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給我一張床!
作者是非
一
林丹青一個人去辦入住手續(xù),發(fā)現(xiàn)沒有帶身份證,只得又灰溜溜的出來,孫重正躲在一個樹影兒下,壞笑.
“笑什么笑,你帶身份證沒?”
“沒!”
“沒身份證,就不能入住啦!”林丹青沒好氣的.
他們只得擁著走在這長長的,黑黑的林蔭道上.
“現(xiàn)在特想有強(qiáng)奸案之類的發(fā)生吧?”孫重突然說.
“有病啊,你!”林丹青在黑暗里白了孫重一眼.
那年,林丹青二十二,孫重二十五,快研究生畢業(yè)了. 當(dāng)然沒有強(qiáng)奸案發(fā)生,二十二歲的林丹青并不知道一張床有多么重要,只是覺得那個晚上,與自己吻別的孫重,重重地頂自己,硬硬的,讓人有些莫名的興奮,也有些疑惑. 當(dāng)然得說明一下,林丹青當(dāng)時還是一個處女.處女的意思,就是孫重還沒有上過她的,孫重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
二
那年七月,林丹青也要上大四了.
想孫重就要離開自己,林丹青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憂傷,生死離別似的,
暑期里林丹青沒有回離北京很近的河北的家,而是陪著孫重找工作.
這天孫重提議要去順義,其實順義已經(jīng)離林丹青家不遠(yuǎn)了,但他們還是選擇了一個被稱作渡假村的農(nóng)家小院,交了錢.
孫重拉著林丹青,有些急不可耐地開房門的門,鑰匙都掉在地上了.
閂好房門.回頭一看,簡陋的床是木頭的,被子已經(jīng)有些舊,但還算干凈.
“你是第一次嗎?” “哼,以為呢,有的是經(jīng)驗!”孫重通紅著臉.
“你呢?” 林丹青看著二眼欲望的孫重,存心戲弄,
“到你是第三個!” “那就好辦啦!”
撲過來的孫重,簡直讓林丹青不知所措,她只感覺到孫重熟悉的舌頭與氣味,隨著孫重越來越重的動作,衣服越來越少,林丹青甚至不由自主地扣住了最后的粉色底褲,讓孫重遲疑了片刻還是拉開了她的手.
被撲倒在床上的林丹青享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這個人之初讓人興奮也讓人害怕. 一聲不吭的孫重把自己的褲子脫了下來,直接壓到了林丹青的身上.
那個滾燙的硬硬的東西就在她的雙腿之間來回動蕩,讓林丹青驚慌失措: “難道我就這樣非處了嗎?”
她與孫重是在大學(xué)食堂里認(rèn)識的,那天林丹青騎著自行車慌作一團(tuán)地去趕早習(xí)課,正飛奔在操場一角,突然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一人坐在了她的后座上.
“兄弟幫忙,我就要遲到啦!”
這在大學(xué)校園已經(jīng)是一景了,不管是誰的自行車,也不管后面落坐了的是誰,只要問一聲,去哪個教室就成. 等林丹青下了自行車,才注意到后面坐的是一個男生,難怪死沉死沉的!
三
這個時候的孫重也是死沉死沉的,林丹青開始掙扎開了.
這一掙扎不要緊,那個木頭床就跟著大叫了起來,嘎吱嘎吱嘎吱的,也嚇了孫重一跳.
他半跪了起來, 這個時候林丹青才注意到孫重一直是穿著上衣,僅脫了長褲的.
“怎么啦?” 林丹青抱著胸,也坐了起來, “誰知道啊?”這一坐不要緊,第一次她看到了孫重的下身,朝上揚著,已經(jīng)有些軟了,那長長的體恤衫因為沒有了褲子的束縛,就這么皺巴巴地撒開著,半遮半掩的,太丑陋了.
“啊!”林丹青本能的捂住了雙眼,跳下床來,
“天啦,我不干!!”
孫重一把拉住了林丹青,背對著抱住了,
“哎呀,不要動啊!”急不可耐地就在林丹青屁股后忙開了,好幾次都差點插到了屁股里,讓林丹青驚慌不已,最終還是找對了.
而這個時候的林丹青卻是半曲在了床沿邊上,孫重死死地扣著她的背,這個姿勢讓她抓狂,可她卻不敢動,說了到他這兒是第三個,可不能讓孫重小瞧了自己呢,配合點吧,雖然實在難受.
點點進(jìn)入的生澀讓林丹青忍不住叫了. “別,別,我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啊,疼死我了!”林丹青擺脫了孫重的下身,跳上了床,已經(jīng)進(jìn)入一半的孫重那里肯善罷干休呀,一下子撲過來,兩眼充血,正對著林丹青直插而入!
四
那一瞬間的痛很快就平息了,隨著孫重的抽動,那張床也開始劇烈地叫了起來,這讓林丹青的人之初充滿了恐怖,這算什么呀!
林丹青是一邊哭一邊等待著孫重的結(jié)束,等到孫重快速地沖撞結(jié)束后,她迅速起身沖進(jìn)了洗手間.
水還是冷的,這個地方,幸虧是夏天,沖洗過后,林丹青出來就看到發(fā)楞的孫重盯著床單. “你,你是第一次啊?”
“你以為呢?”林丹青惡狠狠地,那眼淚就又出來了.
孫重忙過來抱住了圍著浴巾的林丹青, “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
林丹青沒有說話,突然抬起頭來, “你不會想說,我一定會為你負(fù)責(zé)的吧?”
“啊?” “俗不俗啊?”林丹青笑了,臉上的淚還沒有干.
二個人躺在床上相擁而眠.
“我還真想給你說,我一定會為你負(fù)責(zé)的,可我也是處男啊!”孫重盯著林丹青的眼睛,似開玩笑,似認(rèn)真的.
“哦,我也會為你負(fù)責(zé)的!”聽上去象是調(diào)侃,其實林丹青心里挺高興的,人之初,大家都是第一次,對于他們來講都是很重要,就算表面上看誰也不在乎.
只是那張吱吱嘎嘎狂叫的床,讓林丹青從此對床,對人之初充滿了另類心情了.
