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漫長的人生里,總有這樣一兩個毛球米母,溫暖我們又剜去我們的心勾扭。
昨天和朋友聊天,她突然問我:“你們一家人現(xiàn)在都在西安铁瞒,你家狗呢妙色?”
其實我有點意外,沒想到她會問起我家狗慧耍。
“一只死了身辨,一只送人了∩直蹋”我老老實實回答煌珊。
“啊,哪只死了泌豆,都都還是笨笨定庵?”
竟然連名字都記得這么清楚,我以前一定和她提過很多次。
“都都蔬浙≈砺洌”我答,準備迎接她的下一個問題敛滋。
果真许布,她問道:“怎么死的兴革?”
這個問題我不止被問過一次绎晃,每次都感覺心像被剜了一次。
于是又回答一遍“宮外孕”杂曲。
啊庶艾,狗狗怎么會得宮外孕?不是吧擎勘?聽上去好好笑喲咱揍。
可都都真的是宮外孕。
在張小又沒出生前棚饵,我的生活重心是兩只狗狗和一陽臺的綠植煤裙,我的博客的名字曾經(jīng)就是“都媽笨媽的小花樣”,這名字極好地詮釋了我某段時間的生活狀態(tài)噪漾。
其實硼砰,前幾天我有想起都都,因為一個朋友家的狗得細小去世了欣硼,她說她特別難過题翰,那只狗很堅強地扛了6天,但沒撐過最后一天诈胜。
我問那只狗她養(yǎng)了多久豹障,她說十來天,剛買回來就得了細小焦匈,特別特別難過血公。
才十天就很難過,那么缓熟,跟了我們五年的都都去世時累魔,我們要如何形容我們的難過程度呢?
是我的錯荚虚,如果不是我薛夜,都都應當不會死。
都都是一條撿來的小土狗版述,那時它才兩三個月大梯澜,它幾經(jīng)輾轉到我手上的時候,我其實并不想要它。
我和老秦說晚伙,養(yǎng)狗好煩啊吮龄,每天要喂它還要遛它,出去玩兒也不方便咆疗。
可是老秦很喜歡都都漓帚,我當時的態(tài)度是,隨便養(yǎng)幾天敷衍一下老秦午磁,新鮮勁兒過去了再還回去尝抖。
我沒想到我會喜歡上都都。
那么軟的毛迅皇,那么無辜的眼神昧辽,又總是屁顛顛地跟著我跑來跑去,讓我的心柔軟得幾乎化掉登颓。所以搅荞,當都都被它原先的主人認出抱走時,我回到家抱著老秦哇哇大哭框咙。
后來我們就有了笨笨——另一只狗咕痛,起初是都都的替代品,聊以彌補我內心的悲傷喇嘱。
關于笨笨茉贡,那是另一個故事,以后再寫婉称。
沒想到的是块仆,幾天后,老秦遇到了都都的主人王暗,也不知道這廝巧舌如簧對人家說了什么悔据,總之,他們同意把都都送給我們俗壹。
從此開始了兩狗兩人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科汗。
我是科普控,養(yǎng)花認真養(yǎng)花绷雏,養(yǎng)狗認真養(yǎng)狗头滔,準時帶它們去打疫苗,從來不亂喂它們東西涎显,每天至少帶它們放兩次風坤检,還給它們買玩具,是的期吓,當初對它們有多好早歇,后來就有多殘忍。
犯得最嚴重的錯誤,是帶都都去做絕育手術箭跳。我可能是中了科學養(yǎng)狗的邪晨另,所以才會想到給它做絕育。
我現(xiàn)在都記得都都從手術臺上抱下來后谱姓,一直抖一直抖借尿,我甚至以為它要死了。
然后就是打點滴屉来,連打了一周路翻,當我陪它打點滴,看到它有氣無力到隨時可能離開我時奶躯,我真的后悔給它做這個手術了帚桩。是的,這是一切不幸的源頭嘹黔。
幸運的是,都都撐了過來莫瞬,當我再次帶著它在草地上奔跑撒歡時儡蔓,沒人知道,我內心滿滿的感恩與慶幸疼邀,我發(fā)誓只要它活一天喂江,就對它好一天。
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給都都做手術的是個庸醫(yī)旁振,兩個月后获询,都都照樣來例假,以我有限的養(yǎng)狗知識判斷拐袜,它的子宮應當沒有被完全被切除吉嚣,甚至有可能完全沒有被切除。
帶都都去找那個醫(yī)生理論蹬铺,他先是抵死不承認手術失敗尝哆,逼急了,又說再給都都做一次絕育手術甜攀。其實一開始我就沒想讓他怎么樣秋泄,我只是生氣都都白白挨了那一刀,那么疼规阀,那么難捱恒序,卻是個失敗的手術,真是要活活氣死了谁撼。
