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津門的天陰郁下來,看樣子是要下雨了貌亭。
沒過多久柬唯,雨真的落了下來,整個城市被雨蒙蒙的一片包裹著圃庭。鄭亮的靈柩被埋進了烈士陵園,那一年,他還不到二十歲剧腻。她的母親守著墓碑哭了很久拘央,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如今陰陽兩隔书在,痛不欲生灰伟。雨水落在她身上,淋濕她的周身儒旬,也淋濕了她的靈魂栏账,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死亡奪走了一切栈源。她的心像被抽空了一樣挡爵,因為除了痛苦,她再也感覺不到活著的樂趣甚垦。這個世界上茶鹃,只有她一個人在痛苦、在哭泣艰亮,沒有人能像她一樣如此愛著自己的孩子闭翩,確實如此。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痛苦迄埃,我們懂得疗韵,也僅僅是懂得而已,卻又無法身同感受侄非,那是不同靈魂在各自軀殼當中的反應(yīng)伶棒,誰都沒有母親更懂得失去的意義。即使整個世界陪著老人痛苦彩库,也無法彌補她的喪子之痛肤无。做英雄是光榮的,可是英雄的家屬要承擔多少苦難骇钦?做母親是偉大的宛渐,可是作為烈士的母親,卻只有痛苦眯搭,那種偉大是別人給予自己的窥翩,她寧愿自己不偉大,她寧愿只做平凡人的母親鳞仙。人死不能復(fù)生寇蚊,她只能選擇原諒他,只能選擇他為了英雄的事業(yè)犧牲自己是對她最大的寬慰棍好,她只能這樣想仗岸,這樣想允耿,心里或許會舒服一些。她試圖用盡全力去理解自己的孩子扒怖,理解他的犧牲较锡,理解他犧牲的意義,因為她選擇做做英雄的母親盗痒,因為英雄選擇了她作為母親蚂蕴。天地之隔,那是最具艱難的抉擇俯邓,或許他根本沒死骡楼,因為只要她的母親還活著,孩子就永遠會守在自己的身邊稽鞭,不是嗎鸟整?她這樣想。
姜力偉將一把雨傘送到了老人頭頂川慌,他想用這把傘為她撐起整個世界吃嘿,他想安慰老人,話到嘴邊卻哽咽住了梦重。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兑燥?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他只能選擇默默地為她撐起一把雨傘琴拧。即使心中有萬語千言降瞳,也只能化作垂死掙扎的雨點不斷地落在這雨傘上,像是嚶嚶的吶喊或者啼哭蚓胸。但是挣饥,誰又能體會到他內(nèi)心的掙扎呢?他也不需要別人知道沛膳,他早已做好充分的心里準備扔枫,來迎接最壞的結(jié)局。
鄭亮的母親確實像一位老人锹安,五十多歲年紀短荐,頭發(fā)花白,身上穿著簡單而又樸素叹哭,是個農(nóng)村婦女忍宋,靠著在城里給人做鐘點工賺點生活費,她把錢都攢了起來风罩,舍不得花糠排。他想:再過兩年,給兒子娶個媳婦超升∪牖拢可是哺徊,沒想到老天爺跟她開了這么大的一個玩笑,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云石,還沒等這希望把雙手捂熱唉工,她的整個世界隨著兒子的離去轟然坍塌了研乒。
她三十多歲時汹忠,生的鄭亮。鄭亮三歲的時候雹熬,家里著火宽菜,鄭亮父親死于火災(zāi),自己和小鄭亮被消防戰(zhàn)士救起竿报,直到后來她一直為鄭亮講消防英雄的故事铅乡。因此,在小鄭亮的眼睛里烈菌,消防戰(zhàn)士就是英雄阵幸,他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消防戰(zhàn)士芽世。盡管如此挚赊,她還是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xiàn)實,她甚至開始自責济瓢,開始后悔荠割,開始懷疑自己對鄭亮的教育,她想:茍活在這世界也沒有什么不好旺矾?平平安安的就是人生最大的福報蔑鹦!一切都來不及多想,她一會這樣想箕宙,一會那樣想嚎朽,整個世界在她的腦海中亂成了一鍋粥,她崩潰了柬帕,歇斯底里地哭訴著哟忍,哭聲、雨聲混雜在天地間雕崩,令人痛徹心扉魁索。
