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犬升天

四月的一天中燥,有人看到銀鳳廟的上空在下雪。

銀鳳嶺山腰有一座銀鳳廟塘偎,供奉銀鳳娘娘疗涉。紅磚壘成一圈矮墻拿霉,算是院子,墻中留一空咱扣,約一米五寬绽淘,像缺了門牙的豁嘴,就是山門了闹伪。院內有五棵樹沪铭,靠墻一溜四顆柏樹,聳入云霄排成一字偏瓤,院當中是一株十三人合抱的大樟樹杀怠,長得比那柏樹還要高,還要大厅克。樹梢兒枝枝蔓蔓延展開來赔退,竟將整個院子都納入了樹蔭范圍。遠遠望去似天上飄著一朵綠云已骇,亭亭如車蓋离钝。

很久以前本地有傳言票编,銀鳳廟的大樟樹是祥瑞褪储,預示將來必出貴人,甚至出天子也不一定哩慧域。但百年余年來鲤竹,除了一名欽點探花,本地并無其他貴人昔榴。久而久之人們早已忘記傳言辛藻,照常生活,出不出天子于普通人其實并不重要互订。只是偶爾路過的外鄉(xiāng)人吱肌,依舊難免驚呼:呵,好一顆雄偉的樟樹仰禽!

廚師老許氮墨,五十來歲年紀,肥胖面皮吐葵,在縣城開了一家小飯館规揪。飯館玻璃門上依稀幾個斑駁的紅字「早點夜宵炒粉快餐」,「粉」字掉了半邊温峭。灶臺就搭在大馬路邊猛铅,燒煤氣,一開動煙熏火燎的滿街香氣凤藏。洗鍋洗菜的水就倒在灶臺下路邊溝里奸忽。平常老許穿一件油膩的藍大褂堕伪,蓋住他隆起的肚皮,顯示他的身份——小飯館館主兼大廚栗菜。沒事笑呵呵的刃跛,鄉(xiāng)鄰左右都夸他是好人。

銀鳳廟里的道士和老許相熟苛萎,每年農歷三月十八的「銀鳳祭」桨昙,都會請老許去幫忙做幾桌酒席,招待四面八方的香客信徒腌歉。就在大樟樹下擺幾張桌子蛙酪,廟后面搭起一個土灶,做的飯菜無非是鄉(xiāng)下尋常酒席里的「十碗」翘盖。廟小規(guī)矩少桂塞,菩薩不計較,葷素不忌馍驯,有時連道士都坐下來吃兩筷扣肉阁危,喝兩盅酒,高興了還撩起褂子劃幾手拳汰瘫。一年到頭狂打,銀鳳廟也就數(shù)這一天最熱鬧。

在灶臺忙上忙下的時候混弥,老許總感覺背后有對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趴乡,一回頭又不見人影,不對勁蝗拿。放眼望去晾捏,來來往往的香客都是熟面孔,不見得有人會這樣背后盯自己哀托。索性不去想它吧惦辛,腦后那灼灼的感覺一直都在,熟悉仓手,但不舒服胖齐。

你去幫我瞧瞧,外面是不是來了什么生人俗或?他悄悄問道士市怎。

道士踮起腳尖,圓眼珠往外一轉辛慰,大樟樹下人頭攢動区匠,又低頭猛翻了一通香客簿,說沒有啊,清清白白的就那么幾個人驰弄。老許說奇了怪了麻汰。

按鄉(xiāng)俗宴席上的最后一道菜是魚。新鮮草魚戚篙,山下魚塘剛捕撈上來五鲫,活蹦亂跳,殺好去鱗剁成塊岔擂,魚頭暫放一邊位喂,魚肉堆在鋼精臉盆里成一座小山,等待下鍋乱灵。鍋的直徑約有一米塑崖,放土灶上,灶下紅艷艷的煤火痛倚。給鍋里加一勺油规婆,油噗呲噗呲,變燙蝉稳、冒氣抒蚜,老許眼珠兒瞇成一線,正要一手取魚下鍋耘戚,陽光移過女墻嗡髓,閃了一道金光。老許一驚毕莱。

也許光來自手上的魚肉器贩,或是地上沒收拾的魚鱗。想到后背上烤的灼灼目光朋截,老許若有所思。他把魚肉倒進鍋里吧黄,放蔥姜蒜部服,噗呲噗呲地爆油來煎,又加上鮮紅鮮紅的辣椒翻炒有時拗慨,加半勺生抽廓八,香氣卷著一團霧撲了上來。整座銀鳳廟里都是魚香赵抢。老許臉紅撲撲的剧蹂,聚精會神菜炒地特認真。

魚端上桌烦却,廚師的活兒算是告一段落宠叼。道士在院子西邊為后勤雜工設了一小桌,老許開了一瓶白酒,和一幫幫廚雜工圍坐喝酒冒冬。過不稍時伸蚯,道士給老許使了一個顏色,老許心下明白简烤,下了桌剂邮。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銀鳳廟。大雄寶殿右一個小門進去横侦,又一小桌挥萌,上面擺幾個素菜,無非干絲海帶花生之類枉侧,都是道士自己做的瑞眼。道士擺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許不客氣地坐下棵逊。

有事伤疙。道士拈起筷子說,剛人多口雜辆影,不方便徒像。

老許:有線索?

