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今年二十四歲擎宝,是鳳城城南區(qū)的一名片警郁妈,所謂片警浑玛,顧名思義就是負(fù)責(zé)一方治安的警務(wù)人員。雖然才干了不到半年噩咪,但是劉斌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了這個職業(yè)顾彰,原因無它,就是因為他的認(rèn)真負(fù)責(zé)胃碾,片區(qū)的老百姓都很喜歡他涨享,他的辦公室已經(jīng)掛了六面錦旗了。
片警這個工作表面上看是朝九晚五仆百,周末雙休厕隧,其實沒個定點,轄區(qū)內(nèi)有需要就得隨時上俄周,任務(wù)就是命令吁讨,容不得半點拖拉和馬虎。
好在劉斌還是單身峦朗,一人吃飽建丧,全家不餓。父母都是人民教師波势,特別支持他的工作翎朱。沒有家庭的拖累,劉斌工作起來也特別帶勁尺铣。
這一天拴曲,劉斌正在吃晚飯,被領(lǐng)導(dǎo)一個電話給打斷了吃飯的節(jié)奏凛忿,說是讓他去城南紅土坡處理一起民事糾紛澈灼。接到任務(wù)后,劉斌撂下筷子就走侄非。
來到地方后看到兩波人圍著一個新墳在吵架蕉汪,吵的很兇,眼看就要動手的架勢逞怨。劉斌趕緊上前問明了緣由者疤。
吵架的兩家一方是馬蘭村的李家,由族長李洪波帶隊叠赦,另一方是留坪壩的趙家驹马,由族長趙國平帶隊革砸。兩個族長都六十來歲了,一人舉個鐵鍬糯累,看上去比年輕人還要勇猛算利。
兩家吵架的原因就是因為面前這個新墳,具體說是因為新墳里的人泳姐。新墳里埋的是李洪波的姑娘效拭、趙國平的兒媳婦李曉玉。也就是說趙李兩家本是親家胖秒,新墳里面的人又都是他們的親人缎患,才入土七天,今天剛好是頭七上墳的日子阎肝。那為什么會在親人的墳前大肆爭吵挤渔,讓逝者不得安寧呢?
原來风题,李曉玉生前在省城的一家模特公司做專職模特判导,交過幾個男友,都沒成沛硅。后來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一個男人眼刃,為他懷了孩子,但是那個男人丟下一萬塊錢讓她打胎稽鞭,然后就消失不見了鸟整。
李曉玉一氣之下就嫁給了一直暗戀她的趙書杰,要說這個趙書杰也是個有種的男人朦蕴,在全家人都反對的情況下篮条,寧肯跟親爹斷了父子關(guān)系都要娶李曉玉過門。
因為李曉玉在趙家非常不受待見吩抓,結(jié)婚后趙書杰帶著她回到了省城涉茧,租了個房子給媳婦養(yǎng)胎,他去外面找了份建筑工地的工作疹娶,掙錢養(yǎng)家伴栓。
結(jié)果天不眷顧,在李曉玉即將臨產(chǎn)的時候雨饺,趙書杰被一捆倒下的鋼筋把腿給砸斷了钳垮。趙國平親自過來把兩人接回了家《罡郏回家之后趙書杰臥床養(yǎng)病饺窿,李曉玉挺著一個大肚子既要給全家人做飯,還要照顧躺在床上的趙書杰移斩,終于有一天肚医,體力不支暈倒在院子里绢馍。
被送到醫(yī)院后,因為是中央性植入胎盤肠套,送來的又太晚舰涌,小縣城的醫(yī)院技術(shù)、設(shè)備都跟不上你稚,大人孩子都沒保住瓷耙。
在接她們回家的路上,趙書杰母親抓起被白布包著的嬰兒尸體入宦,一把丟到了河溝里哺徊,嘴里還罵罵咧咧地說了一句:“野雜種室琢,死了也不能進(jìn)趙家的墳地乾闰,被狗吃了算了∮危”
回來后告訴趙書杰孩子被醫(yī)院處理了涯肩,然后就準(zhǔn)備把李曉玉的尸體送回她娘家,因為她覺得這個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進(jìn)的門巢钓,根本算不上趙家媳婦病苗,不能進(jìn)趙家祖墳。因為趙書杰以死相逼症汹,趙國平老兩口才草草把李曉玉給埋了硫朦。