都都三歲時歧胁,我懷孕了。
我們開始了漫長而復雜的關于懷孕到底能不能養(yǎng)狗的辯論。和家人与帆,和朋友了赌,甚至和陌生人。
我經(jīng)常感覺匪夷所思玄糟,為什么那么簡單的常識勿她,很多人都不明白呢?所以當我大著肚子遛狗時阵翎,遇到有人和我說孕婦不能養(yǎng)狗逢并,我就呵呵一笑,真是懶得解釋郭卫。
沒多久砍聊,張小又出生,父母和公婆都反對都都笨笨繼續(xù)在房子里呆著贰军,我們自己也覺得新生兒和狗狗同處一個房子不好玻蝌。
于是我們把它們送到地下室,都都和笨笨就這樣開始了漫長的地下室生活词疼。我原以為它們很快會刑滿釋放俯树,頂多三個月,我就會把它們牽上來贰盗,結果啊许饿,它們在地下室從又又三個月待到了又又半歲最后又待到了又又一歲。我總擔心兩只狗沒輕沒重傷到又又舵盈,而且又又胡亂吃手和不管什么都往嘴里塞時陋率,我又擔心屋里有兩只狗會不衛(wèi)生。
說到底秽晚,我愛狗沒有愛又又深罷了瓦糟。
所以,它們始終被圈養(yǎng)在地下室爆惧,每天的自由時間只有一早一晚放風的三四十分鐘狸页。
我知道這樣對兩只狗其實非常不人道,有一段日子關于如何處理這兩只狗扯再,經(jīng)常讓我和家人鬧得極不愉快芍耘。婆婆希望我們送人,我堅決不允熄阻。
曾經(jīng)我以它們的媽媽自居啊斋竞,我依然心存幻想,又又再大一點兒秃殉,就把它們牽上來坝初,這一天總會到來的浸剩。
那天老秦加班,所以我去遛狗鳄袍,老秦是個謹慎的人绢要,他遛狗向來是牽著它們的,怕它們被車撞或者跑丟拗小,我卻經(jīng)常偷懶重罪,所以處在發(fā)情期的都都才會狂奔而去。
一會兒被找回來后哀九,都都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剿配,接連好幾天。我猜它是懷孕了阅束,因為笨笨懷孕的時候呼胚,也有好幾天抑郁(是的,狗狗也會抑郁)息裸,不肯好好吃東西蝇更。
可是都都的抑郁好像比笨笨嚴重些,它幾乎一口不吃界牡。
那天我和老秦一起去地下室看了都都簿寂,感覺它的狀態(tài)很糟,我和老秦猜測它是宮外孕宿亡,畢竟,都都肚子可是被打開割過一刀的纳令。
我建議帶它去醫(yī)院挽荠,老秦同意了。
第二天我不知道忙什么了平绩,總之沒有送它去醫(yī)院圈匆,然后那天晚上老秦去遛狗時給我打電話說,都都死了捏雌。
是晚上七八點的時候跃赚。我其實并不意外,是我過于慘忍性湿,如果真那么在乎它纬傲,我應當早早就帶它去醫(yī)院。
當然肤频,我也想過叹括,如果真是宮外孕,醫(yī)生真要決定給都都做手術宵荒,我會同意嗎汁雷?
那天看到一個社會新聞說净嘀,保姆殺了十個老人,無人報案侠讯。我瞬間就想到了都都挖藏。
我們甚至沒帶它去醫(yī)院,其殘忍不壓于那些老人們的親屬吧厢漩?
轉眼膜眠,都都去世兩年多了,我好幾次想寫點什么紀念它一下袁翁,然而柴底,每次只是開個頭就寫不下去了。我知道是我一直沒有勇氣面對那個任其死去卻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的自己粱胜。
我記得啊柄驻,四年前的夏天,張小又還沒出生焙压,我鸿脓、老秦、我婆婆帶著都都和笨笨去河堤路散步涯曲,老秦和朋友約好在公園里玩雙截棍野哭,我和婆婆帶著都都和笨笨先回家。
都都走兩步回一次頭幻件,走兩步再回一次頭拨黔,我牽著繩子拽著它往前走,可它還是不停地回頭绰沥,幾百米的路篱蝇,這只叫都都的小笨狗,竟然回頭了上百次徽曲。
我知道它是在等老秦零截,我們家都都啊,最喜歡老秦了秃臣,所以才一直回頭一直回頭涧衙,不停地往后望。每每想起這個情景奥此,我就一陣陣地心酸弧哎。
而我,這兩年多來得院,從不敢回頭向后望傻铣,我怕看到一只叫都都的狗向我狂奔而來,如果它問我祥绞,你為什么不帶我去醫(yī)院非洲,我要怎么回答它呢鸭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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