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剛睡醒,就看到齊景行發(fā)的消息贼涩,說要追憶一下青春巧涧,再看一遍曾經(jīng)的風(fēng)景。
溫禾趴在床上遥倦,正想著自己該怎么拒絕谤绳,落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溫禾啊袒哥,肯定是剛睡醒吧缩筛,別睡了,齊大善人說要帶著我們一起追憶一下似水年華堡称,快起床啊瞎抛,我們這就去你樓下接你了啊∪唇簦”落落永遠(yuǎn)都是這么不容置疑桐臊,不等溫禾說話,干凈利索的掛了電話晓殊。
她突然想起來前幾年齊景行似乎也是這樣的断凶,想到了什么東西或者說說好要去哪里玩,慌慌張張訂了票就趕過去巫俺,一點攻略也不做认烁。那次看別人的照片說華山的日出很好看,拉著自己就過去了识藤,到了山下看著全副武裝背著羽絨服的游客還滿臉詫異砚著,自作聰明的拿了好幾瓶水就上了山。
一路上的石階倒也算平緩痴昧,到半山腰的時候還能看見好多不怕人的小野貓稽穆,沖它們叫幾聲就涌過來,吃掉了你喂給它們的食物扭頭就走赶撰,甚至連給你擼貓的機會都不給舌镶。溫禾當(dāng)時氣得不行,一整袋的火腿腸都喂了個干凈也沒摸到幾次豪娜。剛開始兩個人還說說笑笑餐胀,在路上你追我趕的,到了凌晨兩個人就凍的走不動道了瘤载。還好山上有租衣服的否灾,兩個人要了兩件軍大衣就在背風(fēng)處貓著,說什么也再往不上爬了鸣奔。
一直到早上六七點鐘墨技,兩個人才堪堪來到北峰惩阶,看著日出的余燼在欄桿旁邊請一個黑人小哥照了合照。照片上的兩個人穿著軍大衣扣汪,縮著脖子湊在一起咧著嘴笑著断楷,像是兩只剛剛吃到魚的胖頭企鵝。
照片后來溫禾看過很多次崭别,每一次看的時候都覺得有些遺憾冬筒,不是覺得劉海遮住了眼睛,就是牙齒露的太多茅主,說到興頭也會忍不住賞齊景行幾記直拳舞痰。記不得哪個情感大V說過,看一個男生能不能過日子暗膜,就看他一起旅游時的狀態(tài)匀奏,所以溫禾也暗戳戳的想過,這樣的男人肯定靠不住学搜,自己才不要給他當(dāng)一輩子的老媽子。
有時候可能從眼神里透露出了想法论衍,齊景行就可憐巴巴的拉著手說著再也不會了瑞佩,但是到了下一次也總是丟三落四不盡人意的。
溫禾化好了妝坯台,正糾結(jié)要帶什么東西的時候就聽見落落的大嗓門響起炬丸。
“溫禾快下來,溫禾快下來蜒蕾!”落落雙手撐成一個喇叭稠炬,高昂著頭喊著,落落也顧不得收拾咪啡,就出了門首启,感覺自己如果再晚一會就要考慮換一個星球居住了。其實落落能跟溫禾成為這么多年的朋友其實也是有規(guī)律可循的撤摸,小時候每次落落來找溫禾玩的時候也是像這樣站在樓下喊著毅桃,有時候溫禾裝死不想出去可落落還是不知疲倦的吆喝,一直到旁邊的鄰居受不了了來溫禾家請她出去玩准夷。
溫禾剛出樓道就看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落落撲了過來钥飞,上次住院到現(xiàn)在才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不過也許是因為那衣服有些飛起的白邊衫嵌,遠(yuǎn)遠(yuǎn)看著落落像是一個奔跑的水煮蛋读宙。
齊景行站在遠(yuǎn)處的樹蔭下,穿著白色的襯衫楔绞,微笑著看著她结闸,恍惚之間溫禾感覺像是回到了畢業(yè)的那個下午掖棉。齊景行也是這么粲然的笑著,他們兩個站在香樟樹的樹影下膀估,陽光透過交錯的枝椏在地上鋪成了一片光影斑駁的地毯幔亥。有不少傾慕齊景行的學(xué)妹害羞的說想要個合照,在看向溫禾假裝不在意的樣子之后察纯,齊景行會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帕棉。
如今齊景行就站在那里,像是所有青春小說寫的那樣溫柔繾綣的看著她饼记。但是此刻的溫禾卻沒能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大方熱情的回應(yīng)香伴,她看向齊景行,如同置身于幽暗潮濕的列車看向月臺具则,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即纲,不知道是送別還是迎接。
“溫禾博肋,今天天氣蠻好的低斋,我們?nèi)S鶴樓逛逛吧》朔玻”齊景行走上前膊畴,先一步打開了車門。
“嗯病游,好唇跨。”溫禾點點頭衬衬,然后扭過來等著落落過來买猖。
一路上落落一直在喋喋不休,溫禾也不好拂她的意滋尉,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著玉控。剛畢業(yè)的那兩年在戶部巷附近,一到周末溫禾就興沖沖的拉著齊景行去黃鶴樓兼砖,剛開始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奸远。
第一次去的時候溫禾帶著相機,幾乎去一個地方就要拍個亂七八糟的讽挟。兩個人逛到一半就累的不行懒叛,齊景行的脖子上還掛著兩個人的包,癱在涼亭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耽梅。
