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記者節(jié),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碳抄,他是一名記者愉老。
今年的8月16日上午9:24,我在廈門機場候機時剖效,看到隨身帶著的箱子嫉入,也突然想起了他。
于是我在朋友圈里寫了一條信息璧尸。
突然想起一位故人咒林。
曾經(jīng)他向我借錢,還錢時為表感謝他帶我去買了這個旅行箱逗宁。
這些年這個箱子陪我走了很多地方映九,我卻很少再想起他,也再沒見過他瞎颗。
此刻突然想起件甥,心中一片悵然捌议。
故人——故去的人。
這條信息我存成了私密狀態(tài)引有,除了我自己瓣颅,沒有人能夠看到。
我在用這種方式緬懷他譬正。
他是去年夏天的某一天離開的宫补,我沒有去送他,在那之前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曾我。
他走了之后粉怕,我常常會想起他。
在我身邊的人里面抒巢,以他這樣的年齡離世的人并不多贫贝。
我和他曾經(jīng)一段時間關(guān)系很好,好到無話不說的地步蛉谜。
我之前并不知道稚晚,有的人從你生命里路過,他留下的痕跡型诚,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天天清晰起來客燕。
立交橋上的風景
很多年前,我和他因業(yè)務(wù)往來有了交集狰贯。倆個人比較投緣也搓,慢慢從業(yè)務(wù)伙伴處成了朋友。
有一次他坐我的車回報社暮现,駛過一個立交橋还绘,他突然讓我停車,然后下了車站在立交橋上向南張望栖袋,拍了幾張照片拍顷。
那幾天天氣晴好,對這個城市來說塘幅,是久違的好天氣昔案。他向南張望的是終南山,因為能見度好电媳,從立交橋上那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終南山的輪廓踏揣,甚至看到繚繞在山腰上的云彩。
上了車匾乓,他說:是不是有句詩叫“太乙近天都”捞稿?我說,是啊,“太乙近天都娱局,連山到海隅”彰亥,這是唐代大詩人王維的詩,說的正是終南山衰齐。他說任斋,好,明天頭版頭條耻涛,就是它了废酷,回去寫個關(guān)于空氣污染治理成效的稿子。
第二天抹缕,他發(fā)了張報紙截圖給我澈蟆,果真頭版頭條是那張照片,主標題就是“太乙近天都”歉嗓。
后來我每次路過那個立交橋丰介,都會想起這件事背蟆,想起那張照片鉴分,和站在橋上拍風景的那個人。
青羊農(nóng)莊和大陸酒家
這個人非常愛喝酒带膀,也愛美食志珍,不客氣的說,是個吃貨兼酒鬼垛叨。那段時間我和他業(yè)務(wù)往來比較多伦糯,到了飯口他就帶我去一些他覺得不錯的館子。
青羊農(nóng)莊是他愛去的地方嗽元,這是個規(guī)模較大的農(nóng)家樂敛纲,夏天的傍晚,在高高的土臺上剂癌,有一些涼亭淤翔,以及很多點亮的紅燈籠,他很喜歡這個地方佩谷,說這里有一股豪俠之氣旁壮。
高臺之上夜風涼爽,他點一些酒菜谐檀,我們吃著聊著抡谐,覺得很暢快,有時候就忘了時間桐猬。他喝了酒之后麦撵,話非常多,東拉西扯說個沒完。最終往往是我急著回家免胃,他還談興未盡五垮,得要生硬地打斷他的話頭,才可以脫身杜秸。
大陸酒家的看家菜是鹵豬蹄放仗,味道非常好,他這種吃貨撬碟,過一段時間就必得去吃上一次诞挨。我和他去過幾回,酒肉上來呢蛤,戴上店家給發(fā)的透明手套惶傻,上手抓起一塊吃將起來,很是痛快其障。
后來慢慢沒有了業(yè)務(wù)往來银室,和他見得少了,我也就再沒去過這些地方励翼。
此時想起蜈敢,頗為懷念那高臺之上的風景,也懷念那大口吃肉的暢快汽抚。
午后的陽光
有一段時間我工作上遇到困境抓狭,陷入抑郁,久久走不出來造烁。一天上午他打電話談工作上的事否过,我說我請了假在家,他問我怎么回事惭蟋。許是心理太過脆弱苗桂,我在電話這邊哭泣起來,斷斷續(xù)續(xù)說了自己的心理狀況告组。