這場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整個消防系統(tǒng)在雨中沉默著盼铁,心中的火苗也被大雨熄滅了粗蔚,世界變得如此安靜。人民醫(yī)院里饶火,馬瑞國傷勢痊愈鹏控,他靜靜地坐在窗口致扯,看著窗外的雨,放佛除了雨聲当辐,就是自己的心跳抖僵。偶爾還能清楚地聽到事故當天響亮的爆炸聲,這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地回響著缘揪,讓他崩潰耍群,讓他感到無助和絕望,他想起死在自己懷里的新兵蛋子鄭亮找筝,他還不到二十歲蹈垢,他為他惋惜,他因他袖裕,深感內(nèi)疚曹抬。
姜力偉輕輕推開門進來,將水果放在桌上急鳄。
“好些了嗎谤民?”姜力偉關(guān)心地問。
“死不了疾宏!”馬瑞國冷冷地回答道张足,放佛經(jīng)歷了這場生死,已經(jīng)無所謂別人怎么看待自己灾锯。
姜力偉看著馬瑞國的背影兢榨,身感自責,他對馬瑞國道歉:“對不起顺饮!如果那一天吵聪,要不是我……”
“這跟你沒關(guān)系!是我沒有看好他兼雄!”馬瑞國搶過話生氣地說吟逝。
姜力偉看著馬瑞國,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赦肋,“瑞國块攒!這幾天我心里特別難受,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佃乘,我已經(jīng)向上級打了報告囱井,接受一切處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趣避!”姜力偉說庞呕。
“你以為一個處分就完了?老子他媽差點死了!受處分的人應(yīng)該是我住练,你他媽什么都跟我搶地啰,就連受處分都不讓著我!你讓我原諒你讲逛?誰他媽原諒我亏吝?”馬瑞國紅著眼睛激動地說。
姜力偉流著眼淚盏混,說:“這一次蔚鸥,我還是不能讓給你!處分是我的括饶,你小子給我聽著株茶,把身體養(yǎng)好了来涨,我們還要一起并肩作戰(zhàn)呢图焰!”姜力偉說完,一抹眼淚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蹦掐。
馬瑞國哭罵著:“操你大爺?shù)募几幔∧憔筒荒茏屛乙淮危淮味夹形钥梗 毙睦镂逦峨s陳藤滥,卻也莫名地感動。
海浪拍打著巖石社裆,浪花在四濺而開拙绊,像無數(shù)珍珠的粉沫,濕了人間泳秀。大雨傾盆之下标沪,分不清是天上的銀河還是山中的瀑布?或者是大海里浮躁的生靈久久不能平息嗜傅?姜力偉從醫(yī)院離開金句,他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因為誰也無法彌補他對死者憑吊吕嘀,他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违寞。他開著車,迎著濱海大道偶房,迎著十里雨水趁曼,向著寂靜的地方開去,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棕洋。汽車的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不斷刮著挡闰,卻怎么刮不去內(nèi)心深處的凌亂。他深知事故當天自己的決策出現(xiàn)了問題拍冠,他不應(yīng)該在沒有摸清受災(zāi)現(xiàn)場的情形下尿这,讓一個新人進入到危險的境地簇抵,是他的疏忽大意造成鄭亮的死亡:他想。對此射众,他除了自責碟摆,便不知道應(yīng)該懷著怎樣的情緒面對這個世界。
津門市消防支隊收到姜力偉的檢討書叨橱,電視屏幕也播報著姜力偉指揮馬瑞國及鄭亮進入火鍋店勘察影像畫面典蜕。市消防支隊政委林敬章一拍桌子,說道:“這簡直是胡鬧罗洗!我想姜力偉他肯定不是故意讓自己的戰(zhàn)友去送死的愉舔!他的性格我比誰都了解!不能因為這個媒體的這個片子伙菜,我們就斷章取義轩缤,處分姜力偉同志,別忘了贩绕,姜力偉在一線干了十多年火的,這十多年來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挽救了多少生命和財產(chǎn)損失淑倾?他救過的狗都能拉好幾卡車了馏鹤,如果僅僅因為這次的指揮不當,處分姜力偉娇哆,我覺得這不公平湃累!”