五
有了第一次作基礎(chǔ),隨后而來的,無師自通.
這以后的日子,就是四處找床的日子了,依舊住在各自的集體宿舍里林丹青與孫重,
一有空,就會坐著公共汽車到郊區(qū),不過這以后他們都很注意到床,林丹青甚至?xí)北寄谴不紊隙?看是不是響動,如果動靜太大,她都會堅持要換一個房間,或是換個酒店.
這樣又渡過了他們在校的另一段時光,這段時光,對于林丹青來說,是快樂的.臨近孫重分配,林丹青也該畢業(yè)了.
林丹青畢業(yè)的時候,研究生分配到武漢的孫重還是與林丹青分手了,原因不詳,只是他很快就結(jié)婚了.新娘子據(jù)說是那家藥廠廠長的女兒.
林丹青為此哭過,但有多少人真正嫁給了自己的人之初呢?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經(jīng)歷著生離死別,何況孫重都堅持了這么多年,也夠了.
林丹青將自己的檔案放在了人才中心,開始在網(wǎng)上,人才中心發(fā)放簡歷,這個時候愛情的枯萎程度有些象冬眠狀態(tài)下的蛇,一點危險都沒有.
最終成為那家公司的設(shè)計員,是因為劉侃. 劉侃想與林丹青談戀愛,這也不是一年二年的事了.
他離開學(xué)校的時候,就在這家公司兼職作程序員的.并在附近與人合租了一個房子,八百塊錢一個月,挺便宜的,劉侃覺得. 他的工資都漲到五千了.
冬眠狀態(tài)下的愛情隨著工作的穩(wěn)定,而復(fù)蘇了. 第一個要談愛的對象就是劉侃.
六
第一次去拜訪劉侃,林丹青喝酒了,他們是在外面吃飯來著,不善飲酒的林丹青在劉侃很刻意的勸酒下,也很刻意的喝了二杯. 有些上頭,這酒.
出現(xiàn)在林侃那小房子里時,與他同住的另一個公司的銷售員出差了.
房子就顯得空闊了. 飲酒的男女腳下都有些飄,故意的.也是酒力不勝.
小房子只余下了床.太小了.
“你真不會喝酒啊,看你的臉紅得!”劉侃從外面洗手間里搓了一把,熱熱的毛巾是性感的,
這個時候的林丹青感到自己碰到劉侃的手,那手也是燙的,有點接近她心上的溫度.
“你還有一張床啊,我卻什么也沒有!”她握著劉侃,腳是有些漂,但是眼睛里卻全是火.
“只要你愿意,這床也是你的呀!”劉侃開始吻林丹青,那吻是潮濕而誘惑的,因為林丹青感到劉侃的舌尖在自己的口腔內(nèi)跳舞!
這是一個無法拒絕的男子,與人之初不同的是,這是一種有目的有欲望的開始!
倒在劉侃的床上,是自然的,因為劉侃不是孫重,也不是林丹青,劉侃是一個視女人為命的男孩子.
他們同學(xué)不同系更不同班,但劉侃卻熱衷于與各種女孩子打交道,當(dāng)然深諳此道.
林丹青明明知道這是一個溫暖的陷阱,她還是因為冷而落進(jìn)了陷阱深處.
歸結(jié)于對床的貪戀吧,這個床不響.
被剝落的感覺很優(yōu)美.
“寶貝兒,你好滑,好深呀!” 好滑的林丹青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剝落的感覺,她需要一個男朋友. 準(zhǔn)確的說,她需要一張床.
七
劉侃是北京人,但并不回家住,偶爾他也會把他哥的桑塔那轎車開出來,帶著林丹青,他們飛馳在四環(huán)上,有些忘乎所以呢.
與劉侃同進(jìn)同出,從表面上看,說她是劉侃的女朋友應(yīng)該不過份吧?
工作過了試用期,林丹青的日子就被固定了起來,劉侃那天交房租的時候突然說,你也該交一半房租了吧.你的工資也有三千多哦.
林丹青很不是滋味,花了很長時間她才原諒了這種斤斤計較,交了四百塊錢給劉侃,都是身在外不容易呢,雖然她也想著就是兩口兒過日子彼此分擔(dān)吧?
但,只是這個陰暗面刻在心上,卻是揮之不去.就為了一張床,一張可以棲息自己的床,林丹青與劉侃表面上看上去象極了一對情侶.
他們有的時候會在臺燈下打游戲,看誰的車跑得快,有的時候還會打撲克跑得快,比賽脫衣服,弄得劉侃把襪子穿上好幾雙,最后也被輸?shù)妹摿司?這個時候快樂的林丹青是忘記四百塊與床的關(guān)系的,也忘記了這個床并不屬于自己,如果不是那天這床上公然睡著另一個叫美女的網(wǎng)友,她甚至想到過與劉侃的未來,未來是不是也能象她公司那個市場總監(jiān)一樣,買個大房子結(jié)婚呢? 結(jié)婚,一個多么偉大而普通的理想啊!
八
那天劉侃毫無愧疚,他說這個MM在網(wǎng)吧里沒有地方去,而林丹青那天晚上要去參與同學(xué)的聚會的. 其實那天林丹青真應(yīng)該和方菲去她們學(xué)校的,方菲還在讀研究生,那四個人住的研究生宿舍擠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只是林丹青覺得把劉侃一個人留在家不放心,所以還是在午夜十二點跑回來來了. 那個美女象平時的林丹青一樣,沒有穿衣服,任由劉侃在她身上耕耘著. 讓人臉紅心熱著. 開門聲并沒有讓劉侃停止自己的動作,他還以為是同居的對門回來了呢. “你不是說在學(xué)校住嗎?!”劉侃顯得嚇著啦. 林丹青面無表情,那個美女嚇得一個勁往劉侃身上躲: “怎么辦怎么辦呀?” 林丹青很想象個潑婦一樣過去,揪著那美女的頭發(fā)把那光著的身子放倒在地.她甚至看到劉侃的精液還滾熱地滑動在那美白的胯與大腿間呢,這讓她倒胃口,她本來以為今天回來可以和劉侃作愛的,她甚至在出租車上在想著與劉侃一會兒就可以翻云履雨了,那是種欲仙欲死的感覺,曾經(jīng)讓她在出租車?yán)锒加X得下身一陣緊的. 但此刻讓她羞愧. 劉侃驚慌之后就圍著被子讓那美女將衣服穿上了,他說,這MM在網(wǎng)吧沒有地方去了,正好我這里有床!
