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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結婚五年兒子二歲時靠益,鄰居建紅哥要結婚了。建紅哥比我老公大三歲残揉,老公比我大二歲胧后,我結婚時二十五歲。聽說新娘子比建紅哥大六歲抱环,還有三個孩子壳快,兩個女孩,一個男孩镇草,男孩只比我兒子小一歲眶痰,并且她丈夫車禍去世不到半年。
建紅哥結婚那天梯啤,來觀禮的人特別多竖伯,路過我家去建紅哥家的路上,從早上開始人就沒斷過因宇,這是好幾年來沒有過的現(xiàn)象七婴,村里人好事的本性一下子復原了。雖然建紅哥年齡大察滑,但是是頭婚打厘,一切都按老規(guī)矩來。早上吃過飯后贺辰,迎親隊伍就出發(fā)了户盯,新郎官很精神嵌施,一身西服嶄新,皮鞋油亮先舷。去迎親的人很喜慶艰管,留下來等待的人莫名興奮滓侍,建紅哥的雙親王叔和王嬸臉上是我結婚這些年來難有的輕松和高興蒋川,就連我那對比較含蓄的公公婆婆都得合不攏嘴。
迎親隊伍回來了撩笆,我趕緊隨著人潮去觀禮捺球。下了婚車的新娘子讓我的熱情消失了一多半。胖得有些臃腫的身材夕冲,下車像是滾出來的氮兵,個頭不高,皮膚黝黑歹鱼,哪有新娘子的纖細泣栈、美好、白凈弥姻。建紅哥可是個帥哥南片,一米七五,身材很直庭敦,雖然是農(nóng)村的疼进,面相白凈不顯老,因為兩個老人身體都不好秧廉,常常進醫(yī)院才耽誤了他的終身大事伞广。新娘子沒有穿婚紗,穿著一身紅色的套裝疼电,有些職業(yè)裝傾向嚼锄,因為胖,衣服緊緊地繃在身上蔽豺,隨時有開裂的可能区丑,我不由地為她提著氣。腳上是一雙低跟淺口紅皮鞋茫虽,腳板大又寬刊苍,擠得皮鞋變了形,成了一只別扭的鞋船濒析。往上一看正什,手指粗大,膚色黝黑干裂号杏,好像下地剛回來婴氮,真是不倫不類的新娘子斯棒。可是主经,抬頭一看建紅哥荣暮,他很高興,傻氣地呵呵呵笑著罩驻,這種傻乎乎的模樣一直延續(xù)著穗酥,舉行儀式時也是。新娘子全程沒有笑顏惠遏,態(tài)度有些隨意砾跃,二婚的新鮮感沒了?不能否認新娘子有一雙很好看的杏核眼节吮,讓肥嘟嘟的五官有了味抽高。因為跟了建紅哥,我就勉強叫她王嫂透绩∏搪睿可是,心里真是替建紅哥不值帚豪。
第二天村頭的大槐樹下碳竟,依舊聚攏著許多人,年老不用干活的志鞍,年少干不了活的瞭亮,還有應該干活不干活的未婚青年,以及抱著娃娃的小媳婦固棚。老老少少自成團體统翩,下棋,戲耍此洲,咬著煙看路上的行人厂汗,看延伸到遠方的路的……建紅哥也來了。嘴里叼著的煙的二毛先開口了呜师,建紅娶桦,今天咋這么遲?昨天夜里滋潤嗎汁汗?話音沒落衷畦,建紅哥的臉紅了,手在頭上撓著知牌。夜里祈争,你倆誰在上邊?你這小身板悠著點……咳咳咳角寸,下棋的劉叔用勁咳了幾聲菩混,看了二毛一眼忿墅,又看了看旁邊的孩子們。二毛閉嘴了沮峡。劉叔是干部退休疚脐,回村養(yǎng)老的,他的一言一行很有威望邢疙。建紅哥訕訕地向劉叔他們問了好棍弄,站了不多一會,轉身回家了秘症。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了照卦?就那一身膘有啥寶貝的式矫。說話年輕人小寶語氣酸溜溜的乡摹,小寶也超了適婚年齡還沒結婚。以前采转,建紅哥也是大槐樹的衛(wèi)士聪廉,不到飯點不撤離,不到天黑不離開故慈。
