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靜因為腹痛而失眠了,在床上輾轉難眠的時候梭依,讓她回想起幾個月前稍算,她離婚后不久,因為查出乳腺纖維瘤而動了一次手術役拴。
雖然這是一個小的手術糊探,在醫(yī)院也沒用住多久,但是確讓她陷入了極度沒有恐慌的處境當中河闰。
手術前的半年前科平,素靜參加公司的身體檢查,體檢醫(yī)生就建議她去大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姜性,當時的她瞪慧,也沒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一忙就忘記了這回事部念。
直到離婚了以后弃酌,她的乳腺又痛了起來,她就趕緊請假去深圳市中醫(yī)院儡炼,掛了乳腺尲讼妫科去檢查。
她萬萬沒想到乌询,檢查后醫(yī)生對她說榜贴,你去住院部預約做手術吧,你的情況已經不能靠藥物控制了妹田。
當聽到這句話后素靜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唬党,她沒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問醫(yī)生是不是不能靠吃中藥了鬼佣?醫(yī)生看著焦慮的她驶拱,很認真的說,你的情況已經不能靠中藥控制沮趣,要盡快到住院部申請手術才行屯烦。
經過一再的確認坷随,素靜不得不離開門診部房铭,很不情愿的向住院部走去,一想到要做手術温眉,素靜的心里就很擔憂缸匪,而且不知道可以和誰去商量這個事情。老公變成了前夫类溢,媽媽年紀也大了凌蔬,不想讓她擔憂露懒,一時間,她真的覺得很茫然砂心。
跟住院部的醫(yī)生護士預約好了以后懈词,她獨自一個人走到頂樓去,希望能好好想一下怎么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辩诞。她坐在陽臺邊上坎弯,突然有那么一剎那,她在想译暂,如果我得的是乳腺癌抠忘,為了不要拖累任何人,我會不會有勇氣從這里跳下去外永,一了百了呢崎脉?
預約手術的進程很不順利,焦慮不安的素靜不得不拜托和爸爸后來結婚的新媽咪去問一下廣州的醫(yī)院能不能安排到床位伯顶。
終于住進了醫(yī)院囚灼,本來已經約好了第三天就做手術,結果素靜發(fā)現她因為焦慮失眠了很多天砾淌,導致月經提前了十天來啦撮。醫(yī)生說來月經期間不能手術,先回家休息汪厨。
過了一周赃春,終于可以安排手術了,醫(yī)生把她和她媽媽叫到辦公室劫乱,讓她親自簽同意書织中。醫(yī)生跟她說,因為你還比較年輕衷戈,所以你得自己決定萬一手術的初步化驗結果出來以后是惡性腫瘤狭吼,你是要保乳還是全乳切除。雖然心里面也知道殖妇,這是遲早都要面對的刁笙,但是當素靜拿起筆,在同意書上面簽下同意全乳切除以后谦趣,她的心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疲吸。
當素靜把敲定的手術時間告訴爸爸的時候,爸爸很抱歉地跟她說那幾天他剛好要去參加單位為期三天的療養(yǎng)體檢前鹅,所以不能來陪她手術了摘悴。理由雖然很充分,但是素靜還是覺得很失落舰绘,一想到自己即將要面對的就很悲傷蹂喻。
手術前葱椭,父親還神神地捉著素靜聊了幾個小時他和母親之間的往事,素靜不明白為什么他要在這個時候和她說這些口四,她自己已經很無助迷茫了孵运,為什么還要承載父母之間糾葛帶給她的壓力?她對父親的做法有非常不滿的情緒蔓彩。
手術如期進行掐松,還好不是癌癥,只是做了一個小手術粪小,素靜想這是上天給她的重新審視自己的機會吧大磺。
手術后,素靜在醫(yī)院住了兩天探膊。在那兩天里杠愧,素靜和媽媽跟六位病友住在一起,她們都是乳腺癌的患者逞壁,雖然她們也表現得挺堅強的流济,她們的家人也把她們照顧得很細致。然而看到她們因為化療沒有胃口吃飯腌闯,頭發(fā)也都掉光了绳瘟,有的病友還談起了近幾個月化療的辛酸,素靜聽了心里堵著慌姿骏,她既心疼她們糖声,也心疼自己,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跟她們一樣分瘦,得了癌癥蘸泻,不得不接受化療呢?一想到這樣嘲玫,她就真的無法樂觀起來悦施。
出院后,她回到媽媽家休養(yǎng)去团,由于之前壓抑了太多的負面情緒抡诞,所以一旦情緒開始低落,其他病也不自覺地跑出來土陪≈绾梗回家以后,傷口才剛剛愈合旺坠,全身皮膚就開始出現問題乔遮。本來低落的她因為這個新的病情就更沮喪了扮超,心想怎么什么事情都攤上我了取刃?特別是當媽媽流著淚給她的身體涂藥水的時候蹋肮,她覺得簡直可以用崩潰來形容她內心真實的感覺,那種無力感璧疗,那種愧對母親的糾結無法用言語表達坯辩。
