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台盯,紫荊存筏,我竟然是在成都第一次遇見你娜庇。
我一直很想知道,別人初次聽到我的名字時方篮,第一感覺會是什么。以一種北方不太常見的植物為名励负,會不會覺得奇怪藕溅?是不是就好比我聽到“吳桔梗”继榆、“吳梔子”巾表、乃至“吳毛蕨”或者“吳馬纓丹”一樣?呃......那可真有點怪略吨。
不過集币,有一點好處是,朋友們在遇到這種植物時翠忠,常常會想起你鞠苟。我就有一些可愛的朋友,見到開的正盛的紫荊時就會開心地給我發(fā)照片秽之。不過当娱,他們發(fā)的通常是這些——
這還算是好看點的,通常我們看到的都是光禿禿的粗樹干上橫生出一簇簇小花考榨,密密匝匝推推搡搡跨细,同時簇與簇之間又很稀疏,粗實而又丑拙的樹干赫然袒露著河质,襯得小花越發(fā)的小氣了冀惭。
這種紫荊是落葉灌木,樹形常常也不大好看掀鹅。由根部即展開向上散休,這兒伸一枝那兒分一叉,雜雜亂亂淫半。樹冠不大溃槐,整體是角度較小的扇形,既不秀美也不大氣科吭,好像根本不在意顏值昏滴,懶洋洋的隨便長長猴鲫。
不過也有好看的。下面這張來自我小學(xué)時的好朋友谣殊。她和我多年未見拂共,許久沒聯(lián)系了,這天見到開得如此熱鬧繁盛的紫荊姻几,便馬上興奮地發(fā)來照片宜狐,說看到這花就立刻想到了我。你看蛇捌,這就是植物為名的妙處抚恒。日子淡著,驚喜卻也不斷络拌,一朵小花送來一個朋友俭驮,讓人忍不住就浮起笑容,懷起了舊情春贸。
然而混萝,事實上,此紫荊非彼紫荊萍恕。我是97年7月生人逸嘀,媽媽說那時舉國上下都在歡慶香港回歸,就從香港區(qū)旗上的紫荊花得了靈感允粤,給了我這個名字崭倘。然而港旗上的紫荊花,真名應(yīng)當(dāng)是紅花羊蹄甲类垫,在香港被叫做洋紫荊绳姨,與以上華北常見的紫荊完全不是一種植物。你看嘛阔挠,港旗上明明是五片大花瓣飘庄,和這小的看不清的紫荊怎么對的上號呢。
所以啊购撼,我這個名字跪削,從科學(xué)的植物分類角度來說,不嚴(yán)謹(jǐn)迂求∧胙危或許我再自我介紹時應(yīng)該伸出手:“你好,我叫吳紅花羊蹄甲”揩局,這才準(zhǔn)確毫玖。
紅花羊蹄甲在廣州種植極多,據(jù)說花期幾乎長貫全年,盛開時繁英滿樹付枫,全城粉紫蓋綠烹玉,頗為壯觀〔玻可惜一直沒去廣州二打,不能一睹盛況。好在有華南理工的朋友發(fā)來照片掂榔,只見紅云粉霧继效,落英繽紛,紅花照水装获,水上流花瑞信,真是極美。
我一直以為穴豫,要等到去了廣州才能親眼得見真正的紫荊喧伞,我的紫荊。
畢業(yè)旅行第一站是成都绩郎。待了快一周,新鮮感早已過去翁逞,各種幺蛾子也把旅行的興奮磨得只剩下了疲累肋杖。曬在西財校外的烈日下,我只想趕快走挖函,隨便找個陰涼地方癱著状植。好在對植物的敏感還沒丟掉,路邊高大的綠樹吸引了我怨喘。是什么還東一朵西一簇的開著紫花津畸?仔細(xì)一看,帶著缺口的呆萌葉子還有點熟悉必怜。湊近點肉拓,努力伸長脖子,花型也好像在哪見過——這不正是我魂牽夢繞的洋紫荊嗎梳庆!
