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今年87歲了岖研。雖已高壽可老人家耳聰目明比规,頭腦清醒。
我和徐奶奶是在小區(qū)外的公園里認識的膊爪。一個周末的早晨入客,我到公園里散步管毙,徐奶奶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正埋著頭畫畫。這樣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在我們的印象中該是走到哪里都由人攙扶著的桌硫。
我沒有驚動老人夭咬,靜靜地站在她身后看了一會兒:兩只枯瘦如柴且布滿老年斑的手,一只握著鉛筆不緊不慢地畫著铆隘,另一只靈活地調(diào)整著紙的角度卓舵。趁老人停下筆的間隙我上前跟她打了招呼。
通過交談我了解到:徐奶奶今年87歲膀钠,老伴兒六年前去世掏湾,她有五個兒子,老大已六十多歲肿嘲。她現(xiàn)在和老三住在一起融击,和我同住一個小區(qū)。
“您什么時候開始畫畫的呢雳窟?”
“最近幾年尊浪,這幾年閑下來沒事干,我就買回紙
筆來自己琢磨著胡亂地畫封救∧吹樱”老人臉上露出謙虛的笑容。
“您年輕時學過畫沒誉结?”
“學啥畫喲鹅士,我一天學也沒上過,我自己的名字我都不會寫惩坑。我娘家在鄉(xiāng)下如绸,我媽生下我不久就死了嘱朽,我媽長啥樣我都不知道旭贬。后來我爹重新娶了老婆怔接。家里也困難,我十六歲就出嫁了稀轨,那會兒我家老頭子只有十四歲扼脐,他跟我一樣,親媽死得早奋刽,家里也是后媽……”老人是那么的淡然瓦侮,仿佛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
我在心里默默地思索著:她出生時是1930年佣谐,她出嫁時是1946年肚吏。在當時的舊中國對于窮苦百姓來說,能吃飽飯不餓肚子就是最大的愿望狭魂,人們還敢奢望什么呢罚攀?更何況是山村里失去母親的小女孩兒。
老人慈祥而健談雌澄,衣著收拾得干凈利落斋泄,右手戴著銀鐲子,左手戴著玉鐲和一枚金戒指——她雖已年邁卻依然熱愛生活镐牺,用心地生活炫掐。
隨著我們交談的深入老人打開了話匣子。
“以前兒子們誰家需要我?guī)兔φ湛春⒆幽匚揖腿兔Σ墙ВF(xiàn)在孫子們最小的都上大學了募胃,也不需要我照看了。我就買來葫蘆絲學著吹畦浓,買來紙筆畫畫痹束。我家老三給我買了個手機,我學了好一陣子卻只學會了接聽電話不會打宅粥,我不識字参袱,嘿嘿』嗝罚”老人有些害羞地笑著抹蚀。“我家老三叫我啥也別干企垦,吃飽了想哪兒玩就哪玩去环壤。”
“是呀钞诡,您也到了該好好休息休息的時候了郑现∨缺溃”
“現(xiàn)在社會好,大家的日子都好過接箫。以前我年輕那會兒攒读,哎,不怕你笑話……”
徐奶奶從她剛嫁到夫家開始說起:由于婆婆是繼母辛友,她剛嫁過去就被分了家單過薄扁,婆婆還時不時地給氣受。日子艱難废累,連買衛(wèi)生紙的錢都沒有邓梅,只能用破布條對付。在田里干活兒時邑滨,布條全濕透了就取出來在田溝里淘洗擰干后繼續(xù)用日缨。她一共生了八個孩子,夭折了三個掖看。孩子多匣距,吃飯都是問題。為了讓孩子們不挨餓乙各,她干完農(nóng)活后就到山上去砍竹子墨礁,回來編成簸箕、背簍等再拿去賣耳峦。她還趁天黑偷偷地跑到地里去偷過莊稼恩静。孩子們沒有衣服穿,她就撿來些舊毛巾縫成衣服給孩子們穿上蹲坷。由于沒有換洗的衣服驶乾,等實在太臟脫下來洗時,毛巾的每一條細縫里都塞滿了虱子循签。日子的艱難级乐,她也曾哭過……講到這些往事,老人依舊很平靜县匠。
后來我們聊回了她的畫风科。徐奶奶說剛開始鉛筆怎么拿她都不知道,她就看別人怎么拿然后學著拿乞旦。她所有的畫都是自己想象著畫的贼穆,她想到什么就畫什么。有人看過她的畫覺得畫得不錯向她索要兰粉,她便從袋子里把所有的畫都拿出來讓要畫人自己挑選故痊。
我說想給她的畫拍些照,徐奶奶熱情而積極地幫我翻著頁玖姑。下面附上幾張老人的原創(chuàng)作品:
“您一個人出來家里人不擔心嗎愕秫?”
“我腿腳還靈便慨菱,電梯我也會用,從來沒出過錯戴甩。我還能穿縫衣針符喝,我媳婦都已看不清穿了。我也不走遠等恐,就在這公園里散散步洲劣、畫畫、聽聽歌课蔬,遇到熟識的老人呢就大家一起聊聊天。到了吃飯的點他們就來叫我郊尝《希”
徐奶奶讓我感到溫暖與敬佩的同時也深感慚愧。一位經(jīng)歷了諸多苦難的老人依然積極地熱愛生活流昏,把生活過得如詩如畫扎即。而我卻常常為自己找借口開脫好心安理得地虛度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