把李曉玉埋了之后,趙國平兩口子天天做同一個噩夢背镇,總是夢見一個披頭散發(fā)咬展、肚子開著一個大長口子的女人,向他們伸著手瞒斩,一直喊著:“孩子破婆,還我的孩子——”
喊聲凄厲而悲慘,連續(xù)七天了胸囱,老兩口總是被噩夢驚醒祷舀。今天是李曉玉的頭七,老兩口終于受不了了烹笔,覺得這兒媳婦埋在自家的祖墳里就是個禍害裳扯,于是他們瞞著兒子趙書杰,帶了幾個家族的人要把李曉玉的墳地給遷走谤职,遷到她娘家去饰豺。
正準(zhǔn)備刨墳,李曉玉的娘家人趕了過來柬帕,李曉玉的父親舉著鐵鍬揚(yáng)言哟忍,誰敢動他女兒的墳地狡门,他就跟誰玩命。
知道前因后果后锅很,劉斌這么一個年輕的片警心血翻涌其馏,如果他今天不是以一個警察的身份來處理糾紛的,他真想狠狠地踹趙國平兩口子幾腳爆安。
“這兩個老東西叛复,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人死了都不放過扔仓,把人家孩子丟到野地里褐奥,還要來折騰這個可憐的女人。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禽獸不如的人翘簇?看來師傅說的對撬码,有些人不是老了才變壞,而且壞人變老了版保。這種人呜笑,真他媽欠收拾〕估纾”
心里雖然這么想叫胁,但他始終記得自己的職責(zé),站在原地深吸了幾口氣汞幢,把心緒平復(fù)之后驼鹅,給師傅去了個電話,說明了前因后果后森篷,問師傅該怎么處理输钩。師傅告訴他先把事兒平了,讓兩家收手回家疾宏,過幾天再想辦法张足。
等把兩家勸走后,已經(jīng)晚上十點過了坎藐,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晚飯都沒吃幾口为牍,于是騎車來到縣城邊上的一個包子鋪,要了幾個包子和一碗蛋花湯岩馍,坐在門口的小方桌上吃了起來碉咆。
一邊吃著包子,心里想著剛才的事蛀恩,忍不住自言自語道:“要不是因為穿著警服疫铜,真得揍那兩個老家伙,太他媽不是東西了双谆】枪荆”
“謝謝你席揽。”
劉斌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谓厘,很輕幌羞,很柔,仿佛還帶著哭音竟稳。
“誰抓督?”劉斌左顧右看都沒有看到人啊央,整個路邊攤蚊逢,除了他自己夕膀,連個鬼影都沒有。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诊笤,出現(xiàn)了幻覺系谐。”劉斌搖了搖頭盏混,繼續(xù)吃起了他的包子蔚鸥。這家包子鋪真心不錯,打小就在這吃许赃,肉包子里帶著鮮汁,一口下去滿嘴流汁馆类,那香味能香到腸子里混聊。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乾巧【湎玻”
正在低頭喝湯的劉斌,突然又聽到了剛才的女聲沟于。這次他確定不是幻覺咳胃,因為那個聲音就在自己耳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個女人在自己耳邊吐氣旷太。
“你到底是誰展懈?”劉斌不愧是警察,遇事不慌供璧,問的也很冷靜存崖。
“你到路燈底下就能看到我了∷荆”女聲幽幽地說道来惧。
劉斌叫來老板結(jié)了賬,走到了路邊的路燈底下演顾,對著路燈說道:“我到了供搀,你在哪兒隅居?”
