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生產前一個月,婆婆從鄉(xiāng)下搬過來照顧她。
看著她尖尖的肚皮履因,凸起的肚臍障簿,還老愛吃酸,老太太樂壞了栅迄。這胎肯定是個大孫子了站故,陳家總算有后了。
生產那天毅舆,老太太比誰都緊張西篓,一直在手術室門口徘徊。
雖然林歡平時表現出來的特征都像是懷的兒子憋活,可如果是個女娃岂津,陳家不就斷了香火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悦即,當護士抱著粉粉嫩嫩的嬰兒說:“小公主吮成,6斤8兩”時,老太太半天都沒回過神來辜梳。
鄉(xiāng)下有個規(guī)矩粱甫,小娃娃沒滿月是不能詢問性別的。
這不作瞄,剛一出月子茶宵,她就被眾多電話轟炸了。
當初為了面子在親戚面前夸了悍弁荩口节预,說自己兒媳多爭氣叶摄,一定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属韧。況且,周圍鄰居家生的都是兒子蛤吓,也讓她有點眼紅宵喂。
可如今,竟然生了個女娃娃会傲,老太太怎么看是怎么不順眼锅棕。
不僅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主要陳家是要斷后了呀淌山。
林歡看著婆婆整天悶聲不響裸燎,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猜想可能是這兩個月照顧她累著了泼疑,心里很過意不去德绿。
所以,她跟陳江海商量了一下,以后家里的活還是由她來做移稳。老人一把年紀了蕴纳,也該享福了。
而老太太這邊个粱,以為是兒媳婦嫌她做飯不好吃故意給她臉色看古毛。心里那個委屈,暗自腹誹:自己不爭氣沒給陳家續(xù)個香火都许,還有臉挑剔起我來了稻薇。
此后,她就再不插手家務活胶征。
加上這幾天的電話颖低,她一看到小孫女就不順氣,有意無意嘟囔幾句:“生女兒有什么用”弧烤。
有一次忱屑,老太太在飯桌上故意挑刺,說這個菜太咸了那個菜油放多了暇昂,又或者說林歡半夜起身動靜太大莺戒,吵到她休息。
陳江海聽著很不是滋味急波,輕輕關上門从铲,拉著媳婦說:“咱媽最近是怎么了,作得有點無理取鬧啊澄暮,更年期啦名段。”
林歡撲哧笑了泣懊,戳了一下他額頭伸辟,說:“這歲數還更年期啊。不過最近我老覺得她好像有點針對我馍刮,可我也不敢問哪信夫,要不你去探探口風?”
這不探不要緊卡啰,一探就惹毛了老太太静稻。
陳江海生來嘴就笨,說話不帶拐彎匈辱,上去就問是不是對自己媳婦有意見振湾,故意挑她刺。
憋了一肚子氣的老太太立刻爆發(fā)了:“她讓你這么說的亡脸?真是良心喂狗了押搪。她不爭氣生了女娃佛南,還想有人服侍她啊。你看看你哥嵌言、你那些個親戚嗅回,哪個不是生兒子的,到她這怎么就生不出了摧茴。養(yǎng)兒防老绵载,養(yǎng)兒防老,養(yǎng)個女兒苛白,我看你防什么娃豹,有的你哭的時候了」喝梗”
陳江海雖然腦子不夠活絡懂版,但猜得也是八九不離十,老太太應該就是為了這事鬧得躏率。
其實他很想說躯畴,生男生女不是林歡能左右的,是由你兒子的染色體決定的薇芝。
可他不能說蓬抄,因為老太太不懂,說了等于讓她下不了臺夯到。在她古老的概念里嚷缭,生男生女就是女人肚子爭不爭氣的事。
望著眼前操勞了一生耍贾、早被歲月深刻了痕跡的臉阅爽,他不知怎么開口了。
老太太25歲守的寡荐开,也沒再婚付翁,含辛茹苦將兄弟倆拉扯大,一路吃了很多苦誓焦。
她什么都好胆敞,就是有點多心,和揣著重男輕女的觀念杂伟,認定了生兒子就是高人一等,倍有面子仍翰。
也許赫粥,這也不是她的錯。傳統(tǒng)予借、守舊的她只是希望陳家能過得越來越好越平。
