹爹,夠她自己生活,一個人的日子矛纹,雖然有點孤獨臂聋,但是通過每天的勞動,還是可以過活或南。
現(xiàn)在全國打著脫貧的口號孩等,各個地區(qū)努力發(fā)展經濟,爭取脫掉貧困的帽子采够,我家的小縣城也力爭上游肄方,爭取把我們縣貧困人口的比例拉下去,早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蹬癌。
二零一八年春節(jié)剛過权她,我們這里就大力整頓縣城面貌,把所有三輪電動車全部禁止逝薪,不讓開隅要,尤其是撿紙箱子的,不僅把車扣下來董济,還把縣里所有收紙箱子廢品的地方全部查封步清,限期搬離,更傳言從此縣城內不得出現(xiàn)電動三輪車虏肾。
我的母親尼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暂衡,車子在賣完紙箱子之后,被扣住的崖瞭。
今天一回來狂巢,我母親的雙眼就通紅通紅的,她哽咽地給我說书聚,那人早上說可以晚上開回來唧领,但是晚上十點又不讓開回來了,她好說歹說雌续,那人就是把著門不讓過斩个。
縣城里一下子再也看不到那些像我媽媽一樣開著電動三輪車撿東西的人了,縣城似乎比之前更現(xiàn)代了驯杜。
我的母親不能干重活受啥,身體又不能太勞累,給別人干活鸽心,把身子累個好歹就麻煩了滚局,她還想開開心心活兩年,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顽频,她不識字藤肢,沒文化,不知道還能怎么生活糯景,每天一睜眼嘁圈,就需要錢買菜吃飯,房租蟀淮、電費最住、水費。
我哥哥工作了兩年了怠惶,今年剛還完學生貸款温学,平日里給我和我弟弟打些錢,買點東西甚疟,手上所剩無幾仗岖,我今年大四,開始忙著找工作览妖,寫論文轧拄。
我從不知道生活如此多艱,每一次充滿希望的時候讽膏,總會出現(xiàn)各種意外檩电,將你打趴下,我想想問題到底在哪里,為什么生活如此多艱俐末,為什么好好的生活在短短的幾年里料按,就變得如此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