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了择吊!
是買了去哪里的火車票血当,怎么都不記得了盗誊?我對售票員說,有沒有去昆明泻仙、廣州、深圳量没、北京的都可以玉转!售票員不奈煩的說:“你到底要去哪,自己在旁邊想清楚再來買”
最后還是買了殴蹄,上了火車究抓,別人大包小包的提著猾担,恨不得再多長出幾雙手來。怎么看我也不像是個去出遠(yuǎn)門的人刺下。一個簡易背包在背上松松垮垮的噠拉著绑嘹,像一只沒睡醒的老狗。
這就是我橘茉,一個叫周小雨的人工腋。
雨,下了三天三夜畅卓,家里的大盆擅腰、水桶、大碗翁潘、小碗都用上了趁冈。接了這邊,又漏了那邊唐础。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雨珠子從烏煙的椽木上漸漸滑落而下的冰涼箱歧。我蜷縮在床的一角,媽媽一膨、爸爸和姐姐在另一角呀邢,我們中間隔了一塊塑料,這塑料張著雙臂豹绪,盡情的吸收雨點(diǎn)子一下下的打擊价淌,聲音深不見底。
媽在鄉(xiāng)衛(wèi)生所生我的時候瞒津,大夫說蝉衣,這女娃才三斤,身子又弱又軟巷蚪,跟貓一樣病毡,不知道能不能養(yǎng)活。媽媽伸著脖子看我一眼屁柏±材ぃ哭了。女娃淌喻。
我有一個好朋友僧家,名字叫張維娜,班里50個小孩裸删,沒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八拱,更沒有人愿意和她當(dāng)同桌。大家并不知道這女孩其實(shí)有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叫張維娜肌稻。
因?yàn)樗龐寢屖谴遄永锏挠忻寞偲拍锴迨矗灿腥私兴掀拍铩3H绽锶绻腥伺龅剿破迹蜁x的遠(yuǎn)遠(yuǎn)的轧铁,恨不得隔著一條長江或者黃河。生怕她一個不留神給你一磚頭旦棉,或是來一些你想不到的奇異動作齿风。
連那些大人哄不聽話的小孩時都會說“你再哭,再哭就把你送到瓜婆娘那去”绑洛。
分明那孩子才兩三歲的樣子救斑,卻也像能聽懂并且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似的,立馬止住了哭泣真屯,撲閃著黑黑的眼睛脸候。
三人一張桌子,我跟她坐在一起绑蔫。大家都叫她“臟娃娃”运沦,我也跟著叫”臟娃娃”。為什么有的人寧愿4人擠在一起配深,都沒有人愿意來坐這張只有2人的桌子携添。
“臟娃娃”不愛說話。但是特別喜歡寫字篓叶。她告訴我烈掠,那本子上的名字是她自己寫的。
我看著本子上七扭八扭不認(rèn)識的字缸托,原來這是她的名字左敌。
有一次,老師說問臟娃娃:“誰給你起的名字俐镐,張維娜”矫限,我才知道,原來臟娃娃那本子上歪歪扭扭的三個字念“zhang wei na”佩抹。
“我也不知道”
“別看你臟兮兮的奇唤,名字還起的好”
為什么連老師都要說她臟兮兮的。臟兮兮的人難道就不佩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匹摇。不佩跟別人做朋友嗎?
我不再叫她臟娃娃甲葬,而叫她張維娜廊勃。
上課的時候,她媽媽會來學(xué)校來她。如果教室的門開著坡垫,老師會馬上命令第一排的人“快去把門關(guān)上”
她真的會攻擊學(xué)生嗎梭灿?
