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火車站西廣場遇到車水的某抓。
當時我剛剛從汽車南站走到地鐵口纸兔,身上的毛衣被汗打濕,貼在后背上否副,渾身不自在汉矿。排在地鐵口的長隊上,我把手伸向背后抖動著毛衣备禀,心想洲拇,上個學也真他媽艱難。
那只手就在這個時候曲尸,不輕不重地落在我的肩膀上赋续。我回頭看清那人的臉,幾乎情不自禁地吼出他的名字另患,“車水纽乱!”
車水是我三年的初中同學。準確地說昆箕,是我的好兄弟鸦列。這樣說倒不嚴重。初中三年我們一起在課上搗亂为严,一起被老師訓敛熬,一起吃飯。甚至車水已經許諾我是他孩子的干爹了第股!
只是初中畢業(yè)后应民,這貨就忽然消失了。沒留下手機夕吻、QQ诲锹,以及任何其他的聯(lián)系方式,就這樣莫名其妙涉馅,突兀地消失了归园。要不是三年未見,我也不至于這么激動稚矿。當然庸诱,我其實忍住了自己的怒火,要不然老子非一拳打在這孫子身上晤揣。
附近的女生好奇地看向我這里桥爽,車水和其中一位女生對視,那女生羞澀轉頭昧识。
車水指著那女生钠四,一臉淫笑,“這妹子挺漂亮跪楞∽喝ィ”
聽完這話侣灶,我一口老血差點吐他臉上。我靠缕碎,三年沒見褥影,你第一句話就給我說這個!
“車水阎曹,咱能不能正經點伪阶?咱要專一,不能成天老注意女生处嫌≌ぬ”
“誰說我不專一了。我跟你說熏迹,這些人都不過是浮云而已檐薯。我看了這么多女生,愣是沒發(fā)現(xiàn)誰比我心里的漂亮注暗√陈疲”
我心想,你要不裝逼捆昏,我還認你這個兄弟赚楚。
“你在哪個學校上學?行李這么多骗卜,不如我送你宠页。”他看見我手里的行李寇仓,終于說了句讓我滿意的話举户。說著說著,我們就下了地鐵站。
我也說不清,為什么會和車水成為兄弟访娶。這世上本來就有好多事說不清楚,比如某某為什么喜歡某某某巷送。或許有些事不需要答案。他們的意義不在原因,而是發(fā)生捕虽。
剛開學那會兒,老師讓自我介紹坡脐。輪到車水的時候,他一步一步房揭,悠閑地走上講臺备闲,停頓一下晌端,做足了長篇大論的架勢,班里人靜悄悄地等他開口恬砂。沒想到他卻隨意地說出一句咧纠,“我叫車水⌒褐瑁”然后沒事人一樣徑直走下講臺漆羔,同學們和班主任一愣,隨后響起稀疏的掌聲狱掂。
那件事后演痒,班里對車水基本上就有了兩種看法。一種是此人有個性趋惨,可以交朋友鸟顺。另一種是此人深得裝逼之道,務必遠之器虾。這也難怪讯嫂,評斷別人總是一件難事。你說好兆沙,我說不好欧芽,那他究竟是好還不好?耶穌老爺子算是聰明葛圃,干脆在圣經里告誡信徒千扔,“不要去評斷他人”。不過對于車水装悲,我當然是持有第一種看法昏鹃。
安置好行李,我?guī)к囁セ疱伒瓿燥垟⑴f诀诊。服務員把菜單遞給我洞渤,我又遞給車水。他倒也不推讓属瓣,拿起鉛筆勾了不少素菜载迄。我又點了兩盤肉,就讓服務員上菜抡蛙。
“我這個人不喜歡禮法护昧,別人都說我情商低,希望你別介意粗截。我就最討厭點菜的時候退讓半天惋耙,有那時間,菜都上齊了≌篱唬”車水說道湿酸。
“沒事,沒事灭美。咱倆之間還講毛線禮法推溃。”我附和著届腐。
吃火鍋的一點好處就是上菜快铁坎。鴛鴦鍋底,一面紅湯犁苏,一面清湯硬萍。青翠生菜,紅艷番茄傀顾。肉做成卷襟铭,擺成翅膀形狀。大小盤子擺滿桌子短曾,激發(fā)食客的食欲寒砖。