溫禾突然想起來之前刷視頻看到的王勃的事跡薛窥,趁著休息的間隙也忍不住在齊景行面前賣弄起來。
“王勃你知道吧,就是寫這個的那個人诅迷,才24歲就落水死了佩番,原來他就是過來參加一下聚會玩的,但是當(dāng)時有個挺有權(quán)勢的人吧罢杉,就客氣客氣讓他做首詩趟畏,他也不客氣,唰唰唰就寫了那首滩租「承悖”溫禾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黃鶴樓,眉飛色舞地講著律想。
齊景行有些錯愕猎莲,但是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看著溫禾。
“然后就寫到‘落霞與孤鶩齊飛技即,秋水共長天一色’的一色的時候大家都坐不住了著洼,都過來跟他說寫得好啊少年《穑”溫禾學(xué)著古人的樣子作揖身笤,仿佛當(dāng)時她也在現(xiàn)場。
“嗯澈歉,挺好的笔链。不過王勃寫的這首名字就什么啊抓韩∑妫”齊景行似笑非笑的看著溫禾橘券,問道娇昙。
“《滕王閣序》啊洁墙,這你都不知道……”說到最后溫禾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是在黃鶴樓癌别,怪不得剛才幾個本地的大媽對她怒目而視歼争,然后又是幾記詠春責(zé)怪齊景行沒能早點提醒响迂。
溫禾想著那次的畫面考抄,嘴角也忍不住的慢慢上翹。那時候的自己什么事都依賴齊景行蔗彤,就連來逛黃鶴樓的目的也是為了聽他賣弄起那些學(xué)問享受路人的注目禮川梅。那時候的溫禾眼睛里裝著日月星辰和人間煙火,她向往潘帕斯草原和伊瓜蘇瀑布然遏,她渴望用腳步去丈量世界的浩瀚贫途,想穿過空靈幽靜的山谷和長生不死的精靈對話,如果能讓她許個愿望的話待侵,她會想著跟齊景行好好的過上一輩子丢早。
三個人到了黃鶴樓,人群還是絡(luò)繹不絕,有不少來旅游的游客怨酝,帶著帽子和墨鏡傀缩,對見到的一切都愉悅驚喜。站在攬川亭里农猬,望著遠(yuǎn)處的長江大橋赡艰,鱗次櫛比的鋼鐵大廈,心里也難免生出一股豪情斤葱。
“溫禾慷垮,看!天宮苦掘!”
落落之前沒來過這换帜,指著黃鶴樓下的銅雕大叫。此時銅雕下面的綠池里生出白茫茫的霧氣鹤啡,繚繞裊娜惯驼,仿佛人間仙境。
齊景行見落落有興趣递瑰,想著大學(xué)時看過的資料說:“傳說大禹治水感動上蒼祟牲,就派了龜蛇兩將相助治水,后來又派了兩只仙鶴體察民情抖部,等到一切完畢说贝,龜蛇兩將花城了兩座大山鎖住了長江,而仙鶴就變成了黃鶴樓鎮(zhèn)住長江慎颗。這也是黃鶴樓的一個傳說故事乡恕。”
齊景行說完俯萎,旁邊兩個帶著小紅帽的大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傲宜,過了一會一個大媽急匆匆的跑過來抓住齊景行的胳膊,嚇了他們幾個一跳夫啊。
“導(dǎo)游啊函卒,這附近的廁所在哪里∑裁校”
溫禾憋住了笑报嵌,替齊景行解了圍,等到大媽走了之后才笑出聲熊榛。
到了黃鶴樓門口锚国,頭頂?shù)摹皻馔淘茐簟笨雌饋硇蹨営辛ΓM(jìn)去之后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巨大的壁畫来候。一只黃色的仙鶴撲面而來跷叉,下面就是歷年來稱頌過黃鶴樓的名人。
第一次來這里的溫禾看著壁畫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指著上面的李白驚呼:“看云挟,這個人在自拍梆砸!”惹得齊景行連連搖頭,為了躲避周圍人的目光把溫禾拉到了一旁园欣。
“溫禾帖世,看!李白在自拍沸枯!“落落拉著溫禾指著仙氣飄飄的李白喊著日矫,齊景行心里想著:”這真不愧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好姐妹“罅瘢“
溫禾這次算是有了經(jīng)驗哪轿,先一步拉著落落到了一旁。三人爬了幾層翔怎,每層也都陳列著雕刻字畫一類的東西窃诉,還有些坑游客的付費項目,跟著人流一層層的登頂赤套,沒有什么豁然開朗飘痛,只是熟悉的風(fēng)景,逛了一會連落落也都興趣缺缺說要回去容握。
溫禾盯著攤位上李白的詩發(fā)呆宣脉,那是首連小學(xué)生都會背的詩。
“故人西辭黃鶴樓剔氏,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塑猖。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谈跛∶惹欤”溫禾在心里默念著,想著之前齊景行講過李白和孟浩然的故事币旧。在黃鶴樓寫下這首詩之后,過了三十三年李白才又回到這里猿妈,只是山川依舊吹菱,物是人非。
溫禾趴在欄桿上彭则,在想當(dāng)時的李白在想些什么鳍刷。
回去的路上,溫禾看向窗外俯抖,一列列火車經(jīng)過输瓜,有很多在旁邊居住的人在曬衣服,成群的候鳥飛上天空,每個生物都在艱難璀璨的活著尤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