“你低頭就能看到我了「鹋埃”
劉斌低下頭看了看军浆,地上只有自己的影子,哪兒有什么人挡闰?正待要問乒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不對,那頭摄悯、肩赞季、手、身奢驯,分明就是一個女人的樣子申钩。
雖然這一幕有些詭異,但劉斌還是能保持鎮(zhèn)定瘪阁,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撒遣,便張口問道:“你是——李曉玉?”
影子回復(fù)道:“劉警官不僅一身正義管跺,還絕頂聰明义黎。不錯,我就是剛剛死去的李曉玉豁跑。本來今天頭七廉涕,我應(yīng)該離開埋骨之地,去陰間報到的艇拍,但是狐蜕,我心中的委屈無處申訴,我那死去的孩兒被拋尸荒野卸夕,不帶著她走层释,我這冤魂散不了啊】旒”
劉斌點了點頭贡羔,說道:“我懂,你說碍讨,我能幫忙做點什么治力?”
李曉玉嘆了口氣說道:“我需要你幫我找到我孩子的尸骨,把她埋到我的墳里勃黍,我好帶著她一起轉(zhuǎn)世投胎宵统。”
“好,我?guī)湍懵沓骸瓢省!?/p>
說完后,劉斌就在李曉玉的指引下痊班,騎車來到了趙書杰母親丟棄嬰兒的河溝勤婚,好在現(xiàn)在正是夏末秋初,河溝里雜草叢生涤伐,死嬰被白布包裹著馒胆,還安躺在雜草堆里。
劉斌抱起死嬰凝果,一路趕到李曉玉的墳前祝迂,徒手刨出一個坑,把死嬰掩埋了起來器净。對著墳頭鞠了一躬型雳,說道:“李曉玉,你安心走吧山害,你的公婆纠俭,我一定會想辦法教訓(xùn)他們±嘶牛”
“謝謝你冤荆,劉警官,不用了眷射,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匙赞。今天晚上,我就去跟他們做個了結(jié)妖碉。”
劉斌的面前芥被,隱隱約約出現(xiàn)個人影欧宜,穿著一身孕婦裝,面相嬌好拴魄,抱著一個嬰孩冗茸,正站在他面前對著他笑。
劉斌說道:“你怎么處理都不為過匹中,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夏漱,我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ソ荩”
“放心吧挂绰。”李曉玉笑著對劉斌鞠了一躬服赎,便抱著嬰孩消失在了夜色中葵蒂。
回家之后交播,劉斌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心里總是念著李曉玉會怎么處理她的公婆践付。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秦士,他匆匆洗漱完,扒拉了兩口飯永高,便穿上制服往紅土坡趕去隧土。
至于為什么要來紅土坡,他也不知道命爬,可能是想見李曉玉最后一眼吧曹傀。
剛到紅土坡,便看到一群人圍著李曉玉的新墳遇骑,走近一看卖毁,只見趙國平老兩口正跪在墳前不停地磕頭,一邊磕頭還一邊念叨著:“曉玉落萎,你好好走吧亥啦,我們以后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练链,再也不犯渾了翔脱。你生前是趙家的媳婦,死了也是媒鼓,永遠(yuǎn)都是趙家的媳婦届吁。你的父母,讓書杰給他們養(yǎng)老绿鸣【毋澹”
劉斌看到,人群里李曉玉的父母也在潮模,他們一邊哭著亮蛔,一邊攙扶著兩個親家,趙書杰拄著雙拐擎厢,抬頭看著天究流,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看到這一幕动遭,劉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芬探,還好,李曉玉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事厘惦,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偷仿,讓兩個老混蛋轉(zhuǎn)了性。
但不管怎么樣,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炎疆,劉斌騎上他的警摩卡骂,對著李曉玉的墳頭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向著大路行去形入。
結(jié)語:
一身正氣助冤魂全跨,渾人自有天來收。
世人皆知分善惡亿遂,不知陰間亦有情浓若。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