九 林丹青真的搬到了方菲的宿舍里,她強(qiáng)行將那四百元塞到了方菲的手上,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睡在床上了,以后的日子是以后的,再說吧.
劉侃的死打亂纏,在林丹青這里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主要是林丹青對回歸到那張床上失去了興致.
因為那張床常會讓她想起那粘稠的液體順胯而下,這讓她絕望. 對床的絕望.
林丹青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半年之后,有了自己的設(shè)計作品,也經(jīng)歷了第一次自己的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工資也漲了一千,不過在方菲熱情的挽留下,林丹青也并沒有急于搬離大學(xué)宿舍,反正離公司也不遠(yuǎn),交了床費,省了路費.
跳槽之后的林丹青也徹底告別了過去,劉侃也不再深更半夜給她發(fā)短訊了,一切又歸了零.
歸了零的林丹青生活又變得枯燥了起來,有的時候跟著方菲他們?nèi)⒓邮裁磳W(xué)術(shù)研究會,看他們激烈地探討著什么,林丹青覺得自己離學(xué)校越來越遠(yuǎn)了.
在一次聚會上,坐在一旁的男子一個勁地在看自己,這讓久不與男人交往的林丹青敏感起來,她有意地避開了他的目光,但那目光象是充了電似的. “我叫宋聞,我見過你在網(wǎng)上的設(shè)計作品,還有你的照片,你叫林丹青吧!”他終于開口了. 開口的男人讓林丹青松了一口氣,也打開了沉悶的局面,因為四周都是不認(rèn)識的,真的很悶的.
“是呀,你好,宋先生!” “您真客氣,我是做市場的,今天來的人真多!”宋聞笑了笑,牙齒很白,領(lǐng)帶的顏色與西裝很配呢,顯得這個人大大方方而又文質(zhì)彬彬的.
十
林丹青習(xí)慣黃昏下班的時候接到宋聞的電話時,已經(jīng)過去了整個夏天.
宋聞跟劉侃完全不一樣,總是很紳士地禮讓著林丹青.
他不是北京人,跟林丹青一樣,是一個擁有北京戶口的外地人,林丹青雖然就在離北京不遠(yuǎn)的地方,但長年來總是只有放長假的時候才能安心回家去的,林丹青發(fā)現(xiàn)很多種無奈他都懂,這讓她心安. 比如他們對床的認(rèn)知程度. 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床要多少金錢與時光呢? 漂泊讓他們過夠了與人共享空間,共享秘密,共享著思維的日子,他們快要爆炸了,他們得換個方式生活. 說到做到.是林丹青提出來的. 不如,咱們都從別人那里搬出來,我們?nèi)プ庖粋€房子吧.這么提議的時候,眼前的宋聞從眼鏡后面很驚喜地看著她.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我,我早就想說了,只是怕你說我色狼!”
“啊?這會兒我成色狼啦,而且是女色狼!”
“嘿嘿,女色狼,我喜歡!”宋聞有些激動地抓林丹青的手,一邊嘿嘿壞壞地笑著,這讓她突然想起了那夜色迷漫里孫重的樣子來,這也讓林丹青激動呢.有多少事能讓你回想到人之初呢.
十一
林丹青與宋聞下班之后約好去家俱城,先看家俱,這是宋聞提議的,我們先去選一張好床吧. 好浪漫的想法呢. 這個林丹青喜歡.
那個什么”明光等你到九點”真的是方便了象林丹青這群下班沒點兒的人呢.
最終他們在東邊找了一個一居室,足夠放下他們選擇的那張二米乘二米的大床了. 床上用品也是宋聞挑的,他是典型的南方人,很會精打細(xì)算,也很有眼光,選什么樣的被單,選什么樣的質(zhì)地,最后林丹青才知道,宋聞家四個男孩子,宋聞是最后一小子,他媽打小兒就把他當(dāng)女孩兒一樣養(yǎng)的,難怪這些東西樣樣皆通!
樂得作一個甩手掌柜呢,林丹青只是在那租來的一居室里忙上忙下的打掃衛(wèi)生,外面一概交給了宋聞. 二個年輕人倒在床上時,那不知宋聞從哪里淘來的紙臺燈正很溫柔的散發(fā)著曖昧的光. “我們有家了!”宋聞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回過身來抱著林丹青的頭, “知道嗎?我們有個窩了,完全屬于我們的!”
是的,上次在宋聞然后分租的房子里,躲在那窄窄的洗手間里正被宋聞摸得渾身冒火的林丹青剛一低下來頭,就把宋聞擠到了面盆上,面盆上的洗涮用品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厝蛟诘厣?偏偏那洗手間的門又是不能鎖的,那個同租者跟著了火一樣沖進(jìn)來: “怎么啦?怎么了?出什么事啦?” 被捋起半個腰身的林丹青就被那男人盡收眼底了! 弄得林丹青從此打死再也不登宋聞的出租屋半步了. 不過林丹青還是會懷念起他們曾經(jīng)在公園的雕像后做過的半次愛,那驚天動地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這個晚上宋聞小心翼翼地吻林丹青的姿勢讓林丹青覺得吻有些冷涼,這張大大的床吸引了林丹青太多的注意力,她注意到宋聞買了帶長型方格的藍(lán)色被套與暗紅色的被單,這顏色不性感. 不知道為什么林丹青會想起這個詞來.
自然地,在他們的床上上演了一出屬于他們的戲. 這場戲中規(guī)中矩,但足以讓林丹青忘記過去,因為宋聞的呵護(hù)還有這靜靜無聲的床,林丹青把這一切理解成了歸屬,也許有了歸屬感的女人,是不要激情蕩漾的.
十二
林丹青終于有了自己的床了.
還有了床上屬于自己的男人,至少目前的林丹青是這么以為的.
