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兄弟今何在
程諾一直對自己手上的那個黑得發(fā)亮還硬度非凡的手串有著頗多疑問吃媒,剛開始的時候還抱著讓專業(yè)人士鑒定一下绅项,最好再估個價的想法还栓,這樣萬一有一天自己窮的吃不起飯了也能拿出來換點錢——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对嚼,從來沒有真正去做敲霍,原因也很簡單:開始是因為覺得真賣出去的話有些對不起蘇卓肋乍,盡管兩人那時候已經(jīng)“絕交”鹅颊;后來就漸漸習慣了這個手串的存在,也就沒打賣掉它的念頭墓造。
剛才不小心再次碰到了手串的時候挪略,他就想起來了之前給“李先生”確認地址時看到的“康氏珠寶”,心里想著也許應(yīng)該進去看看滔岳。不過他也不是去估價的杠娱,當然更不是想賣掉,而是想去看有沒有類似的寶石谱煤,這樣也大概有個可以參考的選項摊求,自己再查一下資料或許就能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但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刘离,康氏珠寶的營業(yè)員居然這樣勢利室叉,對非潛在客戶的人毫不客氣睹栖,關(guān)鍵她還一眼就看出自己買不起珠寶……好吧,最后這一點只能怨程諾自己茧痕,誰讓他一向不注重外表呢野来?穿著身平民的衣服挎著個廉價的包,活該被人當成逛菜市場的趕出去踪旷。
當然曼氛,這一切都不是一個營業(yè)員可以這樣趕人出去的正當理由,更不是可取的生意之道——其實這都不重要令野,重要的是程諾生氣了舀患。而當程諾怒火中燒剛要準備跟她說道說道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店里傳來的聲音攔住了要說的話气破。
“程諾聊浅!是你?”
程諾抬頭一看现使,卻發(fā)現(xiàn)原來是從康氏珠寶的店里走出來一個男人低匙,看樣子也是店里的人。不過讓程諾有些意外的是碳锈,他不僅叫出來自己的名字努咐,而且看著還真有點眼熟。程諾想了一下殴胧,實在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不過既然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佩迟,那應(yīng)該認識自己無疑团滥,只好暫時壓下怒氣,客氣地問道:“請問你是……”
對方叫出程諾的名字之后报强,立刻就一臉悔意灸姊,接著表情就顯得有些掙扎起來,貌似是在抱怨自己的沖動秉溉。直到十幾秒鐘之后才放松下來力惯,臉上的表情也突然變得坦然,干脆站在那里等著程諾從記憶中找到自己召嘶,卻沒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程諾這樣一句話父晶。他見愿望落空弄跌,只好一臉無奈地說:“我是康博凹缀取!忘啦铛只?”
程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埠胖,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臉上糠溜,一張幾年前稚嫩的面龐慢慢與之重合起來,程諾忍不住嘆道:“博子直撤?靠非竿!你大變樣啊谋竖!”
“大便……呃……你說話還是像以前那么犀利昂熘!還要圈盔,博子這么外號就別叫了吧……”
平心而論豹芯,程諾真沒有“大便樣”那個意思,只是太過驚訝而已驱敲。這個人是他的大學同學铁蹈,并且是住在一個宿舍里的兄弟,只是跟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是众眨,他是“半路進家”——康博是被家人用錢“贊助”進學校的握牧,衣著光鮮亮麗看起來昂貴至極,而且還在學校附近買了一棟面積不小的房子用來住娩梨,每天還有專人做飯送飯沿腰,盡顯富二代之風。但是除了生活奢侈之外狈定,他倒是沒有任何富二代的那些陋習和惡劣性格颂龙,不僅比普通學生好學,還比大部分人更合群纽什,所以他在當了一個月的走讀生之后措嵌,便漸漸融入進了這個班里,而后來更是“一言不合”搬進了程諾所在的宿舍芦缰,成為了男宿109室第八個舍友企巢。
從八個人同住規(guī)格的宿舍就能知道,程諾所在的學校并不是什么名校让蕾,更何況還是一個大專浪规。而一個富二代花錢費力進入了這樣一個學校,實在是談不上什么明智之舉探孝,難道這只是因為有錢人的惡趣味笋婿?不過大學時代的他們并沒有關(guān)心這些,只是覺得這個康博能與大家打成一片顿颅,便毫無顧忌地當做兄弟了萌抵!
與很多大學同學一樣,畢業(yè)之后八人各自找到了工作,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也逐漸少了起來绍填,只是偶爾還有不定期的聚會霎桅。不過因為有了工作和生活的牽絆,每次聚會都會少了一兩個正在加班的兄弟讨永,而其中滔驶,康博每次都缺席——并不是因為他一直在加班,也不是沒人通知卿闹,而是因為所有人卻聯(lián)系不到揭糕,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畢業(yè)幾年锻霎,其余的七人再也不是當初的青澀大學生著角,其實心里都明白了他們與康博之間的差距,也就不再“打擾”旋恼,每次聚會的時候也都心照不宣地再不提起他吏口。
心中激蕩之后,程諾漸漸冷靜了下來冰更。他回憶起康博的悄然失蹤产徊,以及每次缺席聚會時大家偶爾說起的話,再結(jié)合“康氏珠寶”的名字蜀细,他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康博出現(xiàn)在這里舟铜,以及逐漸疏遠昔日幾個兄弟的原因。程諾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奠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仍舊有些趾高氣昂的營業(yè)員谆刨,他又轉(zhuǎn)向康博有些冷淡地問道:“你是這里的經(jīng)理?”