三天后板熊,聽說王嫂的三個孩子接來了。我急吼吼地喂兒子吃過飯察绷,去了建紅哥家干签。因為身體有點小恙,生完兒子我還沒開始上班拆撼,老公早上走晚上回容劳,村里節(jié)奏慢還沒消閑項目,我每天都無聊闸度,村里的大小消息都熱衷摻和竭贩。建紅哥家的飯剛上桌,王嬸客氣地邀請我上桌莺禁,我客氣地拒絕留量,坐在沙發(fā)上都擺弄兒子,耳朵眼睛都在飯桌上哟冬。
桌子上圍著六個人楼熄,加上正在上菜的新娘子共七口人,真是個大家庭浩峡。新娘子圓滾滾的身體可岂,一會兒滾過來放菜盤,一會兒滾過來端湯红符,動作雷厲風行青柄,腳步踏踏踏伐债,跺得地好像都動了,面目上沒有一點初嫁人的含蓄靦腆致开,讓我有些膈應峰锁,建紅哥也幫著端碗拿勺子,還是喜瞇瞇的双戳。王叔王嬸靜靜坐著等人齊了開飯虹蒋。王嬸的邊上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扎著牛角辮飒货,紅褲子紅上衣魄衅,說不出的土氣,比顏色更土氣的是款式塘辅,像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小時候穿的款式晃虫。挨著的女孩的另一個女孩五六歲,紅褲子綠襖扣墩,衣服有些短哲银,手腕腳腕都露出來了,女孩一伸胳膊呻惕,胳膊肘下的補丁露了出來荆责,這個女孩長得眉清目秀。還有一個男孩正在地上顫巍巍地走著亚脆,嘴里說做院,飯飯,飯飯濒持。見我盯著孩子們看键耕,建紅哥介紹,大的女孩是大丫弥喉,小的女孩是二丫郁竟,男孩叫帥帥。介紹時由境,大丫和二丫像沒聽見一樣棚亩,頭都沒抬。新娘子王嫂過來虏杰,一人頭上戳了一指頭說讥蟆,不知道叫人。聲音很大纺阔,像吵架瘸彤。兩個女孩這才低著頭勉強地叫了聲嬸子。就這倆女娃的表現(xiàn)笛钝,以后能對建紅哥好质况?建紅哥可千萬別白付出一場愕宋。
開始吃飯了,帥帥坐在王嫂腿上结榄,伸手拿起個饅頭就啃中贝,大丫二丫也是一人拿一個饅頭開吃,我愣住了臼朗,我們北方的饅頭有南方的三個大邻寿,我從沒見過直接拿整個饅頭開吃的,一次拿四分之一是正常的视哑。王嬸王叔顯然也愣了绣否,好幾秒后才開始動筷子,建紅哥看著大家好像也不知咋辦了挡毅,也是好一會才拿起一個饅頭從中間掰開蒜撮,放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再從中間掰開慷嗜,開始吃淀弹。王嫂這時好像反應過來,訕訕地說庆械,以前為了趕時間一人一個快快吃。吃完飯菌赖,我發(fā)現(xiàn)大丫二丫每人都吃了兩個饅頭缭乘,是我們一家的總飯量。后來聽王嬸說琉用,大丫二丫吃面條也是兩碗堕绩,比建紅哥都吃得多。
轉眼就是八月十五邑时,我們這有做月餅的習俗奴紧。常常是選個日子,鄰居們搭伙一家一家做過去晶丘。這年月黍氮,月餅也不是啥稀罕吃食,街上一年四季都有賣的浅浮,自己親手做沫浆,圖個過節(jié)氛圍。每家不過做三四斤面粉的量滚秩。到了建紅哥家专执,面對滿滿一大盆面,大伙都愣住了郁油。王嫂有點不好意思了本股,討好地說攀痊,我家量有點多,前些年跟我那死鬼前夫拄显,日子過得緊張蚕苇,八月十五從不做月餅,孩子們好些年都沒吃過了凿叠,今年有這條件涩笤,我就想著多做些。