唯一讓林丹青越來越不太滿意的是,做市場的宋聞工資還沒有作設(shè)計的她的工資高,新的一年的來臨,林丹青讓宋聞去考北大的研究生,傳播新聞學(xué)的研究生并不是那么好考的,雖然它現(xiàn)在很熱門.宋聞考了二次都名落孫山了.
林丹青知道宋聞為了自己挺努力的.但是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身邊先后工作的同事有的貸款買房了,有的還有了買車的打算,正在作研究生畢業(yè)論文的方菲,那一家接受她的單位工資都開到了八千,而林丹青與宋聞兩個人的工資加在一起還不到八千塊呢.還提什么買房呢? 結(jié)婚兩個字更不敢提了.
壓在心頭的苦悶讓床變得有些空曠,似乎并不熱衷于性事的林丹青讓這床顯得更寂寞了些,生活在主動的林丹青面前是有緊迫感的.
要一張屬于自己的床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甚至讓她都不想在這合住的床上看到宋聞了.
當(dāng)然表面還是平靜如水,比林丹青先下班的宋聞?wù)张f來接林丹青下班,這樣的日子有二年多了吧?
最終的爆發(fā),是在林丹青接到另一家公司邀請函到來時,林丹青覺得自己要拼一把了.
這幾年拼死拼活的干,設(shè)計活兒在偌大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呀,原來公司的副總出去拉旗單干時,給林丹青發(fā)了一個短訊,一同去廣州吧,相信我們一定有更大的發(fā)展的. 那天林丹青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那天從廣州開出來的工資就是滿滿八千塊.這是一道致命的誘惑,并不是說八千塊能說明什么,只是證明,她林丹青是有價值的.
宋聞聽到這個消息有些發(fā)呆,最終,他還是輕聲說, “丹青,我支持你,事業(yè)也很要緊的!”
林丹青突然有些失落,她寧可宋聞留她,希望這張她親手挑選的床留住她的! “你一個人去廣州一切要小心,沒有人照顧你的,你要多吃青菜與喝水,早上起來那杯酸奶一定要喝啊,別我不在跟前就省了!”宋聞幫她收拾衣物.一邊說. 林丹青還是哭了,這種柔情在打敗內(nèi)心的欲望,八千又算得了什么呢?
十三
最終林丹青還是走了,宋聞去送她時,表面一點也看不出傷心來,他只是一個勁的叮囑林丹青,那邊不好要記得回來,這邊房子我就不退了,等你回來!
“我先過去看看,如果不錯的話,你也去廣州吧!”
“我們到哪兒都是外地人,無所謂了,如果不好,你就趕緊回來,啊?”宋聞理了理林丹青的留海.
林丹青抱著宋聞的脖子,眼淚一顆一顆地滴進(jìn)了宋聞的脖子里, “宋聞,這一輩子再也沒有人對我這么好了!”
“那你就別走了!”
“別走了我們什么時候才會有房子呢,你真是的!”林丹青揮了揮淚,咬著牙接過箱子進(jìn)了火車站,頭也沒有回.
宋聞?wù)乜粗值で嚯x去,沒有房子,這個城市又余下了他一個,未來是什么樣子的,他也不知情.
到了廣州那個叫秦康的副總來接她了,林丹青有一種龍歸大海,虎放山林的感覺,人生有多少這樣的機(jī)會呢?
很快安頓了下來,公司人不多,但接的卻是知名品牌的廣告設(shè)計活兒,挺忙的,每天白天就是修改各類創(chuàng)意,晚上不是被秦康拉著去喝酒,就是被同事拉去卡拉OK,一直到一個月后她才想起要給宋聞打個電話了.提起電話,她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丹青,你怎么這么久不給我電話啊?”電話那頭的宋聞果然很是委屈.
林丹青只得很有耐心的解釋這邊的忙與累,等放假了一定要回北京的,怎么舍得離開你呢?這么說的時候,宋聞才緩過氣來了,一個勁的訴說他的想念,沒有她的日子房子好空洞啊,奇怪的是林丹青找不到感覺,她更關(guān)心這個新的城市怎么在她的手上游刃有余呢?
十四
她要命地愛上了這個叫廣州的城市.
當(dāng)然也包括這個城市的人.
三個月過下來,知名企業(yè)的廣告被林丹青的公司做得有聲有色的,她也認(rèn)識了這個知名企業(yè)的副總裁方興海,這一切顯得那么順理成章的,林丹青覺得自己天生就應(yīng)該過某種日子的,就算是為了一張床,那張床也應(yīng)該是金碧輝煌的!
林丹青不想念宋聞,更不會想念那張曾經(jīng)他們的床,那床太不具備她林丹青的條件了,不想也罷..
但宋聞想念她,這讓她心煩意亂.
所以晚上接到方興海的電話,讓林丹青有一種可以喘一口氣的感覺.
坐在露天的餐巴里,林丹青覺得自己是儀態(tài)萬方的.
方興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很有風(fēng)度,對于林丹青這樣的年輕女子來說,是具有殺傷力的,何況,林丹青還是一個沒有床的女人呢?
捕殺有型的男人,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個時候林丹青有備而來. 她需要成就感,越來越強(qiáng)烈的打擊著她的神經(jīng).
這個晚上的床是屬于這家餐巴旁的大酒店. 雪白的床單與厚重的地毯,都在說明著什么,尤其含笑頻頻舉杯的男人,多少人垂涎三尺呢? 包括她自己. 她幾乎可以看到成功的自己走向人生之巔了.
十五
廣州.
不請自來的宋聞有些消瘦,林丹青還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帶他游過了廣州城.吃過了南方名吃. 最終在一家咖啡廳里坐了下來.
“丹青,我們結(jié)婚吧!”宋聞熱情地拉著林丹青的手 “丹青,回北京吧,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貸款買個房子了,今年公司發(fā)了一點獎金,我向同學(xué)借了三萬塊錢,已經(jīng)夠首付款了!”這么說的時候宋聞兩眼放光.
“啊?”這是林丹青沒有料到的. “雖然我們沒有什么錢,但我一定會照顧你生生世世,我不想讓你這么奔波,雖然我的研究生沒有考上,來年我再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咱們回北京吧!”