有一次張維娜哭了,她對我說“我給我媽說了很多次冰悠,讓她不要來學(xué)校找我堡妒,不要給我送飯,送吃的溉卓,送衣服皮迟,但是她不聽,她不聽我的”
也許桑寨,張維娜挺恨她的媽媽伏尼,因?yàn)橥瑢W(xué)們會說:“看啊,瘋子又來了”“瘋子又來送飯啦”還有人不斷的朝瘋子扔碎粉筆尉尾,扔紙飛機(jī)爆阶、半截鉛筆和各種垃圾。
我媽對我說“以后別跟瘋子她娃在一起玩沙咏,也不要把她帶到咱家來”
“為什么辨图,維娜又不是瘋子”
“她媽是瘋子”
我姐說“就你跟瘋子坐同桌,你看看你們班誰跟瘋子在一起”
“瘋子就瘋子肢藐,我也是瘋子”
通過三天全校師生的勞動故河,學(xué)校開辟出一個新的操場,操場很大窖壕,最后面有兩棵桐樹忧勿,一棵很粗,一棵卻顯的細(xì)小瞻讽。這里離六年級旁邊的廁所很近鸳吸。所以在這里能聞見從露天水茅化池子傳出幾里的臭味。
沒人有喜歡來這里速勇。
我跟張維娜拴了皮筋晌砾,在這里跳皮筋,在這里不會擔(dān)心男生來搗亂烦磁,當(dāng)然养匈,也沒有男生會給我們倆搗亂。
我對她說:“你知道嗎都伪,小時候我媽以為我活不了呕乎,差一點(diǎn)把我扔了”
“為什么呢”
“因?yàn)樾r候長的特別弱小,細(xì)胳膊陨晶,細(xì)腿兒的猬仁,感覺養(yǎng)不活帝璧。而且有一次病了,好幾天一動不動的湿刽,我媽說吃了藥再不好打算把我扔了的的烁,后來我自己又活過來了”
“我希望小時候我媽把我扔了”張維娜說
“你看呀,周紅诈闺,這樹像不像媽媽跟孩子渴庆,一個那么大,一個那么小雅镊,你看她的枝伸的多長襟雷,像是媽媽抱著孩子”
四年級時,好長一段時間漓穿,瘋婆娘都沒有再來我們學(xué)校嗤军。同學(xué)們似乎很快就淡忘了瘋子的事,因?yàn)樗麄兛偸悄苷业叫碌年P(guān)注點(diǎn)晃危,學(xué)校調(diào)來一位男老師叙赚,很胖,走起路上屁股總是撅著僚饭。大家在教室里模仿他說話震叮,模仿他走路,那個叫郭明的家伙是我們班個子最高的男生鳍鸵,他是四年級開學(xué)從外校轉(zhuǎn)過來的苇瓣,他每次模仿都會引的哄堂大校。老師也把他歸入壞學(xué)生的行列偿乖!
“怎么最近你媽不來學(xué)校了”
“我爸早上出去上工的時候击罪,就把門鎖了,把我媽鎖到家里”“我爸對我媽說:娃大了贪薪,不要再去給娃丟人了”
“哦媳禁。』校”
“周紅竣稽,我感覺我媽好可憐,我不想讓我爸把她鎖到家里霍弹,但是又不想讓她出去毫别,怕她萬一迷路了,怎么辦”
有一次典格,我清楚的看到張維娜的媽媽在教室后窗戶外面的微笑岛宦,那一次大太陽,她來給她送飯耍缴,她滿臉熱的脹紅恋博,臉貼到玻璃上對著我們的坐位笑著齐佳,那笑是一種干凈而憨厚的笑。那一刻债沮,我竟忘了那是一個來自瘋子的笑容。
我和張維娜除了操場的無人區(qū)外本鸣,還有另一處秘密基地疫衩,那一處在離她家不遠(yuǎn)的野地里,兩邊搭了兩個麥秸垛子荣德,我們在后面挖了一個小坑闷煤,又偷來媽媽的一個舊式梳妝盒,里面放著用小包裝的鹽涮瞻,還有辣椒面鲤拿、味精。還有一個我用薄鐵皮制的一個稱之為鍋的東西署咽。我們在烤一起偷來的玉米和紅薯近顷。
有一次下雨了。張維娜說“不用怕宁否,我有辦法”
“她把麥垛子挖出一個很深很深的洞”然后對我說“快鉆進(jìn)去窒升,看你都淋濕了”
我們倆互相抱著。因?yàn)槟嵌磳?shí)在不夠大慕匠。
她說:“周紅饱须,你還記得嗎,三年級時台谊,有一次老師點(diǎn)家長的名字”
“哪一次蓉媳,老師點(diǎn)家長名字有很多次”
“那次我心里一直在說,千萬不要叫到我锅铅,千萬不要叫到我酪呻,但是老師還是叫到了,叫完的一瞬間狠角,仿佛世界都靜止了”
我才想起來那次連老師叫完名字都笑了号杠,張維娜的爸爸叫“張拴狗”,那時候我也笑了丰歌。
只是同學(xué)們的笑聲持續(xù)了很久姨蟋。一個代號而已,有必要這么拿來取笑嗎立帖?原來那些一次又一次不經(jīng)意的嘲笑都刻在張維娜心里,并且一次一次無休止的演義著堂飞。
“周紅,你說下雨好不好”
“我不喜歡下雨绰筛,因?yàn)橄掠晡覜]地方睡覺枢泰,家里到處漏雨”
“我也沒地方睡覺”
“但是我喜歡下雨”周紅說
“那是為什么呢,我可不覺得下雨有什么好衡蚂,下雨去學(xué)校又沒有雨傘可以打,每次都渾身淋的濕漉漉的”