月餅出爐了盒件,滾燙滾燙的蹬碧,從爐子里往外拿月餅的李大媽手上套著厚手套都被燙得直吹氣。剛拿出兩個月餅炒刁,一直站在爐子邊的大丫二丫馬上一人抓一個就往嘴里塞恩沽,熱糖燙得她倆哇哇哇直叫,可她倆舍不得吐出月餅翔始,張大嘴呼呼氣咽了下去罗心。你倆這沒有吃過的貨,這么多的面城瞎,還怕沒有吃的蒲赂。王嫂說著在兩孩子屁股上每人踢了一腳研底,大丫被踢得踉蹌了一下,月餅掉了,她站直后馬上彎腰撿起來沒有吹灰直接又送進了嘴里晦譬。我看見張大媽對著高姨擠眼睛蜘渣。
做月餅趣事在村里流傳了很久授舟,說的人擠眉弄眼塞弊,神態(tài)生動,聽的人不管聽幾遍都附和著表示咋這么不上檔次强窖,建紅哥的一言一行更讓大家關注了凸椿。如果建紅哥提著肉經(jīng)過,大家會說翅溺,肯定是王嫂母女們嘴饞了脑漫,建紅哥一定是被逼的。如果建紅哥拿著零食回家未巫,大家會說建紅哥以前可不買零食窿撬,很會過日子,娶了媳婦日子拖累成了啥……次數(shù)多了叙凡,目光很有提醒作用劈伴,建紅哥往家拿東西的時間開始變得很巧妙,不是大槐樹下還沒來得及聚集人,就是人群已經(jīng)散了跛璧。
失去一大談論樂事的人們不甘心严里,把目標放到了王叔王嬸身上,語氣真誠而探究意味很濃:王叔追城,建紅哥的媳婦做飯好吃嗎刹碾?做飯,做七口人的飯座柱,并且是一日三餐天天如此迷帜,大家伙猜想半路夫妻開始做做樣子還行,長久下去不太可能色洞。王叔比較心直:味不錯戏锹,就是有點粗糙。大伙沒有聽到想聽的八卦火诸,繼續(xù)深挖:王嬸锦针,建紅哥媳婦對您和王叔咋樣?王嬸拍拍自己不給力的腿說置蜀,還不錯奈搜,我這兩條腿拖累他們也不知道拖累到什么時候了?眼看王嬸的回答跑偏了盯荤,大家趕緊拽回來:王嬸馋吗,是不是建紅哥媳婦嫌棄您?王嬸不待提問者話音落下廷雅,急急開口了:不……不耗美,人雖然丑了點,心還是善良的航缀,對我老倆口不錯,對周圍鄰居也很好堰怨。說著還問我婆婆芥玉,她嬸子,你說是嗎备图?我婆婆順嘴說灿巧,是的,不錯的一個年輕人揽涮。誰知抠藕,打臉的事來得很快。
日子一天天變冷了蒋困,眼看土地要上凍了盾似,婆婆督促公公把地里的大蔥收回來。公公去了地里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雪标,一進院門就嚷嚷開了零院,大蔥不知被誰拔去了一多半溉跃。啥?有這事告抄。婆婆放下圍裙去地里看了撰茎,回來很納悶,幾十年來打洼,村里從沒發(fā)生過丟東西現(xiàn)象龄糊,大家晚上散步消食時也不鎖門,如今竟然發(fā)生這么不可思議的事募疮。半天功夫炫惩,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我們家的蔥丟了。
晚上十點左右酝锅,一大半人都進了夢鄉(xiāng)诡必,建紅哥扛著一大捆蔥來了,他把蔥放下搔扁,給公公遞了根煙說爸舒,大伯,不好意思……你家的蔥是我媳婦拔的稿蹲。說完扭勉,沖著大門外喊,你還不進來苛聘。王嫂圓滾滾的身子慢慢滾進了我家涂炎,她紅著臉站在門邊。你說设哗,你自己給大媽大伯說唱捣。建紅哥向前拉了一下王嫂,沒拉動网梢。王嫂半躲在建紅哥身后說震缭,大伯大媽對不起……我以前的男人好吃懶做,家里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战虏,三張嘴天天追在我身后拣宰,迫不得已……習慣了……如今……如今不一樣了……我……我……王嫂的聲音越來越低,臉紅得像煮熟的大蝦烦感,手不停地捻衣角巡社。不說了,不說了手趣,我們是鄰居晌该,以后打交道還長著哩。婆婆阻止到。嗯气笙。王嫂低著頭點頭次企。我看見,建紅哥的手伸到背后潜圃,握住了王嫂的手搖了搖缸棵。