“不!”林丹青尖銳地叫了, “不,絕不,宋聞,這個時候是我最關(guān)鍵的時刻,我要有自己的事業(yè),我不能碌碌無為一輩子,我眼看著就在成功的,我不愿意為了別人而失去了自己!”
宋聞有些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林丹青, “丹青,你以前不是這么說的,你以前說我們只要有一張屬于我們自己的床就好的!”
“你真幼稚!”林丹青嗤之以鼻.“房貸怎么付啊,難道你要我每天為了還房子貸款而精打細(xì)算嗎?”
宋聞看著林丹青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我們分手吧,宋聞,你是個好男孩子,你一定會有很幸福的生活!”
“不,丹青,我只愛你一個人,我等你,一輩子都等你!”
悲傷離去的宋聞也曾經(jīng)讓丹青很是傷感,但這個傷感都是在瞬間的,很快她就落進(jìn)了方興海的溫柔鄉(xiāng)里,做起了她的夢,一切仿佛都是唾手可得的.
十六
林丹青的夢是在一個碎裂的清晨醒來的.
她是睡在方興海在廣州其中的一棟房子里,聽方興海很有興致地在唱著紅燈記.有板有眼的,滿象那么一回事.
開了門的中年女人并沒有發(fā)威,而是握著一串鑰匙站在大廳.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睡錯床啦?在我的家里穿著睡衣不太象話吧?” 林丹青滿面羞愧地退進(jìn)了臥室,迅速換了衣服沖出了方家,而方興海此刻只是低頭跟在那中年女人,也就是他太太身后沒有一絲聲息.
睡了別人的床的林丹青快步走在廣州的街頭,今天不是周末,手機(jī)響起來的時候,她知道是催她上班的.
秦康把一疊資料放在林丹青面前. “對不起,我也保不了你了,我只有這么一個客戶,我不能失去它呀,那可是我的飯碗,真是遺憾丹青,這是客戶總部發(fā)來的公函,指明你得離開公司,你是一個能力很強(qiáng)的女孩子,我覺得你一定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這樣吧,丹青,是我把你從北京帶過來的,對你現(xiàn)在的處境,我是應(yīng)該負(fù)責(zé)任的,我給你寫一個推薦信,你去深圳吧,我有一個朋友有一家廣告公司,很不錯的,去試試?” 林丹青咬著牙在辭職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沒有理會秦康,徑直走出了辦公室大門.
十七
從繁華里驚醒了的林丹青,突然覺得自己想念北京,最后她回到了那個她來的地方.
給宋聞打電話,宋聞還是趕來了.
“你還好嗎?”林丹青問這么一句話時,淚流滿面.
宋聞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的床還在嗎?”半天林丹青輕聲地問.
“我們走吧.”宋聞?wù)f.
攔了一輛出租車,這種次宋聞沒有和林丹青擠在車后座,而是一個人打開副駕室門.
車子停在一處小區(qū)里,宋聞下了車,替林丹青開了車門. 經(jīng)過一群鍛煉身體的老人,穿過一個仿建筑,宋聞開了一個樓道的門. “這是你新買的房子啊?” “嗯.” 林丹青的心有些熱了起來. 這個世上至少還有一個男人是在等著自己的,自己的床還在.
十八
床果然還在,還是暗紅的床單,深藍(lán)的被套. “你這些日子就住這兒吧,我去朋友那兒!”
“宋聞!”
“別說了,丹青,你好好休息!”
淚流滿面的林丹青沒有留住宋聞,這個晚上在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房子里,林丹青根本就沒有辦法入睡.
第二天,宋聞買了早點回來. 對著桌上的早點,林丹青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宋聞,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我啦?”
宋聞輕輕地拔開了林丹青的手, “丹青你坐,你坐下來,啊?你是我心里永遠(yuǎn)的痛,這一輩子,我都沒有辦法把你從記憶里抹去,還記得迪克牛仔嗎?其實真的是,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呢?”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啦?” 宋聞又一次沉默了. “你真的有女朋友啦?”淚眼婆娑的林丹青站都站不穩(wěn)了.
“是的,她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林丹青一下子崩潰了,她一下子坐在了沙發(fā)上,抱著自己的頭, “上帝呀,請給我一張床!”
十九
一個人的宋聞走在大街上,今天是林丹青回到北京的第四天了.
在一起快三年了,那四處找房子買家俱的日子好象就是昨天,他說過要等林丹青的,可是孤苦無助的生活,在林丹青搖晃不定的狀態(tài)下發(fā)生著傾斜與變化.
那個生于八十年代的女孩子,其實宋聞對她并不好,可是她卻那么死心塌地地跟著宋聞,就象當(dāng)年自己死心塌地地跟著林丹青一樣的. 這讓他感動. 感動于終于有人肯跟著自己了.
生于八十年代的女孩子作他的女朋友時間也不久,他宋聞確實等過林丹青,這是上天可以作證的,如果不是這個女孩子執(zhí)意要做他的女朋友.
作了他女朋友的女孩兒這個時候不在北京,他一個人與舊情抗?fàn)?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他不能面對林丹青的哭泣,幾次都想轉(zhuǎn)過身去安慰這個此刻坐在他的房子里的女人,這個房子本來就是為她而準(zhǔn)備的呀. 那時候買這個房子時,多少設(shè)計都是圍繞著林丹青的?一個人在夜里聽風(fēng)的日子好象林丹青就在他的懷里一樣.
但宋聞只是停了停腳步,他掏出手機(jī),給遠(yuǎn)在湖南出差的生于八十年代女友打電話,不停的柔情蜜意,到后來他都不知道是跟林丹青在說,還是跟這個女孩子在說,抵制林丹青,也抵制自己,他不能原諒一個讓他等待的女人,絕不!
林丹青在的日子,也是宋聞坐臥不安的日子.
二十
林丹青在宋聞的新房子里,住了一個星期.
宋聞也就那天送了一次早餐,之后再也沒有露面,只是托從前他們共同的朋友給林丹青送了幾次日常用品. 冷靜下來的林丹青終于明白,她是沒有床的.