最終频蛔,陳江海說了句“媽,早點休息”就退出了她房間秦叛。
第二天晦溪,老太太不辭而別了,去了大兒子陳江川家里挣跋。
陳江川小時候沒好好學習三圆,沒能考上大學,就一直在農村發(fā)展著避咆。結婚時舟肉,做了上門女婿。
前兩年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查库,老太太是又高興又難受路媚。她盼抱孫子盼了多少年了,可真有了樊销,她又暗自難受整慎。
兒子是入贅的,所以孫子要跟著娘家姓围苫。
為此院领,老太太愁眉苦臉了好一陣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了二兒子身上够吩。誰想比然,不僅沒能給她生個大孫子,還受了兒媳婦的氣周循。
兩周歲的孫子看著陌生的奶奶要來抱他强法,嚇得哇哇大哭。
為了能跟孫子增進感情湾笛,老太太隔三差五地過去看他饮怯。其實,也就是拿著零食在他屁股后面跑嚎研。但小家伙賊得很蓖墅,拿了好吃的轉身就給外婆去了。
陳江川看不下去了临扮,沒好氣地說论矾,“媽,你別再給他吃了杆勇,我們平時都不讓他吃零食的贪壳。小孩子腸胃還嫩著,你這樣是害了他蚜退∪蜓ィ”
陳江川岳母也在一旁附和:“對呀彪笼,親家母,以后還是別給小寶吃了蚂且。上午他還說肚子有點難受配猫。”
在小兒子那受了氣杏死,跑到大兒子這還受氣泵肄,大孫子還不跟她親近。
老太太越想越憋屈识埋,一頭暈倒在了沙發(fā)上凡伊。
陳江川趕緊把她送去醫(yī)院,醫(yī)生說是突發(fā)性低血糖窒舟,但他們醫(yī)院設備有限系忙,需要去城里醫(yī)院留院觀察治療,定期做血糖監(jiān)測惠豺。
于是银还,他給陳江海打了電話。
陳江海又是心疼洁墙,又是無奈蛹疯。老太太這把年紀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還說不得她热监。
電話中捺弦,他跟大哥提起了前段時間的事。
陳江川一臉不可思議:“不會吧孝扛,弟妹看起來挺溫和的列吼,媽怎么會給臉色看呢?”
“唉苦始,還不是因為歡歡生了個女娃寞钥,媽整天說女娃沒用,靠不住陌选,這不理郑,看歡歡都不順眼了∽捎停”
兄弟倆嘮了半天您炉,終于想到了一個點子。?
老太太被接來醫(yī)院后臼勉,陳江海和陳江川就來過一次邻吭,還是待了15分鐘就走了,其他時間都是林歡在照顧宴霸。
她怕婆婆吃不慣醫(yī)院里的飯菜囱晴,每頓都是親自送過來熱湯熱菜。
雖然家離醫(yī)院不遠瓢谢,但這每天來回跑畸写,也費了不少精力。
她不放心把女兒托給別人照看氓扛,每次還都是背著10多斤的小娃娃一起過來枯芬。
平時洗臉、擦腳采郎、喂藥那更不在話下了千所,好像前陣子老太太對她的挑三揀四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她每天都是笑呵呵的來蒜埋,笑呵呵的走淫痰。
隔壁床鋪的阿姨看到后直夸:“大姐你福氣好啊,兒子能娶到這么賢惠的媳婦整份〈恚”
另一個也說,“是呀烈评,小孫女還這么可愛火俄,你呀以后有福啦〗补冢”
眾人一起應和瓜客。
老太太也不怎么說話,只嘟囔了一句:“女娃有什么好竿开,還不是要嫁出去給別人谱仪,又靠不住〉录#”
林歡聽了心里還是不好受的芽卿,但她假裝沒聽見,扶著胖嘟嘟的女兒坐在老太太病床上胳搞,教她認人卸例。
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咿咿呀呀,還口水直流肌毅,惹得整個病房的人都笑了筷转。
老太太撇了一眼正在削蘋果的林歡,心里涌上一絲暖意悬而。
這幾日還真是虧了她跑進跑出呜舒,照顧得十分周到,可惜啊笨奠,怎么就生了個女娃呢袭蝗?
