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參加簡書官方有獎?wù)魑摹?/b>腦洞寫作大會第二期|創(chuàng)意續(xù)寫計劃」。
文/納蘭初薰? (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芝加,侵刪)
? ? ? 很久很久以前,大約是25年前吧,那時候我剛上三年級装诡,經(jīng)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社會勞動——拾棉花茫死。
? ? ? 生在新疆的孩子應(yīng)該對拾棉花這事兒不陌生点额。團場三年級以上的孩子都得參加一到兩周支援三秋的義務(wù)勞動,小小的我們得背著鋪蓋卷離開家首启,下連隊,打地鋪撤摸,拾棉花毅桃。
(注:團場和連隊是新疆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的行政單位名,團類似于內(nèi)地的鎮(zhèn)准夷,連是團下面的下屬單位钥飞。)
? ? ? 對于拾棉花這件事,有些同學是開心的衫嵌。因為可以一個星期不上學读宙,而對于我這種人來說,卻是個大大的壞消息楔绞。我從小身體就差结闸,小學入學體檢班上就倆貧血的就包括我一個。平時最怕體育課酒朵,體育考試一考一個不及格桦锄。這下好了,又增加一項拾棉花蔫耽,這種考驗體力的勞動怎會適合我這種“小豆芽”结耀?
? ? ? 我哭喪著臉回到家,悶悶不樂地坐著⊥继穑看看爸爸給我打好行李香伴,媽媽拿著背包給我收衣服,絮絮叨叨地說著出去以后的注意事項具则,我的耳朵里“嗡嗡”的即纲,啥也聽不見,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咋辦博肋?可以裝病不低斋?
? ? ?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象,第二天天不亮匪凡,雞都沒起來的時候膊畴,我就大包小包地出發(fā)了。學校的操場烏泱泱的到處都是人病游,四處亂跑的小孩唇跨,提著行李在后面歇斯底里叫喊的家長,亂成一鍋粥衬衬。我在人群中鉆了三個來回才找到班主任柳老師买猖,她正瘋狂地吹著脖子上掛著的鐵哨子。但是我想滋尉,這操場亂成這樣玉控,誰還能聽到她吹哨子?而且別人班的老師也在吹狮惜,那咋樣才能區(qū)分出自己班的哨音呢高诺?可是她仍然賣力地吹著,蒙蒙亮的天光照著她憋得通紅的臉頰碾篡,像個快要憋炸的氣球虱而。
? ? ? 披星戴月地出門,但是真正整好隊开泽,放好行李上了車已經(jīng)天光大亮牡拇。我們就像一個個小西瓜被裝在有著巨大車斗的拖拉機里,搖搖晃晃向目的地駛?cè)パ劢恪T趫F部時還好诅迷,都是柏油馬路,一路平坦众旗“丈迹可是出了團部,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贡歧。我們被甩得七葷八素滩租,塵土彌漫著雙眼赋秀,耳邊是女同學們一浪一浪的尖叫還有男生幸災樂禍的起哄聲÷上耄“哇猎莲!”的一聲,我吐了……
? ? ? 一個多小時的路途就像走了十萬八千年技即,終于到地方了著洼。車停在連隊的禮堂門口,好像來了個連隊負責的叔叔朝里面指了指而叼,我們?nèi)嗑秃鸵话喽嗟呐黄鸨话才胚M了禮堂身笤。大家分分掏出自己的鋪蓋鋪了起來。我呆若木雞地看著自己的鋪蓋卷葵陵,我爸還真是用心良苦液荸,就這么個鋪蓋卷被他用繩子纏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脱篙。幸虧老師看見了來幫忙才成功地把床鋪鋪好娇钱。