林敬章說完話,生氣地把頭邁向一邊碍讨。與會的領(lǐng)導(dǎo)各自沉默著治力,市公安局分管消防支隊的局長蔡向東說:“老林!我們也不想這么做垄开!但是琴许,必須這么做,消防任務(wù)就是這樣溉躲,只管付出奉獻榜田,不求索取回報,當我們用生命捍衛(wèi)這個世界的時候锻梳,我們從來都沒想過箭券,這個世界應(yīng)該給予我們什么?不是嗎疑枯?姜力偉同志在指導(dǎo)工作上出現(xiàn)了嚴重錯誤辩块,他必須承擔自己因工作失誤而導(dǎo)致不良后果,他昔日的輝煌大家也替他鑒證過了,沒少給過他榮譽废亭,英雄犯錯誤跟老百姓一樣国章,不能因為他立過功勞,就可以選擇性地照顧他豆村,袒護他液兽。他既然是英雄,就更應(yīng)該承受英雄使命和職責掌动,就應(yīng)該堅守組織原則四啰,換句話說,如果他真是英雄粗恢,這點小事也壓不垮他柑晒,除非他是狗熊!大風大浪大火里刨出來的還怕處分眷射?行了匙赞!這事就這么定了,賞罰分明凭迹,按照規(guī)矩辦事罚屋!”蔡向東說完毫不客氣地端著茶杯離開了。
林敬章不服氣卻也沒有多余的話可說嗅绸,姜力偉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眼看著這小子從小毛頭到?jīng)_鋒陷陣的到了領(lǐng)頭人物撕彤,如果姜力偉受了處分鱼鸠,自己臉上也沒有光彩。但是羹铅,又沒有任何折中的辦法蚀狰,想來想去,去他娘的职员,離開座位走了麻蹋。其他人見狀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各有想法而已焊切,不足影響會場局面扮授,這樣的場面,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专肪,各自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了刹勃。
一串電話鈴聲響起,姜力偉接過電話:“喂嚎尤!師傅荔仁!”
“你在哪呢?”林敬章在電話里問。
“在海邊看海呢乏梁!”姜力偉說次洼。
“下這么大的雨去海邊看海,閑的坝銎铩滓玖?趕緊給我滾回來!”林敬章毫不客氣地說质蕉,然后堅決地掛掉了電話势篡。
姜力偉拿著電話,嘆了一口氣模暗,自言自語地說:“我就知道沒好事禁悠!”
話聲剛落,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兑宇,姜力偉接過電話:“喂碍侦!老婆!”
“你沒事吧隶糕?”李曉青問道瓷产。
“沒事……”姜力偉說。
“沒事早點回來吃飯枚驻!”李曉青說濒旦,顯然已經(jīng)非常理解姜力偉內(nèi)心的感受。
“老婆再登,我可能一時半會還回不去尔邓,剛才師傅打電話過來,讓我過去锉矢!”姜力偉說梯嗽。
“行!少喝點酒沽损!”李曉青吩咐著灯节。
“不喝酒!喝什么酒懊喙馈炎疆?放心吧!對了壹士!老婆磷雇!萌萌的哮喘怎么樣了?”姜力偉安慰李曉青說道躏救。
“剛剛噴了藥唯笙,好多了螟蒸!家里就不能離噴霧!我讓萌萌跟你說崩掘!”李曉青說七嫌。
“好的!”姜力偉應(yīng)了一聲苞慢。
李曉青把電話給了女兒萌萌诵原,萌萌拿著電話張口就說:“爸爸!剛才家里沒噴霧了挽放,媽媽出去買藥绍赛,回來被雨淋濕了,我很聽話在家里乖乖的等媽媽回來辑畦,沒有亂跑吗蚌。”
“萌萌真乖纯出!媽媽被雨淋濕了會感冒的蚯妇,讓媽媽換身干衣服!”姜力偉叮囑女兒暂筝。
“爸爸你真傻箩言!媽媽又不傻,她一回來焕襟,給我噴玩藥就換了干衣服陨收,就是那件粉紅色的睡衣,可漂亮了胧洒!”萌萌在電話里說畏吓。
“你給媽媽說下雨天出門一定要打傘!”姜力偉說卫漫。
“媽媽帶著傘呢,是因為路太滑了肾砂,媽媽摔倒了列赎,才被雨淋濕的!”萌萌說镐确。
聽到這包吝,姜力偉心中咯噔一下,說:“你把電話給媽媽源葫!”