她默默嘆了口氣唤殴,但對林歡的態(tài)度,已經有了一絲好轉到腥。
出院那天朵逝,由于缺少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轉城市醫(yī)院的轉院證明,出不了院乡范。林歡又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去補開配名,要命的是她還暈車,回來的時候一臉蒼白晋辆。
幾個病友看了都羨慕地說:“兒媳婦做成這樣渠脉,和親閨女沒啥區(qū)別了∑考眩”
“是呀是呀芋膘,人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看得出誰對你好涩哟。你看看索赏,來醫(yī)院照顧老人的,大多都是女同志贴彼。真后悔養(yǎng)了個臭小子潜腻,還指望他養(yǎng)老送終呢,從我住院到現在就來了兩次器仗,以后還能靠他什么呀融涣。”
老太太聽了精钮,若有所思威鹿。
確實是這樣,這些天忙里忙外的都是林歡轨香,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兩個兒子就露了一次面忽你、塞了幾百塊錢”廴荩可她要這錢干嘛科雳,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陪伴和關心,但那兩個臭小子不懂脓杉。
回想起自己曾經故意為難林歡糟秘,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自己有女兒球散,在婆家這么辛苦尿赚,她一定心疼死了。
回到家中,林歡依舊像往常一樣在廚房里忙活凌净。
老太太走過來搶過她手里的鏟子悲龟,說:“我來做,你陪娃去泻蚊《闵啵”
“媽丑婿,她剛睡著性雄,不用陪。您剛恢復好身子羹奉,要多注意休息秒旋。我來【魇茫”
看著瘦了一圈的林歡迁筛,老太太又把矛頭對向了自己兒子,“江海你也真是的耕挨,回家就知道玩手機细卧,什么家務活都不干⊥舱迹”
林歡聽了贪庙,心里暖暖的,她說:“媽翰苫,您別怪他止邮。他上班上了一天,又是擠公交又是擠地鐵的奏窑,回來也挺累的导披。適當放松一下,也算勞逸結合嘛埃唯×秘埃”
老太太瞅了一眼躺在沙發(fā)里的陳江海,沒好氣地說:“都幾歲了還什么活都不會做墨叛,以后別慣著他止毕,該做的還是要讓他來做∥∈担”
陳江海也不回聲滓技,嘴角弧度開始微微上揚。
那一晚棚潦,小倆口睡得特別踏實令漂,因為他們的計謀得逞了。
當初,陳江海和哥哥說好了叠必,在老太太住院那段時間荚孵,故意不去看她,只讓林歡出場纬朝,人心畢竟是肉長的收叶,就不信感化不了她。
其實每次送去的飯菜共苛,很多都是陳江海在家已經做好的判没。全讓媳婦一個人操勞,他也心疼隅茎。
這次住院澄峰,也算是因禍得福。
老太太不僅對林歡改變了態(tài)度辟犀,對孫女也是愛釋手俏竞,經常推著出門去公園里的曬太陽。
別人問起小娃娃是男是女時堂竟,她驕傲地回答魂毁,“小姑娘,將來就是貼心的小棉襖出嘹∠”
自從老太太能幫忙帶女兒后,林歡又出去上班了疚漆。
第一個月發(fā)的工資酣胀,她拿去買了一只龍鳳金手鐲。
老太太嘴上罵著浪費錢娶聘,眼睛卻樂得瞇成了一條線闻镶。戴在手上左看右看,臉上樂開了花丸升。
陳江海吃醋地說铆农,“你就想著媽,我的禮物呢狡耻《掌剩”
老太太抬頭瞟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夷狰,你怎么不知道給你媽買個禮物岭皂,養(yǎng)你這么大有什么用,比不上歡歡的十分之一沼头∫妫”
等老太太睡下后书劝,林歡來到廚房,抱住正在洗碗的陳江海甜甜地說土至,“老公购对,謝謝你√找颍”
陳江海假裝聽不懂骡苞,“謝我什么?”
“明知故問楷扬〗庥模”說完,林歡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毅否。
若不是陳江海的這個點子亚铁,故意惡化自己,讓她搶盡功勞上演這場苦肉計螟加,她還真不知道怎么去感化婆婆。
婆媳關系向來是一個難題吞琐,陳江海知道自己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角色捆探,他的立場一旦出現偏移,另一方就會受傷站粟。
索性黍图,他就扮演個黑臉,裝著對老媽缺少關心奴烙,對媳婦也不夠貼心助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果真切诀,這招還真把老太太給降服了揩环。
但他沒有把全部計劃都告訴林歡。
比如幅虑,他收買了同病房的其他老頭老太丰滑,讓他們幫著她一起說好話。陳江海伸手摟住林歡倒庵,滿心歡喜褒墨,家庭和睦,多好擎宝。
【故事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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