“下雨時毛甲,我爸不用上工玻募,我爸會給我講故事,雖然我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那個《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一姿,但是我喜歡聽七咧,我爸以前對我說,這個故事是我媽講給她的啸蜜,我簡直不敢相信坑雅。我經(jīng)常祈禱,祈禱奇跡在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會發(fā)生衬横,我媽會像其他人一樣裹粤,可是,每一天醒來都還是這樣蜂林,人家說心誠則靈遥诉,我給自己說,可能我的心還不夠誠”
“會有奇跡的”
“周紅噪叙,我給你講這個故事吧”張維娜說
“好呀矮锈,那我是不是要叫你爸爸”
“去你的,要叫也是媽媽”
我們給這一處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小園”所以以后的很多周末睁蕾,我們都是在小園里渡過的苞笨。
不知道,怎么的我們的小園就被郭明和王建偉發(fā)現(xiàn)了子眶。而且瀑凝,他們還偷吃了我們藏在小園里的食物。
張維娜說臭杰,不知道是誰把我們的西紅柿偷吃了粤咪,那個是我給你留的。
我說:“不知道渴杆,會是誰呢寥枝,誰知道這里呢”
那一天上完課宪塔,老師說“張維娜,等一會來一下我辦公室”過去一周囊拜,張維娜都沒有告訴我什么事某筐。
只是那一次以后,老師在課堂上鄭重地對我們說:“做人最其本的是什么冠跷?是誠實(shí)来吩,可為什么咱們班有人就是不誠實(shí)呢”
“如果連誠實(shí)都做不到,還上什么學(xué)蔽莱,趕快收拾書包讓你家長把你領(lǐng)回去”
張維娜砰的一聲站起來,哭著說:“老師戚长,我沒偷”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張維娜如此大膽并且篤定的在課堂上說話盗冷。
“也沒說是你偷的”
學(xué)習(xí)委員說:“老師,就是她偷的同廉,我也以做證”
原來仪糖,學(xué)習(xí)委員的同桌把新買的文具盒丟了,告訴老師說是張維娜偷的迫肖,而且學(xué)習(xí)委員出來做證锅劝,就是張維娜偷的。
我從來不相信張維娜會去偷文具盒蟆湖,雖然她的文具盒只是一個塑料袋故爵。
我們把救來的一只流浪貓放到小園的紙盒子里,我拿棉花給她墊著隅津。她弱小的像一個嬰兒诬垂。張維娜抱著貓,我抱著她伦仍。
她說“周紅结窘,謝謝你一直肯跟我做朋友,那個文具盒不是我偷的”說畢充蓝,眼淚涮的一下流下來隧枫。“我知道”我又想起曾經(jīng)那個“臟娃娃”時代的她谓苟。
郭明神秘兮兮的叫我:“周紅官脓,你出來一下”我們正在跑操。
我說:“不要以為你是文體委員娜谊,就可以利用職務(wù)之變來指使我”
他說确买,張維娜說明天一起去你們小園做飯。
“你帶2個雞蛋纱皆,她帶面湾趾,我?guī)Р恕?/p>
我疑惑的看著他芭商。“今天維娜沒有來學(xué)校搀缠。她怎么給你說的铛楣。你又怎么知道我們小園的事”
第二天,果然在我們的小園見到了已經(jīng)早到的維娜和郭明艺普。她們兩個正在忙活著烤一只青蛙簸州。
維娜說:“周紅,青蛙馬上烤好了歧譬,你敢吃嘛”
“我可不敢吃這些東西”
“周紅岸浑,郭明說他們還吃蛇肉呢,那你豈不是更不敢吃了”
“她瑰步,你看她那個樣子像是敢吃的人嗎矢洲,她要是敢吃蛇,我就把郭子倒著寫”郭明頭也不抬的說缩焦。
我不服氣”平什么說我就不敢了,我這個樣子怎么了读虏,難道我就長著一副膽小的樣子嗎”
“周紅,郭明跟你開玩笑呢袁滥,給快過來給你個大腿吃”
他們呲牙咧嘴的吃著盖桥。我在一旁呆呆的。維娜不是從來不和男生說話嗎题翻?怎么什么時候跟郭明成好朋友了揩徊。
原來我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小園,維娜也沒有提起要和我去小園的事藐握,是已經(jīng)有了新朋友了靴拱!我曾經(jīng)想過雖然我媽并不指望我考上什么重點(diǎn)中學(xué),但是我還是想考到縣里的重點(diǎn)中學(xué)猾普。并且希望維娜跟我一起袜炕,離開這里。
張維娜后來告訴我說初家,有一次郭明和王建偉兩人在我們小園附近下套抓麻雀偎窘,那次她在小園里寫作業(yè),就正好碰上了溜在。
“你知道很早那次我留給你的西紅柿被誰吃了嗎陌知,就是郭明他們”
“周紅,我覺得郭明還挺不錯的掖肋,上次她幫我打跑了一那些嘲笑我媽的人仆葡,然后說要送我回家,我才知道,原來他住在他舅爺家沿盅,離我家很近”
“哦把篓,原來他也住那邊呀,那他初中也要在咱們這兒上嗎腰涧?”
