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和妻子雅涵已經(jīng)冷戰(zhàn)三天了,晚上九點他剛剛從應(yīng)酬的酒桌上回來,滿身的酒氣涉馅。
“怎么又喝酒了?”
蕭林似乎能從妻子的語氣中聽到不滿和煩悶黄虱,但是他早已麻木稚矿,只是淡淡地說:“公司應(yīng)酬推不了∧砥郑”
雅涵拉了拉睡衣的下擺晤揣,轉(zhuǎn)頭就回了臥室,剛剛給他開門時候的激情消失的一干二凈了默勾。
蕭林將外套隨意扔到了地上碉渡,走到餐桌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杯水母剥,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溫正好形导,不冷也不燙环疼。
他心里有些感動,知道一定是妻子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朵耕。以往每次加班回家炫隶,妻子都會準(zhǔn)備好晚餐,還有一杯熱水阎曹,因為工作的原因伪阶,小林經(jīng)常喝酒應(yīng)酬,回到家能喝上一杯熱水簡直是一種幸福的享受处嫌。
“晚上吃了什么栅贴?”蕭林走到臥室門口倚著門溫柔地問。
雅涵戴著平面眼鏡熏迹,靠在床上看一本書檐薯,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將正看的一頁翻了過去,似乎在說不要打擾我坛缕。
蕭林想了想墓猎,再一次問道:“回家過年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
蕭林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種情況下問出這句話來赚楚,他們從結(jié)婚起感情就十分的好毙沾,往日里幾乎沒有什么爭端,唯獨有一件事成為他們吵架的導(dǎo)火索宠页,那就是過年的時候是否回家左胞。蕭林的老家在西北的一個鄉(xiāng)下,那里地處偏僻勇皇,環(huán)境又差罩句,每次回去雅涵都感覺像要受了一場罪一樣。
雅涵只當(dāng)沒聽見敛摘,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氣還是想避而不談门烂?感動歸感動,卻不至于讓他改變想法兄淫。今天可能又沒法睡好覺屯远,心里懊惱地想著,隨意將衣服領(lǐng)帶扔在沙發(fā)上捕虽,打開電視慨丐,將音量稍微調(diào)小,默默坐著看泄私。
電視屏幕散發(fā)著淡淡熒光房揭,在他的臉上投射出明暗不定的光斑,他都快要睡著了晌端。臥室門吱呀一聲響了捅暴,他知道這是妻子在邀請他,可是在事情沒有談妥之前他不想先妥協(xié)咧纠。
過了一會蓬痒,臥室里穿來噠噠地拖鞋拖地的聲音,但是始終沒有人出來漆羔。蕭林翻身起來梧奢,走到臥室門口,隔著門悶聲說:“今晚我睡書房演痒∏坠欤”
腳步聲立刻消失了,他明顯能感受到雅涵粗重的呼吸聲嫡霞,她一定很生氣瓶埋,有那么一瞬他都要準(zhǔn)備放棄了,可是想到自己快五年沒有回過家鄉(xiāng),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回去养筒。
他并沒有真的睡書房曾撤,而是在沙發(fā)上睡了一夜,昨晚看了一個球賽晕粪,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挤悉,等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2天了。時間剛剛好巫湘,他有條不紊的起床洗漱装悲,做好了早餐,對著臥室喊了一聲尚氛,我去上班了诀诊,沒有得到回應(yīng)便出了門。
單位有工作餐阅嘶,以往他從來不吃的属瓣,但是今天卻不想在家里單獨一個人吃早餐,所以便準(zhǔn)備到單位的時候再吃讯柔。路上接到了爸媽的電話抡蛙,他們興奮的說起這次春節(jié)做的準(zhǔn)備,有不少他愛吃的好玩的魂迄,還有他們給兒媳婦準(zhǔn)備的禮物粗截。蕭林斟酌詞句,冷靜的說:“不要準(zhǔn)備太多捣炬,或許今年就我一個人回來熊昌。”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湿酸,還是父親先開口:“不要緊浴捆,我們先準(zhǔn)備著,多了你可以帶走稿械。”
這絕不是一個好的開頭冲粤,但是也并不壞美莫。到公司之后他并不急著去食堂,而是先給雅涵打了個電話梯捕。雅涵的聲音有點沙啞厢呵,似乎還沒有起床。
“我們今天就放假了傀顾,要不然下班之后去商場給爸媽挑點禮物襟铭。“
他并沒有提到要回家的事兒,雅涵自然不能拒絕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寒砖。這就算談妥了赐劣,他心里不免暗自竊喜。
今天的工作比較簡單哩都,很快就完成了魁兼,下午的時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門去,終于挨到了5點漠嵌,他向單位所有的同事預(yù)祝新年快樂咐汞,又破天荒的第一個出了公司。他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約好的地點儒鹿,特意買了她愛喝的咖啡化撕,等待的這半個小時他的耐心無比強大。
雅涵明顯打扮了一番约炎,穿的尤其明麗植阴,看到他笑著走不來,接過咖啡嘗了嘗章钾,滿意嘆息著:“今天怎么這么好墙贱,不過你可別指望我會答應(yīng)你〖”
蕭林陪著笑臉:“想到哪里去了惨撇,對老婆好還需要理由嗎?”
