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見到父親了。我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照片里的年輕的樣子交胚,英俊瀟灑帶著陽光的笑容份汗,眼底盡是希望。這次相見卻驚訝的有些不敢相認蝴簇,頭發(fā)雖然染過黑色杯活,但仍然透著絲絲白發(fā),眼神像蒙著一層霧氣熬词,再也不見我印象中的風(fēng)采旁钧,松弛的皮膚下裹著不再結(jié)實的肌肉和不再挺拔的骨骼吸重。其實,只是人老了而已歪今,但我卻難過的想哭晤锹。有時候會覺得,子女的成長是父母用年輕和生命來交換的彤委,我們像花兒一樣盛開了,他們卻悄悄的枯萎了或衡。
父親對我很好掉奄,可以說是非常的好丸升。生病的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找媽媽,只有我心心念著父親板鬓,他溫柔的眼神溫柔的大手,給我無限的安全感不恭。記得有一次在甲流期間我感冒發(fā)燒又不敢去醫(yī)院灵妨,因為害怕被隔離在醫(yī)院不能回家,父親眼中流露出一些無奈和痛苦柄瑰,對我說闸氮,不要怕傻孩子,如果隔離教沾,爸爸也陪你蒲跨。我小學(xué)的時候?qū)W習(xí)奇好但人又非常懶,不愿意抄題授翻,不愿意做重復(fù)無意義的計算或悲。父親看到我的糾結(jié),于是我們父女窩在沙發(fā)上堪唐,他負責念題巡语,而我只需說出解題的方法。就這樣淮菠,他陪著我做了一道又一道不用動筆的數(shù)學(xué)應(yīng)用題男公,也許我的聰明和懶惰都應(yīng)該歸結(jié)于父親。
孩子都是貪玩的兜材,我曾經(jīng)為了和同學(xué)出去玩理澎,逃掉了半個學(xué)期的課外班。父親知道后大發(fā)雷霆曙寡,說沒想到我會說謊糠爬,我可以說不喜歡去上課,但不能說謊騙他举庶,他那么信任我执隧。我現(xiàn)在依然記得他眼神中的悲傷和失望,我被那種力量嚇到了,哭的天昏地暗镀琉,我覺得我好像傷害了他峦嗤,我最不想傷害的人,我覺得我好像就要失去他的愛了屋摔。
不管是慈愛還是發(fā)火烁设,一切都源于他愛我,我一直這么告訴自己钓试。但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装黑,可父親做的事情對比如此強烈,帶給我的傷害如此嚴重弓熏。父親恋谭,打我媽。四歲的時候我第一次有印象挽鞠,我媽青腫著半邊臉疚颊,坐在床邊哭,我在她旁邊哭信认;十歲的時候材义,他把我媽的頭往地上撞,我邊哭邊用手墊在她頭下狮杨;十三歲的時候母截,他們在家揮菜刀,對我說要帶我一起去死......二十歲橄教,我學(xué)會了躲避清寇,他們吵我就離開家,可是世界那么大护蝶,心卻還惦記著那里华烟。二十七歲,我終于有了自己家持灰,離開前我媽問我盔夜,為什么這么急著搬走,我回答她堤魁,因為我想離你們遠遠的喂链,父親他只是一臉不舍的叫我照顧好自己。
我以為他們老了妥泉,不會再有那么多的吵鬧椭微。我不在家的第一個春節(jié),我哼著歌出去玩的路上被告知盲链,父親把我媽打住院了蝇率。真是晴天霹靂般迟杂,感覺快樂再也不會回來。安頓好他們本慕,重話說了很多排拷,我回到自己的家,第一次感到厭煩這個世界锅尘,想打開窗戶一死了之监氢,我非常明白,我抑郁了......
離開他們這幾年藤违,我的快樂一點一點的回來了忙菠,于是我越來越疏遠父親,我不愿看到他纺弊,想起他的慈愛和他的暴力,不論原因是什么誰對誰錯骡男,他都對我造成了很深的傷害淆游,一個小女孩怎么也不能接受,昨天還像寶貝一樣對我隔盛,明天就要帶我一起去死的這樣的父親犹菱。
然而現(xiàn)在,他真的老了吮炕,身體逐漸不好腊脱,但卻越來越能容忍我媽×祝可有些內(nèi)心的鴻溝陕凹,一旦存在了,就很難修復(fù)了鳄炉。只希望父親能有個安穩(wěn)的晚年杜耙,還能想起最愛他的女兒充滿希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