“不知道”
“周紅韧掩,你不會生氣吧”
“我生什么氣呢”
“我怕我跟郭明在一起,你會生氣”
“我怎么會生氣呢”我又怎么不會生氣呢窖铡?
老師點(diǎn)名叫周紅疗锐,我馬上站起來更正:“老師,我叫周小雨费彼,不叫周紅“
“名冊上就是周紅”
“我叫周小雨”
是的滑臊,如要你說,我以前的確叫周紅箍铲。
我并沒有考上理想中的重點(diǎn)高中简珠,那個跟維娜一起離開這里的想法當(dāng)然也沒能實(shí)現(xiàn),也永遠(yuǎn)不可能實(shí)現(xiàn)虹钮。
那一年維娜死了。我從此不再叫周紅膘融,叫周小雨芙粱。因?yàn)榫S娜說過,她喜歡下雨氧映。
維娜的媽媽做飯時把一包老鼠藥倒進(jìn)了鍋里春畔,維娜的爸爸死了,維娜死了岛都。她媽媽搶救過來了律姨。
奇跡沒有像維娜祈禱的那樣發(fā)生。那時侯臼疫,我天天祈禱奇跡會發(fā)生择份。可是那些所謂的奇跡似乎離我太過遙遠(yuǎn)烫堤,縹緲無緣荣赶。我看不見盡頭。
我很久沒再去過小園了鸽斟,雖然仍被稱為小園拔创,那麥秸垛子每年都會搭新的,又怎么能叫小園呢
維娜死的那一年正在跟鄰居的王嬸學(xué)習(xí)打圍巾富蓄,她說要打一條最好看的圍巾給我剩燥,我說那我給你打一雙手套。只是我的手套打好了立倍,卻給誰來戴呢灭红?
我一邊織她剩下的圍巾侣滩,一邊掉眼淚。
想起有一次維娜紅著臉問我:“周紅比伏,你有喜歡的人嗎”
“那時候胜卤,我根本沒有喜歡這個概念”雖然班里都在說誰喜歡誰的
“沒有啊,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赁项,我只給你一個人說”
“我保證不告訴誰葛躏,你說吧”
她漲紅了臉悄悄趴到我耳邊說“郭明”
“啊。悠菜〗⒃埽”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我以為她會說班長悔醋,因?yàn)槟菚r候好像感覺很多人喜歡班長摩窃,班長學(xué)習(xí)特別好,而且不勢力芬骄。
“真的猾愿,你可別告訴別人,更不要告訴郭明”
“你真的喜歡他账阻,那喜歡是什么感覺”
“我覺得我喜歡你”我說
“我也喜歡你蒂秘,周紅。但是這個喜歡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淘太,我就是喜歡你”
“你以后也會有喜歡的男生的”
“可能姻僧,會吧,不過現(xiàn)在我只喜歡你”
村里人從以前的嘲笑變成了可憐蒲牧。
“哎撇贺,你說那瘋子一家可真可憐,那瓜子怎么把藥給倒到飯里了”
“你都說她是瓜子了冰抢,瓜子怎么知道那是藥松嘶,八成以為是什么調(diào)料就放到鍋里了”
“我看就是瓜婆娘的婆子給逼的。把一個好好的女人逼瘋了不說挎扰,現(xiàn)在又逼死了喘蟆,這下好了,連她兒子鼓鲁,孫女一起給逼死了蕴轨,這下看她上哪找兒子去”
這話又是從哪里說起,難道維娜的媽媽以前不是瘋子嗎骇吭?