挑禮物這件事向來是雅涵主導(dǎo)府寒,她公公挑了營養(yǎng)品魁衙,又專門給婆婆買了一條絲巾。蕭林知道母親不會喜歡這樣的東西株搔,但是沒有說出來剖淀,看到妻子這么為忙前忙后,心里也很溫暖纤房,又想到自己的計劃纵隔,不禁有些躊躇滿志。
回家之前蕭林突然說:“不如順便給你買幾件衣服吧炮姨?”雅涵吃驚地問:“不是早就買過了嗎捌刮?小林說那不一樣,這次是我送你的禮物舒岸。怎么平白無故的送我禮物呢绅作?是不是又想賄賂我?”蕭林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對老婆好蛾派,不需要什么理由俄认「錾伲”
蕭林的眼光本來雅涵看不上的,但是這次挑的衣服鞋子卻都很中她的意眯杏,她突然想起來上一次逛街的時候好像對他提起過夜焦,只是當(dāng)時工資沒發(fā),這筆錢不在預(yù)算之內(nèi)役拴,所以并沒有買糊探。想到這里不禁有些感動。
趁她欣賞自己新裝的時候河闰,蕭林說:“我有一個新的提議科平。”
又有什么幺蛾子姜性?
“我想不如接爸媽過來一起過年瞪慧,你看怎么樣?”
雅涵沉默了部念,她心里想弃酌,如果這樣那是不是也要把我爸媽接過來,但是沒有說出口儡炼,只是面露難色妓湘,想要蕭林知難而退,很多時候這樣的態(tài)度都會有效果乌询,但是顯然今天是不是很多時候榜贴。
蕭林乘熱打鐵:“你看如果爸媽過來,還可以幫我們收拾家里妹田,甚至連做飯都不用你管唬党,我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過個年不好嗎?”
雅涵沒法拒絕這樣的提議鬼佣,只是問:“爸媽樂意過來嗎驶拱?”
“這個你不用管,交給我就行晶衷,如果你愿意可以讓岳父岳母也一起過來蓝纲?”
雅涵搖了搖頭,“他們不會同意的晌纫∽す辏”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的一干二凈了,她怏怏地收起了新衣服缸匪,一起坐車回家,路上還是忍不住說:“想了想爸媽年紀(jì)大了也不適合做長途旅行类溢,不如我們回去過年吧凌蔬?”
蕭林不動聲色露懒,點了點頭說:“嗯,也行砂心⌒复剩”事情解決地很圓滿,他感到異常興奮辩诞,開心之余打開了車載音樂坎弯,劉德華恭喜發(fā)財?shù)南茨X神曲更加讓他歸心似箭了。
這個假期對于蕭林來說十分友好译暂,既品嘗了家鄉(xiāng)美食抠忘,又見了兒時好友,在父母跟前承歡幾日更是解了他的思鄉(xiāng)之情外永。唯一遺憾的是家鄉(xiāng)面貌變化太大崎脉,承載著記憶的建筑很多都已面目全非了。
只是雅涵對此次回鄉(xiāng)之旅卻十分不滿意伯顶,回來以后有三天都沒怎么跟蕭林說話囚灼。
蕭林一回來就忙著四處去拜年,整天也不見人影祭衩,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灶体,直到某一天的早晨他起來是發(fā)現(xiàn)桌上居然擺著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這在以往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掐暮,最奇怪的是雅涵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前等著他蝎抽,似乎是想要一起共進早餐,雅涵在一所中學(xué)上班劫乱,現(xiàn)在正是寒假時期织中,根本不必要起那么早,而且她一向懶散衷戈,晚上又熬夜看書搞研究狭吼,很少能早起。
他像往常一樣打招呼:“hello殖妇,親愛的刁笙。”
他并不覺得這句話有什么不妥谦趣,但是明顯的看到雅涵的臉色變了疲吸,她沉著臉,“坐前鹅≌玻”
“今天怎么起來這么早,還有興致做早餐舰绘?”
