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朋友宗侦,姓吳愚臀。我們都叫她W小姐。每當我們聊天的時候矾利,說到某某某某的八卦的時候姑裂,W總是特別夸張的喔一聲,嘴型特像電視里喔喔奶糖那個小女孩男旗。當然她并沒有別人那么可愛舶斧。她向我們解釋,這樣很具戲劇效果察皇。
所以茴厉,我們叫她WO。
每次提起WO什荣,大家都說她是我們的好朋友矾缓。
的確,她是我們的好朋友稻爬。
小賤考試時她會幫他作弊嗜闻;
小花沒錢的時候她會慷慨的借她錢;
小真失戀的時候她會陪她喝一晚上的酒桅锄;
每次回家的時候她會送我回家琉雳;
你說,她真的是我們的好朋友吧友瘤〈渲猓可是大家也會說,她只是那個特定時刻的好朋友辫秧。
WO從來不知道:
小賤考出了比平時多50多分的成績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時锯茄,他直言不諱的說出是WO把答案給他;
小麗過年收了5000塊錢的壓歲錢請了我們吃肯德基但卻沒有叫上WO茶没;
小真的男朋友說WO土她總是附和著說自己其實也并不是很喜歡她;
而我認識李齊之后并不希望WO送我回家晚碾。
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抓半,而我們同樣也不會說的事情。好像就是風吹動樹葉引得大家一陣悸動之后又忘記的無聲的秘密格嘁。
直到有一天笛求,這個秘密昭然若是,那些我們不曾在意的細節(jié)足夠殺死一個人的單純。
WO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探入。
WO向那個男人告白了狡孔。
那個男人接受了。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短短兩天之類蜂嗽。倒不是說17歲的少女不能戀愛苗膝,也不是說17歲的戀愛是不能存在的早戀。
只是早戀的對象一般都是早戀植旧。
而WO的對象竟然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辱揭。
這在學生時代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我不知道WO是怎么和那個男人認識的病附,當我聽到這個男人的名字的時候问窃,已經是那年的冬天,WO跟我說他們在秋天認識完沪。那個男人很關心她域庇,他會跟她買哈根達斯抹茶味的冰淇淋,他會在每個夜晚跟睡不著的WO打電話覆积,周末他們會去坐摩天輪听皿,當然他也會忍受WO的喋喋不休,他也會忍受她這個年紀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技健。
她說他喜歡她写穴。她也十分的喜歡他。像是久旱沙漠的雨雌贱,窮人意外收獲的珍珠啊送,是最意外的驚喜。上天真是寵她欣孤。
“恩馋没,WO是經常和那個男人出去〗荡”
“恩篷朵,他們好像上床了∑排牛”
“恩声旺,WO壞了那個男人的小孩,已經有7個月了段只∪”
在班主任的辦公室,大家坐在老師辦公桌前說著言不由衷的聽說赞枕。我們的左手邊坐著三四十歲的阿姨澈缺,憤怒已經爬上了她用化妝品裝飾得有些可怕的面孔坪创,最后在她的眼睛里深深融化。
班主任很尷尬姐赡。
我們也很尷尬莱预。
但我們說了她們想聽的話,雖然我們也是聽說项滑,流言不知誰起依沮,反正有了別人就會當真,你要反駁杖们,總會有一大幫人會說“空穴會來風悉抵。”然后你會默默閉上你的嘴摘完,順便閉上你的大腦姥饰。反正有人愛聽,那說就行了孝治。那是17歲時我們對這個世界是最初的認識列粪。
“你們學校就是這樣教學生的嗎?教人教到別人床上了嗎谈飒?”婦人終于爆發(fā)在我們的沉默中岂座。
“那賤貨的父母呢?”