萌萌把電話給了李曉青诗越,李曉青拿著電話說:“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息堂?”
“摔得怎么樣嚷狞?沒受傷吧块促?”姜力偉關(guān)心地問。
“沒有床未!鞋底有點滑竭翠,沒事!你放心吧薇搁,晚上早點回來斋扰!”李曉青說。
“知道了啃洋!”姜力偉應(yīng)著传货。
“你等一下!你女兒要跟你說話宏娄!”李曉青說问裕,又把電話給了萌萌。
萌萌說:“爸爸绝编!剛才忘記提醒你了僻澎,你在外面別喝酒啊十饥!再喝酒我就不和你玩了窟勃!”電話里突然傳萌萌佯裝生氣的聲音。
“放心吧逗堵!爸爸不喝酒秉氧!在家聽媽媽話,爸爸忙完工作就回去……”姜力偉對女兒說蜒秤,語言明顯地溫柔了許多汁咏,說著不禁地眼淚已經(jīng)濕了眼眶。
男人有的時候是英雄作媚,有的時候連狗熊都不是攘滩,這要看在誰的面前,面對的是誰纸泡?如果僅面對這個世界漂问,他們表現(xiàn)出絕大多數(shù)是十分高大和威猛樣子。但是女揭,在靈魂深處蚤假,他們也有脆弱的一面,因為他知道吧兔,他不能倒下磷仰,身體不能倒下,精神更不能倒下境蔼,他知道他身后有許多人需要他灶平,老婆伺通、孩子、親人朋友民逼,甚至整個世界都需要自己泵殴。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是打掉牙把眼淚往肚子里咽拼苍。男人的委屈笑诅,無人訴說,他們的孤獨疮鲫,無人能懂吆你。
林敬章看著手里的文件——“津門市公安消防局關(guān)于撤銷姜力偉同志消防支隊一中隊隊長職務(wù)的決定”內(nèi)容言簡意賅,述說了姜力偉同志在救火任務(wù)中決策失誤導(dǎo)致隊員身亡俊犯,造成的巨大損失和不良影響等妇多。總而言之燕侠,姜力偉被降職了者祖。
林敬章把文件遞給姜力偉,“好好看看绢彤!”林敬章說七问。
姜力偉拿過“決定書”看了一眼,笑了笑茫舶,說:“終于可以下崗了械巡!”
“下崗?想得美饶氏!從明天起給我掏馬蜂窩去讥耗!”林敬章毫不客氣地說。
“只要能為人民服務(wù)疹启,上哪都一樣古程!”姜力偉底氣不足地說。
“你小子喊崖!也行籍琳!收收心,這些年走得太快贷祈,靜下來反省反省也不是什么壞事!”林敬章指著一墻的榮譽喝峦,對姜力偉說势誊。
林敬章辦公室墻上整齊地掛著消防隊三十多年來用過的警徽、警帽谣蠢,以及林敬章服役二十五年的銀制勛章粟耻,其中姜力偉立功的照片布滿一面墻壁查近,足以看得出這師徒兩人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姜力偉笑了笑挤忙,撕下自己“特勤中隊”的肩章霜威,說:“犯了錯誤就應(yīng)該接受處分,放心册烈!我心里不難受戈泼,要說難受,我只為鄭亮的死感到萬般的痛心……”
“行了赏僧!別說了大猛!到飯點了,出去喝點吧淀零?”林敬章說挽绩。
“借酒消愁啊驾中?老婆和孩子下了命令唉堪,不能喝酒!”姜力偉說肩民。
“借酒消愁談不上唠亚,拿老婆孩子當擋箭牌不是男人的作為!隨你此改!我不勸酒趾撵!隨心!高興就行共啃!”林敬章說占调。
“要不喝點?”姜力偉小心試探地問移剪。