“先吃飯”蹂喻,雅涵的語氣里聽不出她的心情葱椭。肖林只當(dāng)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談,也學(xué)著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前口四,象征性地拿起碗筷吃了幾口孵运,一抹嘴盯著她說:“好了,有什么事兒現(xiàn)在可以說了蔓彩≈伪浚”
雅涵咬著下嘴唇,眼中早已暈滿了淚水赤嚼,蕭林這才重視起來旷赖,連忙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探膊?怎么哭了呢杠愧?”
雅涵本來在默默的流淚,聽了這話仿佛氣球被針扎了一般突然爆發(fā)逞壁,怒氣沖沖地說:“你就知道問我怎么了流济,你什么時候真正考慮過我的感受?”
小林一頭霧水腌闯,呆呆的不知道說什么绳瘟,只聽雅涵接著說:“這次回家我本來就不同意,你也不幫幫我姿骏,在家里那么多人面前糖声,爸媽指示我干這個干那個。我從來沒有干過那樣的活分瘦,哪里知道怎么才能干得好蘸泻,他們說我你也不幫我,盡跟一幫狐朋狗友喝酒聊天兒嘲玫,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悦施?”
蕭林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事兒去团,還好不是什么大事兒抡诞,哄哄就好了。
“你別生氣呀土陪,我錯了還不行嗎昼汗?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的重視你鬼雀,我一定改從明天開始顷窒,不,從現(xiàn)在開始源哩,你讓我往東我就往西蹋肮,行不行出刷?”
雅涵聽了這話反倒不哭了,只是雙眼冷冷的盯著他坯辩,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語氣竟也像透著寒氣:“你根本就不愛我崩侠?”
蕭林愣半天漆魔,這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以前大吵小鬧絕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却音,頂多就是睡兩天書房改抡,不到三天兩人必然會和好如初,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合才是常態(tài)系瓢。
他心里不停的斟酌詞句阿纤,說話時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勁兒:“說什么胡話,我怎么可能不愛你呢夷陋?我要是不愛你欠拾,你怎么會愿意為我做早餐呢?”他像是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佐證骗绕,突然內(nèi)心又安定了下來藐窄,甚至有些志得意滿。不料雅涵的下一句話酬土,又讓他的心情跌到了低谷荆忍。
“我們分手吧〕方桑”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刹枉,小林感到一陣沒由來的委屈和憤怒,但還能夠壓抑的住屈呕,仍然陪著小心微宝,溫柔道:“別耍小孩子脾氣,夫妻之間哪有分手的凉袱〗嬉鳎”
這句話仿佛啟發(fā)了她,雅涵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那我們就離婚专甩!”
這話帶給他的震動不啻發(fā)生了一場地震钟鸵,他只感到腦中嗡嗡作響,一時間仿佛不知道何去何從涤躲,時間似乎也停滯了棺耍,一時間好像過了10分鐘,又好像過了半個小時种樱。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蒙袍,沒有焦距點俊卤,眼前一片模糊,腦袋也是一片混沌害幅。過了一會兒消恍,他的視線恢復(fù)了一些,好像看到雅涵的嘴在一刻不停地訴說著什么以现。這么近的距離狠怨,完全能夠感受到她的憤怒以及噴薄而出的不滿。
他就好像醉酒了一般邑遏,不知不覺就出了門佣赖,不知不覺走到了大街上,等到他回過神來记盒,才發(fā)現(xiàn)居然在一間酒吧里憎蛤,面前歪七扭八擺著三個空酒瓶,看牌子都是烈酒纪吮,難道都是自己喝的俩檬?他感到一陣昏昏沉沉,雙眼有被強光照射后的灼熱的疼痛彬碱,一邊用手揉著眼睛豆胸,一邊去夠手機。
手機熱的就像一塊燒鐵巷疼,打開鎖屏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的電晚胡,通話記錄里清清楚楚的顯示有101個未接電話,他想這是誰嚼沿?瘋了嗎一直給我打電話估盘,怎么不直接打個110呢?這時候他的意識才慢慢回來骡尽,眼睛也重新恢復(fù)清明遣妥,仔細(xì)一看,這不是雅涵的電話嗎攀细?