WO的媽媽在接到班主任的電話之后杭措,就趕來學校费什,在進辦公室的瞬間就被這句話給震住了腳步。
我第一次見到WO的媽媽手素,整個辦公室時充滿著她廉價的香水鸳址。她的眼瞼很大,但卻沒有神態(tài)泉懦,長期的疲憊讓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稿黍,皺紋已經在眼角和嘴角若影若現(xiàn),這些在同樣廉價的化妝品背后顯得更加明顯崩哩。
接下來的場景巡球,是婦人的大聲辱罵,WO媽媽含著眼淚的道歉邓嘹,老師的勸阻酣栈,以及我們不合場景的存在。
最后這場鬧劇在副校長的勸解下平復汹押。
我聽見副校長把WO的媽媽拉到一邊說矿筝,“這個樣子,你也看見了鲸阻,學校是肯定不會讓WO待下去了跋涣。你們也盡快來辦理一下退學手續(xù)吧∧胥玻”WO媽媽含著淚水小聲喃喃的附和著陈辱,她已經被這樣的場面嚇壞了。除了應和還能怎么樣细诸?
婦人留下一個驕傲的背影沛贪,消失在辦公室,消失在走道震贵,消失的學校的大門利赋。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賤。
最后一次見到WO猩系,是在她辦完退學手續(xù)的那天媚送。WO一個人來到了學校,簡單的和班主任說了幾句之后寇甸,便到教務處去處理學籍問題塘偎。我們透過玻璃看見她。依然是那個她拿霉,只是身影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吟秩,她大方的轉過來,看著我們绽淘,隔著玻璃沖我笑涵防。那是下午4點過,深冬的暖陽打在她的臉上沪铭,我恍惚著壮池,突然間我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她。
放學之后伦意,我一個人走出學校大門火窒。又看見了WO。
“我在等你驮肉,我們一起回家吧熏矿。”
路上离钝,WO開始說話票编。
“簡汶,我覺得很奇怪卵渴,為什么不能喜歡一個四十多歲的男生慧域。”
“不是不能喜歡浪读,只是他有老婆昔榴⌒猎澹”
“可是我只是喜歡,我也不需要什么互订≈。”
我詞窮。
“我媽每個星期會帶不同的男生回家仰禽,她讓我出去玩氮墨。有一次,我偷偷跑回去吐葵,我看見他們在上床规揪。”
我震驚温峭。
“我媽真惡心猛铅,明明很痛苦,為什么卻還要做呢诚镰∞确兀”
我沒有說話,暗示她繼續(xù)說清笨,這一次我很想聽她說完月杉。
“我媽說她只喜歡我爸爸】侔可是爸爸會打她苛萎。后來爸爸生病了。她卻還要醫(yī)他检号。我也生病了腌歉,她卻見不得我∑肟粒”
“徐陽真好翘盖,我來治我的病。后來我們像那次我看見媽媽和別的男人那樣上床凹蜂♀裳保可是我不痛苦,我甚至很開心玛痊。我開心我做了一件你們都沒有做過的事情汰瘫,我開心我能那么近的擁有一個人±奚罚”
.......
我們沒有再說話混弥。
“你說,還有人來治好我嗎对省。徐陽是好蝗拿,但是我的病還沒有治好他就離開了晾捏。我好像又被放棄了“校”
十七歲的我粟瞬,十七歲的WO,我們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萤捆。
走到了路的分叉口。WO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俗批,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俗或。
那背影,配著當天的陽光岁忘,一直直慢慢消失在路的盡頭辛慰,然后天黑了。
后來干像,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帅腌。聽說她去了別的城市。
再后來麻汰,我也她住的地方找她速客,卻聽說她回來過,帶著她的媽媽一起走了五鲫。他爸爸在醫(yī)院里過世溺职。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要嘗試著聯(lián)系WO位喂。要不要寫一個我聽說中最好的版本來想念她浪耘。只是我恨死那天在辦公室那個說著聽說流言的我,恨死我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看她塑崖。
我再也不想說假話了七冲。
前幾天,我把周星馳的喜劇之王又看了一遍规婆。
柳飄飄說“前面漆黑一片澜躺,什么也看不到×兀”
尹天仇說“也不是苗踪,天亮后會很美的”。
我想起削锰,那天那條路那個盡頭那個夜晚通铲。
我突然記起,第二天依然出了太陽器贩,在十二月的冬天里颅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