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哈爾濱火車站的偶遇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民國三十七年步藕。
那時我剛考上山西的煤炭學(xué)堂鹉戚,整個人春風(fēng)得意,充滿救國于水火之中的豪情师幕。
得知消息的那天粟按,母親在家給我擺酒慶賀诬滩。雖說是慶賀,也只不過是一些小酥肉羊肉湯之類灭将,平常不太會吃的東西疼鸟。但我還是很開心。我看著盛滿羊肉湯的碗邊上膩膩的油脂庙曙,亮晶晶的空镜,就像我期待中的未來,閃閃發(fā)亮捌朴。
等待學(xué)堂開學(xué)的那段時間是我最任性而為的一段日子吴攒。每天酣睡到中午。醒來后幫母親挑水生火砂蔽,或者做一些院子里的雜事舶斧。非常閑,也非常無聊察皇。
正當(dāng)我快要厭倦這種生活的時候茴厉,我接到了厚澤的來信。
收到厚澤的信是一個下午什荣,他邀請我去哈爾濱參加他的婚禮矾缓。
厚澤老家在哈爾濱,算是當(dāng)?shù)赝宓九馈_@次要娶新夫人的場景想必會是當(dāng)?shù)匚磥砣迥杲诸^巷尾的談資嗜闻。厚澤信中洋洋灑灑寫了好多話,寫哈爾濱最近開了好些日本菜館子桅锄,寫又有個戲班子出了名角兒琉雳,寫哪家的兄弟又打架惹了事。雜七雜八三頁紙友瘤,最后才提及自己要娶妻了翠肘,囑咐我一定要在18日或者18日前去哈爾濱。絲毫看不出來新婚的興奮辫秧。
厚澤不興奮我也能想到束倍。我與厚澤初識是在北平。那時我在北平一所女子學(xué)堂的圖書館謀了一個閑差盟戏,一邊做事绪妹,一遍籌謀著以后的出路,每天很是郁悶柿究。圖書館的工作讓人終日昏昏沉沉邮旷,尤其每天下午那安靜得讓人發(fā)毛的空氣,時間似乎都靜止了蝇摸。有時我盯著西移的太陽發(fā)呆婶肩,似乎一輩子就這樣在指縫中溜走糕簿。我常想,這樣活著究竟有什么意義狡孔。
直到厚澤打破這一潭死水。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下午蜂嗽,我正給美娟辦借書卡苗膝。那時候,美娟在我看來只是一個羞怯的女學(xué)生植旧,面容白皙到幾乎蒼白辱揭。美娟辦好借書卡離開后,厚澤突然笑嘻嘻出現(xiàn)在我面前病附。他那樣子肯定不是女子學(xué)堂的學(xué)生问窃,我用一種看砸場子的人的眼神看著他。
他也不多說什么完沪。有學(xué)生來辦事的時候他就躲到一邊域庇,沒有學(xué)生的時候他就有一搭沒一搭和我聊天。第一天我不理他覆积,他也不多煩我听皿。第二天、第三天宽档、第四天尉姨,他每天都會出現(xiàn)。后來當(dāng)我意識到的時候吗冤,我已經(jīng)和他分食一包栗子了又厉。
這個家伙真是太雞賊了。
五年前的場景現(xiàn)在回想以來仍然歷歷在目椎瘟。
也因為這樣覆致,我在哈爾濱火車站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不禁多看了很多眼。她讓我想起了美娟肺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