“這才是活該呢橙弱,現(xiàn)在看自己一個老不死的和一個瘋子過日子去”
真的是這樣嗎?
只是到最后,連這樣微不足道的可憐都變得消失殆盡棘脐。如夏日里突如其來的暴雨斜筐,消失的不留一絲痕跡。
我一路上拔了很多花插到維娜的墳頭上蛀缝。把那雙打了好久的手套燒了顷链,我知道她冬天寫字手經(jīng)常被凍得紅腫,而她偏生又喜歡寫字屈梁,這樣嗤练,你冬天就不冷了。
維娜去世后在讶,第一次去維娜家煞抬,維娜的媽媽正在拿一只粉筆在墻上寫字。一面墻寫滿了數(shù)字“1”构哺,一面墻寫滿了“娜”革答。字寫的端端正正。我看到她認(rèn)真寫字的樣子曙强,一下子淚流滿面残拐。那個寫滿了“娟”字的是她的名字嗎?
維娜以前說過碟嘴,不知道是誰給她起的名字蹦骑。我想大約是她媽媽吧!
后來當(dāng)我再跨進(jìn)這個家時臀防,屋頂已蹋去了大半,院子里的草長的比人還高边败。角落里曾經(jīng)跟維娜坐過的兩塊石頭在雜草里發(fā)出青綠色的光袱衷。還有誰會再踏進(jìn)這個院子?
我媽說笑窜,我去縣里讀書那一年致燥,瘋婆娘走了,誰也沒有見過她排截。她一直往東去了嫌蚤,在一個黃昏時分。
“周紅断傲,其實(shí)我感覺郭明喜歡你”
“為什么”
“因?yàn)橥阎ǎ野l(fā)現(xiàn)上課的時候他總是往你那邊看,你還記得體育老師被打的那次嗎认罩,就是他罰你在操場跑圈那次箱蝠,聽說是郭明干的”
“不會吧,我怎么沒感覺”
“周紅,如果他不喜歡我宦搬,那你就替我喜歡他牙瓢,我不會怪你,也不會怪他”
火車外漆黑一片间校,偶爾快速的閃過一長串霓虹的燈光矾克,既而又恢復(fù)。就這樣盯著窗外憔足。
我喜歡火車胁附。喜歡她仿佛一成不變的方向。喜歡在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衾飶囊粋€世界抽離四瘫,進(jìn)入另一個陌生汉嗽、好奇和不期而遇的世界。腦子是安靜的找蜜。只有河流饼暑、只有殘?jiān)拇迩f和更迭的高樓,我只是一個安靜的旁觀者洗做。
郭明是一家飲料廠家西北部的大區(qū)經(jīng)理弓叛。我老公!不诚纸,前夫∽辏現(xiàn)在可以準(zhǔn)確的這么來說。
只是維娜畦徘,這個郭明已經(jīng)不再是我們的那個郭明毕籽。我沒有再替你喜歡,我一直在替我自己喜歡井辆,從一開始便是這樣关筒。
客廳的燈光,明亮的幾乎諷刺杯缺。
郭明對我說:“周紅蒸播,我們離婚吧”
“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周紅萍肆,叫我周小雨”
在這個地方袍榆,沒有人知道我叫周紅,周紅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塘揣。
“好包雀,小雨,你要什么都可以亲铡,房子馏艾、車子都留給你”
“滾吧”我吼道劳曹。
似乎外面是下雨了,窗戶上的雨嘀順著不同的岔路一直延伸琅摩,發(fā)散铁孵,是在找什么嗎?你從無根之處來房资,又回到無根之處蜕劝。
車廂里大家各自忙碌著。
坐在我對面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哥轰异。他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岖沛,問要去哪里?
“去哪里搭独?婴削!去廣州,嗯牙肝,去打工”
“20幾個小時的硬座真難熬呀唉俗,總算天是亮了”
我看了看窗外的灰白色,沒有說話配椭。
“去打工嗎”
“嗯虫溜,那邊有姐妹,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股缸。我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他衡楞,而一直在看一滴行走了很遠(yuǎn)的雨。
“聽說那邊工作時間特別長敦姻,很辛苦”
可誰又不是這樣呢瘾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