冬天的鄉(xiāng)村很蕭條,天灰蒙蒙的谭期,地上一片土黃色堵第,連出現(xiàn)在半空的太陽都無精打采,人們見面攀談的興趣都淡了隧出。還好這個冬天踏志,建紅哥家趣事一件連著一件,兩個女孩大冬天穿著夾衣胀瞪,雖然款式新長度也夠针余,可是不耐寒呀,她倆的穿著讓穿棉衣戴帽子的人看見了自個先在心里冷得打個哆嗦凄诞。更想不到的是圆雁,比我兒子小一歲的王帥會走路了,光著腳穿單鞋在地上跑帆谍。莫非伪朽,建紅這娃子壞了心,虐待人家孤兒寡母汛蝙。幾個人在大槐樹下一合計烈涮,決定吃罷飯都去建紅哥家串門。
建紅哥的土窯洞看著與以往不一樣了窖剑,細看窗戶還是那個窗戶坚洽,土炕還是那鋪土炕,咋回事西土?胖墩墩的王嫂胳膊窩夾著柴火進來了酪术,我恍然大悟,有了女人的屋子干凈整潔了翠储,扔半鋪炕的雜物不見了,柜子上沒有堆著的臟衣服了橡疼,灶臺間的柴禾放得整整齊齊援所,像一個家了⌒莱看見我們進來住拭,建紅哥招呼我們上炕,王嫂咋呼呼地給我們倒開水,打招呼滔岳,三個孩子的位置沒有因為來了人有變化杠娱,兩個女孩一左一右靠著建紅哥,父女三人挨著靠在墻上看電視谱煤,王帥光著腳在地上跑著“開火車”摊求,嘴里嗚嗚嗚地鳴叫。王嫂放下胳膊窩的柴火刘离,抓幾根添進灶堂室叉,火焰升騰起來,屋子暖烘烘的硫惕。王嫂一邊表揚我兒子好看茧痕,一邊抓住自己兒子催他趕快穿上襪子,你這娃恼除,原來冬天不穿襪子是沒有踪旷,如今有了你不穿?一個小身影在前邊跑豁辉,一個大身影在后面追令野,有些滑稽。建紅哥有些不好意思說秋忙,娃從小沒咋穿過彩掐,不習慣。冷不冷灰追,習慣了就好堵幽。我搭話。就是弹澎,大妹子朴下,我家這三個孩子都耐凍,以往冬天都穿得少苦蒿,習慣了殴胧,如今建紅買了過冬厚衣服,各個穿著嚷嚷熱佩迟。王嫂說著看了建紅哥一眼团滥,很有味。建紅哥看著王嫂笑报强,甜味很濃灸姊。見我們看兩人的互動,建紅哥摸著二丫的頭秉溉,不好意思地笑著力惯。
立冬不久元旦來了碗誉,新年新氣象,村子沉浸在過節(jié)的喜慶里父晶。你不要臉哮缺。你才不要臉。對罵聲在節(jié)日里突兀得很甲喝。我靜氣一聽尝苇,大嗓門的不就是王嫂,粗啞聲是大壯俺猿,地點離我家不遠茎匠,我披著大衣就去出事地點。出事地點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押袍,只見大壯手里拿著一把鐵鍬裝勢要打人诵冒。王嫂挽著袖子,手指著大壯谊惭,唾沫飛著汽馋,大聲嚷嚷,你把垃圾倒在公共區(qū)域圈盔,你還有理了豹芯。說著,抓住大壯的鐵鍬一推驱敲,大壯后退了好幾步铁蹈,險些摔倒。周圍有人笑出了聲众眨。大壯站穩(wěn)后握牧,掄起鐵鍬拍向王嫂,王嫂抬手揪著鐵鍬一用力娩梨,鐵鍬到了王嫂手里沿腰,王嫂轉身一扔,鐵鍬飛到了溝里狈定。大壯指著王嫂罵:你算哪根蔥颂龙?老王家沒人了嗎?你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撒野纽什?對付你這種小人措嵌,還需要王家爺們出面。你……你……你……大壯你了半天芦缰,轉身灰溜溜走了铅匹。大家伙不由得鼓起了掌。