道士點點頭蛙讥,伸出左手: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锯蛀。他手里靜靜躺著一塊黃色鱗片。

是他次慢!老許倒吸一口氣旁涤。龍鱗。道士點點頭迫像。

還是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劈愚。門外響起一個大粗嗓門,一個人影推門而入闻妓。來人解下斗笠菌羽,露出干瘦的一張老臉,嘴唇薄如紙由缆,脖子下掛著一根粗金鏈子注祖。他大大咧咧地坐下說,是我均唉,我回來了是晨。歪著頭分別看了兩人一眼,點評道道士你沒變舔箭,老許你胖了罩缴。

老許客客氣氣恭敬地說,師兄,好久不見靴庆。師兄拈了顆花生扔嘴里时捌,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說是啊,年頭真的不少了炉抒。沒成想奢讨,我老聶還會回到這個地界。他面向老許:現(xiàn)在當廚師焰薄?老許點點頭拿诸。老聶連聲贊嘆說廚師好廚師好,剛混在門外嘗了嘗你的手藝塞茅,火候掌握得不錯亩码。說著還豎了個大拇指。他的手和臉一樣枯瘦野瘦。

師兄描沟,近年可還好嗎?

談不上好鞭光,過日子吧吏廉。剛開始那兩年暗無天日,連個說話的伴沒有惰许,你說能好嗎席覆?老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龍鱗,塞上衣口袋里汹买∨迳耍看著老許一副內疚的神色,安慰說好在在里面沒待多久晦毙,我就出來了生巡。

老許和道士點點頭說,知道结序。

沒臉回來障斋。老聶說,在外面結了婚生了兒子徐鹤,更不想回來了。老聶抬起頭邀层,眼白一翻返敬。兒子上大學,隔著三千多里地寥院,老伴愛四處跑劲赠,退休了當起了導游,發(fā)揮余熱全國跑。家里就剩下我凛澎,整個人突然閑下來霹肝,才想起來回來一趟。

老許和道士沒說話塑煎。老聶說沫换,這么久沒回來過,不是怪我不仗義吧最铁?

道士連忙笑道:說哪里話讯赏。說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壺酒冷尉,三個杯子漱挎,給兩個杯子滿上酒,自己的杯子里卻只倒上清茶:本地谷酒雀哨,去年釀的磕谅,嘗嘗。老聶望著道士說雾棺,戒了膊夹?道士說畢竟還是出家人,注意點影響垢村。三人一仰脖割疾,各自把酒干了。就著桌上的那幾個小菜嘉栓,像多年前那樣喝酒宏榕,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些近況。老聶突然想起來問:師傅呢侵佃?老許說老了快十年了麻昼,冬天,大雪馋辈,漫山遍野的白抚芦,就葬在后山。老聶手一抖迈螟,酒差點撒了說叉抡,回來想看看師傅。老許放下筷子說答毫,明天帶你去褥民,跟師傅說說話。

道士端起杯子說來洗搂,喝酒喝酒消返。

老聶拿一雙眼睛瞪老許:當年我被抓了之后载弄,聽說你雞犬飛升,前途無量撵颊。怎么沒有接著往上走仕途宇攻,反而回來當廚師?老許黯然道慚愧慚愧倡勇。老聶見他不肯說逞刷,又問:平一方水患,保一方平安译隘,這樣的功德夠吃幾輩子了亲桥,何必回來呢?

老許搖搖頭固耘,不容易题篷,治水患不容易,入仕途難厅目。上去了才知道什么叫難上加難番枚。說罷自己喝了一口酒。

前不久看新聞损敷,老陳倒是混的不錯葫笼,到省里去了。隔三差五能在電視里見著拗馒,西裝革履氣頭挺足路星。老聶一拍桌,盤子里蹦出兩劣展穑花生米:前幾天還在中央的領導來視察洋丐,他陪著,報紙上登了照片挥等,頭版友绝。

