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自己的21歲
“起落穿心過
辰光入夢來
生而盡愉”
“世界是寬容的"
我有四次聽到過這個說法
第一次是在我高考的前一天傍晚? 我父? 在我書房桌前深沉的這樣對我講? 我托著下巴望著窗外包裹而來的夜幕逐漸四合? 平淡若素的點頭? 一向外粗內細的老王? 打我記事兒起從未跟我講過半句矯情話? 但那天在鴉雀消聲的書房里? 老王忽然小聲的說:
“我希望你還是不要走太遠? 無論是讀書? 還是以后去別人家生活? 如果非要很遠? 我也同意? 但我和媽媽不會很開心? 因為你在很遠的地方過得好的話? 怎么都還好? 可但凡不好? 家人想伸手都夠不到你? 不過對于年輕人? 世界是寬容的 ”?
我煞有介事無可厚非的并沒當回事? 因為那個時候我每天只是玩? 守著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窮開心? 他講完那些話我依然沒個正形的接過來對他說:
“我知道你18年來嘔心瀝血? 你非常好的完成了你的教育? 但接下來我有權選擇我自己的方向和生活? 如果非要干預? 老王你這樣做不夠厚道”
漆黑的書房里爸爸深嘆一口氣? 悵然若失?
他緊緊我的肩膀說? ? 我和你母非常愛你
第二次聽到這個說法是在大一的時候? 我去濟南玩剛回學校? 椅子都沒坐熱就又啟程去唐山找我哥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哪里來得那么大的精氣神兒? 整個大學里? 只要是稍微有空? 我的舍友就幾乎見不到我? 上課的時候我又會神奇的出現(xiàn)? 但和她們都也很少講話? 當我在外面一直流竄或者偶爾在宿舍但徹夜畫畫? 而她們窩在宿舍看腦殘綜藝節(jié)目笑得前仰后合的時候? 我就清楚的知道我已經(jīng)和群體格格不入了? 整個大一? 前前后后? 光是北方大大小小去二十幾個城市? 一萬六千照備份進了一個優(yōu)盤里? 貼上一個標簽上面寫著我鏗鏘的兩個字是大一?
每每出去一次再回來? 就覺得和周圍人又遠了一層? 直到后來遠得像不同的物種? 而后我才遇到了后來大學里我最好的一群可愛的人? 長久以來他們說我是個特別的人? 我也曾經(jīng)一度自命不凡的要去做一個特別的人? 后來我的確做到了? 我特別壞? 我特別缺覺? 我特別愚鈍? 我特別自由? 我特別麻煩? 我還特別不討喜? 所以謝謝你們哪?
?
那個時候我哥正在河北聯(lián)合大學念大三? 后來他們學校改名字了? 變成了什么名字我忘記了? 唯一不變的是我哥從小的智商超高始終在瘋玩但始終是學神? ? 唐山大地震的遺址作為一個景點坐落在他們學校? 整個校區(qū)非常小? 非常老? 也非常繁華? 那時候我哥揪揪我的左耳垂? 問我在農大學種地最近有沒有修理地球? 我說還好? 這不是忙里偷閑跑地頭兒上來瞧瞧你啊? 其實我哥大抵是知道我是為什么在學校待不住? 畢竟從小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 ?
因為大一剛開始? 我過早的意識到和周圍人成不了朋友? 于是斬釘截鐵的性格說一不二? 對周圍人開始了一切的屏蔽? 而又相反的? 對茫茫人群里同類人的相遇不知何期感到惶恐? 說白了就是逃避孤獨? 所以就一直在外面跑來跑去? 盡可能的不要見到我不想交往的人以及盡可能的不和我不想交往的人處在同一片空氣里
回頭看一眼? 我確實覺得我當時比他們充實多了? 整個大一我就開始著手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該得的都得到了? 想要的都有了? 人際圈子不大但質量過硬? 我覺得我很幸運? 如果別人都是靠努力活著的話? 那么我完全是靠運氣活著的? 因為我不像你們那么聰明? 我傻? 你們都會規(guī)避風險? 而我不會? 我一直在試錯? 就是不管這件事 對不對? 好不好? 后果怎樣? 我都他媽先干了再說? 不知道哪里來得孤勇和手無寸鐵但底氣十足的氣力? 謎之自信? 媽的? 我真的超討厭自己
后來我哥又揪揪我的右耳垂? 說沒關系? 對于年輕的我們來說? 世界是寬容的? 以后都會好的?
第三次聽到這個說法? 是在大二下學期的課內實習? 一個人實習了四個城市? 跨三個省? 成了我們屆我們班最顛簸的一個唯一被分去南方的女生? 走之前特別沮喪? 因為整個樓道以及水房都在議論這件事? 那次我在刷牙? 身邊一群女生在討論一個人問題
“哎我聽說他們班也不是誰那么倒霉 哈哈哈? 唯一一個女生被分去南方? 聽說南方待遇環(huán)境可差了? 那女的肯定特倒霉”? ?
我一邊刷牙一邊跟那一群并不認識的女生輕輕的說? 就是我? ? 哎臥槽好尷尬
后來仍然是一腔孤勇的和同行的學長學姐們上了去往南京的綠皮火車? 那時候有首歌剛剛火起來? 是陳鴻宇的理想三旬? 唐映楓的詞作里有句舊鐵皮往南開? 火車外面油菜花田浸泡著江南的老式屋落? 我知道我快下車了? ? 13個小時的站票? 隊友仔仔細細的照顧? 這位我屆我班國旗班兒的升旗手是個善良陽光的大男孩? 火車上每隔半小時問我一次餓不餓喝不喝水? 想盡一切辦法在擁擠的火車里幫我找空位坐下休息? 兩個學長一個學姐? 還有一個同班的兄弟? 人群里只有我在最小? 大家對我宛若照顧一個弱智?