? ? 上午十點,大家拿著自己的花兜排著隊向棉花地出發(fā)了绊困,我們這次做的是小四輪文搂,顛顛簸簸十來分鐘就到了地頭。地主跑過來跟老師熱情地打招呼考抄,說自己的百來畝地這幾天就靠我們這群小娃了细疚。我望了一眼面前的棉花地,我的天川梅,這么大!棉花雪白得耀眼然遏,一行行的田壟是一條條永不交織的線伸向遠方贫途,隱隱望見遠處地頭的樹,好像在數(shù)百米開外待侵,還沒開始我的頭又有點暈暈乎乎了丢早。
? ? 老師給我們分好組,每人負責左右手的兩行秧倾,五人一個小組比賽怨酝。地主給我們示范了拾棉花的方法。棉花分四瓣那先,只要五個手指揪住四朵棉絮的根部农猬,向外一扯就可以拆下一朵。因為沒有專門給小朋友使用的花兜售淡,我們腰上系著的都是大人的花兜斤葱,個子小的長長地拖在地上慷垮,我個子不算矮,也像穿了長筒裙似的揍堕,一走一磕絆料身。
? ? ? 爹媽都是文職工作者,我從來沒有下過地衩茸,所以拾花的動作十分笨拙芹血,右手去抓棉花,扯下來又放到左手里楞慈,左手再把棉花塞到花兜里祟牲,半天挪不了兩米遠。這種時候就是一小部分人大顯神威的時候了抖部。他們的爹媽種著地说贝,有的種的就是棉花,所以他們從小就耳濡目染慎颗,甚至親自實踐過乡恕。所以不一會兒,那些拾花大將(新疆管做某事做的好的人叫大將)的人就沖到了最前頭俯萎,看他們的花兜已經(jīng)是圓鼓鼓的了傲宜。
? ? ? 中午時分,地主開著他的小四輪拉著兩三個桶來了夫啊。老師大喊一聲函卒,吃飯啦!同學們就像小鳥一般撇眯,“呼啦”全部涌向地頭报嵌。地主叔叔笑呵呵地說:“小朋友們吃飽點,下午還要辛苦勞動哦熊榛!”我探頭一看锚国,一桶蓮花白豬肉燉粉條,一桶紫菜蛋花湯玄坦,還有個大鐵盆裝著一大盆白米飯血筑,小碗里是一碗榨菜。 平時我在家挑食的很煎楣,肥肉不吃豺总,咸菜不吃,這下勞累了半上午择懂,誰知吃嘛嘛香了喻喳。菜拌著米飯稀里嘩啦就下了肚,班上有個小男生去添了三次飯休蟹,驚得地主睜大了眼沸枯。
? ? ? 在樹蔭下休息了一個小時日矫,我們又下地了。秋日的太陽可真毒绑榴,曬得皮膚火辣辣的哪轿,空氣中可以看見滾燙的熱浪在翻滾。棉花也沒早上好拾了翔怎,早上來的時候棉花還帶著點露水窃诉,這會兒,露水早蒸發(fā)了赤套,棉桿和葉子也曬焦了飘痛,扯下的棉絮上有時候會沾著干枯的碎葉子。交工的時候地主和老師都會檢查容握,所以這些碎葉子都得撿掉宣脉,這三撿兩撿,我又掉在后頭了剔氏。?
? ? ? 渾渾噩噩地拾著不知道何時是個頭的棉花塑猖,突然手指頭傳來軟軟滑滑的觸感,睜大眼睛一看谈跛,頓時汗毛倒豎羊苟。此刻我手里的棉絮上卷著一條手指頭粗,翠綠翠綠的大豆蟲感憾。我尖叫一聲蜡励,把豆蟲甩向一邊,豆蟲又掉進了旁邊女生的花兜里阻桅,然后我倆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凉倚,回蕩在田野的上空。不光我們這里鳍刷,地頭那邊我們班的一個男生也哭了占遥,原來是拾花太遠,沒來的及回地頭输瓜,尿褲子了……
? ? ? 晚上過稱的時候,隊伍前面吵吵嚷嚷的芬萍,伸著耳朵聽了聽尤揣,原來是有調(diào)皮的男生為了壓秤,采了很多未開的棉桃藏在花兜里柬祠,柳老師正聲色俱厲地批評他北戏,而他的腦袋在眾人的注視中越垂越低,感覺要鉆進腳下的土里漫蛔。
? ? ? 輪到我過稱了嗜愈,我的心像踹了個小兔子噗噗跳著旧蛾,心里不住地祈禱,千萬別是個位數(shù)呀蠕嫁!就在這時候锨天,地主朝一旁登記的老師說:“十一斤半!”我長舒一口氣剃毒,幸虧完成任務(wù)了病袄。
? ? ? 伴著夕陽,我們坐在小四輪的拖斗里回營地了赘阀,勞累了一天的同學們互相靠著益缠,睡得東倒西歪。三年級義務(wù)勞動的第一天結(jié)束了基公,這感覺好像并不賴幅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