辦好了她遺留在北京的所有事物,臨別她給宋聞發(fā)了一個短訊: “這才知道自己最愛的人是你,只要你幸福我就很快樂,希望你過得比我好!”
進(jìn)入廣州現(xiàn)實就出現(xiàn)在面前,這個城市是自己選擇的,林丹青不想就此罷手而去,一定要干出個人樣來,這是她的終極目標(biāo),一直就是.
有過為知名大品牌設(shè)計的經(jīng)歷的林丹青,在廣州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份豐厚薪水的工作,一切又滑入了另一個狀態(tài).這個時候的林丹青自己租的房子,一居室的房子里,家俱很全面,那張床有點古色古香,可以看出主人的品位來,但不是她林丹青的..
這個時候的愛情不是在冬眠,簡直是處在了退休期了,林丹青覺得.
她甚至有些厭倦那些油腔滑調(diào)的男人的殷勤了,當(dāng)一個女人越來越會照料自己,當(dāng)經(jīng)濟(jì)越來越不是個問題的時候,女人是獨立的,這種獨立更多的時候讓女人有些找不到北, 這個時候想要有一張自己床,完全屬于自己的床的感覺在慢動作地滋生著,越來越強(qiáng)烈.
二十一
在廣州買房子的念頭生起來有些突然.也顯得順理成章.
是因為林丹青對出租房房主的大床生了厭倦心.要一張自己的床,當(dāng)然先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廣州的房子很貴. 絕對不輸給北京哦,這個時候孤身一人的林丹青好象修煉得銅墻鐵壁似的,因為她支付首付的時候沒有讓任何人幫忙,連媽媽替她準(zhǔn)備的五萬塊她都不屑一顧,留著你養(yǎng)老吧.
自己裝修房子的日子是快樂的,很奇怪她也沒有找人幫忙. 讓裝修工人幫忙把床抬回家時,林丹青覺得天花板都是白云藍(lán)天的,挺美.
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家了,準(zhǔn)確到有了屬于自己的床,床上林丹青鋪上了雪白的床單與床罩,這一切都貼近著她,與男人無關(guān).
沒有人要和她結(jié)婚,沒有人和自己合住,這個房子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是林丹青,這個感覺很真實.
與男人無關(guān)的床在年輕的林丹青的生活里,迅速扮演了更為重要的角色. 男人對床的垂青不亞于林丹青哦. 第一個參觀林丹青的房子的,是偶爾才會約林丹青吃飯的邢明治.
邢明治是一個律師,比林丹青還小半歲.此時和另一個男孩在分租一個市區(qū)里的房子,不過他有一個二手吉普,周末常開著他的吉普去很遠(yuǎn)的廣州大學(xué)進(jìn)修他的律師課程,想考碩士. 見到裝修一新的林丹青的房子,他都驚訝得不行, “林丹青你太了不起了,悄聲沒息的就有房子啊,都是你自己裝修的?我有車啊,你為什么不叫我?guī)兔δ?” 林丹青很得意地帶男人參觀她的房子,在臥室跟前,邢明治停了下來, “好大的床啊,一定很舒服吧!” 兩眼放光的邢明治讓林丹青有些失笑.
二十二
邢明治的約會陡然頻繁起來,讓林丹青有些莫名. 她開始還不知道是床的原因. 那天送林丹青,執(zhí)意要上來喝杯茶,很自然該發(fā)生的事當(dāng)然是出現(xiàn)在床上的. “這床真舒服,丹青,我就留下來不走了!” “如果沒有床你會留下來嗎?”散著長發(fā)的林丹青停止了撫摸邢明治的手. “傻瓜,沒有床,我們在哪里開始呀?”邢明治一個翻身把林丹青壓在了身下,多久沒有男人碰自己了,林丹青明顯覺得自己是有欲望的,這個欲望與愛情無關(guān),她很清楚,想有人插入,想有個人撫摸自己,管他與床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所以,她也在激烈地回吻邢明治锡足。
邢明治其實也沒有那么討厭的,至少他的身體結(jié)實而充滿了溫度,有了自己的床,總該停留一些什么的,誰會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當(dāng)邢明治進(jìn)入時,林丹青有些舒心的叫了…… 最終邢明治吭吭哧哧地停了下來,順著粗氣倒在林丹青旁邊, “你不是第一次吧?” “難道你是第一次?”林丹青沒有回頭,這個問話讓整個過程索然無味,這是這張床的第一次性愛. “啊,沒有關(guān)系,就算你不是第一次,我也一樣喜歡你的!” 碩士畢業(yè)的邢明治有足夠的理由占在上風(fēng)的,但有房子有床的林丹青可不領(lǐng)這個情.
“丹青啊,你看我有吉普,你有房子,咱們過上提前實現(xiàn)小康的生活了,明兒我把我那合租的房子退了,搬到這里來吧,這樣我們倆天天就能見面了,我也就算有房子啦!” “啊”這是林丹青沒有想到過的. “太快了吧!”
邢明治有些不快, “咱們都這樣兒了,還不住在一起啊,這樣還省了一筆錢可以做很多事呢!”
“我不習(xí)慣!”林丹青起身準(zhǔn)備去洗手間.
“你,這算什么嘛,太隨便了,我就是說不是第一次女人就是隨便點!”邢明治輕聲說. “你說什么?!”聽得真真的林丹青回頭盯著邢明治.
“沒,沒什么,我沒說什么呀!”邢明治起身先去了洗手間.
林丹青對她的床頓時充滿了傷感,女人確實是需要男人的,但總不是那么時時刻刻的. 所以,林丹青對后來的邢明治的約會變得不上心了,更是用很多借口不讓邢明治再出現(xiàn)在自己的床上,她有足夠的資本這么做,因為她有房子有床,就有機(jī)會選擇要與不要男人.
二十三
邢明治的律師事務(wù)所接的案子可巧與林丹青的公司有關(guān),邢明治來公司的時候多了,林丹青總是找借口外出. 女人抗議男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見面也是一種.
終于一個黃昏邢明治逮著了林丹青.
“你最近為什么這么忙啊,總在開會,電話不接,在你們公司也見不著人!”
