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醒,但頭腦還暈著隱隱發(fā)脹配紫,肖川看到李比亞已經(jīng)在下面的寫字桌上開始新一天的DOTA征程了挠轴。肖川忽然想到今天已經(jīng)向任雪請了假,不用去加班桐臊,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哦,你終于醒了分蓖,現(xiàn)在都快下午一點了《恚”肖川看著電腦上正在讀取的進度條淡定地說么鹤。
“李爺,我昨天怎么回來的味廊?”
“誒蒸甜,都不想說你,喝了幾杯雞尾酒就醉成這樣余佛,差點摟了個漂亮姑娘就要撲倒柠新,幸虧我平時練得多,及時把你拉開辉巡,連聲賠不是恨憎,然后搭了個出租車把你扶回寢室。不過你倒是厲害郊楣,竟然還能自己爬上床睡覺憔恳。”
肖川聽了李比亞的這描述痢甘,使勁頭腦風暴了幾個小時前的事喇嘱,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他那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塞栅,一碰酒精就像干冰放到室外似的旋即揮發(fā)得一干二凈者铜。
“我說昨天確實喝高了腔丧,待會兒吃個飯出去走走唄∽餮蹋”
“你看這都一點了愉粤,食堂阿姨老早睡午覺了。這我待會兒還有個比賽拿撩,脫不開身衣厘。”
肖川早料到“職業(yè)選手”李比亞會這么說压恒,于是吃過了一份外賣之后影暴,便去圖書館溜達了圈。
在沒有汪雨的日子里探赫,一個人總覺得失去了些什么型宙,但又覺得有些許輕松,可以不用理會女朋友的作了伦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妆兑。幸而再過幾天江常證券就要出留用通知了,肖川明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毛仪,兩個在投行的室友也出差回來了搁嗓。寢室頓時又再一次熱鬧了起來。
為了能盡快迎接留用箱靴,肖川周一一上班便拿出打了雞血般的樣子腺逛,瘋狂加班到凌晨,反正自己已無后顧之憂了衡怀。不過周三突然出了通知屉来,留用的消息要到周五才能公布。周五一早狈癞,肖川拖著昨夜熬夜睡眼惺忪的身軀來到了辦公室,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任雪早已坐在了那里茂契,然后就叫了肖川去了一個小辦公室蝶桶。
“肖川,你真的是這幾年來我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實習生掉冶,你平時的表現(xiàn)我都看在眼里真竖。”
憑著與生俱來的一股直覺厌小,肖川隱隱感到不大對勁恢共。
“我們江常證券總部前幾天剛剛出了通知,說由于今年行情不好璧亚,研究部的校招名額縮為兩個讨韭。你可要知道,江常證券的留用競爭是何等激烈啊⊥赶酰”
“所以狰闪,很遺憾,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證券研究工作濒生。你的才華我非常認可埋泵,我可以推薦你去別的機構(gòu),你也可以繼續(xù)來這邊實習罪治,不必要太累丽声,一切for fun【跻澹”
正所謂雁社,越想得到的,往往越得不到谁撼。肖川聽著這漂亮的拒信歧胁,內(nèi)心竟也不那么地悲傷了,只是覺得自己那奮戰(zhàn)的日日夜夜厉碟,改了又改的報告喊巍,都化為了東流水。
對于肖川這個目標明確的人來說箍鼓,沒有了目標崭参,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肖川自那天以后再也沒去過江常證券款咖,也婉拒了任雪的推薦何暮,獨自一人窩在寢室,也不想回家铐殃。
跑步海洼,唯有跑步,才能讓激情得以徹底釋放富腊,才能燃起心中的火焰坏逢。與別人不同的是,肖川并不喜歡借助酒精或者游戲來驅(qū)趕憂愁赘被,倒是跑步能讓他充分釋放荷爾蒙是整。
在學校的操場上,肖川一圈又一圈地重復繞著跑道民假。40圈浮入、41圈.....,肖川心里默念著這幾個數(shù)字羊异,汗水浸透了衣服事秀,意識逐漸模糊起來了彤断,那無邊的沮喪仿佛也拋到了腦后,追不上加速的步伐秽晚。肖川仿佛一匹野馬掙脫了韁繩瓦糟,感覺腳步越來越輕盈,大腦飄在空中赴蝇,肌肉開始不知疲倦地工作菩浙。終于,跑完了第50圈句伶,肖川放慢了腳步開始走路劲蜻,那是他這幾個月來最放松的一刻,呼吸均勻考余,體力充沛先嬉,仿佛再能干100圈。什么工作楚堤,滾去一邊疫蔓;什么實習,放他狗屁身冬;什么女友衅胀,自己還能找一堆。肖川對著前方大喊一聲酥筝,持續(xù)了約十秒滚躯,世界仿佛都凝固在這一刻的激情中,成為那心中的激情的背景嘿歌。
