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歲的劉師傅再婚后生了兩個兒子魂那,他曾經(jīng)是我考駕照的私人教練。
他說如果我一次通過駕照考試稠项,太陽從西邊升起涯雅。要不是尊重他與我爸一樣的年紀,我肯定會怒懟他幾句展运。
1)
來到夏威夷的第二年活逆,真切地體驗到不會開車寸步難行。美國是車輪上的國家拗胜,沒有車幾乎就是沒有腿蔗候。
在這里車是代步工具。不管你開勞斯萊斯還是開韓國的現(xiàn)代埂软,都沒有優(yōu)越感锈遥。
檀香山的街頭,走路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老年人勘畔,或者是以走路作為運動的人所灸。年輕人都是開著車逛街,上班和接送小孩炫七。緊張的生活快節(jié)奏的日子爬立,節(jié)約時間就是賺錢。
首先要拿到筆試的許可證万哪。之前華人筆試考中文侠驯,輪著我去報名時,突然換成了英語奕巍。填表陵霉,交錢,預(yù)約考試日期伍绳,買了一本筆試的書踊挠。
打開那本書,密密麻麻就像天書,我趕緊翻到考試的問答題的章節(jié)效床。雖然是英語寫的開車規(guī)則睹酌,但開車常識中外都是一樣。只要英語沒有大問題剩檀,筆試肯定通過憋沿。
有條規(guī)則讓我印象很深刻,開車時只要聽到警笛的聲音沪猴,必須將自己的車头模靠路邊,讓救護車运嗜,警車和救火車先行壶辜。
后來的開車生涯里,我也見識了這一條担租,只要警笛聲響起砸民,所有的車都要讓路 ,盡量往邊靠奋救。
開警車的人令人羨慕岭参,他們好不威風(fēng)。
幸運的是我一次就過了筆試尝艘。拿到了許可證后演侯,計劃練車和預(yù)約路考。剛來檀香山時背亥,我的英語發(fā)音就像說拼音蚌本,為了交流的順暢,我得找一個華人教練隘梨。
大家一致推薦劉師傅,我堅定選他更重要原因是學(xué)費1000美金舷嗡,但是包考上轴猎,不論次數(shù)〗眩考試的錢要自己交捻脖,考駕照每次需要8美金,考10次也只80美金中鼠,我應(yīng)該不會這么慘吧可婶。
與劉師傅約好Costco門口見。聽他電話中的說話聲音援雇,他是廣東人矛渴。
我早早就到Costco,坐在門口的休閑桌上等他,他說他會站在門口具温。
我左看右看蚕涤,只有一個老頭站在那里,其他人都是來來往往铣猩。難道劉師傅這么老了揖铜?我鼓足勇氣走上去。
“你是劉師傅嗎达皿?”此刻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千軍萬馬飛過天吓。他的臉就像干旱的田地,皺紋密布其中峦椰×淠“是啊,我們今天就可以開始们何√呀梗”
“我75歲了,早退休了冤竹。本不想再教車拂封,可閑著也是閑著。你放心鹦蠕,我這輩子開車都沒有出事冒签,檀香山的司機幾乎都是我的學(xué)生≈硬。”
劉師傅一邊開車一邊與我聊天萧恕,也許他看出來了我的擔(dān)心。他外表老態(tài)龍鐘肠阱,可是他坐在車里就生龍活虎了票唆,車子與他的生命連在了一體。
幾次下來屹徘,我的水平大大提高走趋,他的教練車有二個剎車,好幾次我忘記了那個是油門和剎車噪伊,嚇得劉師傅大吼一聲簿煌,緊急剎車。
練習(xí)停車時鉴吹,必須學(xué)會三明治位姨伟,我學(xué)了50次,直到現(xiàn)在我都害怕將車停在三明治中間位豆励。劉師傅經(jīng)常默默搖頭夺荒,好幾次氣得他差點自己親自停車。
還有一次練車時有一個左轉(zhuǎn)“愣眩“綠燈亮?xí)r在孝,這里只能過四臺車』此ぃ”他提醒我私沮。我們的車剛好排在第五,我不信和橙,猛踩油門想沖過去仔燕,剛到斑馬線跟前,車還沒有轉(zhuǎn)魔招,紅燈就亮了晰搀。
不得不服老司機的忠告。
時間久了办斑,劉師傅與我天南海北侃大山外恕,一點都看不出他75歲的衰老模樣。
“安妮乡翅,這棟樓的房子以前80000美金一房一廳鳞疲,現(xiàn)在30萬美金。我買了四套蠕蚜,我的收入都是教車來的尚洽。”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自豪表情靶累,他的驕傲在他的聲音里腺毫。
“我在Waikiki有五個鋪面,都出租了挣柬,我自己住在Lilia的山頂?shù)膭e墅潮酒。幾個女兒都嫁出去了,我想有一個兒子邪蛔。聽說很多人回內(nèi)地娶老婆急黎。”他坐在我的右邊店溢,品著茶,那雙凹陷的老眼似乎冒著光委乌。
這個時代還這么重男輕女床牧。聽他的口氣,他單身遭贸。按他的年齡戈咳,也沒有什么奇怪,廣東人特看重兒子。
我心里很是輕蔑他著蛙,75歲了難道還要上天删铃?還能生啥兒子?