林丹青對著一盤牛排沉默.
“你,林丹青,有什么你就直說嘛!”邢明治有些沉不住氣.
“大家都忙嘛!”林丹青開口了.
“這都是借口!”邢明治有些氣憤,“你這不是玩弄我的感情嘛!”
“啊”林丹青簡直覺得是被整塊牛排給噎住了.
“我錯了!”林丹青站起身來, “邢律師,下午我還要去參加一個會,謝謝你的牛排!”
邢明治也站起身來, “原諒我的口不擇言,丹青,我是喜歡你的!”
“邢律師,你應(yīng)該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可能會好一點!”
“我哪兒做錯啦?現(xiàn)代人怎么可能這么隨便呢?”
“如果我沒有房子,你會跟我隨便嗎?”林丹青盯著邢明治的眼睛. “如果我沒有房子,你會跟我好嗎?碩士?”
邢明治有些楞了,一下子坐在沙發(fā)上, “這個,這個不成立嘛!”
二十四
有了床的女人有恃無恐. 一切變得那么隨意,作單身女青年日子也久遠(yuǎn)了起來,偶爾約會,但林丹青從此不再炫耀她的床,到小區(qū)門口即點到為止,最多或是在額頭印一個吻,僅此.
越來越安靜的日子,越來越穩(wěn)定的工作讓一切都靜止了,有的時候會想起宋聞,心里會柔軟很多,他一定都結(jié)婚了吧?
那個回北京的日子有些倉促,是因為公司要去北京參加一個展會的. 林丹青還是給宋聞打了一個電話的. 不見面有二年了吧,宋還是那么大大方方文質(zhì)彬彬. “宋聞你一點也沒變,結(jié)婚了嗎?” 宋聞笑了笑,沒有作聲,林丹青覺得有些苦澀.
“你呢?”宋聞不答反問. “我------一個人!”
“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把愛情用完了?”宋聞突然說,讓林丹青始料不及.
“你怎么了?” 林丹青抬頭看宋聞。
“滿不是那么回事,對誰我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再沒象當(dāng)初等你回來時那么有激情,那么熱情地去盼望一件事,盼望結(jié)婚,盼望和一個女人成為一個整體!”
這是林丹青認(rèn)識宋聞以來,他說的最為深刻的一句話了.
林丹青當(dāng)場就哭了,這個感覺太深刻了,這句話一下子把她拉回到了多年前,他們倆個去買日常用品,他們倆個存錢就為了結(jié)婚用,他們……. 他們的過去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二十五
宋聞的房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對于已經(jīng)擁有了房子的林丹青來說,這個房子顯得狹小而擁擠,而那張床上的床上用品的顏色竟從來沒有換過,依舊深藍(lán)與暗紅色. 這個顏色不性感. 林丹青的腦海里照舊浮出來這么一個詞來.
找到從前其實并不難,難的是,怎么面對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林丹青與宋聞. 分布在二個大城市里,各自擁有著自己的房子,也擁有著各自的碎裂.
林丹青從背后抱住了宋聞: “宋聞,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好累啊!”說完淚流滿面.
宋聞輕輕地松開了林丹青的手,面對著林丹青的淚眼. “丹青,我們卻沒有現(xiàn)在,很多東西只是拿來懷念的,愛情它,是會時過境遷的!”
愛情在時過境遷,這是林丹青沒有想到的.
如今的宋聞絕不是林丹青所認(rèn)識的. 一點點冷漠,一點點傷痛,有她林丹青留下來的,也有別的女人留下來的,余下房子與床,長滿了記憶的枯葉,唯一卻沒有現(xiàn)在!
三天的會議很快就結(jié)束了. 林丹青走的時候沒有給宋聞打電話. 各自有床的男女,還有必要聯(lián)系嗎?
二十六
回到廣州,林丹青被燥熱與繁忙籠罩著.
房子也變成舊的了,舊的房子也就成了一種莫名的,讓人想甩掉它但又有某種不甘的情緒,
當(dāng)擁有房子成為了一種習(xí)慣時,生活也變得有些沒有目標(biāo).這種沒有目標(biāo)讓年輕的林丹青抓狂.
依舊的應(yīng)酬,依舊的酒席與說不完的客氣話,在這樣的場合,能碰到很熱心真誠的人也是希罕之物的,但電信局的張稀卻是一個例外.
四十歲的婦人,兒子十五歲了,老公是自己的上司,生活顯得那么平和淡定,而她本人身上竟看不出絲毫市儈之氣,那么愛笑,那么熱情洋溢的,象個知心姐姐. 所以林丹青對這個婦人不設(shè)防. 她們成為忘年之交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張稀說要給林丹青介紹個男朋友. 長這么大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也讓林丹青失笑的,但因為是張稀,她接受.
她隱瞞了自己有房子的事實,不是有意的,而是她覺得房子與她無關(guān). 張稀的家很大,也布置得很書生氣,原因是她的老公是學(xué)經(jīng)濟(jì)的,一大書架的書,家俱都是舊式的,看上去很沉穩(wěn). 難怪有人說,家其實更能體現(xiàn)一個男人的氣質(zhì)的,沒有見到張稀的老公,林丹青已經(jīng)深深感覺到了.
二十七
來參加介紹見面的男孩子叫張衡,不,也是一個男人吧,比林丹青還大二歲. 林丹青嚴(yán)格地來說都不能叫女孩子了,這個年紀(jì).
張衡有些拘謹(jǐn),但眉清目秀處透著股成熟,這讓林丹青莫名有了些好感.
“他呀,就是不太愛說話, 畢業(yè)分到我們這里工作好幾年了,見著女孩子臉就紅,這個年代已經(jīng)不多啦!”張稀一邊削水果, 一邊大聲大氣地介紹, “丹青是我的朋友,一個人在廣州,也挺不容易的,但工作穩(wěn)定,能力很強(qiáng),大學(xué)本科!” 林丹青覺得臉都作熱了.
在外面吃完飯,張稀就熱情地安排他們倆個去轉(zhuǎn)轉(zhuǎn),她說她要開車接兒子了,哦,才想起今天周末.
