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回憶
作者:荒古百川流
我到溫州已有十年了,記得最早是在慈湖一家沒有名字的眼鏡廠打工魄健。廠房是個大鐵棚,工人有五六十人插勤。在這里诀艰,我曾因老板拖欠工資,沒錢吃飯饮六,而參與了同工們的大罷工其垄,斬釘截鐵地說,要砸了老板的飯碗卤橄;又曾因沒有暫住證绿满,被請到派出所熱情地交待了一翻。但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叫阿良的人窟扑。
我說的是印象喇颁,是因為那時確實未曾與阿良一起照過像漏健,也未曾要過其照片留作記念。所以以至于他的容貌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橘霎。只記得阿良是個操著正宗貴州普通話的很難與別人勾通蔫浆,但做事又讓人沒法挑的小伙子。
阿良比我先進廠姐叁,我進廠時阿良很喜歡跟我說話瓦盛,教我操作機器,我似乎確鑿的成了阿良的徒弟外潜。這也許是因為我是湖南人原环,對他的正宗貴州普通話能聽懂的緣故。阿良曾問過我处窥,來溫州做什么嘱吗。我說別的小伙子都來了,我在家不好玩滔驾,就跟著出來了谒麦。而我又反問阿良,他說:“我想來溫州掙錢哆致,我家門前有一座大山绕德,等有了錢,我就和老鄉(xiāng)門一起回去沽瞭,修一條大公路迁匠,翻過大山剩瓶,直通到鎮(zhèn)上去驹溃。”而我也為阿良有如此遠大的理想延曙,而悄然起敬了豌鹤,雖然我不知道“有了錢”是什么時候。
后來枝缔,不知什么時候布疙,阿良開始賭博了,有好幾次發(fā)工資過后都是整夜未歸愿卸。我也開始跟阿良疏遠了灵临。最后一次見阿良是在一次發(fā)工資之后。他的幾個老鄉(xiāng)來了趴荸,阿良領(lǐng)著他們?nèi)ワ埖瓿戳藥讉€小菜又喝了幾瓶啤酒儒溉,據(jù)說還要了一個水煮魚,我不知道阿良為何會如此破費发钝。喝得滿臉通紅的阿良回來后顿涣,與我們一起聽了剛進廠的四川大漢拿著一瓶白酒波闹,唾沫橫飛的講述自己縱橫火車站,偷盜搶打涛碑,無人敢擋的經(jīng)歷精堕。聽完后,我們都拍手叫好蒲障。阿良也微微一笑歹篓,雖帶著酒意,卻笑得十分燦爛晌涕。后來就不見了阿良的蹤影滋捶,一天,兩天余黎,直到第五天重窟,有人傳出了阿良在火車站搶錢被抓的事實,說那天派出所打來電話詢問是否有一個叫阿良的人在此務(wù)工惧财,貴州籍的巡扇,被老板娘否認了。而后又傳出阿良本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的事垮衷,要不怎么不會說人話厅翔,廠里那時就不該收留他。
少了阿良搀突,也沒有什么不同刀闷,四川大漢每天下班后,照拿白酒仰迁,唾沫模飛的講述自己縱橫火車站甸昏,偷盜搶打,無人敢擋的故事徐许。也時常有幾個無聊的人拍手叫好施蜜。而我終于懷疑大漢的“唾沫橫飛”了,不禁向大漢的老鄉(xiāng)打探起大漢的身世來雌隅。只見他老鄉(xiāng)長嘆一聲說:“他也是個可憐的人翻默,前幾年他兩口子來溫州打工,沒幾個月恰起,他老婆就跟人家跑了修械,他從此染上了酒癮,一喝酒就糊吹检盼,他那有膽干那些事翱衔邸!家里還有三個小孩……”他還在給我祥細注解大漢的身世,而我聽到這里仇箱,耳邊卻如一陣悶雷县恕,使我頭昏目眩,以至全聽不見聲音剂桥,只覺得他是在干張嘴忠烛,不出聲了。
沒多久权逗,我找了個毫不相干的美尸,荒唐的理由辭去了那里的工作。后來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斟薇,曾回去打探阿良的消息师坎,得到的總算是可以讓人安心的,因念其初犯堪滨,又因認罪態(tài)度較好胯陋,從輕處罰,只需牢教一年便可袱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