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2歲開始賺錢。
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慷妙,我很早開始接觸這個社會僻焚。
16歲初中畢業(yè)的暑假,我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的小縣城膝擂,去深圳一家餐廳當服務員虑啤。
去的時候我媽不放心,親自把我送到餐廳猿挚,老板信誓旦旦說:“絕不會虧待你女兒咐旧。”安排后廚給我媽做了幾個菜绩蜻,還特地送我媽到車站铣墨。
那個時候我覺得:這個老板人真好。
餐廳的其他服務員小聲議論:小孩是老板的親戚吧办绝,過來體驗生活伊约?
大概是看在媽媽朋友的面子上姚淆,老板也真的很照顧我,連吃飯的時候都給我夾菜屡律,說:“多吃點腌逢,不要餓瘦了〕瘢”
餐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搏讶,所以員工都是兩班倒,剛開始我不需要上晚班霍殴,后來我跟老板說:“我跟其他同事一樣媒惕,不需要特殊待遇±赐ィ”
于是果然沒有特殊待遇妒蔚,該上晚班上晚班,該收拾碗筷收拾碗筷月弛,該打掃衛(wèi)生打掃衛(wèi)生肴盏。
跟同事也漸漸熟悉起來,他們感慨:一開始有人檢查還要把你藏到后廚帽衙,怕招了童工菜皂,現(xiàn)在覺得你有時候比我們還厲害。
最難熬的是飯點那幾個小時佛寿。服務員一般都得等到飯點過了才開始吃飯幌墓,因為飯點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最需要人手冀泻。
很多次忙到暈頭轉向,那種眼冒金星的感覺蜡饵,我體會過弹渔。
有一次發(fā)燒,自己累到完全沒感覺溯祸,在幫一個熟客點菜的時候肢专,他驚呼:“小妹妹,你是不是發(fā)燒了焦辅,臉怎么紅得厲害博杖?”
同事聞聲趕來,摸了摸我的額頭筷登,趕緊催我下班剃根,回到宿舍,倒床就睡前方。
還有一個經(jīng)常到香港出差的叔叔狈醉,每天早上都要到餐廳點一杯齋啡廉油,熟悉之后經(jīng)常跟我講他在香港的所見所聞。
有一次他跟我講:“姑娘苗傅,你字很漂亮抒线,讀書一定很認真吧,假期回去了一定要努力渣慕,以后考個好大學嘶炭,到香港玩可以找我,我熟悉那里逊桦『滴铮”
我猛地點點頭。
第一次收到小費也是他給的卫袒,五十塊錢宵呛。我沒敢接,他把老板娘叫過來夕凝,說:“你看宝穗,你老板娘在旁邊,她沒說不可以收小費码秉〈”
老板娘笑著說:“那你就拿著吧∽”
我不記得當時我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接的小費须鼎,但我不會忘記他后面對我說的那句:“努力工作,你也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的府蔗!”
假期結束晋控,我的工作也到期了,最后一天上班姓赤,他沒到餐廳喝咖啡赡译。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過路人。
離開深圳之前不铆,老板把我叫到餐廳的倉庫蝌焚,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里邊是我的工資誓斥。那是我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錢只洒。
很顯然,老板也特別不放心劳坑,他叮囑我:“上車之后不要跟別人提起你包里裝有這么多錢毕谴,在車上不要睡覺,要把包抱在懷里∥錾海”最后他還不放心地卷了卷信封羡鸥,似乎這樣就能安全一些。
拿著厚厚的一疊錢忠寻,想著兩個月以來的辛苦工作惧浴,差點沒忍住眼淚。
去車站的時候特地繞回餐廳后廚奕剃,師傅們給我做了好吃的衷旅,邊哭邊吃。
我清楚地記得在后廚洗碗的阿姨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姑娘纵朋,回去要好好學習柿顶,考個好大學〔偃恚”
到今天嘁锯,只要閉上眼睛,我還想得起餐廳的每一個角落是怎樣的布置聂薪,還有負責收銀的姐姐手機鈴聲家乘,是楊冪的《愛的供養(yǎng)》。
離開那條街的最后一個念頭是藏澳,我終于可以不再過日夜顛倒的生活了仁锯,回家我要睡三天三夜。
我終于離開深圳翔悠。
那一年我16歲业崖,初中畢業(yè)。
今年我22歲蓄愁,大學畢業(yè)双炕。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