大壯仗著自己哥哥在縣里工作饺藤,平時的行為很霸道包斑,垃圾隨便倒,尤其是與他家最近的建紅哥家常常一出門涕俗,迎頭一堆垃圾罗丰。還有,大壯如果看上誰家地里的菜再姑,打聲招呼就摘萌抵,甚至有時候菜都摘到手了才裝模裝樣地打聲招呼。所有菜都美其名曰給他哥送去元镀。大家敢怒不敢言很久了绍填,王嫂可替大伙出了氣。你還別說栖疑,王嫂圓滾滾的身子看著比剛來時舒服多了讨永。建紅哥現(xiàn)在看著也更舒服了,衣服干干凈凈的遇革,洗澡應該是勤快了卿闹,不像以前離人近些一股味,與他說話都需要做心理建設÷芸欤現(xiàn)在王嫂和建紅哥看上去有些般配了锻霎。
時間很快,眼看大丫要上高中了揪漩,要到縣里去上旋恼。王嫂跟建紅哥商量,女娃讀那么多書有啥用奄容?最后都是嫁人冰更,你一人個掙錢也不容易。村里上高中的女娃很少嫩海,主要是考不上冬殃。建紅哥不同意:考上就上,知識多了沒壞處叁怪,我還準備供大丫二丫上大學哩审葬。當時,大丫二丫就在墻角聽著奕谭,聽建紅哥說完涣觉,倆孩子邁進家門,敞敞亮亮地叫建紅哥“爸”血柳。建紅哥愣了官册,好一會開始嘿嘿地傻樂,王嫂推了他一下难捌,他才答應了一聲膝宁。倆孩子以前稱呼建紅哥“叔”鸦难。暑假開學,大丫上了縣高中员淫,縣高中是省級示范高中合蔽,大學達線率很高。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介返,大丫上高三了拴事,二丫高一,帥帥五年級圣蝎,三個孩子學習都不錯刃宵,建紅哥好像越來越年輕了,王嫂的皮膚也開始逐漸白皙徘公,他們家是和和美美的小康生活牲证。誰知天有不測風云。這天步淹,建紅哥頭暈得厲害从隆,走路都成問題。拉到醫(yī)院缭裆,腦出血键闺,重病監(jiān)護室住了三天,出院后澈驼,右腿不會動了辛燥。王嫂哭成了淚人,三個孩子也哭了缝其。王嬸坐在床上挎塌,捶著胸脯說,這以后的日子可咋過内边?王嬸和王叔身體一直不好榴都,做飯都成問題。王嫂停止了哭漠其,抬頭說嘴高,媽,日子總能過下去和屎。
第二天天還沒亮拴驮,王嫂照顧婆婆公公老公吃罷飯,跟著村里的工程隊去鎮(zhèn)上干活柴信,干小工套啤。中午吃過飯,工程隊的人休息一小時随常,王嫂騎著摩托車回來做飯潜沦,家里三口人吃上飯萄涯,她又急急忙忙騎車去工地。晚飯等她晚上下了工回家做止潮。鄰居們都說窃判,這么超負荷的運作,王嫂堅持不了多久喇闸,況且是二婚組合家庭能有多貼心?一天一天询件,一月一月燃乍,王嫂堅持了下來,變白皙的臉又成了古銅色宛琅。工程隊的人都說刻蟹,沒見過這種女人,干活比一般男的都彪悍嘿辟。王嫂的主要表現(xiàn)是啥工種掙錢多就干啥舆瘪。如果不會,就放低身段跟有經(jīng)驗的師傅學習红伦,工地上學不會英古,回家練,讓建紅哥觀摩指導昙读,甚至練到半夜召调。建紅哥是大工。
三個孩子也懂事蛮浑,暑假都出去打暑期工唠叛,包括小帥帥都跟著村里的大媽們?nèi)リ兾髡ń罚粋€暑假掙了九百多沮稚。過年時艺沼,王嬸送給王嫂一對銀手鐲,說是她婆婆給她的蕴掏。王嬸還給了王帥一個麒麟障般,說是祖?zhèn)鞯模淮淮鷤飨氯デ羲啤M鯆疬@個禮物送出了事剩拢。王珊春節(jié)回娘家發(fā)了好大的火。王珊是王嬸的女兒饶唤。