鍋里很快開始沸騰,我夾起一塊番茄放在鍋里嫉拐。車水干脆端起盤子哩都,將番茄全部倒在鍋里。水面瞬間變得平靜婉徘。
“我靠漠嵌,咱能不能矜持點?你讓我覺得我很高雅盖呼∪迓梗”我表示吃驚。
“吃東西就要盡興几晤≡佳祝”他一臉何必大驚小怪的樣子。
不得不說蟹瘾,從和車水見面到現(xiàn)在圾浅,我確信面前的車水不再是以前的車水。說俗氣點憾朴,他變了狸捕,變得陌生≈诶祝或許他對我灸拍,也有同樣的感受做祝。當我覺察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里突然產生一種恐懼株搔。陌生產生的距離感往往導致失去剖淀。但我可不是一個沒耐心的人,對于他的改變纤房,我愿意知道他這三年經歷了什么。
“你高中還像初中一樣叛逆嗎翻诉?”我問炮姨。
“算是吧。高一的時候碰煌,受不了語文老師舒岸,后來寫了篇《無用的語文》。大致意思就是芦圾,語文在教會人遣詞造句以后蛾派,就沒什么存在的意義了。再后來就和語文老師鬧翻了个少『檎В”
“那你語文課怎么辦?”
“不上唄夜焦。我看我的課外書壳澳,寫寫東西。只要我不搗亂茫经,語文老師也不管我巷波。反正從初中開始就沒好好聽過語文課⌒渡。”
“但是照你的性子抹镊,你成天見到她,我估計你會覺得礙眼荤傲】宥”
“什么礙眼不礙眼的,我還沒那么不尊重老師弃酌。不過下學期的時候氨菇,我們換了語文老師。我特別喜歡這個語文老師妓湘,怎么說呢查蓉?我感覺她就是我的伯樂吧,雖然我也不聽她上的語文課榜贴⊥阊校”
“她有什么特別的事影響了你嗎妹田?”
“她讓我們在語文課輪流演講。隨便講鹃共。那為我提供一個很好的表達思想的平臺鬼佣。雖然也給我?guī)砹艘恍┞闊D菚r候我上講臺演講霜浴,批判教育制度晶衷。后來這件事就傳開了,尤其是在老師中間阴孟。老師們演變出各種版本晌纫,什么‘語文無用論’、‘學習無用論’永丝、‘上學無用論’锹漱、‘知識無用論’。而且這些老師在講課的時候慕嚷,還不忘宣傳我的事跡哥牍,諷刺一下我。我就這樣出名了喝检,基本上那一層樓都認識我了嗅辣。”
“車水蛇耀,那你好歹也成名人了辩诞。”
“這事還沒完纺涤。那天政治老師給我們上課译暂,剛開始上課就他媽諷刺我。說班里有個同學撩炊,不懷好意外永,自己不想學,還影響別人不好好學拧咳。然后又叫我家長伯顶,班主任讓我給政治老師認錯。我莫名其妙給政治老師說‘對不起’骆膝。那天兩個同學陪我去操場散心祭衩。一個同學說,你看看外面楊柳依依阅签,春意盎然掐暮,咱校園里面還是一片荒蕪。我覺得諷刺的真好政钟÷房耍”
“你恨那些老師嗎樟结?”
“談不上恨。那件事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三人成虎的傷害精算。但我也不是圣人瓢宦。我們政治老師嘴損,瞧不起文科普通班的學生灰羽,成天諷刺人家驮履。后來被學生打得鼻青臉腫。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谦趣,我心里有一絲竊喜疲吸。”
我本想說前鹅,車水,你不能這么猥瑣峭梳〗⒒妫可話到嘴邊,竟突然消失了葱椭。我不能要求車水成為一個圣人捂寿,況且他這樣讓我覺得真實。
“其實孵运,我有時候真鄙視自己的猥瑣秦陋。”車水看著欲言又止的我治笨。
鍋里開始冒著小泡驳概,出現(xiàn)稀薄的煙霧。
“那你高二呢旷赖?”