包含手術前后已經休息了三周,公司領導打電話來問她是不是可以去上班了崩侠?素靜平時是一個很努力的員工漆魔,在公司工作了十幾年除了固定休假外,幾乎沒有休過病假却音。她知道公司業(yè)務很繁忙改抡,她不在肯定很多人要加班才行,所以雖然她還是很虛弱系瓢,她還是答應回公司上班阿纤。
想不到的是第一天上班,媽媽堅持說要送她去公司樓下夷陋,因為她的狀態(tài)的確不是那么理想欠拾,她媽媽擔心她暈倒了。然而在她進入公司以后骗绕,媽媽也緊跟著進來了藐窄,馬上找上了她的上司,提出讓素靜馬上辭職酬土。
這是素靜預料之外的情況荆忍,但是考慮到媽媽的苦心,也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差撤缴,其實是不適合繼續(xù)上班东揣,那樣很容易出錯的。所以雖然很倉促腹泌,但是她還是同意了媽媽的提議嘶卧,當天就辦理了離職。
離職后她們回到深圳的家里凉袱,媽媽就提出馬上退租回去芥吟,那樣她就可以幫忙收拾。但是素靜卻沒有準備好回去廣州专甩,她需要想一下未來的路何去何從钟鸵,而且她也考慮到臨時退租也會對室友們造成影響。
但是她媽媽出于擔憂不肯讓她留在深圳涤躲,這種壓抑的氣氛持續(xù)了兩天棺耍,她終于爆發(fā)了,她不顧一切地沖出門种樱,再也不想面對母親蒙袍。離開了家以后她找了一個樓頂呆了幾個小時俊卤,直到晚上。
出門的時候她沒有帶任何東西害幅,包括錢消恍,但是她寧愿餓著也不回家,她繼續(xù)在外面游蕩以现,走累了就找個地方坐著狠怨。雖然她也會擔心被警察盤問或者遇到不好的人,但是她還是不想回家邑遏。
過了凌晨十二點佣赖,她走到家前面的公交車站坐著,一直坐到快天亮了记盒。
最終她覺得很疲憊茵汰,所以還是走回家里,焦燥的母親一晚沒有睡孽鸡,趕緊來開門給她蹂午,問她去了哪里,有沒有吃東西彬碱。她搖搖頭說我要睡一下豆胸,然后倒頭就睡著了。醒來以后巷疼,她才稍微吃了點東西晚胡,然后跟媽媽聊起來。
她媽媽說她跑出去以后她去附近找過她嚼沿,她的室友也去附近找過她估盘。室友們都安慰她媽媽說素靜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骡尽,會回來的遣妥,別擔心。她們也勸她給素靜一點時間適應攀细,不要馬上把她帶給廣州箫踩。她想了一晚上,也想通了谭贪,愿意先回廣州去境钟,等素靜好點了才回廣州。
送走了母親俭识,素靜終于可以一個人呆著了慨削,她覺得心里非常的累,沒有任何動力,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缚态,所以每天等姐妹們上班以后磁椒,她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靜靜地躺在床上猿规,什么也不做,不吃也不喝宙橱,一躺就是一整天姨俩。
為了不被打擾,她關了手機师郑。她在想环葵,一直循著別人的期待而讀書,工作宝冕,結婚是多么累的事情张遭,她再也不想迎合誰,她只想為自己而活地梨,她只想自己一個人呆著菊卷。
她的這個狀態(tài)足足持續(xù)了三個月,她幾乎天天躺在床上宝剖,不吃也不喝洁闰,除非同住的姐妹們晚上回來把她拉去吃飯,不然她就是啥都不做那樣躺著万细。她不想讓任何人聯(lián)系到她扑眉,因為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赖钞,她多次嘗試自殺腰素,一直在策劃各種自殺的方式。曾經多次用皮帶把自己勒住雪营,想把自己勒死弓千,但是沒有勇氣。曾經多次去到附近樓房的天臺站著献起,企圖跳下去计呈,但是畏懼死得很難看會嚇到別人,也怕萬一砸到人了怎么辦征唬?所以也無法實施捌显。她也曾想過去醫(yī)生那里開一瓶安眠藥來自殺,那樣好像比較安全不會傷害到別人总寒。
在那幾個月里扶歪,她在策劃死亡,但最終發(fā)現原來死亡也是很不容易實現的,死也要有很大的勇氣善镰,至少對于她來說沒法不顧一切地去死妹萨。
在那幾個月里,雖然她關了手機炫欺,但是她身邊的同學朋友同事乎完,總是可以用各種辦法聯(lián)系到她,也有人知道她住的地方就來找她品洛。她的母親每隔兩周過來一天树姨,看看她的狀態(tài)。
后來桥状,她終于走出了抑郁帽揪,開始恢復正常生活狀態(tài),一切都慢慢發(fā)生了改變辅斟。
在人最低落的時候转晰,社會支持是一股最大的力量,去支持我們走下去士飒。就是因為在她最低落的三個月里查邢,有很多的朋友通過各式各樣的方法去支持到她,才能讓她盡快地走出來酵幕。
我始終相信侠坎,自我的力量是最重要的,其次是社會支持裙盾,再次是藥物的幫助实胸。從生理心理學得角度來說,藥物也會刺激到神經番官,讓身體產生依賴性庐完,長期服用會改變神經的網絡,而且是不可逆轉的徘熔,所以最好是不用或者少用藥物门躯,除非非得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