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一郎的理發(fā)店,只接待女人不接待男人蒲拉,但巫慶除外肃拜。
她如今已很少親自動手給別人理發(fā)了。更多時候雌团,她只是穿著或素靜或繁復(fù)的旗袍燃领,在店里喝咖啡,聽劇辱姨。
十一郎的手下有二十多個伙計柿菩,洗發(fā)師、理發(fā)師雨涛、美容師枢舶、按摩師,有細致的分工和高超的技術(shù)替久,不勞她費神凉泄。
但巫慶,仍舊除外蚯根。
巫慶來的時候后众,十一郎會從樓上飄下來,嫣然一笑到:“來啦颅拦?”巫慶不喜說話蒂誉,只“嗯”一聲,便在靠窗的位置躺下距帅。
洗頭右锨,洗面,按摩碌秸,十一郎絕不假手于人绍移。
最左邊靠窗的位置悄窃,是巫慶的專位。平時覆蓋著一塊真絲緞面方巾蹂窖。
巫慶大概每周來一兩次轧抗。有時候他會在附近轉(zhuǎn)悠,不進店也不上樓瞬测。偶爾等十一郎的咖啡剛煮好横媚,他又不知從哪里鉆出來,跺進店里涣楷,喝一杯分唾,散去。
店里有個來了半年的十九歲小妹狮斗,每次看到巫慶來,總替十一郎不值弧蝇。你看那巫慶碳褒,五短身材,脖子上一條指粗的金黃狗鏈看疗。哪兒都不及十一郎沙峻。
十一郎戳了小妹的腦門,你不懂两芳!
2
十一郎有個酒鬼父親摔寨,他最擅長的事,是醉酒之后操起半截拖把怖辆,揍她的母親是复。他最想有兒子,越多越好竖螃,故給她取名十一郎淑廊。
十歲之前,家里總能聽見懦弱母親扯斷腸子地哭特咆,兩個妹妹撕心裂肺地叫季惩。酒鬼父親罵罵咧咧,四個臭婆娘腻格,都給老子住嘴画拾!
這種情形,直到他癱瘓在床菜职,再也無力拿起半截拖把青抛。
十七歲的十一郎,瘦削高挑的身體裹在不合身的衣服里些楣,止不住地膨脹脂凶,膨脹宪睹。
走在校園里,常惹來很多二桿子青年吹口哨蚕钦。她青春的身體亭病,已有很多人開始惦記。
有兩伙痞子嘶居,約到學校背后的池塘打群架罪帖,結(jié)果一人被捅成重傷,他們的賭注是誰先睡到十一郎邮屁。
學校很快找到她整袁,還找到她家。
3
十一郎隱約從男同學那里聽說佑吝,附近有個巫慶坐昙,每學期都要收他們的保護費。她瞬間明白芋忿,可以去找他炸客。
巫慶看著有些稚嫩但又有些世故的十一郎。問戈钢,你想好了痹仙?十一郎倔強地揚眉,想好了殉了。他再問开仰,為何不找學校?或者找警察薪铜?十一郎挑眉看著巫慶众弓,挑釁道:“你解決不了?”巫慶明白痕囱,有些事田轧,注定是那樣!比如他和面前這個十一郎鞍恢。
巫慶很快不露聲色地幫十一郎清理了周圍的雜草傻粘。十一郎可以開始順利地上學了。
十一郎故意對他擠眉弄眼帮掉。他吼弦悉,我巫慶再怎么不是人,也對未滿十八歲沒興趣蟆炊!她說:“我很快就十八歲了稽莉!”巫慶不看她,徑直走掉涩搓。
酒鬼父親污秆,在又一次偷喝了酒之后劈猪,兩腳朝天了。十一郎沒怎么悲傷良拼,她甚至還有些歡喜战得,從此再不用看你活死人一樣的臉。
她說庸推,像死人一樣活著常侦,不如像活人一樣死去。
一個星期后贬媒,晚自習下課回家聋亡。她被一輛突如其來的三輪車撞到,不省人事际乘,三輪車卻呼嘯而去坡倔。
巫慶找到她,帶她去醫(yī)院脖含。鞍前馬后伺候了一個月致讥,撿回一條小命。
落下太多功課器赞,也因為本就不擅長讀書,她退了學墓拜。
十八歲的那天港柜,巫慶來得很晚。他給十一郎帶來了一個大大的棕色布狗熊咳榜,狗熊又矮又肥夏醉。巫慶嘿嘿地笑著說:“這東西長得像我,以后就讓它陪著你涌韩∨先幔”
十一郎送巫慶出門,故意敞開衣服扣子臣樱,假裝手冷靶擦,硬塞進他衣服里,趁機摩挲著巫慶健壯結(jié)實的小腹雇毫。巫慶哪里哪里都堅硬如鐵玄捕,卻輕輕拉出她的手,放在掌心棚放。十一郎不甘心枚粘,踮起腳尖想親他。巫慶趁機托起她的頭說:“一郎飘蚯,快看月亮馍迄!”