他說你不要在家呆著了煤伟,中午一起吃飯吧,無論如何出門一趟惹谐,我在你單位附近等你持偏。他還說今天外面天氣非常好,你走出來就知道了氨肌。
我鼓足力氣收拾停當出門鸿秆,和他約在單位附近一家小館子吃午飯,無酒不歡的他怎囚,唯獨這次沒有喝酒卿叽,也沒怎么吃菜桥胞,只是說了很多開導的話,講了很多他自己的例子考婴。
我只記得我一面恍恍惚惚聽他說話贩虾,一面看窗外的風景和行人。天氣確實很好沥阱,陽光灑在行道樹上缎罢,投射下斑駁的光影,路過的行人都沐浴在陽光下考杉。他們和我就象是兩個世界的人策精。
當然那頓飯和那些話并沒有奏效。我的抑郁的情緒是后來休了長假才得以徹底好轉(zhuǎn)崇棠。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咽袜,他是多么認真的想幫我走出困境,而我竟然沒有好好的感謝過他枕稀。
借錢和還利息
有次他向我借錢询刹,我說我只有五千現(xiàn)金,其他的拿不出來萎坷,他說五千也行凹联。我當下就給了他。
后來半年過去了食铐,他一直沒給我還錢匕垫。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正好那段時間我的處境發(fā)生了很大變化虐呻,稍微有點潦倒的意思,我就準備問他要這五千寞秃。
我字斟句酌發(fā)了個短信斟叼,他很快回復(fù)說沒問題。
第二天他約我見面春寿,把錢給了我朗涩,然后非要讓我去買個東西,他來付帳绑改,當作利息谢床。我拗不過他,就和他一起到附近商場買了個旅行箱厘线,正好第二天出差可以用上识腿。
那個24寸暗紅色旅行箱,后來我一直在用造壮,用了很多年渡讼。
最后的會面和最后的聲音
慢慢的,業(yè)務(wù)少了,聯(lián)系也就少了成箫。
最后一次見他展箱,是在一個共同的朋友的婚禮上。當時我坐在靠近門口蹬昌,他坐在遠遠的另一端混驰。我看到了他,但估計他沒有看見我皂贩。
婚禮亂哄哄的開始账胧,亂哄哄的結(jié)束,我不斷起身先紫、落座治泥、敬酒、被敬酒遮精,一直想著抽個空去和他打個招呼居夹,卻一直沒有得空。等到我終于背著包準備要離開時本冲,想著去跟他道個別准脂,可是遠遠張望過去,沒有他的身影檬洞,象是早已經(jīng)離開了狸膏。
那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
去年上半年有次在停車場添怔,他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湾戳,向我打聽一個人,信號不太好广料,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幾句砾脑,就掛掉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艾杏。
之后韧衣,去年夏天的某一天,突然聽相熟的朋友說购桑,他不在了畅铭。
我說不上來當時的心情,直到現(xiàn)在勃蜘,我也沒辦法形容當時的心情硕噩。
他并不是家人,也不是關(guān)系多么好的朋友元旬,可是我心里卻很難過榴徐。
并不是傷心落淚的那種難過守问,這種難過是,你總會想起來一個人坑资,而且你以為他還在某個地方好好的活著耗帕,但隨即一想,他已經(jīng)永遠離開了袱贮。
我想他一定是長年喝酒把身體喝壞了仿便。他遺體告別那天,我本來約了個朋友一起去送別他攒巍,那個朋友后來有事嗽仪,一大早給我說他不去了,我覺得我一個人去有點怪柒莉,也就沒有去闻坚。
這算不算一種遺憾?
今天是記者節(jié)兢孝,我覺得他是個好記者窿凤。如果他泉下有知,會不會因為有人長篇大論寫了文章懷念他而有點欣慰呢跨蟹?
而我的這種懷念又會持續(xù)到什么時候呢雳殊?
無論如何,安息吧窗轩,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