無錫總部一起培訓了一個多禮拜? 一起去轉遍了整個無錫? 還去了江南大學? 好多小事我也都記得? 真的好感謝身邊人的照顧? 你看? 這次又只是運氣好 我清楚的記得我穿的什么衣服? 撲面而來的氤氳濕氣? 甚至比北方陰冷更多? 運氣好又遇到了我的師傅 和南方很多商人? 運氣好遇到了店長何道清? 學到了太多東西? 雖然自己在江南也碰到了諸多艱難? 莫大的孤獨來自語言不通? 人文不合? 風土差異巨大? 但環(huán)境是真的好? 成長是真的快? 在學校我過完生日就走了? 走之前是個二次元劉海的快樂小二逼? 回來后整個人成熟穩(wěn)重了好幾個度? 老唐說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因為他們不知道我經(jīng)過了什么? 好在? 最艱難的日子都過去了? 在這里不想談艱澀和困苦? 以后你跟人家也要多分享快樂? 這樣比較環(huán)保比較棒? 你發(fā)現(xiàn)了沒? 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都是同一種善良? 而壞人的壞卻千奇百種? 因為遇到了不好的人? 所以更加想做一個好人? 就算現(xiàn)在不好? 也沒關系? 還年輕? 還有機會? 世界對我們是寬容的? 我的朱師傅這樣對我說
我近來? 也非常想念南方? 想念在上海時阿婆早起做給我吃的汰燒? 想念無錫我最好的朋友是樓下爺爺家那只薩摩耶每天下班后去公司門口準時接我回閣樓? 想念蘇州道哥做的飯和不帶勸諭的說教以身作則給我的許多教義? ? 想念浙江織里房東阿姨扯布頭裁給我穿的無比合身又不會撞衫的衣服? 想念太湖漁人撒的網(wǎng)和七都鎮(zhèn)山頭那邊我釣魚的那件馬甲? 想念湖州雨后雙道直抵路面的彩虹? 想念黎里古鎮(zhèn)師傅買給我的最好吃的蛋黃大理石土司? 想念每天從我眼下穿過的烏篷船
愛過這里的大雨滂沱? 愛過眼前一望無際的水杉? 愛過這里無比通透清香的空氣? 愛過江南的吳儂軟語? 愛過這里一切一切可供憑吊的記憶?
第四次聽到這個說法? 我已經(jīng)來到了有生之年最后一個畢業(yè)季? 在北京實習? 這個城市包含了博大精深的文化? 壓力? 理想? 和生死? 整個大局觀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巨大變革? 這里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面孔? 是個需要發(fā)現(xiàn)細節(jié)的城市 剖來北京的內臟? 里面活躍著的? 更多的是年輕的血液? 和電視上的很多人呼吸在同一方空氣? 我從前還是個小憤青的罵過的廣電總局? 而今也在工作上不可避免的和某電打交道? 還有神華集團? 防爆團 衛(wèi)戍區(qū)部隊等等這些從前讓你嗤之以鼻的領導間? 所以不要做絕對的事情說絕對的話? 因為搞不好那天你們就懟上了? 生活總是一語成讖? 而我恰好總是撞大運? 所有的狗屎運全部一個不落的被我踩上了? 可能是我太差勁得過于倒霉? 也可能是慢慢優(yōu)秀起來了?
辦公室政治水很深? 全公司又是只有我最小? 其中涉水艱難? 初初三月? 北京城滿處花開的時節(jié)里? 我會一個人蹲在馬路邊上偷偷給爸爸媽媽打電話? 那時候最大的期許 是希望以后不用像剛進公司那會兒自己一個人蹲在路邊吃隔夜的干燒餅? 同事又太過犀利苛刻? 整個最艱難的前一個月里? 整日的熬夜到凌晨三點? 睡眠不足四小時? 學習專業(yè)技能悶在自己的辦公坐上讀人看事? 好的壞的也都收下了? 一聲不響的繼續(xù)上路? 說起來更多的事心累? 也好在? 都過去了? 好在堅持了下來? 好在? 快離開這里了
世界是寬容的?
我們有更多的機會見天地 見自己? 見眾生?
也有更多的機會重頭來過? 過去的終究過去了? 能留下來的也僅僅是這些寫給自己看的純文字的書行 可能日久年深都羞于閱讀自己今天筆墨? 但現(xiàn)在? 的的確確是我手寫我心? 這些旁人并不會觸類旁通感同身受的小事? 我都愿意安放在心上?
我希望? 一笑泯恩仇? 我希望我記憶力足夠的長? 能把路過我生命的每一個你們單方面留在眼睛里? 盡管別人可能全然不記得我
如果年輕的成長就是向上向上向上? 我希望以后我能所遇之人可以物喜? 但不以己悲?
我希望自己年輕的現(xiàn)在依然野蠻生長? 我希望我一直這樣對自然報以傾心? 心里一直想往深綠色的和海洋? 我希望活著? 能夠與自然相處? 人是社會上的人? 世界也是世界上的世界? 一定要好生活著?
一定要健康? ?
一定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