幾個月沒回家了掸掏,整理了一下東西,裝了兩大包宙帝,一個行李箱丧凤,肖川終于可以回家了。走下了地鐵步脓,要坐一輛公交才能到家里息裸。公交開著開著,路過一大片江邊的空地沪编,橫跨幾個街區(qū),連成一片年扩。這些空地都被圍起來好多年了蚁廓,說是要在未來建成一大片國際CBD金融商務(wù)區(qū)。肖川看著圍墻后面逐漸搭起的混凝土結(jié)構(gòu)厨幻,還有那起重機相嵌、吊車的轟鳴聲腿时,塵土飛揚,遮蔽天空饭宾,還真有些模樣批糟。
只不過公交很快就到了站。肖川的家就在一片上世紀80年代建的老舊的小區(qū)內(nèi)看铆。這片小區(qū)橫跨幾個街區(qū)徽鼎,都是千篇一律的6層工房的形式,墻壁漆成淡黃色弹惦,現(xiàn)在斑駁脫落成了土黃色否淤;頂上不知怎的沒裝上紅色的尖頂,放著個累贅般的水箱棠隐;走進去石抡,能看到那墻壁上白色的漆基本都剝落得差不多了,像脫皮的病人一樣助泽,樓梯既窄又抖啰扛,樓梯上遇見對面的人只能禮貌地表示禮讓。
這里的工房是好多年前肖川的父親還在國企的時候分的福利房嗡贺,當年能搬進這里的可都是企業(yè)里的模范員工了隐解,有獨衛(wèi)、獨立廚房在那時更是個奢侈的享受暑刃。肖川從小在這里長大厢漩,和兒時的玩伴在各個樓前串門,在小花園里摔了個鼻青臉腫岩臣,在門前的充滿油膩的早點攤前享受著兩塊錢吃個飽的快感溜嗜。
然而,進了高中之后架谎,肖川卻愈發(fā)感到厭惡這里的氛圍炸宵。十幾年過去了,有能力的早已搬進新的小區(qū)谷扣,剩下一些老頭老太來這邊養(yǎng)老土全,在底樓抽煙搓麻將,在門口曬太陽会涎。還有一些剛來上海的租客裹匙,選擇在這個租金低廉的小區(qū),擠在一塊兒奮斗夢想末秃,倒是火了門口的大量小餐館概页。每到晚上六點左右的時候,街上的一家家10平方左右的頂著花花綠綠的招牌的餐館练慕,便開始人滿為患惰匙。人們不顧還沒擦干凈的桌子技掏,幾個人擠在一起,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完成一頓飯项鬼。這個地方哑梳,對于肖川來說,能安逸绘盟、能快活鸠真、能爽快,卻讓他看不到夢想與未來奥此。
到了家弧哎,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稚虎。肖川的家是那種一室戶的樣子撤嫩,簡單來說就是一個20平米左右的大房間為臥室,里面住著肖川和他母親蠢终;旁邊就是一間10平米左右的房間序攘,集成了客廳、餐廳寻拂、廚房程奠、儲藏室這幾個功能,還有一間2平米左右的衛(wèi)生間祭钉。房間的地板是那種貼紙般的復合地板瞄沙,墻上還貼著貼紙。肖川的床是一張小小的折疊彈簧床慌核,和他母親的床中間隔著衣柜距境,床旁邊放著行李箱,另一側(cè)貼著墻垮卓,空間便所剩無幾垫桂,只有床頭前的一張小桌子,放著臺式電腦粟按、書架诬滩,平時就在那桌子上寫作業(yè)看書。不過這樣倒是省去了椅子灭将,直接坐在床上看電腦疼鸟,有時索性就在桌子上擺個小凳子當作桌子。
一路實在太累了庙曙,肖川不由自主地躺在自家的床上睡著了空镜。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到了傍晚,肖川醒了姑裂,然后聽到門開了,肖川母親回來了男旗,拎著一大包剛買的菜舶斧。肖川母親雖然五十多了,但依然還是略顯年輕時的姿色察皇,看著像40多歲一般茴厉。
“回來了?”
“嗯什荣》海” 肖川的語氣中已經(jīng)顯得十分淡定,他上了大學以后稻爬,基本上就不怎么回來了嗜闻,也不怎么喜歡依戀在家中,他母親也知道桅锄。
晚上吃飯時琉雳,桌上放著兩菜一湯,有一個還是昨晚吃剩下來的冷菜友瘤,不過一道肉燉蛋倒是放足了醬油翠肘,打了三個蛋,仿佛學校里鹽分攝入不夠辫秧、蛋白質(zhì)不足一般束倍,要給肖川好好補補。
“工作找怎么樣了盟戏?”
“還在找吧绪妹,年前幾個面試都已經(jīng)進終面了,現(xiàn)在還在等通知抓半∥辜保”
“我樓下認識的王阿姨說現(xiàn)在進銀行可好了,工作環(huán)境好笛求。他們家兒子剛進了銀行兩年廊移,獎金發(fā)了不要太多哦,隔幾個月就往家里拿水果海鮮什么的探入,吃都吃不完狡孔,老往我這邊送。你學金融的蜂嗽,要多往銀行那邊發(fā)展啊苗膝。”
“嗯植旧,我銀行一直在投辱揭,也正在面离唐。”
雖然知道欺騙目前是種不好的行為问窃,但這也算是一種無奈之舉了吧亥鬓。肖川沒說自己其實這幾個月來因為實習一直沒機會去投簡歷、面試域庇,更客觀地說嵌戈,他除了研究員的職位,對于別的職位都毫無興趣听皿。否則以肖川博思大學經(jīng)濟系研究生畢業(yè)的功底熟呛,進個銀行如砍瓜切菜一般。
在家的日子總是顯得那么頹廢尉姨,江常證券的悲劇并沒有讓肖川沮喪太久庵朝,堅信自己能力的他在休息了那么幾天后又再出發(fā)了。
再過一個禮拜啊送,就是肖川26歲的生日了偿短,他要跟幾個好基友好好慶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