“高二重新分班顺又,換了班主任。班主任剛開學等孵,就把我們幾個人叫過去稚照,說,我剛接到這個班的時候俯萌,就有其他老師告訴我這個班里有幾個刺頭果录。我還告訴那個老師,沒事咐熙,又長大一歲弱恒,不會像以前一樣了√巧”
“那你做了什么事嗎斤彼?”
“當然了分瘦。只是事情有點雜,要沒人提醒我還真想不起來琉苇〕懊担”
“What?a?pity?!”我拽了一句英語并扇。
“小伙子英語不錯嘛去团。說到英語,我和英語老師還有點小故事穷蛹。高三的時候土陪,我英語老師總是喜歡在快放學的時候布置任務,一說就不停肴熏。下課鈴人家向來都當沒聽見鬼雀。多耽誤我吃飯呀!那天英語老師又在快放學的時候布置任務蛙吏,我等到下課鈴一響源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沖到門口了。她怒吼鸦做,下課了沒有励烦?我就回她,下課了泼诱。然后就興高采烈去吃飯了坛掠。”
我看著車水治筒,心想這孫子真是歲數(shù)越大屉栓,膽量越大,叛逆得可愛矢炼。
“你高中有去過什么地方嗎系瓢?初中的時候,你總帶著我亂跑句灌∫穆”我伸出胳膊,給他看初中時和他亂逛胰锌,胳膊上曬出的痕跡骗绕。
“有啊,14年高考的時候资昧,我們高二的放假酬土。我就和兩個兄弟蹬著自行車去了一個小縣城。蹬了大概四個小時吧格带,屁股胳得生疼撤缴。到了以后刹枉,我們開了一個兩人間。床太小屈呕,我們就把床并在一起微宝,三個大男人赤條條躺一塊。不過那里也沒什么玩的虎眨,我們就吃吃東西蟋软,聊聊天就回來了∷宰”
“你們都聊什么岳守?”我其實挺好奇車水這死貨和其他人都能聊什么。
“風土人情花姑娘碌冶∈。”
我一口老血差點再次吐他臉上。
鍋里開始沸騰扑庞,辣椒花椒等配料在水中翻滾蒙袍,騰起煙霧。番茄早已變軟嫩挤,紅色種皮彎曲,隨時到有可能脫離的樣子消恍。
車水拿起漏勺岂昭,把鍋里的番茄分給我,一人一半狠怨。
我吃著番茄约啊,想著車水這小子果然會吃。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火鍋店吃番茄佣赖。
“車水恰矩,你準備一直這樣叛逆下去嗎?”我這個問題倒是問得中肯憎蛤。
車水這小子吃東西快外傅,早早解決了自己的番茄。我跟他說話的時候俩檬,他又夾起一片肉萎胰,在鍋里涮了十秒鐘的樣子,用另一只手抓住一片生菜棚辽,然后把肉蘸醬技竟,卷在生菜里。咬一口屈藐,開始回答我的問題榔组。
“當然熙尉,如果一件事物讓我不舒服,我為什么要選擇忍受搓扯。一個獨立的人有選擇反叛的權利检痰。不過,我現(xiàn)在回首初中和高中的日子擅编,分明覺得自己那時候幼稚攀细。但我不后悔,那些日子里我很快樂爱态。只是以后谭贪,我不會把叛逆的勁用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我要把自己叛逆的心性用在生活上锦担,真正牛逼的人會一直對現(xiàn)實放肆俭识。”話說完洞渔,他也吃完了手中的食物套媚。
“車水,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說出剛剛那樣的話磁椒。如果我是一個外人堤瘤,我肯定說你裝逼。你以前最討厭無病呻吟浆熔”痉可你現(xiàn)在為什么要表現(xiàn)得好像被生活打擊過一樣?你才18医增,生活能怎么打擊你慎皱?”他的話實在讓我難以忍受,而且我清楚自己的性格像以前的他叶骨。以前他在我眼里是一張干凈的紙茫多,現(xiàn)在我覺得他是一本厚厚的空洞的書。
車水楞了一下忽刽,原本看著我的眼天揖,轉向裝有青菜的盤子。他拿起一片青菜缔恳,低著頭細細啃著宝剖,就像是小羊吃草。餐桌上的氣氛無疑有些尷尬歉甚。
“你家里人都還好嗎万细?”我試圖轉移話題。我在電視上看過,很久不見的朋友赖钞,見面以后要問一問對方的父母腰素,以表尊敬。
車水并不回答雪营,只是啃著手里的青菜弓千。我以為他沒聽到。他這人有隨時思考的習慣献起,走神是常有的事洋访。
“車水,叔叔阿姨最近怎么樣谴餐?”我加大了音量姻政。
“我媽挺好的∑裆ぃ”他聲音小得我?guī)缀趼牪灰姟?/p>
“那叔叔呢汁展?”