“這可是你要喝的究珊!”林敬章說,說完后纵苛,直愣愣地看著姜力偉笑了起來剿涮,兩人眼睛里包含淚花,心知肚明攻人。
津門的雨下好幾天取试,突然停歇下來,海濱大道被洗刷得如同翻新了一般怀吻,這座城市有數(shù)不盡的梧桐樹瞬浓,梧桐樹上吊著無數(shù)的雨點,緘默中略帶傷感蓬坡,傷感中卻又如此寧靜猿棉。津門市共分五個區(qū)磅叛,這五個區(qū)有明顯的特征與城區(qū)風貌,唯獨梧桐樹覆蓋全市萨赁,在主干道上分列在路的兩旁弊琴。河道周圍種植著一些不知名字的花草和柳樹,因此津門被成為“絮城”杖爽,因為梧桐樹和柳樹都會在春天到來的時候生出許多毛絮敲董,整個絮城白絮飛舞,十分浪漫掂林,美不勝數(shù)臣缀。如今已過了春季,正當夏秋交替泻帮,由于雨水很多精置,秋天也提前到來了……
在正陽街上,有一所小酒館锣杂,街道兩旁照例整齊地排列著滴水梧桐脂倦,小酒館內(nèi)的陳列十分休閑,老板也非常熱情元莫。這所酒館在這里有三十多年了赖阻,酒是自己家釀的,從清酒到烈酒踱蠢,從五度到七十二度火欧,從啤酒到洋酒一應(yīng)俱全,無所不有茎截。啤酒和洋酒主要是用來裝點門面苇侵,是從外面進回來代銷的,與自己釀的酒有很大的區(qū)別企锌,自己釀的酒怎么喝都不會醉榆浓,即使醉了也不會上頭,第二天腦子也特別清醒撕攒。因此陡鹃,老熟人來到這里,大都吃得是自家釀制的酒抖坪,很少有人點洋酒须喂,啤酒倒是有人喜歡喝家夺,尤其是到了夏天陷舅,那可是解暑的良藥莺葫。眼下已是初秋,清酒逐漸成為客人飲酒的主流。要是到了冬天蹬叭,就是烈酒下肚,七十二度状知,火辣辣的從口腔到胃里秽五,香味兒能串好幾條街,能把整個世界給香醉了饥悴。絮城人喜歡飲烈酒坦喘,烈酒中常散發(fā)出絮城人熱情坦蕩而又獨立的生活作風。冬天滿城飛雪西设,銀裝素裹瓣铣,白花花的一片在空中飛舞,整個世界靜寂贷揽、安詳棠笑,而又令人傾倒感動。這就是“絮城”禽绪,各種絮蓖救,冬天有雪絮,女人們說話叫絮叨印屁,這絮叨的聲音卻非常婉轉(zhuǎn)循捺,男人們也愛聽,也喜歡疼老婆雄人。這個城市就是這樣从橘,更顯出它的味道來了……
燈火初上,微微地有些風础钠,林敬章與姜力偉邁進小酒館恰力,撲面而來,一股酒香珍坊,有濃有談牺勾,張開鼻翼,自己都能撲捉到喜歡的味道阵漏。來小酒館喝酒的人都很安靜驻民,都很知書達理,當然喝多了也有哭鬧的時候履怯,感情受挫回还,生活不易,都要發(fā)泄出來叹洲。老板出了個好主意柠硕,在樓角放了一個巨大的酒壇,專門供給客人發(fā)泄情緒。他讓讓心煩意亂不如意的客人們對著巨大的酒壇哭出來蝗柔,把眼淚都流到壇子里闻葵,也可以沖著壇子大喊大叫訴說衷腸,把痛苦和秘密都裝進壇子里癣丧。很多人來到這里槽畔,看到那直徑兩米,高一米五左右的大酒壇胁编,無不感到羞愧厢钧,那個巨大的酒壇裝著整個津門人一生的回憶,三十年來嬉橙,載著這座城市巨大的憂傷早直,卻默默無聞守護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堅強也罷市框,痛苦也罷霞扬,都被這壇子堅強地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