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與我相處過的同事慨丐,對我的評價是:豁達坡脐,永遠不知道打擊和痛苦是什么。很多讀過我文字的人房揭,對我的評價是:樂觀备闲,總是一幅陽光普照的樣子。是的捅暴,我是個豁達恬砂、樂觀的人,我很少在同事面前抱怨蓬痒,或者牢騷滿腹泻骤。我也從不在我的文字里描繪痛苦。無論是為人梧奢,還是為文狱掂,我希望多多少少能傳遞出正面能量。在這個世界上亲轨,每天發(fā)生的糟心事趋惨,聽過的糟心話,已經(jīng)夠多了瓶埋,如果你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希柿,就不應該跑出來添堵。
很多人問我养筒,那你遇到困難曾撤,受到打擊的時候,也很樂觀和豁達嗎晕粪?
我的答案是:是的挤悉。無論發(fā)生什么事,無論遇到什么困難巫湘,只要你不放棄装悲,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昏鹃。當一扇門關上的時候,上帝會為你打開另一扇诀诊。
沒有人教過我這些洞渤。這些觀念,是我在讀初中的時候属瓣,自己感悟到的载迄。不是我早慧,而是我的成長經(jīng)歷中抡蛙,被關上過很多次門护昧,但每次,上帝都會適時為我打開另一扇窗粗截,不僅讓我的視野變得更開闊惋耙,而且讓我走得更遠。
想聽上帝是為何為我關上和打開那些窗和門的嗎熊昌?
這還得從我的讀書生涯說起绽榛。
我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小村。這個不是文藝腔浴捆,是絕對100%真實的偏僻小村蒜田。偏到什么程度呢?簡直是世外桃源选泻。我們村靠北,是浩瀚的騰格里大沙漠美莫,靠東和南页眯,是祁連山山尾,向西厢呵,則有點斷斷續(xù)續(xù)的沙丘窝撵,那是我們可以唯一出去的方向。我們正好是被夾在中間的一塊小小空地襟铭。我們村總共有十來戶人家碌奉,不到七十口人。在我們附近寒砖,還有四個類似的自然村赐劣,組成了一個大隊。從這塊地方哩都,向西魁兼,走大約一百多多公里,可以到達其他有人煙的地方漠嵌。我打小咐汞,就是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長大的盖呼。
我們學校,一年級到四年級化撕,總共四個班几晤,加起來,從沒超出過30個人植阴。四年級之后锌仅,就得出去到很遠的地方讀書了。大部分的小孩墙贱,讀完小學四年級热芹,父母就不讓繼續(xù)上學了。我父母雖然都沒有念過書惨撇,但卻非骋僚В渴望兒子能成材。于是在我讀完四年級后魁衙,送我到百公里之外的小鎮(zhèn)寄讀报腔。所以,從10歲起剖淀,我就開始獨立生活了纯蛾。
雖然缺乏大人的管教,但我的成績還不錯纵隔。從小學到初一翻诉,我都是班里的前幾名。還記得捌刮,在初一的時候碰煌,我還代表學校參加縣城的數(shù)學競賽呢。但初一第二學期绅作,有次上數(shù)學課芦圾,老師批評我,我頂嘴俄认。于是个少,他就拿教鞭打我的手背,因為用力太狠眯杏,將我手背上的一小塊皮打掉了夜焦,至今那個疤痕還在。我很憤怒役拴,在眾目睽睽之下糊探,還了數(shù)學老師一腳,踢翻了課桌和椅子。從此科平,我開始逃課褥紫。先是數(shù)學課,之后瞪慧,是英語課髓考,政治課,語文課弃酌。最后氨菇,我干脆不去上課了,成績自然是一落千丈妓湘,很快查蓉,從班里的尖子生變成了倒數(shù)第一。
從此榜贴,我變成了學校里出了名的爛人豌研。幾乎所有的老師都知道,初一(2)班有個整天不上課的小孩唬党。但因為我家離學校實在是太遠了鹃共,叫不來家長,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驶拱,閉一只眼霜浴。而我呢,逃課后蓝纲,其實也沒地方去阴孟,整天在學校后面的麥地里晃蕩。累了驻龟,就躺在田埂上温眉,看天空,看白云翁狐,拔人家地里麥苗編帽子。有次凌蔬,實在無聊露懒,便跑到我一個遠房舅舅家去玩。其時砂心,這位舅舅工作已經(jīng)調(diào)到縣城懈词,家里沒人。于是辩诞,我就從門上面的窗戶口翻了進去坎弯。