“算是吧归斤!”康博矜持地笑了一下痊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營業(yè)員說道:“那個誰,你去忙吧官册,這個客戶我來接待就可以了∧寻疲”
“算了膝宁,我就是隨便看看,康氏珠寶里面賣的東西太貴根吁,我們窮人消費不起员淫!康總我先走了啊,有緣再見击敌〗榉担”
說著,程諾就轉(zhuǎn)身走出了門,而就在他轉(zhuǎn)身之后圣蝎,還能聽到后面營業(yè)員和康博的聲音刃宵。
“哼,你這樣的就不該來徘公,窮光蛋牲证!”
“你怎么說話呢,咱們康氏珠寶是這么做生意的嗎关面?諾哥坦袍,等一下……”
“切,你也就跟我威風威風等太,不就是個失了勢的少……”
康博一聲久違的“諾哥”捂齐,再次勾起了程諾大學時期的回憶,不禁放慢了腳步缩抡。營業(yè)員的最后一句話程諾還沒有聽清奠宜,已經(jīng)被越來越近的皮鞋砸在地面上的聲音所掩蓋,接著身后再次傳來康博的呼喚聲:“諾哥缝其!等一下挎塌!”
程諾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平靜地說道:“你都成康總了内边,這樣叫我還合適嗎榴都?”
“有什么不合適啊,不是一直都叫你諾哥嗎漠其?咱們好久沒見了吧嘴高,走!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和屎!”
“算了吧拴驮,我這個諾哥也就是在大學那幾年能高攀一下,如今你是康總柴信,我是程諾套啤。既然已經(jīng)好久不見,再也不見也是好事随常,再見了潜沦。”
“程諾你給我站仔鞣铡唆鸡!”康博見程諾又要走,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枣察,驚得路人紛紛側(cè)目争占∪悸撸康博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上前拽住程諾的挎包帶子拉住了他臂痕,卻不想被程諾一閃身掙脫開來伯襟。接著就見程諾扭過頭冷冷地說道:“站住刻蟹?有錢人還能管著我們窮人往哪兒走了逗旁?”
“哎喲我的諾哥哎!剛才那個副店長惹了你也不用往我身上撒氣吧舆瘪,那可真不是我教出來的片效,我剛來沒幾天……”
“喲,原來不是營業(yè)員是個副店長英古,我說她怎么那么厲害淀衣!”程諾譏諷一笑,平靜地說道:“以你當年對我的了解召调,我會因為這個遷怒嗎膨桥?”
“那是……兄弟我哪兒做錯了?你直說唠叛,我哪兒不對你直接抽我只嚣,就跟當年一樣!”
“呵艺沼!”程諾一聽這話突然嗤笑一聲册舞,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跟當年一樣?”
“對啊障般,就跟當年一樣调鲸!你是宿舍里的大哥,我們都是你兄弟挽荡,該說說該抽抽藐石!”
“跟當年一樣,跟當年一樣……康博定拟,你跟當年不一樣于微!如果跟當年一樣,你又怎么能一直不跟我們聯(lián)系青自!如果跟當年一樣株依,為什么不讓我們找到你!康性穿!總勺三?”程諾越說越怒雷滚,開始還是很平靜地重復(fù)著康博的話需曾,后來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后甚至吼了出來。
“我……好吧呆万!”康博并沒有過多解釋商源,只是苦笑了一下對程諾說道:“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見到你,又忍不住叫出了你的名字谋减,我真的想一輩子不再聯(lián)系你們這幫兄弟牡彻。不過……既然今天已經(jīng)見了面,那就請諾哥……請程先生聽我說幾句怎么樣出爹?等我說完庄吼,再看咱倆到底該怎么稱呼,是程先生和康總严就,還是諾哥和博子总寻,怎么樣?”
程諾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梢为,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說道:“好吧渐行!不過我一會還有正事,大概能給你十幾分鐘的時間铸董,你說完我再走祟印,說吧!”
康博苦笑一聲說道:“那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說怎么樣粟害?去店里吧蕴忆,后面有會客……”
“算了,你們那個高檔珠寶店我可不想進去了我磁,你要是不怕掉身份就跟我走吧孽文,去我一會要辦公的地方《峒瑁”
“在哪兒芋哭?”
“肯德基!”
康博知道程諾現(xiàn)在雖然愿意聽自己解釋郁副,但仍在氣頭上减牺,所以也不多問,更沒有反對存谎,直接跟著他一起去了馬路對面的肯德基拔疚。進去之后,程諾發(fā)現(xiàn)之前坐的位置已經(jīng)被人占了既荚,就又找了一個靠窗的小桌坐了下去稚失,康博主動去買了兩杯飲料放在兩人中間,站在那里問道:“吃點什么不恰聘?”
“你還有十分鐘句各!”
“得吸占!”康博不再廢話,一屁股坐在程諾對面凿宾,開口訴苦道:“可能你已經(jīng)猜到了矾屯,康氏珠寶是我家的,但是你也許不知道康氏珠寶遍布全國初厚,控制華夏過半的珠寶飾品銷售件蚕,也不知道康氏珠寶的背后的康家!你更不知道产禾,在這樣的家族里排作,有太多的無奈!”
“康佳亚情?照相機嗎纽绍?”程諾抬起頭,譏諷地說道势似。
“我沒跟你開玩笑拌夏,康家,華夏的康氏家族履因,百年世家障簿,華都十小家族之一!”
“百年世家栅迄?比歐陽家還厲害站故?”程諾掃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不管你是百年世家還是百年相機毅舆,我就想知道一個問題:那三年里的博子西篓,到底是不是真的把我們當兄弟?當年的博子憋活,到底還在不在岂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