它的花瓣很舒展膏执,邊緣處微微卷曲驻售,更添些波浪似的柔美。不管是整花更米,還是花蕊欺栗,都常常先向下略低一點,再微微仰起頭,弧度優(yōu)美的向上迟几,好似先斂著容消请,再抬眼放出一個笑顏。這個笑不似熙鳳的大爽快瘤旨,也不似黛玉的小可愛梯啤,雖然頷首低眉,而整體并不害羞存哲,倒也大大方方因宇,舒舒展展的秀出自己的顏色。
羊蹄甲屬的葉子十分呆萌祟偷,葉尖凹進(jìn)去察滑,長得像羊蹄,或許正是屬名的來源修肠。有些葉子缺口大些贺辰,更接近于心形了。
我形容不出這種奇異的感覺饲化。要說也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是朵花吗伤,恰巧作了我的名字而已吃靠。或許是因為這朵花在心里好奇了實在太久足淆,二十一年了巢块,它活在我的自我介紹里、別人的口中巧号,常常被另一個紫荊頂替族奢,讓我一次次的解釋,總覺得它應(yīng)當(dāng)和我有著與別人不同的獨特的聯(lián)系丹鸿,卻始終未能真正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越走。以為非廣州而不得見,而今竟然在成都不期而遇靠欢,我實在不能不激動弥姻。這可是我的紫荊啊掺涛!
這個成都之行最深的驚喜庭敦,一下子點亮了我疲累的心情。成都薪缆,你對我總算友好了一點秧廉。
回到紫荊上來伞广。
我小時候其實不太喜歡自己的名字。
名字是媽媽起的疼电,似乎她對自己的成果也頗得意嚼锄。但小學(xué)時,男孩子們調(diào)皮又惡趣味蔽豺,總愛給人起外號区丑。就因為這個荊字,我總被人叫成是狐貍精之類的各種妖精修陡。小時候自尊心極強沧侥,開不起玩笑,所以那時的玩笑對我來說等同于難堪魄鸦,而這難堪幾乎伴隨了我的整個童年宴杀。
紫荊,用后鼻音略重的河南話念出來(zi1 jing3)拾因,好像口中有什么東西旺罢,不爽利。后鼻音再重點兒绢记,一出口扁达,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另一個“鯨”,平添幾分敦厚蠢熄」蚪猓看起來挺漂亮個名字,叫出來卻沒那么好聽护赊。我又一直沒有小名。人家沒有另起小名的砾跃,可以從名字里抽一個字骏啰,念個疊字或者前面加個小,比如“佳佳”呀抽高,“姍姍”呀判耕,“晴晴”呀,又比如“小霞”翘骂,“小麗”這些壁熄。雖然有些普通,但叫起來多親密呀碳竟!人都連帶著好像更可愛了草丧。而我呢?是選紫紫還是荊荊莹桅?又或者小紫昌执、小荊?一個比一個別扭......甭選了,還是乖乖被叫大名吧懂拾。
這兩個字又不太好寫煤禽。紫,碎筆畫太多岖赋。我愛寫連筆字檬果,尤其是寫自己的名字時,特別想像電視上簽名設(shè)計廣告上那樣唐断,大筆一揮选脊,瀟瀟灑灑一氣呵成,然而剛寫到紫字栗涂,筆畫就動不起來了知牌。你看看,到處是短橫短豎斤程,筆頭還沒加速就要剎車角寸,還有曲曲折折的各種急轉(zhuǎn)彎,怎么瀟灑的起來忿墅?荊字就更不用提了扁藕,多明顯的左右結(jié)構(gòu),卻常被人寫成草字頭的上下結(jié)構(gòu)疚脐。這兩個稠乎乎的字亿柑,再配上筆畫簡單的姓總覺得不大美——哎,總之就是喜歡不起來棍弄。
終于到了初中望薄,同學(xué)們都學(xué)了歷史,這時候我再介紹名字的來源呼畸,慢慢也開始有人說:“你這個名字挺有紀(jì)念意義”痕支,“好特別呀”。也有人說蛮原,這個名字叫起來蠻好聽卧须。漸漸地,我也覺得這個名字還不錯了儒陨』ㄋ唬可不是,紫荊蹦漠,多別致的荊字椭员,和那些叫“紫薇”的可不一樣。還珠格格笛园,哼拆撼,能比得上香港回歸么容劳?那時我對自己的看法,受別人態(tài)度的影響更大闸度。
高中時同學(xué)之間通辰叻罚互稱全名,連名帶姓的叫莺禁。三個字一字一頓的念出來留量,總覺得有點嚴(yán)肅,即便關(guān)系挺好哟冬,也會覺得有距離感楼熄。而到了大學(xué),不知為何都開始只叫名字了浩峡,一下子親昵了不少可岂。南方的同學(xué)后鼻音輕,紙巾紙巾的叫翰灾,溫柔又悅耳缕粹。直到現(xiàn)在,別人叫我紫荊纸淮,或者發(fā)消息打招呼時寫紫荊平斩,我還總會忍不住心中一動,好像自己也溫柔了起來咽块,甚至為這個名字的可愛而有幾分害羞了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