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糊涂
一夜的狂歡冰单,年初一的小鎮(zhèn),惺忪著睡眼灸促,仿佛楊萬里宋詩《風花》里酒醉的的海棠诫欠,慵慵懶懶。零星的鞭炮聲提醒你浴栽,今兒個是馬年的第一天荒叼。
昨晚和13歲的兒子躲在被窩里看了一夜的《熊出沒》,竟然忘記過了蛇年典鸡,我就40歲了被廓。
男人過了40歲,就老了萝玷,蘇軾說老夫聊發(fā)少年狂的時候嫁乘,他差一年就40歲了昆婿。那年,他在山東密州痛痛快快地左牽黃右擎蒼了一回蜓斧,因為畢竟遛狗架鷹是年輕人的事情仓蛆,所以他在《江城子.密州出獵》里不好意思的說,老夫聊發(fā)少年狂挎春。
40歲看疙,感覺怪怪的,常常忘了自己的年紀直奋,或者說還是依舊做一些與40歲男人的年齡不相稱的事情能庆。喜歡看無厘頭的《武林外傳》、《新白娘子傳奇》和《候車室的故事》脚线,六搁胆、七年了,還是百看不厭殉挽,而且還常常一個人看著笑得幾乎岔氣丰涉。喜歡穿牛仔褲、黑體恤斯碌,多年了都不變。還喜歡用夏仕蓮香皂洗頭肛度,喜歡夏仕蓮那種香香甜甜的味道傻唾。公園里的過山車、瘋狂老鼠承耿、海盜船這些游戲冠骄,兒子喜歡,我也是超級喜歡加袋,40歲的男人和10歲的小孩兩個人比著玩凛辣!逛廟會,酸甜誘人的冰糖葫蘆职烧、蓬松潔白的棉花糖扁誓、栩栩如生的糖人,我是見了都走不動蚀之;我尤其喜歡廟會上那些耍猴的蝗敢、變戲法的,看狗熊笨拙地在鋼絲上走足删,我常常會看得忘記了回家寿谴。還是兒子說,爸失受,餓了讶泰,回家吧咏瑟,我才想起該帶兒子回家了。
都說我不像40歲痪署,40歲的男人該怎樣码泞?最喜歡任達華街頭浴血、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那份男人的豪爽惠桃,還喜歡劉松仁在《江湖再見》里追女人的那一種無賴浦夷,覺得男人對喜歡的東西就該有死纏爛打的執(zhí)著!也喜歡李修賢做大哥的那一種大氣和度量辜王,就該有李哥的那一種處變不驚的灑脫劈狐!還有齊秦,他的歌如今聽來還是那樣地直擊靈魂呐馆。記得在小鎮(zhèn)上讀高中時候肥缔,模仿齊秦的樣子,黑布鞋汹来、牛仔褲续膳,披肩的長發(fā),被老校長滿校園的追著跑收班,要剪掉我的頭發(fā)坟岔!這四個男人,曾經(jīng)或依舊是我學習的榜樣摔桦。豪爽社付、執(zhí)著、灑脫邻耕,有一點點滄桑鸥咖,還有一點點的流氓。
舊游無處不堪尋兄世,無尋處啼辣,惟有少年心。年少輕狂的歲月坝病鸥拧!攬鏡人將老,開門草未生艾恼,40歲住涉,四十不惑,未了的一段情該了了钠绍,未去過的遠方該去了舆声,未說的一句話該說了。
很羨慕大哥天南海北四處打工的日子,除了西藏媳握,大哥的足跡踏遍大半個中國碱屁。而我這些年,也只是趁五一蛾找、十一蜻蜓點水般去了陜北娩脾、上海、蘇州打毛、深圳柿赊。去年中秋,大哥在電話里興奮地給我說幻枉,錢塘的潮水都打在他鼻子上了碰声,當時我正在單位加班,真恨不得丟了工作熬甫,也去一回錢塘胰挑,終究還是沒有辭職的勇氣〈患纾“我希望能夠遠走瞻颂,逃離我的所知,逃離我的所有郑象。我想出發(fā)贡这,去任何地方,不論是村莊還是荒原厂榛,只要不是這里就行藕坯。”葡萄牙作家費爾南多?佩索阿在他的《惶然錄》里說噪沙,“我想做到的,是卸下我已習慣的偽裝吐根,成為另一個我正歼,以此得到喘息。不幸的是拷橘,我在這些事情上從來都事與愿違局义。”費爾南多的糾結(jié)我們也一樣都有冗疮,尤其是40歲的男人萄唇,正是一朵花的年紀,上有老术幔、下有小另萤,事業(yè)正妖嬈,多少的牽絆和得意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也許四敞,我們都注定了是一條向往天空的魚泛源,離不開相習相忘的水,或者是一個尾大不掉的風箏忿危,離不開牽著的那根線达箍!
