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坐過地鐵之后鸟辅,就只喜歡坐地鐵出行了。
爸爸每次來不同城市探望我時都很不解莺葫,不愿意上地鐵,非要拉我去坐公交枪眉。
“你不好好看看這個城市嗎捺檬?作為過客∶惩”
“記住有什么用呢堡纬?作為過客≥锴兀”
我看著他那雙50歲的都還被窗外一草一木吸引的眼睛烤镐,搖搖頭,一時不知道誰年紀更大棍鳖。
我還是喜歡地鐵炮叶。
出門前,用高德地圖查好怎么換乘渡处,然后一頭鉆進漆黑里镜悉,看著所在位置一個一個變化,每一個目的地都是一個小圓標医瘫,只是名字不同侣肄。
最早的地鐵路線圖不是這樣簡潔的,和地形圖差不多醇份,可以體現(xiàn)出你每個經(jīng)過的湖泊稼锅,山川,丘陵僚纷,大橋矩距。后來人們發(fā)現(xiàn),坐地鐵的人對這些并不關(guān)心畔濒,于是才有了現(xiàn)在的簡化圖剩晴。
于是坐地鐵的人們,最多就是在兩站之間隔了6分鐘左右發(fā)現(xiàn)還沒到時,不耐煩地抬頭看看指示牌赞弥,低頭毅整,發(fā)微信給目的地等待的人說,這一站真長绽左,要穿過紅樹灣公園悼嫉。
而坐公交的人會說,紅樹灣的鳥兒瘦了拼窥。
然后戏蔑,下了地鐵,看著燈牌鲁纠,告訴你哪個口是目的地总棵,啊,A3改含,好的情龄。于是走過每個站都長得差不多的走廊,廣告也一樣捍壤,走上扶梯骤视,甚至臺階數(shù)都一樣。
偶爾有一次是不同的鹃觉,深大站的A3和A4兩個口的走廊很長很長专酗,長到我印象深刻。中途還有一個人跡罕至的出口被常年遺忘盗扇,我看了看祷肯,確實,我來深大打了這么多次本粱玲,都沒從A2口出去過懂算,也不知道這個口開著有什么意義虹曙。
最后,我喜歡最后這一刻,前面幾乎完全一致的體驗只是為了這一刻:外面的世界出現(xiàn)了腋颠,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年局,不僅從同一個地鐵站的不同口出來不一樣宁舰,即使是同一個口乒疏,也因氣候更替,晝夜輪轉(zhuǎn)史汗,燈火明滅琼掠,霧起云浮,而換了人間停撞。
我沉迷于這一次又一次的新鮮感瓷蛙,只在那一瞬間悼瓮,稍縱即逝,走出站了就無感了艰猬。
紅樹灣的鳥兒横堡,看一次就夠了,何必在意它們胖了瘦了冠桃。
最近有些奇怪命贴,我多了一些不能坐地鐵的路途。
好幾次約了朋友吃完飯食听,去進行下個活動胸蛛。查了查,目的地在2公里外樱报,沒有地鐵聯(lián)通葬项,公交呢我是不會坐的,只能步行迹蛤,安慰自己散散步消消食玷室。
我很難忘記路,走過一次我就能一直記得笤受。
我不想記得這么清楚。
然后不情愿的開始步行敌蜂,平時散步是為了聽歌箩兽,周邊的風景只會機械性的被我腦子記住,情感中樞不會怎么反應章喉。想起《紐約出發(fā)再次遇見你》那部電影的經(jīng)典畫面汗贫,戴上耳機,播放bgm的世界才真正活了起來秸脱。于是我首先聽了lost star落包。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一天摊唇,我走著一條新路咐蝇,前面匯過來的一條路上的樹我的大腦居然認識,小跑到交叉口巷查,發(fā)現(xiàn)另一條路是我上次的來路有序。
像是迎頭撞上了前幾天的我自己。
又比如正在公園里放空聽歌時岛请,轉(zhuǎn)角處的衛(wèi)生間居然是幾個月前某個雨夜匆匆找到的那個收容所旭寿。
還有,雖然知道每次來的都是同一個叫科苑的地鐵站崇败,但是每次的目的都不同盅称,出口也不同,上班,游泳缩膝,自習混狠,見朋友,都是不同的口逞盆。直到有一天需要在自習之后游泳時檀蹋,我才把不同的口用腳步連起來。
終于形成了閉環(huán)云芦。
今天更加神奇俯逾,我查了個銀行辦事,結(jié)果被告知1.3公里以外的總行才能辦舅逸。
這條路上桌肴,我發(fā)現(xiàn)每個建筑我都認識。
我看到了琉历,一年前的我迷茫地走出左邊的港中文研究生院樓坠七,路過了興沖沖地去見朋友的1月的我;半年前的我剛跑出地鐵擁抱住艷輝嘻嘻哈哈旗笔,而頭發(fā)濕漉漉的剛游完泳的9月的我獨自走進地鐵彪置;打本打完和朋友們興致勃勃聊著劇情的我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回頭看他們一伙人熱熱鬧鬧的離開蝇恶,那個戴著耳機背著書包的我正走過天橋拳魁,疑惑的看著地圖找著目的地。
后海撮弧,科苑潘懊,粵海門,深大贿衍,它們原來都在一條路上授舟,我每次走的那些所謂新鮮的路不過是一條又一條支線,從未拼在一起贸辈。直到今天的我走到了主線上了释树,串起了全部的分岔路口。
原來我從來沒有走出過這條路裙椭。
辦完事躏哩,我沒有打開地圖,抬頭看著一幢幢有賽博味道的寫字樓揉燃,猜測著地鐵站的位置扫尺。
依然還是陌生的,全新的路炊汤,走到一個岔口正驻,我不敢挪動弊攘,也不想打開地圖,就問了路邊的環(huán)衛(wèi)工爺爺姑曙,地鐵站在哪里襟交。
“地鐵口就在你面前,被樹擋著了而已伤靠〉酚颍”
“啊不好意思,真的看不到宴合』烂罚”
“正常,馬路對面有個地鐵口被樹擋的更嚴實卦洽≌暄裕”
馬路對面我認識,每個店面我都認識阀蒂。
幾乎是落荒而逃该窗,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北京地鐵二號線蚤霞。
閉環(huán)酗失。
我每次,每天昧绣,都要走新路级零,都要做新事。
我需要新鮮感滞乙,我為了新鮮感都可以不要沿途的風景,都可以發(fā)掘目的地不一樣的風景鉴嗤。
但我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斩启。
掙不脫的。
我永遠在這閉環(huán)里醉锅。
從這個新找到的地鐵口進深大站兔簇,看起來沒有A3那么遠,只有一段向下的樓梯硬耍。
走進去的那一刻垄琐,我原以為會是安檢,結(jié)果左和右经柴,都是熟悉的狸窘,長長的,沒有盡頭的走廊坯认。
我停了三秒才繼續(xù)走翻擒。
啊氓涣,是A2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