“我爸……去世了⊙嵫常”車水的聲音哽咽起來食绿,眼淚出現(xiàn)在他的眼角。他放下手中的生菜公罕,用手埋住自己的頭器紧。
“啊楼眷!對不起品洛,車水。我完全不知道叔叔的事摩桶。”
車水選擇沉默帽揪。我關上灶爐的火硝清。
“可以給我講講嗎?”
車水依舊沉默转晰。隔壁桌的客人正滔滔不絕地講著葷笑話下酒芦拿,我看到服務員悄悄白了他們一眼。
許久查邢,車水終于抬起頭蔗崎,看著我。
“我從未向別人詳談過這件事扰藕。除了親近的人缓苛,沒有人知道。我把這件事埋在心里邓深,不告訴他們未桥,我才不要他們同情我笔刹。心里難受的時候,我就寫東西冬耿,寫得淚流滿面舌菜,泣不成聲才算夠。但是對于你亦镶,我想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你日月。你在我思想剛剛啟蒙的時候成為我的兄弟,我們的性格相似的地方太多了缤骨。某種意義上講爱咬,我把你看成另一個自己『杀铮”
我發(fā)覺車水像是找了我很久台颠,他需要一位合適的傾訴對象。而我勒庄,只需要靜靜地聽串前。
“那天是星期六,我叔急急忙忙來學校找我实蔽,說我爸有病住院了荡碾。我剛到醫(yī)院門口,就犯惡心局装,雙腿無力坛吁,心里邊有不好的預感。走到二樓樓梯口铐尚,我遠遠地看到有人癱坐在地上哭拨脉,心里就希望那不是我媽⌒觯可是旁邊分明是我的親戚們玫膀。我媽看到我,哭得更加厲害爹脾,讓我快去看看我爸帖旨。那時候我還僥幸我爸還活著。醫(yī)生給我打開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灵妨,我進去看到我爸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解阅,眼睛還是半睜著。我喊他泌霍,可是任我怎么喊货抄,他都不回應我一句。我問醫(yī)生我爸怎么了。醫(yī)生告訴我碉熄,病人已經去世了桨武。我腦子一片空白,趴在我爸身子上哭起來锈津。我爸身子還是熱的呀酸,但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啊∏戆穑”
眼淚從車水臉上劃過性誉,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哭得如此狼狽茎杂。我遞給他一張紙巾错览,他取下眼鏡,放在桌子上煌往。含糊地擦了幾下眼睛倾哺,然后把紙巾攥在手里。
“后來我媽給我講起我爸去世前的事刽脖。我爸去世前一天羞海,在街上拉住我媽的手,像是熱戀中的情人曲管,陪我媽逛街却邓,給我媽買衣服,夸獎我媽穿什么都好看院水。我媽說到這的時候腊徙,哭著說,那天自己很幸福檬某。我爸去世那天撬腾,剛剛從中醫(yī)院轉到市醫(yī)院,做完CT恢恼,我爸說餓时鸵,我媽就去給我爸買面條。我爸吃得很香厅瞎,一個病房的人都笑,說我爸吃那么一大碗初坠。我爸吃完和簸,我媽去刷碗。結果就這個時候碟刺,我爸身上血管爆裂锁保,疼痛讓我爸直掉眼淚,甚至顧及不到給我媽交代兩句。短短兩分鐘爽柒,上天帶走了我爸三十九歲的生命吴菠。可憐我爸走也走得這么痛苦浩村。本來下午CT結果出來做葵,找出病因,我爸就可以手術心墅。你說上天怎么連這點時間都不給酿矢?”
