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呢杖们?北京還是青島?我發(fā)微信問大玲我在天津肩狂,今天剛辭職摘完,下周去青島,她回傻谁。哎孝治,你不是說去青島嗎?啥時候去的天津吧蟠拧谈飒?你這才干多長時間?為啥辭職力图?我急了步绸。我這份工作要求天天坐班掺逼,我干不了這種朝九晚五的生活吃媒,她回。好吧吕喘,好吧赘那,你開心就好。
大玲和我是一個村的氯质,從小就一直這樣帶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募舟。雖然我和她一個村,但我第一次見她是在上學的第一天闻察。我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到了拱礁,像個高年級的姐姐一樣迎接我們,還給我安排地方坐辕漂。我當時想這個小姐姐人真好呢灶。
后來發(fā)現(xiàn)我們都是入學的新生。村里的學校钉嘹,每個年級都只有一個班鸯乃,所以我們是理所當然的同學,并且一直是同學跋涣。
讀到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她非要退學缨睡。為啥要退學?不上學了去干啥陈辱?我想不明白奖年,她媽也想不明白。連打帶罵的給攆回學校去了沛贪。
好不容易挨到去鄉(xiāng)里上初中了陋守,她又鬧著要退學揍堰。這次把事兒鬧大了,她和一個男同學打了一架嗅义。那時沒有電話屏歹,班主任讓同村的孩子給她媽捎口信,讓她媽去學校一趟之碗。
那孩子也沒說清楚蝙眶,只說打架了,還動用了板凳褪那。她媽哭著就奔學校了幽纷,到那里才搞清楚,是她用板凳砸的人家博敬。給人家說了好話友浸,賠了不是。但是學還是要上的偏窝,她媽又是哄又是忽悠收恢,沒辦法,大了祭往,再打也說不過去了伦意。
好不容易熬到她去縣里讀高中了,她媽想再熬三年硼补,就能送她去上大學了驮肉。漫長的送女讀書路也算是有個交代。沒想到才高一她就退學了已骇,這次是先斬后奏离钝。
從學校到家三十多里路,她一路走回去的褪储。到家告訴她媽退學手續(xù)她已經(jīng)辦好了卵渴。她媽什么反應我不知道,反正最后她成功退學了乱豆。沒辦法奖恰,長大了,翅膀硬了宛裕,哄不住瑟啃,也打不了,只好隨她去揩尸。
受不了約束蛹屿,她這是老毛病,三十多歲了岩榆,改不了了错负。好吧坟瓢,那有事你告訴我,我說犹撒。好折联。我下個月回老家,她說识颊。我也回诚镰,碰著了見見,我說祥款。
然后我們就誰也不再理誰清笨。我們關系鐵,常年不聯(lián)系刃跛,但有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跟她分享抠艾。
結(jié)婚那一年,我去她所在的小城找她桨昙。高中退學后检号,她去一個皮鞋廠打工,活兒累還時間長绊率,干了兩個月谨敛,手上都是傷。
她媽心疼的不得了滤否,后來托人讓她進了小城的一所中專,畢業(yè)后就去了當?shù)氐囊患翼n資企業(yè)最仑。福利待遇還不錯藐俺,那幾年她媽終于不操她的心了,以為她會這樣在小城里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下去泥彤。
才怪欲芹!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她就不是她了。我去那次她就告訴我她要辭職吟吝,五險一金都取出來了菱父,她要去北京。雖然認識她很久了剑逃,可我還是忍不住目瞪口呆浙宜。
為啥要去北京?我問蛹磺。不知道粟瞬,感覺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她說萤捆。去北京干啥裙品?我問俗批。學瑜伽,做瑜伽老師市怎,她說岁忘。
我笑的滿地找牙。小時候農(nóng)村學校沒有什么娛樂設施区匠,我們就充分挖掘自己身體的潛能臭觉。一下課就比誰的身體軟,像下腰辱志、靠墻倒立這種動作蝠筑,我們班每個女生都會,除了大玲】粒現(xiàn)在這唯一一個不會下腰的人要去學瑜伽奕短?
可她真的去了,一個人在北京摸爬滾打十幾年父能。瑜伽還真學成了盼理,還去京東大樓里給人家上課去了。我真是不扶老太太不扶墻就服她智亮。后來我問她忆某,你是怎么做到的,她說:你 一 定 要 把 自 己 逼 到 絕 路 上阔蛉。
今年年初我也把工作辭了弃舒,不給自己留后路的那種。打電話告訴她的時候状原,她說她也要辭職去青島聋呢。好吧,這一次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颠区。問還是要問的削锰,為啥?她答毕莱,想去嘗試一下生活中其他的可能性器贩。結(jié)果,她現(xiàn)在說她在天津朋截,驚不驚喜蛹稍?意不意外?她就是這樣的大玲质和。
盛夏稳摄,我們終于都回到了我們坐落在黃河邊上的那個小村。小村離黃河只有一公里饲宿,無論春夏秋冬厦酬,只要回來胆描,我們都要一起去黃河邊上走一走,這次也不例外仗阅。
出發(fā)之前開始下雨昌讲,我大喜。我知道大玲喜歡下雨减噪,越下雨越出門短绸。雨越來越大,田里一個干活的人都沒有筹裕。天地之間只剩下我們醋闭、黃河,還有沿著黃河向東西兩邊鋪開的一望無際的西瓜地朝卒。
你最近怎么樣证逻?感情上......有合適的人沒有,我問抗斤。沒有囚企。越大越不想遷就誰,完全隨著自己的性子來瑞眼,感覺一個人最舒服龙宏,她笑著說。我懂伤疙,曾經(jīng)滄海银酗。
過了一會兒大玲說,我們?nèi)ネ滴鞴习裳谡恪N掖笮φf花吟,好。我們黃河邊上沙地多厨姚,盛產(chǎn)西瓜,幾乎家家戶戶都種键菱,我們從來都不需要偷西瓜谬墙。但是我懂她說這話時的那種心情。
她抬腳就進了一塊西瓜地经备,敲敲這個拭抬,拍拍那個,找個熟透的西瓜這點本領我們村的孩子都會侵蒙。終于選好了一個造虎,怎么打開?她說纷闺,一定要用摔的才過癮算凿。我說份蝴,朝地上摔。
一個西瓜霎時間四分五裂氓轰。我倆笑的直不起腰來婚夫,蹲在地上,用手挖著各吃掉了半個西瓜署鸡。她還要去摘案糙,我說我胃開始疼了,我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拿西瓜當飯吃的小姑娘了靴庆。
大玲說时捌,我們把傘收了吧。我說炉抒,好奢讨。我們開始在黃河灘上淋著雨撒歡兒,一邊跑一邊笑端礼,也不知道到底在笑啥禽笑。
做野孩子真好,大玲對著黃河大聲喊蛤奥。我們哪算什么野孩子佳镜,我想,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凡桥。
可是抬頭看看眼前望不到源頭和去處的黃河蟀伸,還有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河灘,我明白了大玲的意思缅刽。
我們就是在這樣自由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野孩子啊掏,一直長到七歲才被送到學校,去學習怎樣在約束下成長衰猛。那時自由的因子已經(jīng)在我們的身體里安了家迟蜜,滲透到每一個細胞里,影響著我們以后的每一次選擇啡省。
是的娜睛,我們都是野孩子,長大了卻要學著在條條框框里生活卦睹。不過畦戒,能偶爾重新做回野孩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