十一郎知道福也,巫慶雖然五短身材,卻有發(fā)達的胸肌攀圈。她五指如蔥暴凑,最喜歡摩挲他硬梆梆的肌肉,仿佛那里是最肥沃的曠野量承,能帶給她豐厚的營養(yǎng)和飽滿的甘霖搬设。她愿意在他身下承歡。
在巫慶心里撕捍,她還只是個孩子拿穴。
4
巫慶問十一郎,未來如何打算忧风?
十一郎望著巫慶默色,說:“你養(yǎng)我!”巫慶想也沒想說:“不要有那樣的打算狮腿,一輩子都不要那樣想腿宰,尤其是女人!”
巫慶再說缘厢,你最想學什么吃度,告訴我。
十一郎看著對面的理發(fā)店贴硫,脫口而出椿每,去理發(fā)吧!好英遭!他說间护,去培訓學校,花錢能學到真東西挖诸。
巫慶很快替她聯(lián)系好了另一個城市的培訓學校汁尺。交了學費,開車送她多律。臨走給她留下生活費痴突,說,錢不會多給你菱涤,也不至于餓死苞也!要多花,得自己掙粘秆。
十一郎明白如迟,雖然巫慶有足夠多的錢,可以對她一擲千金,但他從未大方過一次殷勘。
十一郎沒有想到此再,自己似乎對理發(fā)和美容無師自通。很快玲销,她對此有了濃厚的興趣输拇。她自己買來模型,沒日沒夜地研究贤斜。
洗頭策吠,剪發(fā),設(shè)計瘩绒,按摩猴抹。她學得游刃有余,原來那個脫口而出的愿望锁荔,早長在骨子里蟀给。
巫慶每隔一段時間來一次,除了看看她檢查她練習的作品阳堕,也留下不多不少的生活費跋理。十一郎也樂得如此,同學問他是誰恬总,他說是爸爸前普,有時她又說是哥哥。
十一郎經(jīng)常跟巫慶說壹堰,等她長大了汁政,就給他生個兒子∽号裕可巫慶說,你得先學會掙錢勺鸦!
十一郎裝作聽不懂并巍。
巫慶當年在部隊,斷掉一根手指頭换途。退伍后懊渡,趕上城中村拆遷,跑去農(nóng)村承包了大片荒山军拟,娶了村支書的女兒剃执,養(yǎng)了兩個兒子,是一個典型的地頭蛇懈息。
十一郎說要給他生兒子肾档,他不稀奇。
兩年的時光一晃而過。
巫慶接她回去怒见。為了慶祝十一郎學成歸來俗慈,他們喝了一點兒酒。
彼此都是不勝酒力之人遣耍,十一郎很快便醉了闺阱。她像十八歲那年一樣,用手撫摸著他的胸肌舵变。
巫慶抱著十一郎酣溃,身體爍熱。他抵抗著來自身體深處的荷爾蒙纪隙,小心地掰開她的手赊豌!