老陳有能力。老許說肝劲,我還是適合當個廚子罷迁客。

他不如你。老聶冷笑辞槐,沒想到掷漱。老陳當年不過是跟著我聶龍的跟班,風云際會榄檬,老陳倒是化成了真龍切威。

道士端起杯子說來,喝酒喝酒丙号。老陳業(yè)務能力是不行先朦,但又不是年年都有水患。風調雨順的犬缨,大家日子挺好喳魏。

桌上小菜少了一半,酒少了大半瓶怀薛。老許專瞅準花生吃刺彩,花生盤子空了。道士問要不要添點枝恋?兩人紅著臉擺擺手表示不要创倔。

老許酒量本不如老聶,脖子以上都一片赤紅焚碌。他端起一杯酒說師兄畦攘,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師傅十电,沒給他送終知押,心里一直留著遺憾。只能有事沒事去墳頭找他說說話鹃骂,逢清明過年燒兩柱香台盯,幾束紙錢。另一個就是你了畏线。老許好久沒動感情静盅,一杯酒端著,兩頰火辣辣的很難為情寝殴。眼圈兒紅了兩個蒿叠,他知道。師兄杯矩,沒想到讓你進去栈虚,結果卻是判成無期。

老聶把住老許的手說:回來的路上都在是想史隆,必須找你說叨說叨的魂务。后來一想還是算了,都年紀一大把泌射,恩恩怨怨何時了粘姜。再說我真正在里面也沒有幾年,沒耽誤過日子熔酷。老聶摸著脖子上的金鏈子孤紧,我們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只是有一件事還是想問你拒秘,當年帶人逮我号显,后悔嗎臭猜?

不后悔。

老聶一把把酒杯拍地上押蚤。杯子碎了蔑歌,酒灑地上,立刻結成了冰揽碘。他厲聲喝道:去你媽的次屠,背師欺祖,還說不后悔雳刺?

老許脖子一硬劫灶,胖臉上露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這表情以前他們三人很熟悉掖桦。

道士端起杯子說來本昏,喝酒喝酒。兩個加起來都快一百二十歲的人滞详,以前的事都算了凛俱。日子一天都沒少過,是不料饥?

這一次兩人好像都沒聽見似的蒲犬,手不去摸酒杯,也不管地上結冰的酒岸啡。兩張赤紅的臉原叮,一動不動地對著對方。他們都看到對方下垂的眼瞼脹滿了血色巡蘸,盡管被風吹雨打顯得臃腫或枯瘦奋隶,眼珠兒里面依然殘存一點點光≡没模看到這點光唯欣,他們明白了過去刻下彼此的仇恨有多深。

去你媽的搬味!老聶一口唾沫吐地上境氢,要是你混成老陳一半的位置也好,老子非剝了你的皮碰纬。當個鳥蛋廚師萍聊!

老許也一口唾沫土地上,我要是老陳悦析,能讓你出來寿桨?

老子白進去了。老聶說强戴。

抓你進去亭螟,該挡鞍!老許說。

去你媽的媒佣!老聶說匕累。

去你媽的!老許說默伍。

許遜!聶龍衰琐!還喝不喝酒了也糊!道士厲聲喝道,愛喝喝羡宙,不喝滾狸剃!別耽誤老子喝茶。道士的圓眼瞪得要爆出來了狗热,一手抓一個把兩個人都轟出廟去钞馁。然后砰地一聲,廟門關了匿刮。

外面香客早都散了僧凰,空余幾桌殘羹冷炙。老聶和老許摔了個狗吃屎熟丸,趁著沒人看見趕緊倉惶爬起來训措。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撣灰光羞〖空氣中有點尷尬,他們又互相看了一眼纱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呀闻。

這天是個好天氣,晴空萬里澄碧潜慎。站在銀鳳廟前放眼望去捡多,能看到二十里外的縣城。藏青色的丘陵勘纯,亮黃色的油菜花地連成片局服,或藍或白的村舍如火柴盒般大小。

老聶從腰間掏出一包煙來驳遵,扔了一支給老許淫奔。老許接過來笑不錯啊,芙蓉王堤结。老聶咧開薄嘴唇呵呵一笑唆迁,渾身摸口袋:沒帶火鸭丛,你有嗎?

老許摸了摸唐责,也沒有火鳞溉。

老聶說,那手藝好久沒使了吧,給我點個煙唄。過了一會讳苦,見老許沒吱聲舍杜,他又接著說:屠龍技,辦大事。老聶說:人一輩子能有幾回屠龍的機遇,在這之前不還得吃飯嘛。你個廚師當了十幾年你說是不呆贿?周圍沒外人。

老許笑一個伙夫沒什么臭講究森渐。他右手打了一個響指做入,拇指上冒出一朵藍色火焰,形狀如曼陀羅同衣。山風大竟块,老聶連忙湊過去,用手摟著火點了煙乳怎。深吸一口彩郊,嚯!煙裊裊得飄散開蚪缀,凝結在大樟樹上空不動秫逝。老聶接連不斷地吐煙,那煙氣漸漸變白询枚,不斷擴大團成一團违帆,須臾鵝毛大的雪花就落了下來。

老許和老聶坐在銀鳳廟前抽煙金蜀,任由雪花落下刷后,拂了一身還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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