哪個男人的心頭,沒有一個叫做“遠方”的地方捌坛缎玫;又有哪個男人的心頭,沒有一個拿著皮鞭的牧羊女輕輕在抽打解滓?即便疼赃磨,那也是一種溫柔的疼啊伐蒂!大哥屬狗煞躬,我屬鼠,今年已經(jīng)40歲了逸邦,我啊恩沛,再不遠行就老了……
小鎮(zhèn)依山旁水,山是萬安山缕减,水是伊河水雷客。兒子還在熟睡,穿過漸漸醒來的村莊和依舊靜謐的田野桥狡,遠山靜默搅裙,伊水東流,一個人坐在水邊裹芝,想起了孔子的話:“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部逮,不舍晝夜∩┮祝”去的去兄朋,來的來,流年碎影里怜械,東風暗換了年華颅和,怨憎會、愛別離缕允、求不得峡扩,佛家三苦,人到中年障本,體會尤深教届。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錯過了不該錯過的人巍佑,結(jié)一段不該結(jié)的緣茴迁;說過了不該說的話,傷一顆不該傷的心萤衰;走過了不該走的路堕义,經(jīng)一番不該經(jīng)的痛。如今的我啊脆栋,不敢回頭倦卖、不能回頭,硬著頭皮往前走椿争。
獵書獵字獵句獵了大半輩子的董橋說他小時候去見一個和尚怕膛,和尚相術(shù)高明,摸著董橋的頭說秦踪,“十七歲出外漂泊褐捻,二十三歲與書結(jié)緣,一生不渝椅邓,旁的枝枝葉葉盡是造化柠逞,不必多說!”對照董橋這一生景馁,和尚倒也不是騙人板壮。而我,16歲浪跡天涯合住,8年做民工绰精,5年做記者,半生癡迷書香透葛,而今40歲笨使,還是有一點點的小糊涂。所謂人生的三重境界——看山是山僚害,看水是水阱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贡珊;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涉馁,40歲的我门岔,到了哪個境界呢?人到中年烤送,四面楚歌寒随,平凡卻不甘平凡,折騰來折騰去卻折騰不出啥名堂。在40歲這個“立秋”的日子妻往,無論是回首還是前瞻互艾,我的內(nèi)心都一派茫然。
每歲煙花幾萬重讯泣,但究竟能有幾萬重呢纫普?男人們把盞共飲,鼓瑟吹笙好渠;女人們霓裳羽衣昨稼,載歌載舞;小孩們跳啊拳锚、笑啊假栓、跑啊……大年夜是一場狂歡的盛宴,衣香鬢影之間霍掺,舉杯而下的是悲欣交織的淚水匾荆。春天,畢竟來了杆烁!想起了《熊出沒》里的主題曲《我還有點小糊涂》:
青草香
漿果甜
喝著露水靠著樹
抬起頭墊腳尖
加快我長大的腳步
吹口哨哼著歌
搖搖晃晃找到路
晃腦袋揉眼睛
長大的我還有點小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