5
她在城中的十字路口,租了一個門面瘫拣,開始理發(fā)亿絮。當然,租金是巫慶出的麸拄。巫慶說派昧,我不會白給你錢,你得好好做生意拢切,把我的錢還完了蒂萎,剩下的才是你自己的。
十一郎從認識他的那天淮椰,就明白五慈,巫慶不會讓她像個虱子一樣寄身在他身上,吃他的血主穗,吸他的精氣泻拦。他從不讓她試圖停歇。
十一郎每天工作很久忽媒,幾乎每一個客人都成了她的回頭客争拐。
她的嫣然巧笑,她的白嫩胸脯晦雨,讓不少人垂涎三尺架曹。
這些垂涎三尺的人中,有附近的小老板闹瞧,有派出所披著狼皮的民警绑雄,有來理發(fā)的公務(wù)員,甚至還有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奥邮。
十一郎驅(qū)趕著這些追逐的蒼蠅万牺。有很多次罗珍,他都希望巫慶來得更勤,她好貌似正大光明地暗示杏愤,我有男人靡砌。
巫慶有五年的時間去了美國,據(jù)說他的妻兒辦理了投資移民珊楼。
巫慶沒在的時候通殃,十一郎碰到過兩個男人。
她搭理過一個小警察厕宗。有次她出門辦事画舌,門店被一個洗頭小妹的混混男友砸了。小警察幫忙找到混混已慢,把他關(guān)進了警局曲聂。以后,隔三差五就借巡邏的名義來看看十一郎佑惠。也曾試探著說朋腋,想去門面后的小屋看看。
有次半夜膜楷,警察酒后找來旭咽,敲醒了睡在卷簾門里的十一郎,爬上了她的床赌厅。
那是十一郎堅守了二十三年的青春穷绵。她那么想要給巫慶,卻被小警察奪了去特愿≈倌看著床上點點落紅,她恨透了巫慶揍障。
巫慶一去無蹤影目养。十一郎本想跟著就此小警察過完余生。但偏偏小警察好口小酒毒嫡,她平生最痛恨好酒之人混稽,他犯了忌。此事审胚,注定沒有下文。
還有一個礼旅,是她去麗江旅游的時候膳叨,遇見的。那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子痘系,他說自己是會計師菲嘴。
此時十一郎二十五歲,渾身散發(fā)著濕漉漉的青春。她覺得自己找到了一生要愛的人龄坪,可以從此忘掉巫慶昭雌。
她跟會計師男子隔空的戀愛持續(xù)半年多后,巫慶從美國回來了健田。
五年沒見烛卧,巫慶回來沒有半句解釋,仿佛時光從未流逝過妓局。
他只看了設(shè)計師一眼总放,便說,不行好爬。十一郎不解局雄,她以為巫慶要拴她在身上,讓她此生干渴至死存炮。
巫慶說炬搭,你看他看中你身上的什么。十一郎說穆桂,愛情宫盔。他能給我愛情。巫慶不語充尉,像往常一樣飘言,喝杯咖啡,就走了驼侠。
有的人眼光很毒姿鸿,就如巫慶。讀萬卷書倒源,不如行萬里路苛预;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shù)笋熬。
會計師男子跟床上還滿面潮紅的十一郎說热某,借我二十萬。十一郎心中一驚胳螟,隨即問昔馋,要這么多錢干嘛?他說糖耸,想要投資一筆大生意秘遏。十一郎的心里,已是萬沙俱垮嘉竟,防汛崩堤邦危。巫慶說的話洋侨,過早地應(yīng)驗。
她說倦蚪,我沒有希坚。兩千,你要不要陵且。
會計師不信裁僧,驚到:“你不是很有錢么?”
原來如此滩报。十一郎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锅知,卻喝吐了。
帥氣會計師不知道脓钾,十一郎售睹,從不跟男人糾結(jié)錢。這是這么多年可训,她從巫慶那里學來的昌妹。
巫慶看著她結(jié)交男人,不評論握截,不勸阻飞崖,照常偶爾來逛逛,一周來洗一次頭谨胞。
每一次固歪,十一郎都從樓上飄下來,親自給他洗頭胯努,洗面牢裳,按摩,刮胡子叶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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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曾懷疑過巫慶蒲讯,在床上是不是力不從心。
為何她那么賣力地勾引灰署,巫慶都置若罔聞判帮?得知小警察強睡了十一郎。巫慶瘋狂地找到他溉箕,廢了他半只手晦墙。
巫慶用血紅的雙眼看著十一郎,他說:“一郎肴茄,你長得太像我的妹妹晌畅!”十一郎摸索著巫慶有些松軟的肚皮,痛哭独郎。
這個男人踩麦,如師,如父氓癌,如兄谓谦,如朋友,如情人贪婉,給了她太多反粥,她卻無以為報!
第一次疲迂,他們?nèi)缬H人一樣才顿,巫慶握著十一郎的手,相擁著安然地睡去尤蒿。
此后郑气,他們再沒有一起睡過。
十一郎也沒有再讓其他男人碰腰池。
她在肉體上得不到的快感尾组,在白花花的鈔票上,徹徹底底地得到了示弓。
十一郎常躺倒在漫天鈔票里讳侨,快樂地數(shù)錢。這世界上奏属,錢跨跨,能帶給人痛徹心扉的滿足和快樂。
她把店面擴大囱皿,二樓改成了起居室勇婴,辟了一間咖啡吧。她雇了更多的人铆帽,每天她只需要穿著漂亮的旗袍咆耿,在店里偶爾穿梭。大多數(shù)時候爹橱,她在樓上煮咖啡萨螺,招待客人。
巫慶越發(fā)的老了愧驱,頭發(fā)差不多已經(jīng)全白慰技,他也不染。
他又一次來店里后组砚,小妹終究沒忍住吻商,問十一郎:“老板,這老頭兒糟红,他是你什么人艾帐?”
十一郎仔細看了看小妹乌叶,對此,她也未曾仔細想過柒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