張稀一走,林丹青覺得自己自然多了. 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張衡明顯話多了起來.
“聽張大姐說,你是做設(shè)計的呀,不錯啊,現(xiàn)在過得好嗎?”
“混飯吃唄,現(xiàn)在都不容易啊,我到現(xiàn)在還跟朋友合租呢,日子不太好過!”林丹青不知道為什么要撒謊,城市的生活,就是一個自我保護(hù)的過程,林丹青不知不覺地,有點象自衛(wèi),也有點象個世故的獵人.
“呀,那真是不容易啊!” 張衡踢著路上的石籽,“我這工作倒還穩(wěn)定,單位的宿舍,還沒準(zhǔn)備買房子,想找著人結(jié)婚的時候再買!”
挺樸實的口氣,挺過日子的氣氛,突然讓林丹青有些向往,日落的時候去買菜,早起送孩子上幼兒園,等孩子大了,象張稀一樣,周末開車去接他回家? 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女人的歸屬.
二十八
一直沒有告訴張衡自己有房子,林丹青就與張衡開始了戀愛,是因為林丹青覺得房子與床,都與戀愛無關(guān),她希望擁有一個純粹的男人,比任何一個時候都希望.
確立戀愛關(guān)系后,林丹青與張衡還鄭重地請張稀夫婦吃了一頓飯,張稀看著眼前的一對年輕人,笑得合不攏嘴,這個紅線牽得,太為滿意了.
這天興沖沖來找林丹青的張衡一見面就把林丹青抱住了, “我們買房子結(jié)婚吧!”
林丹青感動于張衡的主張,如果林丹青不想工作的話,他可以養(yǎng)活她的.雖然他的基本工資不到五千塊錢,但一定能讓林丹青不受苦的,這個他很自信. 長這么大,從來沒有男人這么給她講過,這點林丹青是滿意的.
四處看房子都是張衡一個人去的,林丹青說全權(quán)交給張衡,一是她的工作實在忙,另一個主要原因,她覺得她心虛.那個有房子的事實哽在心上,說與不說都叫林丹青為難.
半年過去了,張衡絲毫不懷疑林丹青讓他停在小區(qū)門口的理由:和房東住在一起,出租房房東是一個保守的女人,怕看到不好.
每每在窗前看到張衡離開的孤單身影,林丹青覺得自己很卑瑣,何必把每個人都想得那么壞呢?其實這個時候這個修長的男子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子里,甚至床上,也不錯吧!
但時間久了,每每看到一臉坦誠的張衡,林丹青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能再自圓其說了,這個事實真相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提前開口了.
一直等到那天張衡掏出一張訂房合同,上面赫然寫說林丹青的名字時,林丹青一下子傻了. 張衡說他們電信部門是公積金貸房,要便宜很多呢,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后,就可以用公積金了. 過日子的張衡. 林丹青從心里感嘆了,如果他知道這么長時間她一直在隱瞞著她有房子的事實,這個男人將如何看待她呢?他可是一心想好好待自己的呀.
二十九
林丹青決定在買房子之前實話實說. 張衡出現(xiàn)在林丹青家時,神情是驚愕的. 林丹青不太敢看張衡的眼睛.她告訴張衡說,今天要帶給他一個事實. “這,好漂亮的房子,怎么只有一個臥室,你的房東住哪兒?”
“這是我的房子!”林丹青決定不再繞圈子了. “我自己買的,已經(jīng)二年了.”
張衡有些發(fā)呆,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
“是的,我怕因為我有房子,你是沖著我房子來的!”
“啊,”張衡呆呆地看著林丹青, “林丹青,我只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我知道,張衡,我看到你訂房子的時候,用的是我的名字,我受不了,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可是我怎么也不能自圓其說!” 張衡的臉色很難看,象不認(rèn)識似的看著林丹青, “別人都說在外的女孩子都很現(xiàn)實我從不相信,你還有多少事我是不知道的?”
“張衡,難道我不想坦誠相待嗎?可是這些年來,一個人走的日子好辛苦,我不得不學(xué)會保護(hù)我自己的!”
張衡搖了搖頭, “林丹青,你讓我覺得很迷糊,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孩,象你一樣讓我心動,我是真心想跟你結(jié)婚生子,然后一起慢慢變老的,但是,你怎么可以-------你讓我好好想想!”張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第一次來也是最后一次出現(xiàn)的林丹青的家.
三十
要好好想一想的張衡沒有再給林丹青打電話,更沒有來看她,時至今日,他們的戀愛整整一年.
林丹青試著給他發(fā)了幾個短信,但都沒有回音. 只是有一天晚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張稀給林丹青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和張衡是不是鬧別扭啦?
林丹青不好意思去找張稀,那樣就太象古代的人,有事還找媒婆解決,太跟不上時代了. 她只好對張稀說,可能我們相處了之后覺得大家不合適吧?這么說的時候,林丹青覺得鼻子酸酸的. 她同意她錯過了她的人生,最好的一次時機(jī),錯過了一個愿意跟自己過日子的男人.在自己以為心止如水的日子里.
林丹青對自己的房子充滿了厭棄之感,這種感覺燒得她無處可逃. 那張大大的床顯得如此無足輕重,從一開始就苦苦追求著的床與自己,此刻讓林丹青沒有了主張.
決定賣了房子,也下了決心離開廣州,這也是林丹青從前所沒有預(yù)料到的.
總公司在成都開了一個分公司,聽了林丹青在年會報告的副總裁,點名要讓林丹青前往負(fù)責(zé)的.離開廣州好象在這個時候顯得很是及時. 看著二手家俱店來拖家俱,看到他們毫不小心地拖著床的時候,林丹青心痛痛的,以為擁有了床就擁有了自己的生活,不想生活與床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走的時候,廣州正在下雨,回想起這些年,從那吱嘎吱嘎的人之初的床上到今天的一無所有,林丹青對新的生活充滿了向往,這種向往也充滿了動蕩,也充滿了生機(jī),她自信她還會擁有著自己的床,當(dāng)然這次不同,這次她一定會欣然接受分享,分享生活,分享生命,也分享自己的床…… 完 2005-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