“劉師傅踏堡,我什么時候可以去路考猎唁?”練習(xí)了二個月,我自己覺得自己在路上已經(jīng)暢通無阻了顷蟆。
“再過一個月诫隅,不要浪費報名費,8美金也是錢帐偎≈鹞常”他不緊不慢地說。
劉師傅真是烏鴉嘴削樊。在我強烈要求下豁生,我連考了二次都失敗了。
第一次出去轉(zhuǎn)了一圈漫贞,考官打發(fā)我回來了甸箱。綠燈亮起時,有單車沖過人行道绕辖,我著急地想開車越過去摇肌。
只要有人踏上人行道,哪怕綠燈仪际,車必須讓人先通過围小。
第二次我在換線時,沒有回頭看树碱。在stop的地方肯适,也沒有在心里數(shù)夠三秒就開車了。
我以為這么容易的事成榜,居然二次都沒有過框舔,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考試,這考車牌的失敗令人沮喪萬分赎婚。劉師傅一點沒有難過刘绣。我考不上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更可氣的是挣输,幾個沒讀什么書纬凤,剛移民來夏威夷,只能在中餐館端盤子的幾個婦女撩嚼,考駕照一次就過停士。
他依舊緩緩地說:“你要是一次通過了挖帘,太陽從西邊出。有個人考了100次才考上恋技∧匆ǎ”我聽了簡直如雷轟頂,氣得差點流淚蜻底。
“每一次學(xué)生考上了骄崩,都請我飲茶,你如果考上了朱躺,我請你飲茶刁赖。”他堅決的告訴我长搀。
我沒有出聲宇弛,發(fā)誓必須考上,我愿意掏錢請他飲茶源请。
朋友告訴我:“男考官要松一些枪芒,希望你下次碰上男考官∷”怪不得我二次都失敗了舅踪,確實都是女考官,她們坐在我的旁邊都是面無表情良蛮。但我心里不認這個邪抽碌。
我的朋友又安慰我:“用我的車練習(xí),周末我陪你練車决瞳,考試也用我的車货徙。”經(jīng)過三個月的苦練皮胡,我感覺自己開車水平突飛猛進痴颊。
第三次考試,已是半年后屡贺。老天開恩蠢棱,是一個退休了再回來工作的男考官。我主動滿臉堆笑示好甩栈。
男考官一視同仁泻仙,嚴肅的臉讓我禁不住憂心忡忡。路上還算順利量没,雖然扣了很多分玉转,可我剛好在合格范圍內(nèi)。拿著那張通過的單允蜈,我高興的發(fā)狂冤吨。
這會劉師傅請我飲茶的希望落空了。
收到駕照那天饶套,第一件事我自己開車去Costco購物漩蟆。周末我將電話劉師傅,請他飲茶妓蛮。
如果只有許可證怠李,必須有駕照的人坐在我的旁邊,我才能開車蛤克,以后我終于可以自由地開車遨游檀香山了捺癞。
我高興地在Costco轉(zhuǎn)悠,思忖等會就打電話通知劉師傅构挤。
前面轉(zhuǎn)彎處一個身影那么熟識髓介。不就是劉師傅嗎?旁邊一個女的肚子大大的筋现,一看就是孕婦唐础。
我悄悄地推著購物車從旁邊繞過去,忍不住回頭偷看一眼那個女的矾飞,最多40歲一膨,風(fēng)韻猶存。
半年不見洒沦,人間已經(jīng)改天換地豹绪。
倒是我與劉師傅都節(jié)約了一頓飲茶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