他心里咯噔一下箫踩,突然有些恐慌,努力回想醉酒之前的情形谭贪,不禁有些擔(dān)憂境钟,心中越想越怕,匆匆忙忙便要往家趕俭识。剛一起身就聽到有個聲音喊:“先生還沒結(jié)賬呢慨削。”
是一個20多歲臉龐稚嫩的青年小伙,穿著一身服務(wù)員的制服缚态,他連連抱歉磁椒,又打開手機準(zhǔn)備掃碼支付,手機提示余額不足玫芦,他突然想到以往出門之前都是雅涵轉(zhuǎn)錢給他浆熔,他的銀行卡里根本沒有錢,為了規(guī)劃支出信用卡之類的也從來不讓他綁在支付軟件上桥帆,摸了身上所有的兜蘸拔,更是一分現(xiàn)金也沒有,這下可真是糗大了环葵。一時有些尷尬,但是他心里很著急宝冕,并不想過多糾纏张遭,咬咬牙將手機扔給他,說我現(xiàn)在沒有帶現(xiàn)金地梨,手機壓你這兒菊卷,等回頭我再來贖它。小伙一看是最新的蘋果手機宝剖,值得起一頓酒錢洁闰,挺開心的把玩著,笑著說:“我認(rèn)識你万细,你來這里扑眉,可不止一次了,等來有功夫了再來取赖钞⊙兀”小林心想你認(rèn)識的恐怕不是我,而是這個手機吧雪营。
他沖出了酒吧弓千,正要打車,突然想起献起,現(xiàn)在不名一文洋访,拿什么打車呢,又沮喪地折了回去谴餐,好說歹說姻政,從小伙那兒借來了50塊錢,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总寒。
開出租車的是一個中年人扶歪,十分健談,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家庭生活,蕭林嘴上應(yīng)付著善镰,心里愈發(fā)焦急妹萨,他聽司機聊到在家里如何如何的有地位,又如何如何被老婆愛炫欺,心想恐怕你兩換過來才是真的乎完。
還好離家不遠(yuǎn),不過10分鐘的路程品洛。他下了車又花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家門口树姨。這半個小時他在小區(qū)里磨磨蹭蹭,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好的借口來解釋桥状,他總不能跟雅涵說帽揪,是我昏了頭,即便事實如此辅斟。
但是這時候想見雅涵的沖動超過了一切转晰,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輕聲喊:“雅涵你在嗎士飒?”沒有回聲查邢。
他略微有些失望,但又覺得輕松了一些酵幕,聞了聞身上的酒味兒扰藕,想到雅涵從來不喜歡,便去臥室找換洗的衣服芳撒,準(zhǔn)備洗個澡邓深?一進臥室就呆住了,原來雅涵正倚著床邊坐在地板上睡著了番官,她腦袋壓在手臂上庐完,眼角還掛著淚痕,小嘴嘟著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徘熔。
蕭林心中滿懷柔情门躯,輕輕地從后面抱住了她,雅涵本睡的淺酷师,被他一抱突然驚醒過來讶凉,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那是一種熟悉又討厭山孔,但此刻卻分外覺得親近的味道懂讯。她轉(zhuǎn)過來也抱著她,忍不住的輕輕啜泣了起來台颠,囁嚅道:“我等了你一晚上褐望,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勒庄,你去哪里了?不要再離開我了瘫里∈当危”說到后來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蕭林重重地點頭。
第二天雅涵陪他去買新手機谨读,雅涵看著他興致勃勃地嘗試新功能局装,不解地問:“剛買的手機怎么會丟了呢?”小林笑笑說:“沒有什么比我們和好了來的更重要劳殖,”雅涵雖然覺得他有些敷衍铐尚,但是心里卻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