他是學中文的,家里除了滿屋子的書,沒啥好玩的抠忘。我無聊撩炊,只好翻書。不料崎脉,這一翻拧咳,竟然看進去了。剛開始是看泰戈爾的《新月集》《飛鳥集》囚灼,慢慢看各種小說骆膝,比如《巴黎圣母院》《簡愛》《紅與黑》《靜靜地頓河》之類,甚至連那個枯燥的《追憶似水年華》灶体,都讀了個七七八八阅签。就這樣,我沒日沒夜蝎抽,看累了睡政钟,睡醒了看,整整看了兩個半學期的書织中,直到初二第二學期過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锥涕,舅舅將家全部搬走,沒書可看狭吼,才罷手疙赠。
沒書看就很無聊了。我又不愿回到課堂去讀書询筏。因為讀了點書滋尉,也不愿意跟街上的混混來往。實在無聊之下疲吸,我自己決定座每,退學。于是摘悴,離那個學期結(jié)束前一個多月時峭梳,我直接扛著鋪蓋卷回家了。父母愕然蹂喻。至今葱椭,我還記得父親看我時那近乎絕望的眼神。但木已成舟口四,已無法補救孵运,他只好認了。于是蔓彩,我每天跟著父親治笨,開始學干農(nóng)活驳概。
那時候,父母旷赖,親戚顺又,鄰居,包括我自己杠愧,覺得我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待榔,進入了農(nóng)村人的固定模式。接下去流济,自然是賺錢锐锣,蓋房子,娶妻绳瘟,生子雕憔,所謂老婆孩子熱炕頭是也。不會再有意外糖声,也不可能再有奇跡發(fā)生了斤彼。
但意外和奇跡,竟然還真發(fā)生了蘸泻。
7月初的一天琉苇,天空晴朗,烈日當空悦施。我跟父親一起并扇,赤膊在做土塊,準備蓋房子用抡诞。正在我們干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穷蛹,我外公來了。他帶來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昼汗。打開一看肴熏,是我獲得中華青少年文學基金會舉辦的全國中學生文學夏令營“蓓蕾杯”文學獎比賽的獲獎通知書。我獲得的獎項顷窒,是最高獎“蓓蕾獎”蛙吏,通知中要我7月中旬赴北戴河參加夏令營,所有費用由基金會承擔鞋吉。我才恍然想起出刷,初二剛開學時,有天回學校玩坯辩,在同學正在看的一本中學生刊物上瞅見了一個征文啟事。那天我大概是一時心血來潮崩侠,便坐在教室后面漆魔,花一個小時,寫了一篇短短的文字,在回舅舅家看書的路上改抡,順手寄了矢炼。我其實是沒有報什么希望的,所以阿纤,寄過也就忘了句灌。沒想到,竟然就獲獎了欠拾。
按照常理胰锌,這封信是寄不到我手上的。因為我已離開學校藐窄,掛號信無人收资昧,理應退回原址。但那天恰是那個我恨的那位數(shù)學老師當值荆忍,他對我印象深刻格带,好奇,就收了信刹枉,拆了叽唱。拆了,才發(fā)現(xiàn)是獲獎通知書微宝。一瞬間棺亭,這個消息就在老師中間傳開了。校長知道了芥吟,覺得茲事甚大侦铜,應重視:這是學校的榮耀啊。一問才知钟鸵,獲獎的孩子已經(jīng)主動退學了钉稍。他們不知道我家的具體住址,于是棺耍,幾許輾轉(zhuǎn)贡未,竟然找到了幾公里之外的我的外公,請我外公當信差蒙袍,往我們家送信俊卤。
這次獲獎和北戴河之行,不僅讓我第一次坐了火車害幅、輪船消恍,第一次看到了海,第一次吃了冰激凌以现,第一次可以肆無忌憚地洗澡狠怨,第一次見到了好幾個著名的作家和詩人约啊,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多來自全國各地的文學青少年,更重要的是佣赖,還改變了我的觀念和理想恰矩。在返程的火車上,我心潮滾滾憎蛤,除了回味夏令營那些美好的時光外傅,還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走出小村俩檬,走出小鎮(zhèn)萎胰,到更廣闊的天地里去。我的視野豆胸,已經(jīng)越過了祁連山和騰格里沙漠奥洼,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邊,那有大海的地方晚胡。
緊接著灵奖,改變我人生軌跡的那扇窗,打開了估盘。雖然因為影響惡劣瓷患,原來的學校不肯再收我了。但原來學校的校長愛才遣妥,將我推薦給了縣五中的校長擅编。因此,在短暫的失學之后箫踩,我被五中特招爱态,得以重返校園,接著讀初三境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