三年后徐伐,王嬸和王叔前后腳徹底不會動了,大小便都需要有人幫忙募狂。王珊不到場办素,說東西給誰誰伺候角雷。王嫂不能出去干活了,不會動的三個人一天的日常就是大工程性穿。最為難的是王叔的上廁所問題勺三,也是大伙都擔心的,公公媳婦總不方便需曾。王嫂的大嗓門吼著說吗坚,有啥不方便的,養(yǎng)老人還分你我呆万,男的女的商源,我爸就是我伺候老的,就是那時候家里窮谋减,沒讓他吃過好東西牡彻。王嫂說話還是像吵架,但聽著讓人舒服出爹。村里有人不信庄吼,風言風語:大話誰都會說,老王兩口子有的受了严就。結果总寻,王叔王嬸到去世,穿著干干凈凈盈蛮,手臉干干凈凈废菱,家里來人,他倆就嘮叨自己上輩子積了德抖誉。
王帥也很讓人疼殊轴,第一時間主動退學,跟著工程隊打小工袒炉。孩子說旁理,我是家里的男人要頂起家,兩個姐姐安心讀大學我磁。王嫂在孩子剛退學時孽文,低沉好幾天,說話聲音都不宏亮了夺艰。建紅哥臉上羞愧色很重芋哭。到頭來還是三個孩子給大人做工作。王帥說郁副,等姐姐們工作了减牺,能照顧家了,我可以考成人大學。大丫二丫都表示拔疚,以后一定不會不管家不管王帥肥隆。
轉眼已是來年臘月二十六,那天是建紅哥的生日稚失,也是我老公的生日栋艳,烘焙店做活動,生日蛋糕買一送一句各,我去給建紅送一個吸占,誰知他家已經(jīng)有了,二丫買的凿宾,用自己的獎學金買的旬昭,大丫的生日禮物是一身新衣服。建紅哥流著淚說菌湃,自己上輩子積了德。王嫂王叔也說他們老王家娶了王嫂是福氣遍略。
兒子五歲時惧所,我就開始上班了,回村時我總要去建紅哥家坐坐绪杏,跟王嫂拉拉家長里短下愈,接受接受他們家的地氣。今年五一回家蕾久,王嫂好像更胖了势似,走起來更像一個球,說話還是年輕時的很用勁僧著,大聲音履因。建紅哥也胖了,只是身體越來越差盹愚,手抖得吃飯都有些問題栅迄,只見王嫂手麻利地給建紅哥脖子上掛個圍兜,先給建紅哥左手塞一塊饅頭皆怕,右手遞把勺子毅舆,一個小碗里裝著菜放在建紅哥面前。建紅哥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始舀著吃飯愈腾,等勺子送到嘴邊已經(jīng)抖掉了一半憋活,剩下的一半,一小部分進了嘴虱黄,大部分順著嘴角和臉頰流下去悦即。王嫂一邊吃著,一邊拿著紙巾抹去建紅哥臉上的菜汁。建紅哥吃幾勺子盐欺,王嫂給小碗補充一次菜赁豆,用紙巾擦一下建紅哥的嘴巴周圍。動作嫻熟冗美,神態(tài)平和 魔种。一頓飯下來,紙巾堆了好幾張粉洼。飯后节预,王嫂前前后后收拾洗涮。建紅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王嫂身影属韧。王嫂會嗔怪一句安拟,有啥看的,讓大妹子看笑話宵喂。建紅哥不好意思地對我笑笑糠赦,沒幾分鐘,目光又開始追隨王嫂锅棕。
雨后林蔭道拙泽,樹木清新,陽光像被添加過濾鏡一般溫柔明亮裸燎。王嫂推著輪椅走在路上顾瞻,建紅哥坐在輪椅里,輪椅是最新款的德绿,據(jù)說三個孩子爭著買荷荤,最后二丫勝出。兩個人一輛車的背影在陽光里連成一片移稳,并且被照射得很高大蕴纳,一個人低著頭說話,一個人仰著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