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一個義薄云天的地方栅受,是一個肝膽相照的地方将硝,是一個“你對著關老爺實話實說”就可以讓抵賴的人承認欠款的地方,是一個用“大家都是兄弟嘛”就可以讓借款者放棄利息的地方屏镊。江湖是一個大碗喝酒的地方依疼,當然,江湖也是一個你死我活而芥,“刀光劍影”的地方律罢。在江湖里,二勇哥只消得說聲“這點錢讓巧巧換件新衣服”棍丐,就可以讓斌哥承諾“這件事我給你‘鏟’了”误辑。
? ? 巧巧本不是江湖上的人,但是斌歌幫她舉起了手槍歌逢,說“現(xiàn)在你是江湖上的人了”巾钉。這個時候巧巧還不算江湖上的,真正使她成為江湖上的人是在她為了救斌哥當眾舉起了手槍秘案。私人持有槍支是要坐牢的砰苍,但巧巧為斌哥扛下了牢獄之災。這意味著阱高,她因為“情義”真正做到了“肝膽相照”赚导。
一、“這里已經不是江湖了”
五年后赤惊,巧巧出獄吼旧。五年來,斌哥沒有一次去看看她荐捻,她要當面問問為什么黍少。她坐船去奉節(jié),路上自己的錢包和身份證還被一個基督教徒給偷了处面。她身無分文厂置,她撥不通斌哥的電話。他去找了當年的“大學生”魂角,他這時已經變成了老總昵济。同時在的,還有他的妹妹——林間燕,她已經成了斌哥的女朋友了访忿。她問“大學生”斌哥在做什么瞧栗,大學生說他在做一個發(fā)電廠的項目,發(fā)電站也不存在了海铆,一切都被“企業(yè)化”了迹恐。一切都被“企業(yè)化”了,意味著江湖的消失卧斟。
江湖的消失表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群男人毆打一個女人的現(xiàn)象殴边;表現(xiàn)在摩托車司機和她的討價還價以及司機載她到發(fā)電廠的途中要和她“耍一下”。(這里也有隱喻珍语,摩托車司機說他的妻子到廣東打工一年了锤岸,他是寂寞難耐才這樣的。這表明現(xiàn)代社會變遷對夫妻關系的影響板乙。)在舊日江湖是偷,出租車司機不僅幫她送到家門口,而且還說著不要錢募逞。
當巧巧找到斌哥時蛋铆,他說“我已經不是江湖上的人了”。江湖不在了凡辱,斌哥也早就改變了戒职。當他出獄時,身無分文透乾,沒有一個兄弟去接他洪燥。這時他才明白人情冷暖,他下定決心讓他們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東乳乌,三十年河西”捧韵。他拋棄了巧巧,拋棄了那個為他坐過五年牢的女人汉操。他不斷向上爬再来,他也想在“企業(yè)化”的世界占有一席之地。他們已經屬于不同世界的人了磷瘤。
二芒篷、“囚徒”
音樂與舞蹈總是江湖中不可或缺的成分。無論是迪廳里的蹦迪采缚,還是二勇哥帶來的國標舞针炉,都構成了江湖里最令人陶醉的風景。在奉節(jié)街頭扳抽,巧巧停下來欣賞著街頭賣唱的藝人演唱著的葉倩文的歌篡帕。然而在他身后殖侵,賈樟柯別出心裁地安排了獅子和老虎同籠的場景。這象征了巧巧和斌哥镰烧,他們已經不屬于同一類人了拢军。當然,很重要的寓意是他們都在“籠中”怔鳖。這個“籠”就是所謂的“企業(yè)化”的世界茉唉。江湖消失了,取而代之“企業(yè)化”世界并沒有給人帶來多少益處败砂,反而死死地將人們捆綁赌渣。
在回大同的火車上,巧巧碰到了一名自稱在做什么課題的旅游公司的老總昌犹。他滔滔不絕地兜售著他的“囚徒”理論,“生活要慢下來”理論览芳,“UFO”理論斜姥。巧巧幾乎相信他了,實際上他只不過是個憑借夸夸其談來撩妹的一家小賣部的老板沧竟。
當然铸敏,盡管他的話是華而不實、用來“撩妹”的悟泵。但是卻傳達出杈笔,導演對這個“企業(yè)化”的世界的憂慮。人們像囚徒一樣生活在現(xiàn)代社會這個巨大機器之中糕非,社會像齒輪一樣不斷推動著人們“忙起來”蒙具。人一旦忙起來,就必然會把一些東西丟失朽肥。當然禁筏,導演也對生活展露了希望。巧巧半路下車衡招,這時卻遇到了“UFO”篱昔。“UFO”是平白生活的一個意外來客始腾,表達著導演希望或者覺得總會有意外打破生活的寂靜州刽。賈樟柯不止一次用到這種手法,像《三峽好人》中騰空而起的鐵塔浪箭,像《山河故人》中直升機的意外墜毀穗椅。
三、情義猶存
斌哥因為喝酒造成了腦損傷山林,回到了巧巧身邊房待。斌哥的失意是必然的邢羔。盡管他一心想在新世界居得一席之地,但是他畢竟曾是江湖上的人桑孩。他保留著江湖上的“規(guī)矩”拜鹤,當巧巧的伙計先上飯后上菜時,他一氣之下流椒,打翻了飯菜敏簿。斌哥代表著傳統(tǒng)社會那些難以適應現(xiàn)代社會生活的人。
《江湖兒女》和《教父》系列有著某種意義上的相似宣虾。他們都是在講傳統(tǒng)的道義文化在現(xiàn)代社會的式微惯裕。《教父》系列中一再出現(xiàn)“時代變了”這樣的感慨绣硝。在《江湖兒女》中蜻势,就是江湖不在了。二者的不同之處在于鹉胖,在《教父》系列中握玛,麥克?柯里昂順應了現(xiàn)代社會的體制,并且成為社會上的權貴甫菠。而斌哥則在現(xiàn)代社會的淘洗中喪失了社會地位挠铲,就連一個小伙計都敢對他出言不遜。
然而寂诱,盡管江湖作為一個社會形態(tài)已經銷聲匿跡了拂苹,但江湖上的道義仍然存在于“兒女”的心中。當斌哥打翻盤子之時痰洒,他以前的小弟也沒有敢責怪他瓢棒,并且說“你永遠是我大哥”。當他以前的“兄弟”在聽說他回來了之后带迟,也紛紛趕去看他音羞。當然,最重要的是巧巧仓犬,那個為他進過監(jiān)獄的女人嗅绰,那個被他拋棄的女人。在斌哥行動不便時搀继,她仍然在他身邊窘面,照顧著他。他問她:“你恨我嗎叽躯?”她回答:“心里無情了财边,也就沒恨了〉闫铮”斌哥又問:“那你為啥要收留我酣难?”巧巧說:“因為‘義’谍夭,江湖上不最講這個嗎!”作為社會形態(tài)的那個江湖已經消逝了憨募,然而借用影片中引用金庸的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紧索,江湖情義仍然沒有改變。
《江湖兒女》是賈樟柯第五次入圍戛納電影節(jié)的作品菜谣,它表現(xiàn)了時代洪流中的兒女情感珠漂。影片中提到了建立三峽大壩后,湖水會淹沒兩岸的風景尾膊,因此要抓緊時間看看媳危。也許導演的意圖就在這里,他想借用影片為人們保留傳統(tǒng)江湖中那片情與義的“風景”冈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