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見可可摩是在一間酒吧吗浩,也是在那里聽到他講海怪的事建芙。
“我想海怪是存在的《螅”我們倆當時不知什么原因便很快攀談起來禁荸,而且話題很快便涉及到海怪的事。
“海怪常年在可可摩興風作浪阀湿,也就是Kokomo赶熟。”
我立刻想起沙灘男孩的一首歌《Kokomo》陷嘴,并且在心里揣摩這首歌是否會被和海怪扯上關(guān)系映砖。
果然,他把兩者扯到一起:“很多人聽到沙灘男孩的《Kokomo》之后灾挨,被歌詞所吸引邑退,便帶著自己的妻子或情人,或女朋友劳澄,義無返顧地奔向可可摩地技,去追求那里的沙灘和音樂,希望能享受一個美妙絕倫的假日秒拔∧#可事實上那里和浪漫發(fā)生不了任何關(guān)系。你知道砂缩,那里有永遠陰沉的天空作谚,滿地硌腳的灰色石頭,渾濁的海水梯轻。”他喝了一口黑啤尽棕≡簦“還有海怪√舷ぃ”
“海怪伊诵。”雖然大致能猜到他要說的內(nèi)容回官,但我聽到這里還是嘀咕了一句曹宴。
“是的,據(jù)說海怪全身墨綠色歉提,體積很大笛坦,抵得上一幢五層樓区转。每當有人來的時候,它悄悄伏在海里版扩,等到那些慕名而來的游客站在海邊的沙灘废离,哦,石灘上彷徨的時候礁芦,海怪一躍而起蜻韭,以極快的速度吞下海邊那些可憐蟲們。因為這個辦法屢試不爽柿扣,所以一直以來去可可摩的人都無人生還肖方。”
“聽起來真的很可怕未状「┗”我喃喃道∶浼“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活翩,既然你說一直以來去可可摩的人都無人生還,那這些傳聞是從哪里來的呢翻伺?”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材泄。沉默了大約半分鐘,他說:“你永遠不可能知道傳聞的出處吨岭,因此拉宗,雖然你無法證實傳聞的正確性,可你也不能證明它的虛假性辣辫〉┦拢”
“所以世界上會有這么多傳聞,而人們大都寧可信其有急灭,不愿信其無姐浮。”我插嘴道葬馋。
“是這樣卖鲤。”
“真是可怕畴嘶,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去什么可可摩蛋逾,想必你也是〈懊酰”
“不区匣,你錯了〗海”他換了個坐姿亏钩,翹著二郎腿莲绰。“我下個月去可可摩铸屉《て眩”
“什么?”我差點被口里的朗姆酒嗆到彻坛∏晏洌“為什么?不是有海怪嗎昌屉?”
“我和女朋友一起去钙蒙。”聽他的聲音很冷靜间驮,不像是精神失彻幔或者遭受重大打擊以至于痛不欲生的那種人【好保“她是我三個月前新交的女友扛施,不算漂亮,但也不丑屹篓,是個幻想主義者疙渣。”
“幻想主義者堆巧,難怪她會去可可摩妄荔,恐怕是被那首歌蠱惑了〉簦可你卻不阻止她啦租,甚至要和她一起去,你也是幻想主義者嗎荒揣?”我問他篷角。
他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等危“其實你忽略了我剛說的幾句話恳蹲。去可可摩的人沒有回來的,那么我們的所有關(guān)于可可摩的消息都應當算作傳聞赋除,而傳聞往往伴隨著與其對立的傳聞出現(xiàn)阱缓。因此非凌,”他嘴角輕微上揚举农。“與海怪對立的傳聞就是所有對可可摩的贊譽之辭敞嗡,包括那首歌颁糟。既然無法證偽航背,那便默認有存在的可能性±饷玻”
“你簡直是個奇特的人玖媚。”我舉起酒杯婚脱〗衲В“今晚我請你喝酒≌厦常”
“謝謝错森。”他似乎不介意我請客篮洁。
放下酒杯涩维,他接著說:“其實當你發(fā)覺這一切都是傳聞時,你甚至不能確定可可摩是否存在袁波。因為你不可能證明它的存在瓦阐,但是也不能證明它不存在。正因為這種不確定性篷牌,才會有那么多人去可可摩睡蟋。”
“他們?nèi)タ煽赡κ菫榱瞬淮_定性娃磺,聽起來不錯薄湿。就像每年有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想進入四大銀行上班⊥滴裕可誰知道進去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樣呢豺瘤?這也是不確定性,只不過兩者唯一的區(qū)別是四大銀行是真實存在的听诸。來坐求,為不確定性干杯吧!”我想借此喝完最后一口酒然后回家晌梨,結(jié)束這我看來雖然有趣但是不免有點荒謬的談話桥嗤。
可是,他并沒有響應我仔蝌。而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泛领,此時酒吧人已不多,那會兒的氣氛有點詭異敛惊。
“你居然認為這是它們之間的不同渊鞋,實在難以理解。你怎么知道什么四大銀行就是真實存在的呢?”他盯了我一會兒锡宋,如此說道儡湾。
我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T恤执俩,T恤上印著邁爾克·喬丹徐钠,一條半舊的藍色運動褲和一雙白球鞋,當然由于沒怎么洗的緣故役首,那鞋已經(jīng)不是純白尝丐。至于相貌,國字臉衡奥,臉上有少許粉刺摊崭,短發(fā),談不上好看或難看杰赛。這種人我站在酒吧門外的街上呢簸,一天少說也能見到兩百個。然而就是這個男生乏屯,對于現(xiàn)實生活幾乎一無所知根时,卻花盡心思去琢磨一些虛幻的東西,并且與我討論了一個很古怪的話題辰晕,以至于讓我有點困惑蛤迎,究竟是我腦子不好使,還是他腦子不好使含友,還是兩者兼有替裆。
“我真不明白是你腦子不好使,還是我腦子不好使窘问,還是兩者兼有辆童。”這是那天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惠赫,似乎是把鉴,因為后來的事我記不清了,包括如何分開儿咱,想必不是一場愉快的告別庭砍。
此后我再也沒見過可可摩,對了混埠,自那以后我一直叫他可可摩怠缸,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但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钳宪?我更不知道他的下落揭北,可能去了可可摩概耻,可能被海怪吃掉,也可能在某個地方安靜地生活著罐呼。總之我無法證明他活在世上侦高,也無法證明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嫉柴,甚至那晚的聊天,也只能存活在我的記憶里奉呛,而記憶未必不會出錯计螺。可是話說回來瞧壮,回憶干什么呢登馒?他就是一個在我大腦中既不能證明,也不能證偽的命題咆槽。
大約兩年后的一個下午陈轿,我開著車,車里放著那首《Kokomo》秦忿。聽了幾遍麦射,我有點想去可可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