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補習完和同學一路回家時,我看見街對面有個老爺爺绍赛。
天才下過雨蔓纠,有些陰沉,還飄著些許雨絲吗蚌。
老爺爺坐屋檐下的在地上腿倚,旁邊是一根麻袋,身前有一把很大的狗尾巴草蚯妇。他上身套著臟兮兮的舊西服敷燎,下身穿著軍訓時會用到的褲子。老爺爺手中拿著一團由狗尾巴草編成的東西箩言,低頭小心翼翼地用剪刀修正硬贯。
我扯扯同學的袖子,說:“看陨收,狗尾巴草饭豹!”
同學瞇起眼睛往那邊望了一下,然后說:“有點可憐。你要過去看看嗎墨状?”
于是我拉著她穿過街道跑過去卫漫。老爺爺看見我們,有些驚喜地抬頭肾砂,連忙把手中那團毛茸茸的東西遞到我手上:“編的小狗列赎,多像啊镐确!你們年輕人就適合玩玩這些包吝。”
同學從我手中拿過小狗源葫,仔細看了看诗越,然后問道:“多少錢一只?”
“一元息堂。這是手藝活嚷狞。”老爺爺露出一口黃牙荣堰。
同學從兜里掏出錢來:“買兩個床未。”
老爺爺開心地笑了起來振坚,連忙低頭從一堆狗尾巴草里選出兩根大的薇搁,然后捏在一起,自言自語地說:"給你選個大的渡八,好看……我這個質量好的很啃洋,玩六天都沒有問題!在這里我只收一塊錢屎鳍,開始在廣廈小區(qū)那邊都是收五元錢一個宏娄,買的人多得很!做都做不完……"說的時候哥艇,他的手沒有停下绝编。他把狗尾巴草自尖起,圍著桿子饒了起來貌踏。他布滿皺紋的手看似笨拙卻十分靈巧十饥。
我低頭看看“小狗”。這哪是狗祖乳?分明是小狐貍逗堵。尖耳朵,細身子眷昆,又長又軟的尾巴蜒秤,不就是一只活靈活現的小狐貍嗎汁咏?
路人漸漸多了起來。一位大媽牽著孫女走過時作媚,孫女停下了腳步攘滩。
大媽笑瞇瞇地說:“這老頭子到處都賣啊。別說纸泡,編得挺好漂问。”
聽了這話女揭,我稍稍揚了揚手中的“小狗”蚤假,有些炫耀的意思。
看了一會后吧兔,孫女搖了搖大媽的手磷仰。
“你想要?”大媽看了她一眼境蔼,“這個有什么灶平?我回去給你編……”說完便扯著自己的孫女走了。孫女三步一回頭箍土,眼睛死盯著我手中的“小狗”民逼。
于是小攤前又只剩下我和同學兩人。
老爺爺并沒有因為大媽和孫女的離開而感到失望涮帘,他仍然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年輕人學點這個好,技術在心中笑诅,小偷想偷都偷不走调缨!”
“啪嗒!”一滴雨從屋檐上滴落吆你,剛好滴在我背上弦叶,我往前挪了挪,心里也不禁埋怨起來:這老爺爺編得也太慢了吧妇多!照他這樣編下去伤哺,我什么時候才能到家?
老爺爺好像沒有感覺到我的埋怨者祖,仍然不緊不慢地編著立莉。
“喂,用一下你手機七问◎殉埽”同學用手肘頂了我一下。我低頭摸出手機械巡,遞給她刹淌。同學拿起手機走開打電話饶氏。
老爺爺又抽出另外兩根草,仍然捏在一起有勾,繞起來疹启,最后留下兩個小尾巴——這就是小狗的耳朵了。他使勁把狗尾巴草扯緊蔼卡,然后和最開始那一節(jié)連在一起喊崖。他對我說:“我一天這樣繞都不會斷。有的人繞不了幾個就斷了菲宴。年輕人學點這個真的好贷祈,外面扯幾根狗尾巴草就可以了,又不要錢喝峦,又好找势誊,多試幾次就會了……你開多牢靠!”
老爺爺喋喋不休地說著谣蠢,我也只好點頭粟耻,感嘆他的可憐。這時眉踱,他突然話鋒一轉挤忙,說道:“我要是生在有錢人家,就憑我會的那些把戲谈喳,絕對能上中央電視臺册烈!等有錢了,我就回來自己修套房子婿禽,不然我怎么會來賣這個赏僧?……你看,是不是差不多啦扭倾?只差尾巴了淀零。大狗要配大尾巴……”他低下頭尋找合適的尾巴,我卻陷入了沉思膛壹。
如果說我對之前他是同情的話驾中,現在只覺得是同命了。父母原本是農村人模聋,經過多年打拼才得以在城中有了立足之地肩民,倒也是有了名氣了。這個老爺爺卻沒有這樣的機會撬槽,只能在這里買些小東西換錢糊口……
同學打完電話走過來此改,正好“小狗”也編好了。老爺爺做最后的修剪時侄柔,同學悄悄對我說:“我們一人給他兩元吧共啃,多了他就會覺得是我們看不起他占调、施舍他了∫萍簦”我忙不遲疑地點頭同意究珊,把手中的錢遞到同學手上。
“看纵苛!好了剿涮!”老爺爺有些激動地說,把“小狗”遞到同學手上攻人,卻還不停地說取试,“拿回去家里有小孩的也好哄小孩。擺個這個在家里多漂亮怀吻∷才ǎ”
同學點點頭,把手中的四元錢遞到老爺爺手上蓬坡。老爺爺接過錢猿棉,瞪大了雙眼:“一只一元,你怎么給了四元屑咳?”
“做得好萨赁,手藝在那里≌琢”我說杖爽。
“對,你就拿著吧紫皇〉嗔郑”同學也點點頭。
老爺爺卻說:“不行坝橡,一只狗收了兩只狗的錢,這怎么行精置?”
我和同學搖搖頭计寇,轉身準備離開≈耄“你先走番宁,我等個人±底瑁”同學對我說蝶押。我點點頭,撐起雨傘——下雨了火欧。
轉彎棋电,老爺爺還在后面嘮叨:“謝謝你們茎截,我只會這些……你們留下來聽我唱首歌吧……謝謝,謝謝……”
漸漸走出這條街赶盔,把老爺爺和雨都拋在后面企锌,但是阻擋不住的卻是心中的寒與暖。暖的是于未,老爺爺淳樸的品格撕攒,對我們的好;寒的是烘浦,社會對他的不公抖坪,路人對他的忽視。
老爺爺就如那路邊的狗尾巴草闷叉,似乎永遠不會被人正眼看待擦俐。老爺爺的夢想似乎那么不切實際。身份“卑微”片习,即使狗尾巴草扮成小狗捌肴,也不會有中央電視臺來獨家專訪。
在這個時候藕咏,人們的生活逐漸富裕状知,但內心卻愈漸冰冷。不可否認孽查,我也曾一樣認為老爺爺低人一等饥悴;但是正是因為這樣,在這個時候盲再,我們更應該學會尊重西设,有一顆愛心。有一句話說得好:“不要讓每一個無家可歸的人答朋,在寒風中孤獨地瑟瑟發(fā)抖贷揽。”
一陣風吹來梦碗,我壓低了些傘禽绪,遮住悄悄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