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文/大漠之風(fēng)
很久很久以前挺据,聽母親和鄰家姑姑談她和父親年輕時的事情,心里就留下了一串電影鏡頭般畫面:年輕秀美的母親看到并不偉岸瀟灑的父親走過村邊的小河其掂,慌亂中急忙用手上的衣服蒙在頭上企圖悄悄溜走油挥,借此躲避并不中意的父親,沒想到被父親識破,一下子掀開了遮住母親臉的衣服深寥。后面的內(nèi)容早已模糊不清攘乒,唯有這個片段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忘記。
? ? 去年惋鹅,父親因為年事已高则酝,加上常年的勞作,出現(xiàn)了小腦萎縮的前兆闰集。接到母親的電話我急忙趕了回去沽讹。剛到村口,母親就迎上來囑咐我:“看到你爹時返十,可別哭妥泉,你一哭他又會難過”。原來頭幾天父親好像精神出現(xiàn)了點問題洞坑,總是一陣哭一陣笑,但意識好像還很清醒蝇率。一進門迟杂,見父親躺在炕上,看到我有點吃驚本慕,但馬上就勉強地笑了笑說:“我的血壓有點高排拷,但不是神經(jīng)病”,接著就一五一十地給我講發(fā)病的經(jīng)過锅尘,聽完后监氢,我的心安定下來,大概是因為年老氣血不足藤违,加上血壓高浪腐,有點植物性神經(jīng)紊亂而已《倨梗“老爹议街,沒有事,這點小毛病璧榄,十年前我就得過特漩。”父親一向很相信我骨杂,聽到我的話涂身,情緒馬上就好了很多。為了和他多交流搓蚪,我就開始問他以前的事情蛤售,父親滔滔不絕地講起了童年時的坎坷和外婆家的往事。
? ? 原來,外公曾是一名地下黨員悍抑,但在那個特殊的年月鳄炉,什么樣的奇事都會發(fā)生,不知道因為什么外公被當(dāng)作投敵分子而被槍殺搜骡,事后由外公介紹入黨的同志作證拂盯,并在外公家的天棚找到了他的黨員證,才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记靡。然而谈竿,人已去,情何堪摸吠。到了母親適婚的年齡空凸,母親的秀外慧中吸引了很多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上門提親,但失去兒子的痛逼得外祖母發(fā)誓:即使讓孫女老在家里寸痢,也不讓她嫁給那些當(dāng)官的人呀洲。最后做主把母親許給了家庭成分不好但念過書的父親。
? 父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啼止,爺爺除了留給父親一頂“富農(nóng)”分子的帽子外道逗,什么都沒有。母親進了這個家献烦,既要照顧婆婆滓窍,還要照顧有間歇性精神病的小姑一家。多少年來巩那,母親用她羸弱的肩膀和父親一起扛起了這個家吏夯。每當(dāng)父親為家事犯愁時,總會聽到母親說:“愁啥即横?有我呢噪生。”母親成了父親的精神支柱令境,家里大大少少的事情杠园,母親都能安排的有條不紊。漸漸地舔庶,父親的所有精力都用到了莊稼上抛蚁,拼命地做農(nóng)活成了他最大的樂趣,似乎只有這樣勞作才能對得起母親的操勞惕橙。不諳世事的童年瞧甩,沒有太多成年人的憂愁,最開心的是拿著板凳坐在村委大院看電影弥鹦,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發(fā)現(xiàn)肚逸,那么多年爷辙,父親沒去看過一場,而母親總是留在家里陪他朦促。
? 世事的變遷誰也無法預(yù)料膝晾,當(dāng)一切過往都成為歷史,父親和母親也迎來了他們的春天务冕。農(nóng)村土地下放后血当,父親的臉上終于看到了陽光,每天在地里勞作完后禀忆,母親回家做好可口的飯菜臊旭,一家老少吃完后,父親經(jīng)常會樂呵呵地拿著小板凳到軍營去看電影箩退,而母親就會在家里默默地做針線活离熏。大環(huán)境的改變也使一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夫妻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父親是一個閑不住的男人戴涝,干起活來不知道累滋戳,母親總是跟在后面,提著一把舊茶壺啥刻,家境困難的時候胧瓜,里面就是一壺白開水,干活累了兩個人坐在地頭喝幾口郑什。隨著兒女長大,家里的日子也好了起來蒲肋,每天早晨母親都會先給父親沖好雞蛋花或桃酥奶粉蘑拯,然后才會做飯,每當(dāng)我要母親好好照顧自己時兜粘,她總會說:“你爹干活累”申窘,可多少年來,父親上山她上山孔轴,父親回家她還要忙家務(wù).我和妹妹結(jié)婚二十多年剃法,母親只在我們生孩子時來過一次,有時想接她來我家住幾天路鹰,她總說不習(xí)慣城市生活贷洲,但我知道她是放不下父親,因為父親離不開他的土地晋柱,我也只能用他們喜歡的方式來表達我的孝心和尊敬优构。
? ? 歲月蒼老了容顏,也醇厚了情感雁竞。每次回家看到父親給母親把燒飯的木材劈好整整齊齊地垛在墻角钦椭,每次回家聽到母親對父親絮絮叨叨的關(guān)心,我都能體會到什么是相濡以沫,什么是同甘共苦彪腔。
? 記得去年那段在家陪父親的日子侥锦,父親講的最多的是母親的好,母親告訴我父親當(dāng)時一發(fā)病就哭著說:“我要是真的得了神經(jīng)病德挣,還不把你給累死啊”恭垦。父親是對年老的一種恐懼,是看到給母親帶來負(fù)擔(dān)的一種脆弱盲厌。后來署照,我在一位養(yǎng)生專家的指導(dǎo)下,一邊調(diào)理身體吗浩,一邊讓他慢慢接受不能再繼續(xù)勞作的現(xiàn)實建芙,身體很快就好了起來。我要回城市的頭一天傍晚懂扼,陪父親去看即將收割的麥田禁荸,夕陽照在他那古銅色的臉上,望著遠(yuǎn)處的麥浪阀湿,父親慢慢地說:“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是找了你媽赶熟,你媽可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啊陷嘴!”看著父親動情的目光映砖,我忽然明白:為什么我的父母不愿意跟我去城里住,有愛之處是天堂灾挨,無論你身處哪里邑退,貧窮還是富有,愛的眼里只有愛劳澄!父母雖然沒有過上別人眼中榮華富貴的生活地技,但他們生活在自己愛的天堂里!有笑聲秒拔,有幸福莫矗,也有屬于他們的脆弱和煩惱.......