車水擦了擦眼,哭泣讓他呼吸困難怎燥。停頓了一會兒瘫筐,他又緩緩開口。
“我給我爸擦身子的時候铐姚,我爸鼻子中還流血水策肝,嘴上布滿血絲∫啵火化那天之众,工作人員無意碰到我爸的頭,我爸頭一歪氢橙,血就又從鼻子里留下來酝枢。看得我心疼悍手,眼淚就在眼眶打轉帘睦。他們把我爸推到工作間的時候,我轉過身子坦康,嚎啕大哭竣付。后來工作人員把骨灰交給我,我捧著我爸的骨灰滞欠,腿都軟了古胆。那么活生生的一個人,到最后就剩這一把灰了筛璧∫菀铮回老家的時候,我把我爸的骨灰捧在懷里夭谤,骨灰還是熱的棺牧,我出了一頭汗。干媽讓我把骨灰放下朗儒,我不說話颊乘。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我爸接觸了参淹。”
車水手上的紙巾已經濕透了乏悄。我又遞給他一張浙值。
“我爸是個特別看重自己根源的人¢菪。活著的時候說开呐,哪天沒事了,回老家把房子蓋起來识啦,等死了也有個地兒放负蚊。在火葬場靈堂的時候,我媽說火化前一定要讓我爸的尸體回家看看颓哮,我爸的眼睛就閉起來了家妆。火化完冕茅,我和我媽堅持把棺材放在老屋伤极,我知道我爸一定是這么想的。但是老屋都快塌了姨伤,然后親戚們就把墻推了哨坪,用雨布搭起來一個棚子,把棺材放進去乍楚。我長大后当编,要在老家把房子蓋起來,了卻我爸一個遺愿徒溪》尥担”
“我爸下葬不久。有天晚上臊泌,我在北京衛(wèi)視上看到一則醫(yī)院的病例鲤桥。講的是主動脈夾層,和我爸的病一模一樣渠概〔璧剩看完這個節(jié)目,外面下著暴雨播揪,我心里孤單恐懼贮喧,蜷在床上流淚。我一直想不明白猪狈,為什么我爸這么好一個人箱沦,命卻這么短。我在網上問宗教人士罪裹,他們告訴我饱普,這是因果報應。報應他媽逼状共!后來我?guī)缀跎窠浭СL赘覒嵟铱奁考獭N译m然叛逆冯袍,但我找不到對象。我告訴自己碾牌,做壞事吧康愤,讓別人不快樂。讓他們知道舶吗,他們所遭受的也是報應征冷。我真的快瘋了∈那恚”
車水講完這一切检激,不顧旁人嚎啕大哭起來「孤拢火鍋店太吵叔收,幾乎沒有食客注意到他。
我真的不是一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傲隶。在車水像我傾訴這件事情的整個過程中饺律,我一個字都沒有講《逯辏或許是我只需要傾聽就好复濒。沒有人可以分擔另一個人的痛苦,而且對于車水帖鸦,沒有人能真正安慰他芝薇。
車水的哭聲慢慢變小,開始抽泣作儿,然后哽咽洛二,最后消失。只留下紅紅的眼眶和略顯木訥的臉攻锰。
我們都沒有看著彼此晾嘶,火鍋里的辣椒油開始結塊,水面平靜得讓人思緒萬千娶吞。
“車水垒迂,去洗個臉吧。要不然一會臉上會疼妒蛇』希”
車水起身去洗手間楷拳,我向服務員點了一瓶酒,順手打開爐灶的開關吏奸。
車水回到座位上欢揖,抽一片紙巾擦干手,戴上眼鏡奋蔚。
辣椒油開始融化她混,鍋里冒起小泡,出現(xiàn)稀薄的煙霧泊碑。繼而鍋里重新開始沸騰涂籽,花椒和辣椒重新在水里翻滾待牵,煙霧重新騰起燎孟。
那晚祸泪,車水大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